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兩年,梁震已經不知道有多久自己沒有感受過那湧現的一絲疲憊困意。之前的疲憊,更像是一種累加思維停頓無法正常思考形成的倦怠。


    成為靈異以來,就意味著神誌的增強,跟普通人的睡覺就讓自己的思維停滯不一樣,睡覺也不過是自己的意識退到意識空間當中活動,某種程度來說就是清醒的。


    徹底失去意識是有過幾迴,那都是險死還生,有必要的話沒誰想要經常體會這種感覺。雖然他是真的有些上癮,可是更多的是怕死。


    所以當有人打擾已經睡著的自己,一個就數年都沒有睡過覺的人起床氣是非常嚴重的。好不容易睡下,就聽到外麵發動機的轟鳴聲,還有很多人的叫嚷聲。


    「克迪拉你給我出來!」


    「這裏不歡迎你,滾出克迪拉!」


    「世道不公,神主何在?」


    剛剛走到大廳的克迪拉神父就看到一道人影從原來的房間竄了出來,然後大門猛地打開,那道人影消失在門外。


    車就停在外麵,不停轟著發動機,發出洪亮的噪聲。有人在周圍拿著武器在那大聲叫嚷嬉鬧,囂張跋扈至極。這幫人正在那裏撒花兒,被大門打開聲驚擾,安靜了一瞬,都看向生意傳來的地方。


    就見一道人影出現,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他們身邊,他們其中一個同伴立刻飛了出去,砸到汽車上,金屬的車身都凹進去一塊。


    「什麽人!」反應快的人也隻來得及大喊,剩下很多都沒鬧明白發生了什麽,就有人接著飛了出去,還有的直接躺倒在地。


    轟鳴聲多大,車裏的人正踩著油門正,外麵發生的事情根本聽不見。但是自娛自樂了一會兒發現了不對,發動機聲音再大,自己兄弟的叫嚷聲還是能聽到一些的。就在聲音的間隙,周圍有些過於安靜了。腳就鬆了,世紀又恢複了黑夜中本該就有的寂靜。


    「啊!鬼啊!」


    他在車裏自然看不到外麵的情況,正疑惑地從車裏往外看,然後就看到車窗旁邊站著一個男人,雙眼赤紅,直勾勾盯著自己,就猶如地獄中的惡鬼。於是發出一聲慘叫。


    男人就是梁震,一拳打碎車窗,抓住司機,直接把他從車窗裏給扯了出來。一個看著有一百六十多斤的成年男子,就像如同摔盤子一樣狠狠摔在地上。隻聽得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如同急速的汽車撞上了障礙物一樣,變了形狀。


    終於安靜了下來,梁震卻是滿頭大汗地站在當中喘著粗氣。剛剛他是純用肉身來戰鬥,讓他有些不適應,畢竟之前對付這些小嘍囉,隻要甩甩手,一個技能過去就能全滅。就算移動也就是兩步,一步進意識空間,一步出意識空間到他們身旁。


    神父已經追了出來,自然是擔心梁震吃虧,可隻看到地上死傷一片,擔心的人卻獨自站在黑夜當中。立刻走過去說:「哦孩子,你身上的戾氣太重了。」


    像是應激反應,梁震揮手就打了過去,看清來人是牧師,連忙停下動作,愧疚地道歉:「抱歉神父,我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沒有真正睡過覺了,我想你是能明白我是什麽意思。所以他們打擾到我睡覺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生氣。」


    在牧師的眼裏,這就是一個被惡魔附身的可憐人,之前過得都是非人的日子。驅魔成功後他終於恢複了人類的正常活動,所以倍感珍惜。起床氣這種東西,是真的可以理解。


    「我明白,之後你能夠入睡的日子會很多,深唿吸!平複一下你的情緒,唿~吸~」


    很聽話地跟隨著牧師的指導下唿吸,平複內心那種躁動的情緒。作為惡魔看慣了人性,人這種生物,一旦睡了就不想起,一旦起了就不想睡。心頭想著可惜,現在醒了,誰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會再次有這種感


    覺。


    已經平和了之後,梁震問道:「這些人是誰?你得罪過他們?」


    「這些人盤踞在這裏,是惡魔忠誠的手下。」


    「惡魔最是記仇,我不會給你惹麻煩了吧!」


    「沒事,我本身就立誌於邪惡為敵,宣揚主的光輝。他們隻不過是主為了堅定我的信仰,而設計出的考驗而已。」


    就是,梁震終於近距離知道神棍是什麽意思了。胃裏有些惡心,而臉上還要露出一副佩服的表情,如果不是靈異者,感覺自己可以去當名演員。惡魔真的是每一麵都有。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這些放在天國的人身上,梁震就覺得虛偽,放在東方的那些宗教就是信仰。梁震也隻能自嘲就是雙標。


    猶豫了一下,梁震問:「那這裏怎麽辦?」


    「不用管,自然有人會來處理。」似乎這些事情克迪拉已經習以為常。


    就在梁震頻繁迴頭看現場的情況下,被克迪拉勸迴了教堂。又是一些安慰,才讓梁震返迴了自己的房間。不過迴到房間裏,他就卸下了那副唯唯諾諾的表情。


    「主人,這番表演是為了什麽?」


    又是大鬧一場,把外麵的那些幫派分子打了一頓,以剛才梁震的出手力度,各個肯定都是重傷,沒準還得死幾個。然後就是一副懦弱的樣子,她能猜測是為了接近克迪拉,取得他的信任。可就算現在梁震身體受創嚴重,要控製這麽一個不是靈異的小牧師,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覺得我演得怎麽樣?」


    「原本隻是一個普通人,碰上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那些人手裏都拿著槍,像你這樣畏首畏尾很正常。起床氣表明了惡魔附身對你造成的影響,在無意識情況下容易暴躁。」


    梁震也是奇怪,凱瑟琳的智力怎麽忽上忽下的,以前不會思考到這裏的。不過並沒有問出這個疑問,反而是解釋:「這名牧師不簡單,從他這裏也能了解到貧民窟變成一座墮落城市的原因。黑禿身邊的那個女人竟然是一名精通意識靈魂的靈異者,知道那個執事。所以從黑白兩股勢力,可以前後驗證咱們得到的信息。要知道不管是惡魔還是天使,都喜歡騙人。」


    梁震還有一句話沒說,其實還有第三條路線,那就是放在原本屋裏的梁震假身。要知道原本找到教堂的是假身,他突發的念頭要驅魔,真假身互換。他總是有一點怪異,卻說不上來。直覺告訴他,隻要查到這座貧民窟背後的真相,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據我所知,貧民窟本就是罪惡、欲望滋生的溫床。自古惡人和惡魔都會利用這樣的基礎進行一些陰謀,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就像是地獄處處詭異,也就沒有了詭異。咱們還是盡快離開,解決那個高階比較好。」


    明白凱瑟琳在考慮自身的安危,作為中階靈異者,身後有一個高階仇家始終在追查自己,而且已經來到附近,沒有比這更危險的事情。可梁震想得卻不一樣,以後的路,碰到高階是普遍的事情。解決身後的高階惡魔隻是一方麵,更深層的原因是他想要知道,一名真正的惡魔,能夠做什麽事情。


    職業惡魔的素養和專業體現在什麽地方?思考同化的空間的同時,他也要思考很多問題,這隻是其中的一項。


    教堂外的事情迅速傳遞到了黑禿那裏,那光禿禿的頭頂一根根黑色血管暴起,衝著沙發上的女人吼道:「你不是說那個神父你們沒法出手,但是普通人可以,所以讓我派手下去除掉他。可那個神棍來了一個新幫手,我去那的手下全都被打死了,赤手空拳打死了,我需要你給我一個交代。」


    女人的臉色也非常的不好,被一個普通人吼,而且還是他看不起的小黑,這份恥辱不會讓人心情好起來。突然出現的幫手打了她的臉,讓


    他在這些普通人麵前丟了臉,還讓他們看在自己麵前發脾氣。


    沉住氣,問:「什麽樣的幫手?」


    「說是一個瘦弱的男人,出手狠毒,一拳就能把人打飛,撞到的汽車都砸出一個坑來。」


    女人咬著牙說:「竟然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戰士敢插手肯爾新沃的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說這個幫手也是靈異者?」


    「把人打飛很簡單,可要把車都砸出痕跡來,那就是超越普通人的範疇了。你給我人手,我親自帶人過去,那個戰士交給我。」


    站起身,踩著她的恨天高,走出了房間。


    那些收到信息的黑禿手下都有些發懵,他們一直以為這個出現的女人是自己老大手中的玩物,現在要都聽她的命令,那些底層沒意見,聽誰的不是聽。但那些頭頭腦腦總有人有性格,不服這種靠爬床爬出來的。


    「憑什麽我們要聽你的?」就有人挑頭。


    她本身就憋了一肚子火,原本是想發泄在那個戰士身上,看有這不長眼的,於是搖曳著身姿走了過去,一手摸到了這人的腦袋上。


    這人沒有任何預兆,眼睛一翻,七竅流血出血倒在地上。


    「你們誰還有意見?」


    看著地上那人已經沒有了氣息,所有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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