豆大的汗珠順著曲驍鬢角滑落，此時曲驍的麵色已經因為劇烈的痛感變得慘白，但他的意識卻仍然保持著高度的清醒，劇痛沒有使他暈厥，反而開始激發出他身體裏黑石的能量。
就像沐浴在暖流之中，貫徹曲驍腿部的極寒感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充盈的熱量接踵而至，很快就將剛剛欲生欲死的疼痛完全抹除。
迴過神來時，曲驍發現自己已經感覺不到腿部受傷的情況了，雖然傷口仍然存在，但血卻是嚴實地止住了。
皮肉撕裂處，血液不知何時已經凝結成了血痂，曲驍輕輕動手摸了摸，發現此刻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痛感殘留了。
“這……”
感受著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曲驍臉上升起了難以掩飾的震驚神色，然而旁邊萊的表情比起他卻顯得更加震驚，身為三人中唯一懂行的人，萊深知眼前這一幕到底有多麽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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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知道這是幾嗎？”
伸出一根指頭在曲驍眼前晃了晃，萊此刻的模樣，就像是在試探喝醉了酒的人，曲驍對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下意識的，他是張口迴答出了“一”這個完全正確的答案。
見狀，萊又不信邪多試了幾次，但每一次曲驍都能準確無誤答出他比出的數字手勢，這一下，萊的麵色更加驚訝了，小瀾在旁邊看著，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這是在幹嘛？”
萊沉思了幾秒後，緩緩迴應：“我隻是有些不敢相信……居然真的能有人可以強撐過這種藥物的刺激……”
“什麽藥？就是你剛才往我體內注射的那種東西嗎？”曲驍撓了撓頭。
萊深唿吸了一口，然後接著說道：“沒錯，這種藥物的官方學名叫作‘石腺指示劑’，是一種發明於前世界時期的瞬時止血藥劑。雖然在注射了這種藥物後，宿主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極強的自愈能力，但使用其的後果卻是相當嚴重，因為這種藥物在接觸到人體血液後會立馬合成並異變出大量用於修複工作的特殊細胞，從而擠兌掉宿主體內其他細胞的占比比率，因此，使用藥物帶來的刺激是極大的，瞬時昏厥、閉氣甚至死亡，才是使用這種藥物後應該出現的正常情況……”
“等等……你剛才說，用了這玩意兒有可能會直接死掉？！”一聽這話，曲驍一下子就不淡定了，“所以我剛剛要是沒挺過去，是不是現在就已經死了？！”
“隻是有概率而已。”萊攤了攤手，“盡管這概率對於普通人而言的確蠻大的……”
“那你剛才還給我注射這玩意兒！”曲驍頓時生出一冷汗，“雖然我受傷的確挺嚴重的，但你至少也得告訴我一下使用這東西的風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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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隻是覺得這種事情沒什麽必要讓你知道。”萊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你知道的事情越少，所需要思考的顧慮也越少，保命的機會稍縱即逝，我隻是幫你做出了決定而已……”
“9527，萊他也不是有意的，都是為了救你，你就稍微理解一下嘛……”小瀾這時候也開口勸道，“至少現在的結果是好的，對吧，你活了下來，而且還挺過了昏厥……”
“說起來，我是真沒有想到你可以硬撐著扛過這藥物的刺激。”
萊的眼神中冒出了一種想要把曲驍肢解開來研究的迫切火苗，曲驍見狀不禁有些後怕，若是自己剛才真的死了，現在這家夥估計已經對自己下刀子了吧……
“剛才藥物作用的時候我確實感覺到很疼，但我認為這樣的痛感並不足以讓人直接暈厥。”曲驍實話實說，“你可能是把效果想得太過誇張了一點，事實上類似的疼痛，我之前就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你之前還經曆過這樣的刺激？！”萊聞言表情瞬間變得不淡定起來，“什麽時候？因為什麽事情？”
“有必要這樣吃驚嗎……”
麵對萊這副模樣，曲驍感覺非常奇怪：“這事情說起來話長，以後有空再和你聊吧。不過你真的有必要這樣吃驚嗎？我不過是沒有暈過去而已，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吧……”
“不，這非常不正常。”
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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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說吧，如果你能硬扛過這樣程度的神經刺激，那就說明了目前公司絕大多數的藥物對於你而言都已經完全失去了效力。因為這些藥物想要發揮出它們的作用都必須先要讓宿主進入無意識的狀態，而你如果能夠硬撐著挺過這樣程度的神經刺激，那就說明了你有極強的意識能力來抵抗這類藥物的侵襲。”
“我還是沒太明白……”
“我幹脆這樣說吧，你真的是這個時代非常特別的個例。不但是因為你打破了t03藥劑的效果，更是因為你現在這一番表現，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你願意在之後配合我的實驗，在神經研究領域，我極可能收獲到超越這個時代目前水準的巨大突破，到時候……”
“停！停！”曲驍直接打斷道，“你可別再繼續想了，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受罪的人又不是你，我可不想冒著生命危險，去當某個人的小白鼠。”
“你先別著急拒絕，這件事情對你而言其實也是有好處的……”
萊還想要再做解釋，但卻是被曲驍連續且無情地打斷了。
“之後事情咱們之後再聊，現在，我們還是趕緊辦正事吧，你既然對這地方的藥物這麽熟悉，現在就趕緊幫幫我們，找些有用的藥物給隊長他們送去。”
“行，讓我看看……”
萊蹲伏到了櫥櫃麵前，接著他便開始認真查看起來，雖然裏麵的藥物琳琅滿目、數量眾多，但隻費了十幾秒的工夫，萊就從中挑選出了他認為會有幫助的關鍵藥物。
再然後曲驍和小瀾就拿著樣品照貓畫虎，從邊上的其他櫥櫃裏有找尋來了許多一樣的藥品，直到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來盛裝，三人才重新集合，一起返迴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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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的時間曲驍也沒有浪費，他向萊問詢了許多有關t03藥劑的事情，他很好奇這種藥劑的效果是不是不太穩定，因為在他看來，如果t03藥劑剛才一直在發揮作用，黃旗這家夥是絕不可能將槍口瞄準萊的。
越級威脅二級人員可是嚴重損害公司條例的事情，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同樣能算作是對公司利益的隱秘破壞，而t03藥劑的效能是使宿主堅決擁護公司的利益，因此，如果黃旗真被t03藥劑影響，就絕不可能幹出剛才那樣荒謬的事情。
但事實上呢，他不但幹了，他還差點把萊殺死！
這個問題始終困擾著曲驍，他認為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隱秘限製。
萊對此也不隱瞞，他坦率地告訴曲驍，實際上t03藥劑出現問題已經不是一迴兩迴的事情了。
“雖然你們幾個是我從業至今第一次看見脫離t03藥劑管控的人，但這並不代表，這樣的行為在高塔公司內部非常罕見。”
“所以t03藥劑經常失效？”
“經常倒還不至於，不過數百年時間內，林林總總發生的異常加起來也有好幾十次了吧……”萊想了想說，“這種情況在臨近當下的這段時間內出現得尤其之多，所以高塔公司才給我們這些高級研究員下了外派的指令，要求我們盡可能收集一切可用的研究資源，加速推進t04藥劑的迭代。”
“也就是說，黃旗他剛才也已經脫離了t03藥劑的影響？”
“看上去像是，但他應該脫離得很不完全。”萊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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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驍有些疑惑：“很不完全？什麽意思……”
“就是說，他雖然在客觀上具備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但他並不知道自己腦海中一直存在t03藥劑作用的事實，因此在思考問題方麵，他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被t03藥劑的作用影響，就比如剛才，他明明可以早點開槍把我殺死。”
“你是說，他剛才願意和你講這麽多的廢話，是因為他其實還是受到了t03藥劑的影響？”小瀾已經明白了萊話裏的意思，“但由於這樣的感覺並不強烈，所以他的自主意識是在潛意識層麵悄悄壓製住了t03藥劑的效果，而從實際表現看來，這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就是他說廢話耽擱的時間？”
“你很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萊點了點頭，“所以說那家夥其實和你們目前的情況並不完全一樣，比起你們，他和他的那個手下隻是因為擔憂自己的性命才生出了獨立於藥效之外的意識，這樣的獨立意識很容易產生也極容易磨滅，咱們現在根本不需要去理會他們，若是獨立出來的自主意識不夠清醒，他們很快就會嚐到t03藥效反撲帶來的痛苦。”
“這怎麽說呢，勉強能稱作罪有應得？”曲驍笑了笑，“黃旗這人平日裏作惡實在是太多，最後栽在了他自己手上，也算是老天開眼了。”
“不過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小瀾提醒道，“惡狗就算是瘋了，仍然還是會亂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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