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言簡直驚呆了……


    大餅應該是麵粉做的,但是有點硬,涼的,餓極了的她才不管那麽多,忍著把牙磕掉的風險狼吞虎咽地嚼,但瑪麗沒有吃,而是繼續命令他:“拿水來。”


    接著絡腮鬍又送來了水壺。


    “你不吃嗎?”


    “不餓。”


    絡腮鬍若有所思地盯著江心言的臉,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淫笑,繼而轉頭問瑪麗:“她是英格蘭人?”


    “與你們無關。”


    “這麽細皮嫩肉的…嘖嘖。”絡腮鬍摸了摸下巴,目光在江心言身上流連,他覺得這個女人的長相有點異域風情,但既然說英語,應該就是英格蘭人了。


    瑪麗突然警惕起來,瞪了他一眼:“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噢?什麽人能讓王後陛下這麽緊張?你自身都難保了,哈哈哈…我看這英格蘭女人皮相不錯,想必滋味也很好……”


    江心言表麵裝作聽不懂,心裏怕得要命,傻愣愣地盯著絡腮鬍,又看看瑪麗,小聲道:“你們在說什麽?”


    沒人理她,絡腮鬍迴頭吆喝了一聲,一招手,剩下四個起身走過來,他使了個眼色,其中兩人攔腰把江心言提了起來。


    “放開我…!救命啊…!唔……”嘴巴給捂上了,隻能從喉嚨裏發出嗚嗚聲,她被兩個肌肉男抬著丟進了帳篷。


    瑪麗被另外兩個人按著不得動彈,厲聲吼道:“聽不懂我的話嗎?還是說你們不想讓孔代親王活著出來?”


    背著光,絡腮鬍臉上的笑容猙獰可怖,猶如陰森的鬼魅,他一把捏住瑪麗的下巴,惡狠狠道:“如果親王殿下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別說你和這女人,整個瓦盧瓦王室都要陪葬!”


    帳篷壁上投出江心言掙紮的影子,隱約傳來絕望而無助的嗚咽,還有布料撕扯的聲音,瑪麗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我向你保證,孔代親王將會毫髮無傷地迴到你們中間,這次抓捕不是為了激化我們之間的矛盾,而是和談,國王陛下很快會頒布特赦令,允許你們新教徒進行自由的宗教活動,給予你們應有的優待。”


    絡腮鬍的神情有些微妙,似乎在考慮可信度,他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帳篷裏突然停止了動靜,一個肌肉男跑了出來,神色慌張,彎腰附在絡腮鬍耳邊低語。


    “什麽?”


    肌肉男慎重地點點頭。


    “我去看看。”絡腮鬍說完鬆開了瑪麗,起身鑽進帳篷。


    .


    江心言像隻死狗一樣躺在帳篷裏,嘴裏堵著撕碎的裙子,臉色漲得通紅,烏黑淩亂的髮絲被眼淚和汗水黏在臉上,因恐懼而哭得抽搐,身上外裙被撕得破碎精光,隻剩裏麵薄薄的白襯裙和緊身胸衣,勉強遮住膝蓋以上,露出一雙纖細光滑的小腿。


    絡腮鬍掀開簾子進來,瞟了眼杵在邊上光著上半身的肌肉男,問道:“怎麽迴事?”


    “她…她手上…”


    肌肉男指了指江心言,本來他衣服都脫了準備好好爽一爽,結果看到了那枚戒指。


    狐疑的目光掃過江心言的手,絡腮鬍蹲下來捉住她的腕骨,湊近了看,食指上戴有一枚刻有紅龍獅子圖案的金銅色戒指,是英格蘭王室的紋章。


    “伊莉莎白女王?”


    他們麵麵相覷,神色不約而同凝重起來。


    信仰新教的胡格諾教派自發動內戰以來,一直受到英王的暗中資助,他們的領袖孔代親王也跟英格蘭方麵保持著密切聯繫,在他們內部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聯合一切能結交的新教力量,以獲得更多支持。


    所以這個小姑娘是英王的人?是新教徒?那就是自己人了?


    尷尬……


    自己人怎麽會跟瑪麗那個天主教徒混在一起。


    “你是英王手下的新教徒?”狐疑地瞥她一眼。


    江心言不斷抽著氣,混亂的腦子在察覺到他們的反應時陡然清醒,一下子茅塞頓開,她輕輕點頭道:“是,伊莉莎白女王授予我這枚紋章,讓我徹查國內親法派叛黨事宜,但一個多月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我不小心被瑪麗的人抓了……”


    心跳頻率節節攀升,借著哭泣掩蓋她此刻的緊張,其實她早該想到,伊莉莎白不可能沒有在法國培植自己的勢力,畢竟這是個充滿間諜和暗殺的年代,各國情況都一樣。


    看這些人的反應,有點像在蘇格蘭事務中,與“公理會”的關係,她記得再過不久,伊莉莎白就會正式公開介入法國的宗教戰爭,不過可惜沒撈到什麽好處,這是後話。


    絡腮鬍的眼神愈漸慎重:“噢?她為什麽抓你?”


    “因為我查出了英格蘭國內的親法派,他們受命於吉斯公爵,暗地裏屠殺新教徒,用最殘忍的方式。”


    “哪些人?”絡腮鬍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


    吉斯啊,又是吉斯……


    “諾福克公爵,還有駐法大使斯洛克莫多,大約占樞密院人數的一半。”江心言終於轉過目光,強忍下心頭翻湧的厭惡,直視著他的眼睛:“聖誕節前瑪麗的人將在倫敦發動政變,如果我不能在那之前迴去,陛下會有生命危險。”


    出於私心,她沒把奧洛的父親說出來,偶爾編瞎話編得自己都相信了,在這裏信仰可以要命,也可以救命。


    “嗬,就憑她,還想推翻伊莉莎白的統治?”絡腮鬍嗤笑一聲,充滿對瑪麗的不屑。“不會掀起什麽風浪的,她連自己的國家都需要靠別國軍隊來保護。”


    所謂蘇格蘭女王不過是個吉祥物般的存在,她在自己的國家沒有權力、心腹和軍隊,完全靠著與法國的聯姻來保護自己,如今因為美第奇太後和吉斯公爵的鬥爭,這種保護又是那麽的脆弱。


    “我們已經與英格蘭政府達成共識,隻要伊莉莎白願意出兵支持親王殿下,我們將奉上阿弗爾,以便她換取加萊,她不是一直想要那塊地麽?”


    江心言聽得有些糊塗,她知道伊莉莎白很想收復加萊,兩國為爭那塊地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但是,這麽快就要介入了嗎…?


    如果是真的,那她必須要趕緊迴去警告伊莉莎白,千萬不能介入法國的宗教內戰……


    .


    “等著吧,等我們把親王殿下換出來,再好好收拾吉斯家的人。”說著絡腮鬍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扔到她身上,剛好蓋住脖子到腳踝。“剛才多有得罪,抱歉。”


    心有餘悸,她抓過披風,忍著濃烈的男人體味披上,寬大的絨麵布料包裹住她瘦小的身體,得以暫時鬆口氣。


    “你們可以送我迴英格蘭嗎?”


    “當然,不過要在解決了正事之後。”他指的是以瑪麗換取孔代親王,領袖就是靈魂人物,比什麽都重要。


    有時候江心言挺佩服歐洲人這種精神的,為了信仰,為了尊嚴,為了榮譽,也或許是跟他們的騎士傳統有關,歐洲的國王們不但能搞文藝,打起仗來武力值也不低,親征上戰場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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