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葉飛揚似乎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方向,感覺著雲菲煙的柔情,聽到雲菲煙說起“英雄”這兩個字的時候,葉飛揚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英雄嗎?我不過是一個逃離戰場的狗熊罷了,若是英雄,或許我會和他們一起躺在這裏,接受別人的祭奠,而不會在這裏悼念他們,我還活著,生命屬於自己,又有漂亮的老婆,可是他們呢?他們有什麽?唯一擁有的便是這塊墓碑。”葉飛揚哀傷的說道,隨即放聲大笑,笑聲蒼涼。


    “十歲的時候,我便被家裏的那個老頭子,丟到那個地方,近乎殘酷非人的訓練,整整八年,無論訓練如何殘忍,唯一的目的便是能夠讓你在戰場活的久一點。”葉飛揚輕聲呢喃道,想起那些不堪迴首的殘忍訓練,終究是沒有對雲菲煙講出來。


    “十歲,”雲菲煙喃喃道,在自己十歲的時候,還呆在自己父母的身邊,盡情的享受著父母的疼愛,十歲,終究是太小了,那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年級,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那個時候的葉飛揚,已經經受著被誠仁特種部隊,還要殘忍的訓練。


    “十八歲我從中脫穎而出,開始在世界各地執行任務,五年,完成的任務一千多次,殺人不計其數。”葉飛揚淡淡的訴說道,一個個看似平靜,卻驚濤駭浪的消息,在他的口中輕輕說出。


    “十八歲?”雲菲煙不禁感覺到瘋狂,若不是這個男人親口說出,若是她從別人處聽到,那麽她一定會認為這是在聽小說,在說故事。


    雲菲煙靜靜的站著,她在消化著這個來自於葉飛揚的震撼的消息,“我這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的血腥罪惡。”葉飛揚輕聲喃喃道。看著自己的布滿細碎傷疤的雙手,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痛楚。


    當一個殺人如麻的男人,有一天會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罪惡的時候,那不一定是他幡然悔悟,而是當他看到形形色色的生命,不同的人生的時候,他感覺在他的手中,生命太過於廉價了。


    對於那些往事,葉飛揚的心中盡管如何的不願提起,但是那些包袱,太過沉重,壓的他好累好累,好像快要喘不過氣來一般。


    這一刻從自己的口中講述出來,葉飛揚竟然有一種輕鬆的感覺,看著神色震撼的雲菲煙,葉飛揚輕輕牽起雲菲煙的手,“菲煙,有些事,並不是我故意瞞你,而是我不想給你任何的負擔。”葉飛揚柔聲說道。


    “恩,我懂,”雲菲煙倔強的點點頭,聲音顫抖,輕撫葉飛揚的臉頰,“以後,有事,我與你一起分擔,因為我是你的妻子。”雲菲煙輕聲呢喃道。


    “恩,”葉飛揚笑著點點頭,將雲菲煙的嬌軀攬入懷中,幾許風聲拂過,風聲之中似乎夾雜著六十七個亡靈的祝福聲。


    “我們走吧。”葉飛揚輕輕拍了拍雲菲煙的香肩,牽起雲菲煙的手,“若不是你們,此生我都不會再入京華了。”葉飛揚深深的看了一眼,新矗立的七座無名的墓碑。在心中如是說道。


    “若是以後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們。我知道你們不怪我,但是我卻始終無法過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葉飛揚在心中默默念道。


    牽著雲菲煙的手,兩人的身影,相偎在一起,離開墓園。


    “想見見她嗎?”離開墓園之後,葉飛揚聲音沙啞的問道。可以看出葉飛揚的情緒很低落,一個從來不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人,雲菲煙可以看到葉飛揚臉色流露出的哀傷,緊緊的握著葉飛揚的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雲菲煙的眼中浮現一抹緊張之色,“她?”在雲菲煙的心中,隻有隻言片語的迴憶,“她是甜兒吧?”見識過葉飛揚的恐怖狀態的雲菲煙,自然聽葉飛揚提起過這兩個字,卻是讓她記在心裏,根據那零星的判斷,雲菲煙也從中推測出兩個人的關係,和那個叫甜兒的女子的遭遇,紅顏薄命。


    “既然來了,終究要見見的。”葉飛揚不等雲菲煙說話,點點頭如是說道。


    麵對著等待他們的少校,葉飛揚坐上紅旗車子,“去景山。”葉飛揚淡淡的說道。


    少校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執行葉飛揚的命令。


    景山,葉飛揚和雲菲煙的身影出現在一座墓碑前,靜靜看著這座墓碑,這座墓,是葉飛揚曾經親手立下的。


    也是在這座墓碑前,葉飛揚整整跪了三天三夜,那是時候的他,哀莫大於心死,便是他最好的寫照。


    看著靜靜的躺在大地上的墳墓,墓碑上的女子,笑魘如花。


    雲菲煙不由的靜靜的打量著,那個墓碑上笑得如花朵綻放一般的女孩子,緊緊的握住葉飛揚的手。


    葉飛揚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雲菲煙的手,靜靜的蹲在墓碑旁邊,輕撫那張有些泛黃的黑白照片,”甜兒,我又來看你了。”葉飛揚輕聲呢喃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怪我?怪我沒有跟隨你而去。”葉飛揚聲音沙啞的說道,嘴角勾起一抹淒涼的笑容,那個時候的他,的確已經心灰意冷。若不是那樣,憑國安九處的那些人,憑什麽抓住他,張強都承認,他要走,天下沒人能攔得住,甚至那個時候,張強都有偷偷放葉飛揚離開的想法,但是那個時候的葉飛揚卻是死意已決,他死了,既能成全國家大義,又能追隨於她,至於別的他沒有想過。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一夜之間屠戮一千條人命他,而且還都是活生生的華夏人,他都沒有活下去的理由。葉飛揚自認為他殺的人沒有無辜,他們該死,盡管天刀的權利遊離在法律邊緣之外,但是當真沒有無辜嗎?或許沒有,但是法律允許嗎?葉飛揚此舉觸及到了京華多少家族的利益?葉飛揚並沒有抱著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葉飛揚被抓走的那一刻,天刀震怒,一封陳述事情經過的信件,出現在znh的機密辦公室,隨即總參,二炮,紛紛陳述事情經過,要求保下天刀,接著震動最大的便是華夏的七大軍區,七大軍區的司令員,紛紛電告中央,要求保下葉飛揚。幾乎肩膀上扛著兩顆星的將軍,都已經表態,這是一場軍隊跟政斧之間的對抗,軍隊,無論在任何時候,說話都是一言九鼎。


    在華夏的軍隊,有那個軍區沒有受過天刀的恩惠,即便沒有,英雄,身為一個軍人,誰願意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隕落,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自己國家的人的槍口下。


    葉飛揚知道,雖然家中的那個固執的老頭子未曾表態,但是私下裏,隻怕也沒少動用關係,對於那個嚴肅的老人,恨嗎?談不上,葉家的人沒有恨自己親人的習慣。怨?一定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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