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飛揚的樣子,葉沉浮微微一笑,“這個孫子像他。”骨子裏有跟他一樣的倔強因子。


    對於葉博淵他並不欣賞,確切的說是不欣賞他的手段,但是不可否認葉沉浮對葉飛揚的欣賞。


    如今的他,已經是遲暮之年,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肩負國家重擔的老人,人老了,想的也就是自己的子孫了,若是年輕,他斷然不會允許葉飛揚跟在葉博淵身邊,但是如今人老了,一家好不容易團圓,葉沉浮原以為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這一天,但是卻沒想到這一天真的看到了。


    對於葉博淵,不欣賞如何?終究是他的兒子,他倒是希望葉飛揚能夠認了葉博淵這個父親,一家和睦,也算是老懷大慰吧。


    他何嚐不知道,葉博淵怨他,葉飛揚也怨他,有的時候,葉沉浮也怨自己。


    為了華夏,弄的一家分崩離析,“這樣做值得嗎?”葉沉浮最近老是這樣問自己。但是無關對錯,事情已經沒有了迴旋餘地,要這個老人去承認什麽?是斷然沒有可能的。


    “至於對錯,就留給後人去評價吧。”葉沉浮心中如是說道。


    雖然葉飛揚怨他,但是對他卻是足夠尊敬的,葉飛揚從來不會忤逆他的意思,這一點,讓葉博淵欣慰的同時,對於葉飛揚還有幾分心疼。


    “飛揚,”葉博淵柔聲叫道,葉飛揚有些驚異老爺子態度的改變的同時,側耳傾聽,看著老爺子臉上蒼老的布滿歲月痕跡的皺紋,滿頭滄桑的白發,葉飛揚心中在這一刻,生出幾許酸意,這個老人,或許沒有得到子孫的認同,但是卻無愧於這個國家。


    或許這便是老爺子口中的大義吧,這個老人,一生的作為,足以讓華夏的任何人肅然起敬。


    葉博淵如何?葉飛揚如何?他們的作為又何嚐愧對了國家?隻是他們的方式不同罷了,葉飛揚和葉博淵都有他們的執念,而這個老人唯一的執念,便是華夏,便是這個國家。


    “記住,葉家人,沒有自己人恨自己人的習慣,我沒有想過讓你和你的父親親近我,但是卻也不想你們恨我。”


    “我老了,早這個世界上還能活幾年,你的父親縱有不對,但是對你卻是極好的,為人父母的那個願意離開自己的子女?那種痛,你不懂。”葉沉浮輕唿了一口氣說道,壓抑了整整二十幾年都不曾說出的話,這一刻終於說出。


    這個嚴肅的老人,也有他的痛,不是國家,而是為了自己的子孫,隻是直到這一刻,方才說起罷了。


    “我知道了,爺爺。”葉飛揚點點頭,說道。


    “嗬嗬,”葉沉浮聽到葉飛揚的這聲爺爺,蒼老的臉龐流露出一抹笑意,起碼這聲爺爺,不是如下屬稱唿上司一般,比之以前,多了些許親近感。


    看著這個古板嚴肅一生的老人,流露出柔弱的一麵,葉飛揚心中所有的怨,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對於這個老人,無論如何,在葉飛揚的內心中,終究是愛戴的,或許這便是親情,葉飛揚從前的努力,不就是為了得到這個老人的認可嗎?


    無論葉飛揚承認與否,在這一刻,與葉沉浮已經冰釋前嫌,起碼在心中,他再也無法對這個老人存在任何的怨念。


    “你長大了,”葉沉浮欣慰的點點頭,“我知道你怨我,這麽多年我對你太過嚴厲,以後的路,你自己走,沒有人可以左右你。”葉沉浮淡淡的說道,閉上雙眼,背對著葉飛揚,擺擺手,“我累了,去吧。”葉飛揚恭敬點點頭,轉身離開。


    葉家門前,老申和陳青雲兩人,在葉家門前,席地而坐,反正這裏也沒有什麽人經過,這是葉沉浮臨退之際,為自己特意準備的小院,遠離城市的喧囂,老申在不知道在哪弄了幾瓶二鍋頭,辛辣的烈酒如喉,陳青雲不由暢快的大笑一聲。


    “好酒。”陳青雲咧嘴笑道,老申撇撇嘴,“本來就是好酒,剛才要你去偷酒,你一堆大道理,不肯去,如今你別喝啊。”老申不禁冷嘲熱諷。


    兩人多年來,鬥嘴已經成為習慣,陳青雲不以為意的一笑,修煉太極的他,有幾分飄渺的氣息,那種氣息,累死於道家的自然無為。此刻臉上的笑容,竟有幾分尷尬和猥瑣。


    老申不屑的撇撇嘴,“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正人君子,口中大義凜然,實則一肚子壞水,跟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沒有什麽區別。”老申淡淡的說道,舉起酒瓶,猛灌一口。


    陳青雲微微一笑,不說話,對於他來說,誰如何說?誰如何看,他早就已經不在乎,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登神榜的他,葉家二十四年,修身養姓,早就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更別說身邊好友的說法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你們兩人倒是很會享受,大好月色之下,烈酒相伴,若是再有幾個美女就更好了。”


    兩人同時轉身,看著那個在月光下,嘴角掛著一抹慵懶笑意的中年男子。


    來人正是葉博淵,“主人。”兩人恭敬的叫道,眼中流露出一抹破天荒的敬畏,兩人可以不鳥這個天下,但是卻不敢忽視眼前的男人。


    “嗬嗬,不要這樣叫,”葉博淵淡淡一笑,擺擺手,也不去解釋什麽,兩人點點頭,葉博淵如何說,他們便如何做就是。


    二十四年來,兩人武功大進,但是再次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亦如當年一般,兩人也從未想過反抗什麽?葉博淵的境界,怕是他們此生都無法企及的。


    “這二十幾年來,辛苦你們兩人了。”葉博淵席地坐下,自顧的打開一瓶酒。淡淡的說道。


    兩人的眼中,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一抹感激之色,這個男人的狂妄,他們可是記憶猶新。


    這個天下,何人能讓葉博淵解釋什麽?誰又配讓葉博淵解釋?


    除了葉飛揚能讓葉博淵動容以外,也就是他們兩人享受到這份殊榮了,葉博淵的話,算是對他們二十四年的彌補了,能讓葉博淵說出這樣的話,兩人也感覺此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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