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濤很少誇人,但眼前的薑寧很聰明,動手能力強,更珍貴的是他不會不懂裝懂,遇到困難的時候會及時問,不會自己糊弄。


    這在醫學上很關鍵。


    如果他們在訓練中習慣亂來、糊弄,就會在工作中糊弄病人。


    薑寧拿著筆記本,他記著自己今天的一些問題,打開手機看了下課表。


    明後兩天都是滿課,恐怕沒時間去實驗樓。


    薑寧開車迴家,在進門後發現大廳裏有些沒有來得及清理的腳印,一直延續到電梯。


    來了客人還上了二樓?


    一般情況下,上麵都是屬於休息區,輕易不會讓人上去,就連跟在陸知寒身邊的秘書助理都一般隻在樓下等著。


    薑寧上了二樓,他首先去書房找。


    書房是暗著的。


    他又去了陸知寒的房間看了一眼,依舊沒有找到人。


    這時候他聽到了樓上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薑寧心下一凜,連忙衝上二樓。


    “陸知寒”


    他的話音哽在喉嚨裏,看到原本他鮮少上來的三樓,被改造成了實驗室的樣子。


    而幾個工人正在做儀器位置的最後調整。


    “陸總,所有的東西應該都送齊了,清單在這,您核對一下。”


    陸知寒接過單子,朝已經看呆了的薑寧揮揮手,“過來看看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薑寧的腦袋還有點沒有轉過來,很緩地眨動兩下,“你弄這些……是給我的?”


    “不然呢?”陸知寒道:“應該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在家裏安一個實驗室吧?”


    他拍拍薑寧的背。


    “去看看喜不喜歡?”


    薑寧怔愣過了幾秒才挪動腳步,走近看著麵前嶄新的實驗儀器,他下午等待了很久才得到了練習的機會,而現在麵前有專門屬於他一個人的。


    陸知寒站在遠處,看他眼睛都亮晶晶的樣子,像是小時候得到喜歡的玩具那樣可以高興好久。


    他也跟著彎了眼角。


    看來薑寧很喜歡這一份小禮物。


    當天晚上薑寧就泡在了三樓,還是陸知寒到了睡覺的點把人叫下來的。


    “學習要勞逸結合,”陸知寒看薑寧還在翻書,抬手摁住他的書本,將他的臉轉過來。


    “周末我約了客戶去附近的溫泉度假,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去。”薑寧把書丟到一邊,張開手臂將陸知寒抱住,下巴蹭著他的脖頸,“這個驚喜我很喜歡,我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了。”


    “你的身體不是早就許給我了嗎?”


    “那就再許一次,把下輩子的也抵上。”薑寧說著張嘴在那截白皙的頸側咬了一口,留下一個紅紅的牙印,“打個標記,下輩子好找。”


    “既然是這樣,我是不是也應該留點痕跡方便核對?”


    陸知寒側過頭。


    薑寧有點方,“留什麽?”


    陸知寒的手指隔著衣服碰到他的腹肌,薑寧抖了一下,被癢得想往後縮,但又生生憑著意誌止住了。


    “膚色好像白迴來了不少。”陸知寒問:“明天你好像沒有早八了吧?”


    是的。


    薑寧一周五天課,四天早八,前麵幾天為了不影響上課,陸知寒和他都是抱在一起純睡覺。


    明天是唯一一天不用早起的。


    當陸知寒的手指從上往下劃過時,薑寧額角的青筋微跳,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還不如直接把他揍一頓。


    陸知寒道:“別亂動。”


    薑寧是有點怕癢的,他繃得身體都發抖,希望陸知寒隻是逗一逗他就結束。


    不過事與願違。


    陸知寒在他的肩膀借了點力,翻身膝蓋跪在他身邊,伸手將床邊的台燈亮度往下調了調。


    燈光弱弱地打在他的身上,照亮著那張俊秀的臉,帶著點不常見的狡黠,像是在憋什麽壞主意。


    薑寧莫名有點慌。


    尤其是陸知寒現在壓著他的腿,壓製著他。


    陸知寒道:“之前的方法經常看不清你,所以我想換一換。”


    “怎麽換”


    薑寧和他麵對麵,唿出的一點熱氣都能灑在陸知寒的身上,他喉結滾了滾,肉眼可見的緊張。


    陸知寒的聲音微啞,“我的腿能動了,所以我可以自己來。”


    他伸手抱住薑寧的脖頸,側耳聽他跳動的脈搏,幾乎是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黑發略微被汗水給打濕。


    薑寧同樣不太好受,他唿吸起伏很明顯,眼底沉沉的,下頜線緊緊繃著在極力克製著什麽。


    向來習慣了橫衝直撞的性格,這還是第一次是這樣坐著不動的。


    陸知寒的身體肌肉水平還沒有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所以他所有的動作都會像是放慢了那樣,力氣很小,沉下去經常就起不來身。


    這不太符合他們一貫的相處方式。


    有好幾次薑寧都抬起了手,想要幫他一把,但是對上陸知寒那雙浸泡在水裏的眼睛。


    他又把手放下了。


    陸知寒難得有這麽好的興致。


    大概努力了很久,陸知寒略微產生了一點不解,“我做得不對嗎?”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薑寧看起來卻和以前不太一樣,額頭上凝著細細的汗珠,抬起眼睫朝他看來時沉得可怕。


    “玩夠了嗎?”


    那種撲麵而來的危機感讓陸知寒頓了頓,他確實玩累了,然後下一秒他就被壓著肩膀徹底放倒,一瞬間局勢瞬間改變。


    薑寧沉聲,“到我了。”


    ……


    --


    第二天。


    薑寧聽到了陸知寒起床洗漱的聲音,睜開眼睛,迷糊中看見廁所的門沒有關上。


    陸知寒穿著一件尋常會穿的襯衣,隻是他平時都穿的比較拘謹,扣子扣得嚴嚴實實,今天或許是隨手套上的,領口敞著,下麵也沒有穿沉悶的西裝褲,衣擺堪堪蓋著腿,修長筆直的腿上淡色的傷痕印記像是蜿蜒的荊棘。


    他站了一會兒,或許是站累了,彎下腰又揉了揉自己的腿。


    平時薑寧都會抱著他或者扶著他,昨天是真正意義上,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運動量還是超過了他平時的上限。


    陸知寒聽到一點臥室傳來的動靜,他轉過頭,薑寧靠著床頭盯著他的動作。


    “下次還這麽玩嗎?”


    陸知寒重新直起腰,“你不喜歡嗎?”


    用那種特別一點的方式。


    薑寧對他拋過來的問題微微擰著眉頭,偶爾被剝奪一次主動權確實很新鮮很有意思,尤其是陸知寒雙腿打著顫,眼睫都被汗打濕的表情都完全展露在他的視野下。


    是種精神和身體上的雙層愉悅。


    薑寧迴過神時,陸知寒已經走迴他的麵前,身上帶著點清爽的牙膏味道,他脖子上除了一點沒擦幹的水珠還有他昨天留下的牙印。


    薑寧問:“腰和腿很酸嗎?”


    “有點。”陸知寒扣好襯衣的扣子,遮住了一段旖旎的印子,薑寧已經拿出了放在櫃子裏的精油。


    “我給你按一下。”


    陸知寒道:“我自己來。”


    “你昨晚自己來的還不夠?”薑寧單手掐著他的腰,把人摁迴床上,“別亂動,弄完我還得去上課。”


    --


    周末。


    薑寧陪著陸知寒去溫泉度假地,見見客戶順便放鬆。


    由於帶著工作性質,所以今天的陸知寒依舊穿著很整齊的西裝,外麵披著一件長款的大衣。


    薑寧則隨性多了,他原本隻穿了件衛衣,被勒令又在外麵套了件棒球服,原本陸知寒還要讓他再牛仔褲裏再添條秋褲。


    這個提議被他狠狠否決了。


    臨江這氣候一年下不了兩場雪,他不穿破洞褲都已經算是給麵子了。


    到了地方後,薑寧下車。


    酒店的工作人員替他們拿好行李,指引他們上樓。


    今天一同前來的還有陸知寒的助理,朱助理道:“陸總,秋先生他們已經到了。”


    “嗯。”陸知寒轉頭對薑寧道:“你要和我一起過去嗎?不過我們可能會在飯席上聊點公事。”


    酒店有供餐,陸知寒知道他不喜歡聽他聊公事的場合,他嫌棄悶得慌。


    薑寧對那個秋文彥的印象還不錯,雖然第一次見麵把他認錯了,但是後麵在陸學昭麵前替他說話。


    他難得點頭,“去吧。”


    把行李放在酒店房間後,薑寧跟著陸知寒去了預訂好的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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