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傑森所崇拜的是阿泰兒的那種“一點都不像是英雄”的氣質,不過他這時也感受到了這種與阿泰兒本身的氣質完全不同旨趣,像是用鋼鐵打造出來的剛毅同樣地有其魅力。


    “據林查中校說,在攻略地球教本部的時候,得到你不少的協助。”


    “是的,其實一方麵也是為了要報復這些將我們強抓走的地球教徒,所以我們是很樂意地提供所能夠做的協助。”


    這位名叫瓦列的將軍很明顯地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物,所以對他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讓傑森感到非常為難與不安。


    “我想要用個什麽禮來答謝你的功勞,你們有沒有什麽希望呢?”


    “隻要我們一行人能夠平安無賴地迴到金三角沙,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如果你們的生意有遭受到任何損失的話,就由我們來補償吧,不要客氣,盡管說出來。”


    如果加以推辭的話,那麽就顯得太不像是金三角人了,如此一來或許會招致對方的懷疑也說不定。


    所以傑森就老實不客氣地————或者應該說是有些厚顏地接受了司令官的好意,向他迴答說等日後結算出來的時候再提出來,就當作是給波利·尼夫的謝禮吧。而他本身的報酬隻要一片光碟片就夠了。


    在那裏麵有著這樣的記載。失去統治人類社會之霸權的地球,以其本身的欲望和怨恨為動力之來源,在最近這九百年裏,紡織出這一段不為人所知、和葛布藍式地毯一樣充滿怨恨的歷史。


    隻有將這一段歷史完整地交到阿泰兒手上之後,傑森千裏迢迢俄這一次地球之旅才算是稍有收穫。


    傑森表現出一副要為帝國軍作嚮導的姿態————事實上也真的是替他們作了嚮導。為了摒退那些揮舞著小刀的信徒,並且在資料室檢索和改寫資料,意外地花了五分鍾的時間,才將不想要讓帝國軍得手的殘餘記錄全部消滅掉。


    不過後來那間資料室也被一起埋葬,自己費勁地去除掉的那些資料反而變成是多餘的了。


    傑森從瓦列麵前退出之後,便佇立在斷崖的邊緣上,低頭望著那一片已經陷落了的地形。這個時候波利·尼夫來到了他的身邊。


    “信徒的遺體也都被埋在那下麵了。”


    “對教團來說,再沒有什麽東西比信徒的生命更廉價的了。就像國民之於權力者、士兵之於用兵家一樣。這或許值得生氣,但卻不值得感到驚訝哪。”


    傑森感覺到波利·尼夫這一番惡毒的話當中,有著自己所難以同意的地方。或許是因為自己一個極重要的船員在這一場戰亂當中不幸喪命的原故吧,波他的神情顯得非常的不高興。


    “看來你好像想說阿泰兒是不一樣的,是不是?”


    傑森一副好像被看穿了的樣子,對著船長聳聳肩膀。


    “如果把阿泰兒看成是一個普通人而去喜歡他的話,我同意。就像我也喜歡他。不過,如果把他當作是一名用兵家來尊敬的話,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用兵家這種職業本身就是該遭天譴的工作。阿泰兒本身應該早已領會到這一點了,所以你也不必不高興,反倒要了解這一點,去容許別人對軍人批判啊。”


    泰勒在距離不遠的地方一直看著他們。


    “傑森這個傢夥也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擊墜王稍微地歪著腦袋自言自語地說道。雖然他自己也不例外,不過大概是因為自己比傑森年長,所以也就將看護他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這應該就是人德吧,路易斯以一種陳腐但卻具有說服力的說法應聲地說道。他的身上有好幾個地方用含水膜(一種用極薄的塑膠膜將水包在裏麵的醫療用品)和繃帶包著,使得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斑馬。


    以他的臂力和戰鬥能力來說,地球教團裏麵無人能比,不過因為他身體的表麵積過大,所以當爆炸發生的時候,皮膚也無可避免地被各式各樣的破片擊中了。


    “人德?哼,這傢夥還在修業當中哪。”


    泰勒聳了聳自己的肩膀。在地麵上戰鬥的時候,他的動作極為敏捷,所以全身上下都沒有受到戰鬥的傷害,可說是全身而退。雖然地麵作戰並不是他所喜歡的,不過他的表現就連路易斯遜也不得不感到佩服。


    “沒有談過一、二十次的戀愛,這樣也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嗎?”


    他們的聲音並沒有傳到傑森那邊,所以這個時候這名少年隻是站在斷崖邊緣,讓他那亞麻色的頭髮在地球的風中飄動著。


    傑森是有一定的目的,所以才到地球上來,不過他連一次都未曾想到要再迴地球,以後大概也不會吧。他所該要迴去的地方、該生活的地方、該要死的地方,這種種的地方沒有一個是在叫做“地球”的這個行星上。


    有這種想法的,應該不隻傑森一個人。對大部分的人類來說,地球是屬於過去的領域。隻要把它當作是博物館來加以尊重就行了,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允許它再度成為權力政治或者是軍事中樞的話,是不會為人類帶來任何好處的?


    正如阿泰兒所說的:“當人類的手腳都過度長大的時候,就不可能再迴到搖藍裏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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