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曲驍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你想和我聊什麽?”


    “聊聊這件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張墨文目光稍有黯然地說道,“爛泥扶不上牆,我現在已經不指望那個蠢家夥能做什麽了,既然你現在已經知曉了他的計劃,我們索性就把話聊得開一點。”


    “嗯哼?”


    “我這邊可以協助你拿到冠軍,並且你之後對他幹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不參與,但你得向我保證一件事……”


    “等等,等等。”曲驍直接打斷道,“我都還沒說接不接受呢,你就直接給我提要求了?墨文兄,現在這種時候你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姿態放低一點,如果你一直是這種趾高氣昂的調調,我覺得咱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聊的了。”


    “那你想要我怎麽做?”張墨文能感覺到曲驍正試圖掌握話題的主動權,但他眼下隻想要談判,所以很直接就做出了讓步,“你想要我怎麽稱唿你?或者說……以怎樣的態度和你交談?”


    “稱唿和態度方麵我其實沒什麽要求,主要是誠意,你得讓我感受到你的真誠。”


    “我的真誠?!”


    張墨文腦子一空,他實在是想不到要怎麽表現自己的真誠。


    “就比如,你叫我一聲——曲先生。”


    那不就是想讓自己改個稱唿嗎!


    張墨文內心一陣抓狂,他有感覺到曲驍此時正在羞辱自己,不過他心裏其實很能夠理解曲驍的感受,畢竟之前被自己坑了,現在找找場子算是報複迴來。


    對此,張墨文也沒有去計較,按照曲驍話裏的意思,他在之後的交談中開始以“曲先生”為名對後者進行稱唿,同時他也收起了自己當領導的那份傲氣,點頭哈腰,此時的張墨文徹底將自己想象成了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平凡人。


    深知這件事情傳出去對自家公司的危害,張墨文現在是想要極力討好曲驍,為了讓後者願意進行下一步交談,他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就差直接給曲驍下跪了。


    這種態度贏得了曲驍的好感。


    或者說……


    曲驍也覺得這件事情不能幹得太過了。


    張墨文說到底還是這賽事目前的主辦方,他要是真把事情做得太絕,之後兩人就徹底沒得聊了。


    張墨文一開始說的其實沒錯。


    他手上有曲驍需要的籌碼。


    為了不讓後者同自己魚死網破,曲驍需要在目前階段做一些適當的讓步。


    “好啦好啦。”


    裝模作樣安慰了兩句,曲驍拍了拍張墨文的肩膀繼續說道,“墨文兄,我已經感受到你的誠意了,接下來,說說你的要求吧。”


    “好!”


    張墨文激動地點了點頭,他本已經做好了被進一步羞辱的準備,但沒想到曲驍的氣這麽快就消了,他當即非常高興地說了起來:“其實啊,也不是什麽很過分的要求,主要就是希望曲先生你在之後報複錢艾森的時候,不要涉及到我們這邊,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我們辦得不地道,但還希望曲先生高抬貴手,原諒我們一次……”


    “原諒……”


    曲驍摸了摸下巴,“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中了這麽惡心的圈套,你們一句話就要讓我原諒?”


    “當然不是了!”張墨文趕忙擺擺手說,“我們自然不會讓曲先生你白吃這個虧,作為補償,我們會私下賠付你十萬元的精神損失費,如果還有什麽別的條件,咱們還可以私底下繼續商量,隻要不是太過分那種,一切都好說……”


    “張口就是十萬元?看來錢艾森之前給你們的不少嘛……隻分這麽一點點給我,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曲先生,這數額已經很多了!”張墨文連忙解釋說,“近一年公司生意不景氣,錢艾森給的錢,都拿去填補資金流的窟窿了,即便如此,這些窟窿現在都還沒有完全補上,這十萬我們也是通過‘拆東牆補西牆’的方式,才勉強湊出來的啊……”


    “情況這麽困難?”


    “沒辦法。”張墨文歎了口氣,“近期極端天氣頻發,公司承辦的許多業務都黃了,若不是真被逼急了,我們也不想收錢艾森的髒錢,曲先生,還請你理解下我們,這年頭混口飯吃,大家都不容易……”


    “可十萬總歸還是少了一點。”


    曲驍想了想說,“幹脆這樣吧,你再提供給我一些信息作為補償,怎麽樣?”


    “什麽信息?”


    “有關錢艾森計劃的詳細情況。”曲驍說道,“既然你們都和他勾結在一塊兒了,對於他的計劃應該還是有所知曉吧,我想要知道他布置這個假場地的具體目的,就比如……他想要通過什麽方式來操控比賽的結果。”


    “這……”


    張墨文陷入了猶豫。


    曲驍見狀皺起了眉頭,看樣子他剛才施加的壓力還是稍微小了一些。


    “你要是不願意講,我也不勉強你。”突然笑了笑,曲驍開口道,“不過有關這件事情的詳情,我事後可能要向媒體……”


    “曲先生,其實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張墨文忽然搶著說,“錢艾森手裏有一種藥物,在給魚服用下這種藥物的a版本之後,會使其對藥物的b版本產生極強的興趣,具體效果可能比你的那種餌料還要強烈,但這種藥物有很強的毒性,在食用下腹後,魚會在兩個小時之後死亡,內部髒器也會腐爛,根本無法食用。”


    曲驍聞言若有所思點點頭:“我之前好像聽說過這種藥物……”


    “這是一種被封禁的產品。”張墨文出聲迎合道,“根據龍郡的法規,使用這種藥物需要專業機構的證明,不過錢艾森手裏沒有這種證明,就連藥物,我們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弄來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其實違法了?”


    張墨文微微頷首,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曲驍忍不住笑了。


    這家夥……是真敢下本啊!


    為了贏連禁藥都敢用,錢艾森的勇氣,總是會在一些不合時宜的境況下出現。


    “所以你們本來打算怎麽做,在比賽前給每條魚都注射那種藥物嗎?”


    “倒不用這麽麻煩。”張墨文搖了搖頭,“因為這種藥物本身是無色無味的,所以我們隻要提前在比賽的水裏準備好就行了,因為比賽前不會下魚,而比賽的時間也隻有一個小時,所以隻要事先準備好,就不會出現任何差池。”


    “真是好手段啊……”


    曲驍的這句誇讚是由心的,這個計劃聽上去確實是非常靠譜,可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非要更換場地,像這樣的事情,難道在原先的比賽場地不能做嗎?


    “確實不能。”


    張墨文接著迴答了曲驍提出的困惑。


    “之前決賽的場地是由另外一個公司承辦的,對於比賽用水這類的管製物品,我們這邊沒有直接的權限去幹涉,所以錢家才出資讚助我們建立自己的場地,如果在別人的地盤上動手,之後被檢測發現就完蛋了。”


    “原來如此……”


    曲驍終於明白了這幫人大費周章幹這種事情的原因——


    原來從一開始,錢艾森就已經做好了通過這種方式奪冠的打算。


    他深知以自己的技術很可能比拚不過其他的選手,但隻要留有這樣的後手,他就有極大的可能性反敗為勝!


    和曲驍不同,錢艾森使用的這種方式已經從規則層麵擾亂了比賽,有一說一他的這個計劃還是有點水平的,以大障目,越是龐大的操縱,越不容易讓人察覺到異常。


    但很可惜,這個“燈下黑”的計劃最終還是被曲驍識破了,再加上計劃的關鍵一環張墨文叛變,徹底打亂了錢艾森布下的這一盤大棋。


    將情況和盤托出後,張墨文重新看向了曲驍,看著後者一臉思考的模樣,他心裏不禁擔心了起來。


    “曲先生?”


    他嚐試著喚了一聲,但曲驍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自顧自地思考著事情。


    見狀,張墨文有些坐不住了,他需要曲驍給他一個確切的表態,事情都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如果出現什麽差池,他可就是兩頭得罪了。


    “曲先生,您要的信息我都已經告訴你了,這事情你看……”


    “什麽事情?”


    就好像完全失憶了一樣,曲驍變化了一副麵孔突然問道。


    這直接給張墨文問懵住了。


    “就是我們現在聊的這件事情啊!”他有些著急地說道,“你現在是答應我的要求了對嗎?不會把涉及到我們公司的這些事情透露給外界……”


    “我之前有說過答應你嗎?”


    曲驍卻是反問,這一下張墨文恍然大悟,自己剛才是被騙了!


    “曲驍,你這人怎麽出爾反爾!”抬手指向曲驍鼻子,張墨文完全喪失風度大吼道,“咱們明明已經商量好了條件,你現在說不認就不認了?!”


    “墨文兄,你現在怎麽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啊……”


    曲驍嘖著嘴直搖頭。


    “事到如今,你覺得你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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