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震走在田間的小路上,已經是至高交鋒半個月以後了。


    極度虛弱的他被馬加錫亞帶離了帝都,找了一個山溝溝調養身體。那是他生長的地方,這次離開,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迴去。馬上就要到東方的傳統節日春節,而這也是他第一次沒有跟家人一起度過的春節。


    根據馬加錫亞說,現在整個帝都靈異側都在尋找他的下落。不說被他陰了一把的格萊楊拉波爾,就說烏魯克神殿、邱壇教,都在找他這個得到了裁決硬幣的人。玄盟、隱靈會等組織,也在尋找他這個和帝都進來各項大事都有牽扯的人。靈異側屬於自由中立的人群,對著他也是蠢蠢欲動,要麽貪圖裁決硬幣著寶物,要麽就是想拿他去找各個組織領賞。


    帝都暫時是迴不去了,在其他大城市裏也有這些大勢力的眼線,就隻能躲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馬加錫亞在來到這裏的第三天就離開了,他無法在這裏待太久。這是他的真身,作為侯爵惡魔,氣息和目標都太明顯,容易暴露,所以隻能離開,下麵的就要靠梁震自己了。


    通過手機軟件,再找人大廳,那個他沒見過的林展失蹤了。應該就是他當初遇到的事情。可是他沒有辦法去證實,除非同時再出現一個林展。


    格萊楊拉波爾知道林展這個身份,想來現在也知道這個身份的特殊,父母那裏不能迴,也不能聯係。也不知道養了三十多年的廢物兒子失蹤了,二老得怎樣著急。但是為了二老的安全,他就要藏匿下去。隻要自己不現身,父母暫時就是安全的。所以就算那個林展穿越到了以前,他也不能使用林展這個身份,隻能繼續梁震或者羅澤這兩個身份。


    羅澤是為了隱藏梁震身份時隨口編出來的名字,有心人也隻能查到醫院事件後出現,但是在官方沒有這個人的資料,所以在普通人的世界寸步難行。梁震這個身份在於自己的容貌發生了改變,現在這張臉屬於林展,這個身份的資源很多都沒法再使用了。就算使用,認識他的人太多,尤其是格萊楊拉波爾,以這個身份在靈異側會很危險。


    留在這裏,就是在等待劉婷那邊搞定自己新的身份。在這個貧窮的小山村,他能做得很多,這裏不都是憨厚老實、奉公守法的農民,他可以從這裏得到一個新的身份。不過現在,他迎來了一個小小的麻煩,前幾天一對父母,帶著警察來到了這個小山村,來解救被拐賣到這裏的女兒。中間起了一些“小”衝突,全村人都阻攔警察,不讓他們進村救人。當然這都和他無關,就怕警察要核查所有人的身份。拐賣婦女,要是被當成人販子就糟了。


    還好村裏的村民這個時候還算齊心,堵住了想要進村的警察和那對夫婦。怕惹出嚴重的群體事件,警方現在還是以勸說為主,沒有采用其他手段。而他隻是在一旁看著,冷眼旁觀。如果是之前的自己,一定會為村民的愚昧與野蠻而憤怒,現在卻很淡定地在一旁看著一切發生。內心無比平靜,沒有那種看熱鬧的興奮,也沒有對這件事的波動。因為迴望這片大山,相比這些躁動,山裏的罪惡才是不可原諒。


    除了身份問題,梁震也是想在這裏修養自己的精神。馬加錫亞給他做過診斷,他的精神和靈魂受到了衝擊,靈魂能量近乎枯竭。靈魂能量的降低,讓人很難保持自我。精神狀況的不穩定,會導致人的情緒被自身能量影響,嚴重的後果就是變成怪物。


    靈魂能量和魔力是兩種不同的能量,前者類似船錨,讓人能夠在任何情況下保持自我,一旦消耗很難得到恢複。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量,不管是恢複還是壯大,都需要漫長的時間。


    選擇這座小村子,就是因為罪惡產生出的氛圍,能夠掩蓋他們的氣息。即使有人跟蹤到了附近,想要找到他們也要費上好大一番功夫。這樣就給了梁震相對充足的時間修養。


    除了時間的累積,就剩下吸收其他靈魂補充自己的靈魂能量。這個方法可以迅速恢複自己能量,但也有嚴重的隱患。導致靈魂不穩定,失去自我,失控成怪物。因為靈魂中存在其他人靈魂的雜質,影響以後的成長的速度和高度。


    梁震也隱隱感覺之前靈魂的幾次拉扯受傷,但確保了整體自我靈魂能量的純淨,這似乎就是那神秘指引在對他進行保護。尤其是在醫院裏麵吸收了太多人的靈魂,那時不時出現的記憶和畫麵,一直困擾著他,如果不是穿越後對梁震身份和林展記憶的執著,在那個時候他已經瘋了。如果不是這種純淨,在升到中階的時候,還有拿到裁決硬幣的時候,很可能直接就神經錯亂了。


    惡魔中階的伯爵、子爵、男爵,其實就是找到自己的方向,使能量和規則相統一,把規則和自己的身體融合,最後靈魂和魔力同化的過程。其實魅魔血脈本身就是一種規則融合身體的產物,這算是一種先天優勢。從記憶晶石得來的經驗,讓梁震放棄了這一優勢,選擇了另一條路。那魅魔血脈不是說沒用了,而是變成了另一個優勢,在男爵階段把所有規則血脈都統一融合,使自己變得更強。或者試著在其他階段變成更多能力和優勢。


    夢境穿越其實就是在不同的靈魂和思想之下穿行,是自己的靈魂和對方靈魂最直麵的接觸。他現在的狀態使用這個技能很危險,很容易迷失。深夜時迴想一天的想法,有時都會恐懼轉變得如此陰暗,隻能一次次暗自提醒自己要保持自我。


    “黑蛋叔家今天算是發財了,就那瘋婆娘還賣了十萬。”這時路過一群少年走了過去,其中一個說。


    “就是,要不咱們也去找一個賣了,夠吃一輩子了。”其中一個人期冀著說。


    “就你那小膽子,上次叫你去看大花洗澡你都不敢,還找女人?”另外一個嫌棄地說。


    梁震隻是冷冷看著這些孩子走過去,聽著他們說著如此淡漠生命和無知的話語,隻能感慨他們的無知。這不是他們的問題,他們在這個環境裏,接觸到的人從小就給他們灌輸這種觀念,又沒有渠道和外界聯係,才造成了這種扭曲的價值觀。


    作為東方人,他感到悲哀,愚昧和無知依然在這片大地上滋長。但是作為惡魔,內心反而有些竊喜,如果都是睿智冷靜的人,那地獄甚至天堂都不會再有市場。


    從他們走遠斷斷續續的話語,其實是那對夫婦,把自己的女兒贖買了迴去。他見過那個女人,迴去之後,應該活不過幾天。


    村裏的老人和男人嘴都比較嚴,年輕人和婦女就不一定了。梁震用些城裏的小玩意,輕易就找到了願意說的人。


    女人沒有名字,村裏一開始都說黑蛋媳婦,後來都叫瘋女人。據說已經被買迴來十幾年,先後生了三個孩子,但每個孩子都被她想出法捂死或者摔死。


    黑蛋家沒辦法,就想找下家接手,可這女人太過剛烈,哪家願意要這麽一個迴家?這不是娶媳婦傳宗接代,整個就是一個殺神一個麻煩,那還不夠糟心的呢。而且沒到夜晚,女人都會如同撞鬼一樣的,照顧已經死亡的孩子,以為他們還在,多嚇人。


    在村子裏亂轉的他,沒進過黑蛋家,隻是從外麵路過,就已經看到這家裏有著很濃重的怨氣、戾氣和魔氣。怨氣來源應該就是死去的孩子,死去的孩子身上怨氣是最重的。剛出生的嬰兒,還沒有來得及享受人世的美好,就被自己親生母親扼殺。他們會怨恨,怨恨自己的父母為什麽把他帶到世上卻不好好照顧自己,怨恨所有生命。據說隻有父母橫死,才能化解他們的怨氣,再去轉世投胎。胎中之謎一直沒有解開,生命初始的靈魂來自何處,就算天堂和地獄也沒有答案,所以他們才會對靈魂充滿各種渴望。轉世投胎,都是相當高端的能力。


    在他路過的時候,女人正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似乎是被他身上的惡魔氣息所吸引。而他也發現戾氣是女人身上散發出的。不管原因,殺人都是大罪,何況是殺的是自己剛出生的還在。在這種囚禁虐待的環境中,沒有一個人能保持平常心,對黑蛋一家的憤怒,自己所受的侮辱,都是戾氣形成的原因。


    魔氣,在這邊稱作陰氣更適合。雖然村子裏沒有祠堂,但是山裏人世代埋葬在後山,相當於他們的祖墳。黑蛋一家的祖先自然也葬在那裏,女人殺死孩子,相當於斷這一家人的根,對女人自然不滿,形成了一股陰氣。


    梁震隻是路過一次,就遠離了這裏。他靈魂不穩,女人的遭遇,村人的愚昧和麻木不仁,很容易被這怨氣、戾氣和陰氣影響。他其實一直好奇,這三股氣最後會產生怎麽樣的後果。女人離開了,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了,好戲似乎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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