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娘被打得眼冒金星,捂著臉吃驚的看向南宮昊天,侯爺這麽多年都沒打過她,如今當著老太太的麵,竟一巴掌朝她煽來,她還有何顏麵見眾人?

    她忙拽住南宮昊天的衣襟,心裏記恨祁世子多嘴,麵上則淚眼鏈鏈,一臉懺悔的道:“老爺你冤枉我了,妾身的確沒管理好鳳莛軒,可這毒藥妾身不知,您不能偏聽偏信,冤枉妾身啊!”

    “偏聽偏信?人家祁世子都診出這藥裏有毒,這藥是你給慧清準備的,不是你難道是本侯?”南宮昊天剛才在外丟了麵子,一臉怒意,又道:“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你素日溫柔賢淑,竟做出這種醃臢子事,丟我們侯府的臉不說,這事若傳到那些言官耳朵裏,他們指不定參我寵妾滅妻!”

    “老爺息怒,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管理好侯府,妾身無能,但妾身沒做過對不起夫人的事,妾身是清白的,老爺和我夫妻一場,難道還不相信妾身的人品麽?”一頂寵妾滅妻的帽子扣下來,她蘇繡月也承擔不起。

    當今聖上為人多疑,禦史言官們又慣會捕風捉影,如果是他們要整挎的人,哪怕你一個動作有問題,他們都會參你一本,尤其是官宦人家,更要謹言慎行,不要讓人拿住把柄。

    老太太冷冷看向蘇姨娘,眉鋒一挑,“你也承認自己無能,既然無能,等慧清好了,侯府交迴慧清管理,你隻管伺侯老爺即可。”

    蘇姨娘這下眼睛瞪得老大,眼底是冷冷的鋒芒,要讓趙慧清管家,她這麽多年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她絕不會把管家之權拱手讓出來。

    “可是,姐姐現在還病著,哪有精力管家,老太太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督促這些下人,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蘇姨娘說完,又抹了把淚,臉上金豆子直往下掉,看得南宮昊天又浮起一層不忍,畢竟是跟了他多年的女人,他怎麽忍心讓她如此難過。

    看著天秤漸漸偏向蘇姨娘的父親,南宮嫿迅速扶住趙氏,溫順的道:“姨娘別急,祁神醫說了,隻要服了他的藥,不出三五月母親的病就能痊愈,以前母親管侯府時,下人們都很謹慎,如今看這鳳莛軒,真是大不如前。”

    蘇姨娘恨恨瞪向南宮嫿,南宮昊天則抬眸掃向四周,當他看到髒得不成樣子的院子和牌九骰子時,眼底寒冰越積越厚,目光如刺的射向蘇姨娘,“本侯把侯府交由你管理,你就是這樣管理的?你的藕香院華麗無比,主母的鳳莛軒竟寥落成這樣!在慧清治病的這段時間,你暫代侯府主母一職,慧清病一好,就將管家

    之權交迴她,你且安心教教你那撒謊精女兒!”

    聽到這話,蘇姨娘身子一怔,差點重心不穩撲到地上,她迅速轉動眼睛,不停的想解決辦法,南宮嫿見狀,忙拉著趙氏向南宮昊天道:“嫿兒多謝爹爹主持公道,等娘病一好,她一定會好好治家的,但是這毒藥卻是實實在在的,接觸過它的都脫不了幹係,爹說這事怎麽辦?”

    能趁這事讓母親奪迴管家之權,算是對蘇姨娘不小的打擊,但蘇姨娘肯定會從中搗鬼,以後定要強加防範。

    南宮昊天一下子陷入沉思,冷冷睨向明霞,“你說,這藥究竟怎麽迴事?”

    明霞忌憚的看了蘇姨娘一眼,見蘇姨娘一臉陰黑,嚇得忙道:“老爺,這藥與姨娘無關,是明霞從東城陳醫正那裏拿的,要問題也該問陳醫正,並非明霞。”

    “來人,去請陳醫正來。”南宮昊天冷聲吩咐。

    蘇姨娘一聽,眼裏浮起抹得意,她身邊的周嬤嬤忙道:“老爺,那陳醫正家半年前就舉家遷移,早不在京城了。”

    南宮嫿當即瞪向周嬤嬤,看來她們準備得好啊,早早把陳醫正打發走,如今沒有人證,與蘇姨娘關係就不大,想到這裏,她緊緊握住趙氏的手,眼睛泛紅,輕聲道:“就算沒有陳醫正,可姨娘是管家代理主母,怎麽不知道母親的病愈發嚴重,又為何不另請大夫,或者查查湯藥?”

    蘇姨娘使勁掐了下手中錦帕,朝南宮嫿歉疚的道:“都是姨娘的錯,是姨娘沒顧好夫人,我甘願受罰。”

    說完,她又柔弱無依的看向南宮昊天,抬眸看向遠處七彩幻紫的晚霞,悠悠念道:“天郎,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你我是夫妻,怎能不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會這樣,請你像從前那樣信我。”

    聽蘇姨娘說得情詞懇切,趙氏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冰涼,握住南宮嫿的手越發的緊。

    南宮嫿知道母親心裏難受,她才是元配,可一個妾在她麵前和她的相公卿卿我我,她怎能不氣,怕母親氣壞身子,南宮嫿轉了轉眼珠,有些疑惑的道:“姨娘這詩倒是好,隻是用在你身上不太合適。結發指年輕時結成的原配夫妻,指母親和父親這樣多年的伉儷,至於那句‘死當長相思’,父親人還在世,姨娘是背錯詩了,還是詛咒父親?”

    南宮嫿慢條斯理的說完,蘇姨娘嚇得臉色驀地慘白,她平素最喜歡與老爺吟詩,老爺也喜歡她精通詩書,沒想到讓南宮嫿捉住把柄。

    此時,老太太和南宮昊天臉色都陰沉起來,兩股利刃同時射向蘇姨娘,南宮嫿見狀,將趙氏扶正,將趙氏頭上的一枚銜環同心玉葉金蟬簪拿了下來,扶著趙氏眼眶含淚的看向父親,情深肺腑的道:“這枚同心簪,記得是父母親成婚之日,父親送給母親的,沒想到這麽多年,母親還戴著,可見母親對父親情深。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南宮嫿柔橈嬛嬛的扶起趙氏,兩人皆是溫柔的看向南宮昊天,南宮昊天一看到這同心簪,便想起當年他苦苦上門給慧清求親的事,當時慧清不喜歡他,他求了好幾次親,為慧清做了許多事,才打動了慧清。

    新婚當日,他便把這同心簪送給慧清,意寓兩人永結同心、白頭到老,聽著那句句情深的詩,他心裏一下子愧疚起來,想起當年的種種,又憶起自己的無情,他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原來這麽多年,他都忽略了慧清,再細看慧清,雖然麵色蒼白,可那眼神卻清明無比,一如當年那般溫柔嫻靜,現在看來,竟有股清秀的美,不似以前那般麵色浮腫了。

    “慧清……”南宮昊天愧疚的上前扶住趙氏,關切的道:“你身子不好,我扶你去休息,你要聽話,趕緊把身子調養好,為夫會常來看你的。”

    趙氏溫柔的朝南宮昊天點頭,南宮嫿迅速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到南宮昊天懷中,南宮昊天順勢把趙氏抱在身上,趙氏則羞得滿麵通紅,這情景看在跪著的蘇姨娘眼裏,看得她一臉嫉妒,雙眼深黑,恨不得吃了趙氏和南宮嫿。

    這時候,南宮昊天眼裏隻有病弱的趙氏,畢竟妻子還是原配的好,他冷冷瞪了蘇姨娘一眼,沉聲道:“蘇氏治家不力,因疏忽導致丫鬟給夫人下毒,罰禁足半月。”

    “老爺……”蘇氏還想念詩以喚迴情郎的心,老太太當即道:“你還有什麽可說,難道你不服老爺的處罰?”

    “妾身不敢。”蘇姨娘忙搖頭,如今老爺的目光完全被那賤人吸引去,她這時候要再說,隻會惹怒老爺,指不定老爺要怎麽罰她,禁足還算輕的。

    南宮昊天邃冷冷睨向明霞,眼若寒星,沉聲道:“大膽明霞,竟敢給夫人下毒,來人,把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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