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老太太便派人把南宮皙和南宮蕊接了過來,登時,整個侯府更加熱鬧,南宮蕊兒一進侯府,便東看看西摸摸,每樣寶貝她都愛不釋手,眼裏是無限的歡喜。

    正在飛羽院練字畫畫的南宮嫿聽到這個消息,嘴角不屑的冷勾,老太太已經開始引狼入室了,這個老不羞!

    收拾妥當之後,南宮嫿換上一襲簇新的小新妝疊羅紅縐紗白絹裏的對襟衫子,下著碧波粼粼如雲水在流動的寶藍色雲霞霓暈素紗裙,外罩繡著紅豆蔻花的水紅大鬥篷,鬥篷上的薄苞片吐出粉白嬌紅的穗狀花卷兒,還綴有寶珠瓔珞,領著人去給老太太請安。

    來到興安堂,裏麵已經傳來南宮蕊兒嘟嘴撒嬌的聲音,孫嬤嬤一早迎了出來,在給南宮嫿解下肩上的鬥篷後,便將鬥篷掛在青玉百壽長方架上。

    一看到南宮嫿進來,正笑著的南宮蕊兒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有些不悅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換了副虛偽的笑臉,老太太眼皮一抬,神情也有些懨懨的。

    南宮嫿笑著上前,朝老太太請完安後,便溫雅的看向南宮蕊兒,笑道:“蕊兒妹妹,幾日不見,你還好麽?”

    南宮蕊兒雖心裏不舒服上次那金步搖的事,不過麵上則虛偽的笑道:“我還好,隻是上次……祖母給的禮物讓那些惡人搶了。”

    說到這裏,南宮蕊兒神情悲戚起來,她身後十二歲的南宮皙也是歎了口氣,後邊的老太太更是氣得捶胸頓足。

    “也不知道官府是怎麽辦事的,那些首飾竟然已經流落到當鋪裏去了,卻連賊人的半個人影都沒抓到,真是蠢貨!”老太太一臉陰霾的瞪向遠處。

    南宮嫿見狀,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忙拍了拍南宮蕊兒的肩,安慰道:“妹妹別難過了,錢賤乃生外之物,隻要人沒事就好。”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服氣,那可是祖母給的禮物,我怎麽能弄丟了,我真是不孝,祖母,對不起。”南宮蕊兒眨了眨眼睛,眼裏流下一串晶瑩的淚,看得老太太心都碎了。

    老太太見狀,一把將南宮蕊兒拉到懷裏,撫摸著她臉上的眼淚,歎了口氣道:“沒事,祖母再賞你們就行了,反正都是自家孩子,之前的就讓舍財免災,蕊兒你別哭了。”

    南宮嫿一聽,眼底當即嵌起陣陣寒芒,這些年給的還多嗎?老太太是不是想把侯府都搬到二房去,以後萬一出事,她就跟二房生活,讓大房啥都不落下?

    當然,這隻是她瞎猜的,隻是

    老太太這做法也太不對了,她自己也有不少嫁妝體已,怎麽不用自己的給,專門拿母親的。

    想起上次外祖母給的嫁妝小冊子,南宮嫿心裏咯噔一下,看來,得盡快奪迴屬於母親的嫁妝,否則會被老太太搬空了去。

    “多謝祖母。”南宮蕊兒聽到老太太要再賞,這才破涕為笑。

    老太太說完,就抱著南宮蕊兒看向南宮嫿,笑道:“你帶你蕊兒妹妹去飛羽院玩玩,以後她就要在侯府長住,你皙兒弟弟也是,你這個當大姐的,可要多照顧下弟妹。”

    南宮嫿微微一笑,眼底嵌著陣陣暗芒,麵上則溫婉的道:“這是一定的,蕊兒妹妹難得來一次,我這個做長姐的自然要多幫幫她。”

    “嗯,嫿兒就是體貼人。”老太太見南宮嫿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反而高興的接納下妹妹,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一些。

    在老太太這用過早膳後,老太太便要求南宮嫿帶南宮蕊兒去飛羽院,來到飛羽院時,看著飛羽院大氣雅致,比自己家裏的小院富貴不知多少倍,看得南宮蕊兒滿是羨慕。

    進了飛羽院後,南宮嫿坐在隨黃刻絲墊的紫檀木繡墩上,南宮蕊兒則一眼朝房裏望去,當她看到房間裏的黃玉又螭腰圓扁瓶、定窯有蓋水盛、哥窯筆筒以及白玉桃鶴筆山並銅掐絲琺琅四立尊等無比昂貴的古董時,眼睛都瞪紅了。

    “嫿姐姐,你這些寶貝真好看,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首飾,聽說你有許多珠寶首飾,全是侯府嫡女應有的配備,我真想開開眼界。”南宮蕊兒眼裏透著貪婪的光芒,小手已經抱著一件嘉窯青花白地龍鳳雙環瓶,又嘖嘖的歎道:“這樣的瓶子,我隻見過一次,爹爹有許多銀子,但人家根本不賣給他,嫌他沒官聲,嫌咱們家是低賤的商戶,想想就可氣。”

    南宮嫿挽了挽鬢發,任由玉萼將她頭上的玉釵取下,再將她挽著的那頭烏黑的秀發梳下來,她烏黑的頭發披在背上,十分具有垂墜感,如瀑布般閃著瑩動的光。

    看著銅鏡裏絕代芳華的南宮嫿,南宮蕊兒登時一臉的羨慕,她的命為什麽這麽好?

    看南宮蕊兒正盯著自己看,南宮嫿想起她剛才的問題,一邊拿象牙白玉梳輕輕梳了梳頭發,一邊道:“其實我也沒幾件首飾,以前我母親陪嫁的首飾很多,隻是這些年都不知道在哪去了,蕊兒妹妹不信你找,說不定我的首飾還沒你的多,我還想去你那裏見識見識呢!”

    南宮嫿的話說得南宮蕊兒一陣臉紅,她已經很大了,自然知

    道平常娘親戴的那些首飾是從哪來的,都是老太太送的,老太太又是從哪裏來的,自然是南宮嫿母親的嫁妝。

    等送走南宮蕊兒後,南宮嫿將一幹二等丫鬟譴出去,命玉萼把她之前放的小匣子拿出來,拿到小匣子裏的嫁妝冊子,南宮嫿仔細的看了一下,發現上麵的物件一樣樣寫得很全,是何時買的,成色、質地、價值如何,有多少件,還有花樣都畫好了,看來外祖母當年將這冊子做得很細致。

    猶豫中威伯府就母親一個嫡女,所以外祖母格外疼愛,這嫁妝冊子一共有十來頁,南宮嫿發現上邊有許多昂貴的寶物,隻是都不知道在哪去了。

    嫁妝冊子上還有母親陪嫁的七間店鋪,其中有製衣鋪、米鋪、綢緞莊各一間、酒樓三間,最後一間竟是當鋪,沒想到母親也有一家當鋪。

    然後便是上千畝的莊子田地,看完這些,南宮嫿叫來喜媽媽,朝喜媽媽問道:“媽媽,如今母親的這幾家鋪子,是由誰管著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喜媽媽就來氣,她雙手插腰,憤憤不平的道:“自然是公中及老太太、蘇氏各自管著,公中管著酒樓,老太太則管著製衣鋪和米鋪,蘇姨娘的人管著綢緞莊和當鋪,說起那是公中,其實還不是她倆管著,夫人對這些一點都不清楚,她生了那麽久的病,早不管事了。每年這七間鋪子有好幾千兩的進項,全被老太太和蘇姨娘貪墨去了,夫人一分都沒得,她們以前還克扣她的吃食。”

    聽到喜媽媽的憤怒,南宮嫿拿起嫁妝冊子,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冷聲道:“走,我們去鳳莛軒!”

    來到鳳莛軒的時候,趙氏正坐在紫檀木嵌硝石香幾上打著絡子,她腳邊的錦杬上擺著小孩兒的幾件紅色肚兜,一臉的慈祥溫和,甚至還哼著歌兒,看得出她心情極好。

    看到南宮嫿進來,趙氏忙放下手中的絡子,迎上去拉住南宮嫿,高興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嫿兒,你真是為娘的驕傲,來,讓娘仔細看看。”

    趙氏溫柔的看向南宮嫿,將她拉過來左看右看,眼裏盡是關切,南宮嫿摸了摸母親隆起的小腹,又替她把了脈。

    發現母親脈象穩定,胎兒平安後,她這才扶著趙氏坐下,一臉正色的拿出嫁妝冊子,目光堅定的看向趙氏,“娘親,這是外祖母給嫿兒的冊子,上麵記錄了你當年出嫁時的所有陪嫁,你看看,你屋裏如今還有些什麽。”

    趙氏一聽,眉目也緊擰起來,她冷冷皺著眉,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我哪還

    有什麽嫁妝,所有好東西都被老太太和蘇氏搜走了,都怪我沒本事,沒能給你守住這些東西。”

    說到這裏,趙氏難過的歎了口氣,正歎氣之時,南宮嫿一把抓住她的手,“娘,你別難過,你放心,嫿兒一定將這些嫁妝全奪迴來,讓她們把吞進去的東西全部吐迴來。”

    “嫿兒,你這是?”趙氏知道自己女兒心思靈巧,卻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南宮嫿緊握住趙氏的手,目光幽深的望向前方,悠悠的道:“娘親,你看著吧,我會奪迴屬於咱們的東西,你隻須按我說的做就行。”

    趙氏覺得如今的女兒是越變越厲害,她也越來越喜歡,連她都被感染了,漸漸具有主母的氣場,這樣,才不會被人欺負。

    兩人耳語一番後,南宮嫿來了清墨軒,到清墨軒的時候,見湘繡和丫鬟們在院子裏打雙陸,一看到南宮嫿前來,湘繡先是一滯,隨即轉了轉眼珠,起身朝南宮嫿盈盈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小姐,給大小姐請安。”

    其他丫鬟見南宮嫿前來,一個個嚇得丟下手中的棋牌,趕緊退了下去,南宮嫿冷冷挑眉,暫不理會湘繡,獨自一人進了清墨軒的內院,湘繡見狀,遲疑一下,忙跟了上去。

    如今夫人懷有身孕,是侯府最尊貴的人,如今大小姐又在皇宮大展風采,身價倍增,大小姐又深得老爺喜愛,她可一定要好好巴結她,這樣自己才有好日子過。

    想到這裏,湘繡一進屋後,就“咚”的一聲跪在南宮嫿麵前,捂著帕子開始小聲啜泣起來,“大小姐,你好久沒來看湘繡了,就連老爺,最近也很少理湘繡了。”

    南宮嫿淡淡掃了湘繡一眼,接過喜媽媽遞過來的茶碗,淡淡的道:“父親能讓你住在清墨軒,想必還是極寵你的,不過因為最近母親懷有身孕,他才少來你這,你不必擔心,你如此年輕貌美,想必父親根本離不開你。隻是最近蘇氏因為成姨娘一事意誌消沉,父親難免要去安慰她一番,這樣就難免忽視你,你可不能學那起子善妒的姨娘,嫉妒她!”

    湘繡一聽,心裏立即溢起一抹恨意,這滔天大恨,恨得她快不過氣來,想起蘇姨娘讓她終身懷不上孩子的事,她就恨得想吃了她,可她根本近不了蘇氏的身,蘇氏身邊那麽多打手婆子,她要敢做什麽,那是自尋死路。

    “大小姐教訓得是,湘繡不會和蘇姨娘吃醋,如今夫人懷有身孕,奴婢覺得真是羨慕,夫人若能一舉得男,一定會一生都深受寵愛的,可奴婢這樣的身子,隻能以色

    示人,哎!”湘繡說罷,緩緩歎了口氣。

    南宮嫿眉鋒一挑,輕輕碰了碰杯沿,道:“蘇氏之所以一直受父親寵愛,還不是因為她有個兒子?倘若她那兒子出點什麽事,父親還會再看她一眼?她與父親的確有多年的感情,但她一旦沒了孩子,便會漸漸失寵,最後將淒涼的過完下半生。”

    聽到南宮嫿的暗示,湘繡心裏有如雷擊,她其實早想過這件事,隻是一直不敢行動,如今有大小姐的暗示,她便恨恨的咬著牙,望著遠處藕香院的方向,無比陰鷙的捏緊拳頭,“大小姐放心,我會將蘇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一樣樣的還給她,隻是,我這樣的人沒有任何靠山,希望事成之後,以後大小姐能替我向老爺說說情,讓他多來看看我,我沒有子嗣,終歸再受寵都是假的,很怕將來老了老無所依。”

    南宮嫿知道湘繡的擔心很正常,女人如果不是正妻,一旦沒有子嗣,又不會討夫人太太歡心,將來老了被逐出門的大有人在,便道:“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忠心於我,不會背叛我,我會讓父親給你一間鋪子,有了這間鋪子傍身,以後每月都有銀錢進項,有銀錢握在手中,你還怕什麽呢?”

    湘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得到一間鋪子,當即激動的咬著下唇,朝南宮嫿猛地磕了個頭,堅定的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為大小姐盡心盡力辦事,絕不背叛大小姐。”

    隻要站在大小姐一方,以後討好了夫人,她還怕得不到其他東西麽,隻有權勢和錢財,才是最真實的東西,老爺的寵愛,說白了隻是一個屁!

    午後,南宮楓下學堂迴府,他身後跟著墨舟和墨弘,見墨舟、墨弘一直跟著自己,南宮楓覺得一點自由都沒有,就朝身後的墨弘嚴厲的喝道:“你們離我遠點,在學堂跟,在府裏也跟,這都快到藕香院了還是寸步不離,你們不煩,本少爺都嫌煩!”

    墨舟墨弘一陣為難,兩人怕四少爺訓斥,卻又不得不聽蘇姨娘的一刻不離身的跟著四少爺,生怕四少爺出事,要是四少爺出事了,他們倆都得玩完。

    見兩人依舊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邊,南宮楓再次怒瞪了過去,冷聲道:“你們離我遠點,再過來,我打你們了。”

    “四少爺,不是奴才們不聽你話,實在是蘇姨娘要求奴才們必須對你寸步不離,否則,奴才們也難辭其就,還請四少爺體諒一下咱們做奴才的。”

    “少廢話,給本少爺滾!”南宮楓怒了,冷冷擰著眉毛,走到荷花池邊,墨舟墨弘兩人還是跟了上來,見

    他倆跟上來,南宮楓當即指了指那荷花池的水,憤怒的吼道:“你們要是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南宮楓臉色鐵青,從小到大都被下人這樣監視著,他一點自由都沒得,真是煩透了。

    兩人一聽四少爺威脅,立即往後退了兩步,墨舟看著那幽幽的池水,嚇得嘴唇發顫,忙道:“四少爺小心,我們這就退後,您千萬別跳。”

    要是四少爺出任何事,她們會被蘇姨娘剝皮抽筋的。

    見兩人嚇得屁滾尿流,直往槐樹後邊躲,南宮楓這才得意的揚起下巴,不過,他還是擺脫不了他們兩人,雖然把他們叫開了去,可他們那雙眼睛一直看著他,氣死他了。

    墨舟正看著南宮楓,突然,他看到地上有枚金燦燦的金子,沒錯,的確是枚金子,看到這東西,他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忙朝那金子快步走去。

    見墨舟突然往側邊走,墨弘也跟著看過去,他在看到那枚金子時,激動得眼睛冒光,忙也跟過去,墨舟眼尖,率先把這錠金子撿了起來。

    正在墨弘心生嫉妒時,他看到那牆角處,竟然又有錠金子,天哪,他們在侯府幹兩年的活都得不到一錠金子,如今麵前竟有那麽一大錠,看上去足有二兩,墨弘忙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金子撿起來揣進懷中。

    “沒想到這竟有金子,看來是有人搬金箱時落下的,咱們快再找找,說不定還有。”墨舟說完,也不管南宮楓了,迅速朝牆角找去。

    人在活生生的金錢麵前,會暫時忘記一切,隱在牆角裏的湘繡見狀,嘴角仇視的勾起,這個方法真不錯,沒有人能見到金子能移開腳步的,恐怕這時候,兩人早就忘記自己的使命。

    等墨舟又發現一枚金子,已經興奮的轉過牆角時,湘繡見兩人消失了,這才一臉忐忑的盯著站在荷花池邊的南宮楓。

    南宮楓正在生悶氣,突然發現墨舟墨弘不見了,他立即心情大好的哼一聲,眼睛發愣的盯著遠處,比毫沒發現身後正有人悄然靠近。

    此時,湘繡已經緊張得渾身打顫,生怕被人瞧見,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已經嚇得不知所措,可一想起蘇氏對她的所作所為,她就恨得滿眼噴火。

    此時,心裏的恨意已經取代一切害怕,湘繡現在隻想把南宮楓推下荷花池,隻有這樣才能報仇,這樣才能讓蘇姨娘痛苦!

    想到這裏,湘繡深吸口氣,悄悄潛過槐樹,又不時的迴頭張望,生怕墨舟墨弘會即時跑迴來。

    看著麵前清秀高傲的南宮楓,湘繡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一咬牙,迅速上前,趁南宮楓不注意之際,在他背後用力一推,隻聽“啊”的一聲尖叫,南宮楓撲通一聲栽進水裏。

    把南宮楓推下去後,湘繡忙心慌意亂的閃到小路邊,嗬,她倒要看看,這下子,南宮楓還能不能活,蘇姨娘沒了兒子,看她還如何囂張!

    看著在水底撲騰喊救命的南宮楓,湘繡眼底浸起陣陣寒光,默然的轉身離開。

    此時,蘇姨娘正在藕香院練琴,突然,她心裏咯噔一下,眼皮猛地跳了起來,她忙抬眸,看了看院子門口,這時候楓兒竟還沒有下學。

    蘇姨娘一向謹慎小心,這個時刻兒子還沒迴來,她忙叫上周嬤嬤,沉聲道:“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快,跟我去接四少爺!”

    要不是她這麽多年都是這麽緊張的記掛著楓兒,恐怕楓兒早出事了。

    此時,蘇姨娘雙腿已經抖了起來,想到南宮楓,她忙一個箭步竄出院子,才竄出院子,便聽到墨舟撕心裂肺的大喊聲:“姨娘,遭了,四少爺出事了!”

    聽到墨舟的大喊,蘇姨娘心裏好像被雷劈中似的,站點沒站穩,身子一歪,險些倒在地上,幸好周嬤嬤及時把她扶住。

    “怎麽迴事?我的楓兒呢?他要出什麽事,我扒光你們的皮!”蘇姨娘恨恨盯著墨舟,一個盛怒的上前,揚起手,“啪”的一掌打在墨舟臉上,隨即陰狠的睨著眼睛,指著他,“蠢貨,還不帶路!”

    墨舟被打得頭昏眼花,忙點頭道:“墨弘跳下荷花池去救了,姨娘快跟奴才走。”

    說完,墨舟迅速跑在前邊,他臉色蒼白,顫抖的摸著腰間的金子,要不是他們貪心去撿金子,四少爺怎麽會出事。

    蘇姨娘感覺天都快塌了下來,在快步走到荷花池時,渾身濕嗒嗒的墨弘已經將奄奄一息的南宮楓救了上來。

    蘇姨娘見狀,眼淚啪嗒一聲就留了下來,她感覺心如刀絞,忙衝上去一腳踢在墨弘身上,親自去查看南宮楓。

    見南宮嫿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已經暈了過去,蘇姨娘忙朝周嬤嬤厲聲道:“快,還不快去請陸醫正!”

    說完,她急忙幫南宮楓按壓胸膛,企圖將他腹部的積水擠出來,邊上的墨舟等人也連忙幫忙。

    周嬤嬤難受的看了記眼睛緊閉的南宮楓,忙焦急的道:“姨娘,等請了陸醫正來,恐怕四少爺就很危險了,大小姐懂醫術,要不老奴腆

    著臉去求求她?”

    “她會幫我救楓兒?她肯定不會,淺裳,你這死丫頭還杵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去請大夫?”蘇姨娘惡狠狠的推了把淺裳,淺裳忙轉身一溜煙跑了出去。

    此時,蘇姨娘已經急得滿頭大汗,見周嬤嬤一臉心焦的在原地跺腳,目光看向飛羽院方向,便略微思索一下,忙道:“帶上楓兒,我親自去求南宮嫿!”

    如今,救楓兒才是頭等大事,至於她的尊嚴,與楓兒比起來簡直一文不值,哪怕遭受南宮嫿嘲笑,她也要上門一試。

    南宮嫿正在院子裏曬命人挖來的藥材,目光一直淡淡的看著那一株株褐色的中草藥,眼珠十分淡漠疏離。

    正在這時,大門口已經傳來蘇姨娘淒厲的怒吼聲:“讓開,全都給我讓開,綠袖,你快去請老爺老太太,快去!”

    綠袖正要去,突然想起什麽,忙轉身道:“姨娘,老爺現下不在府中,他在上朝啊,還沒下朝呢。”

    “我不管,你趕緊去把他找來,還有要請老太太來!”蘇姨娘一咬牙,那個死老太婆,肯定也巴不得她的楓兒出事,但她越是這樣,她越要公然把她請來,如果她找借口不管這事,那她正好栽她一個見死不救之罪,如果她要管,那便可以由她命令南宮嫿幫楓兒看診。

    南宮嫿正聞著手中的藥材,便看到蘇姨娘抱著雙眸緊閉的南宮楓跑了進來,蘇姨娘走路跌跌撞撞,衣衫上盡是水,頭發淩亂,雙眸瞪得老大,看上去絕望而害怕,又帶著地獄般的淒厲。

    一進來,蘇姨娘就滿目乞求的看向南宮嫿,朝她含淚道:“嫿兒,楓兒不知何故落水,還請你發發慈悲,救救他,我知道以前我對你不好,這一次,我求你了,求你幫幫我,以後我一定不再與你作對,楓兒是我的命根子,沒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他!”

    蘇姨娘知道此時事在眉急,不敢再得罪南宮嫿,說完後當著一幹下人的麵,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朝南宮嫿重重的磕了個響頭,眼底早溢起陣陣淚水。

    南宮嫿看了眼蘇姨娘,便放下手中的草藥,忙一臉焦急的上前扶起她,“姨娘你別慌,嫿兒豈會是見死不救的人?來人,趕緊把四少爺扶到床上去,我這就給他檢查。”

    “謝謝你,嫿兒。”蘇姨娘心裏有些懷疑,不過仍舊叫人把南宮楓抱進了內屋的軟鋪上,這時,南宮嫿便上前,粗略的掃了眼南宮楓後,忙朝身後的人道:“病人此時需要清新空氣,你們別都圍在屋裏,閑雜人等一律

    出去侯著,沒我的吩咐不準進來,蘇姨娘,叫你的人全出去!”

    蘇姨娘銀牙一咬,轉了轉眸,心道,光天化日之下,這又在飛羽院,諒她南宮嫿也不敢做什麽,便對其他下人大手一揮,冷聲道:“你們都出去侯著,聽到沒有?”

    “是,姨娘。”墨舟等人嚇得渾身發顫,皆是誠惶誠恐的,一個個彎著腰退了出去。

    等眾人一退出去,蘇姨娘便緊張的盯著南宮嫿,她看著床上不能動彈的兒子,隻求南宮嫿這時候少刁難她些。

    “說吧,要怎麽你才肯救楓兒?”這時候老爺不在,老太太定不會幫她,陸醫正一時半會來不了,玨兒那半吊子水平根本沒用,這侯府她能求的,隻有南宮嫿了。

    南宮嫿眼底帶著一抹冷笑,十分淡定的坐到位置上,緩緩端起茶杯,淡淡勾起唇角,“不愧是蘇姨娘,真聰明,要我救她可以,得看你舍得開什麽樣的條件。”

    蘇姨娘一咬牙,一張臉漲得醬紫,心裏恨死了南宮嫿,冷聲道:“說吧,你要什麽條件,隻要我能給的,全都給!”

    她就隻有楓兒這一個靠山了,若是楓兒出事,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慢慢失去,所以,為了楓兒,她願意付出一切。

    南宮嫿沉吟片刻,朝喜媽媽使了個眼色,喜媽媽便把那嫁妝冊子拿了出來,南宮嫿接過那嫁妝冊子,突然冷冷站起身,將那冊子朝蘇姨娘臉上狠狠砸去,砸得蘇姨娘吃痛一聲,她捂住臉,這時卻不敢多說什麽。

    “這是你欠我母親的嫁妝,我要你把那些莊子鋪子、金銀珠寶一樣不落的吐出來!你若是不還,那咱們走著瞧!”南宮嫿盯著床上臉色青白的南宮楓,眼裏嵌著冰冷的寒芒,在看到蘇姨娘一臉的痛苦和冷色後,邪佞的笑道:“別怪我狠心,我隻不過把你對我的傷害還給你而已,而這點,根本不夠!你若是再拖,你兒子一定會休克而死!”

    南宮嫿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眉宇間是穩坐泰山的淩厲氣勢,蘇姨娘驚恐的撿起地上的嫁妝冊子,輕輕翻了翻,看到上麵全是些熟悉的名稱,一顆心抽痛得厲害,這一切一定是有人設的局在害她,那個人,要麽是南宮嫿,要麽就是老太太。

    這府裏就她們倆最恨她,都怪她一時大意疏忽,否則她怎麽可能沒有尊嚴的來挨南宮嫿的罵!

    看著就快沒命的兒子,蘇姨娘一顆心都快掉了下來,又想起她房裏那些珠寶首飾,每樣都金燦燦的,價值不菲,她好不容易才一件件挖出來,讓她拱手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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