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心裏知道這個就是一個正常的、合理的診療過程而已,而且陸知寒一個大男人,脫了衣服正麵背麵都差不多,他也沒有什麽好迴避的。是的。他是經過許可才進來的。要是他畏畏縮縮,東躲西藏的樣子,這才有問題吧?想到這兒,薑寧也就放下包袱了,視線落在陸知寒的臉、鎖骨再往下,看到了一片如玉般的白皙。陸知寒的膚色原本就偏冷白,照不到太陽的皮膚就白得更加過分了,仿佛泛著一層瑩潤的光。其他的地方顏色也很淺,淡淡的,像是天生缺少了色素,隻薄薄的上了一層淡粉色水粉的藝術品一樣。他身上的線條並不會太過於圓潤,保留了男性的力量線條,每一段的弧度都恰到好處,像是匠人刀削斧鑿,精心雕刻。薑寧看得莫名喉嚨一陣發緊,冒火似的,他抿了一口茶杯,才發現裏麵已經沒有水了。他這才低頭去找水。負責幫陸知寒針灸的老醫生顏鬆看了一眼那鎖骨上看不出來是什麽的畫,還有兩個歪曲的字跡,“……薑寧?”“啊?”薑寧下意識地應了聲。“原來你叫薑寧啊,”顏鬆皺巴巴的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大,連陸先生的頭上你都敢拔毛。”“顏老。”陸知寒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的不讚同。“還不讓我說了?”顏鬆道:“你這段時間看著恢複不錯,但都把事情藏在心裏,誰都不說。”他布滿皺紋的手轉動銀針,熟稔地紮在身體的各個穴位。“這長期下來鬱結於心,氣結於胸,你也要試著放下某些執念,和現在一樣年輕人接觸接觸。”“您說的是。”隨著針灸的過程推進,陸知寒的額頭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皮膚也染上了一層鮮活的粉色。他皺著眉頭,咬著下唇忍耐著治療的痛苦。身下的床單被抓得起了一層褶皺。薑寧看不懂這治療方法的原理,但看到陸知寒的表情,他也跟著皺起了眉頭。這怎麽越治越痛苦。像是這樣的治療是每周都要來一次,為的就是那不知道有沒有的恢複幾率。要是他早都受不住不治了。陸知寒就這麽次次忍著,也不抗議一下,也不吭一聲?“喂,老頭。”薑寧道:“你確定是這麽治療的?你該不會是什麽江湖騙子吧?”顏鬆笑了聲,“小友,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麽當麵質疑我的,真的是十分有趣啊。”薑寧:“……”“瞧你的眼神還是不信任我,”顏鬆用眼神示意了下自己的包,“你想要的證明都在裏麵。”薑寧沒有和他客氣,立刻起身過去打開了包。翻到了行醫資格證和一大堆證書。他打開一看,各種牛逼轟轟的名頭哐哐砸過來,上麵的照片正是顏鬆本人,看著也不像是假證的樣子。這老頭這麽厲害的嗎?薑寧默默又把東西塞了迴去,坐迴自己的位置,總算是心服口服地看著人紮針。這玩意兒到底怎麽弄的?他看得一頭霧水,但隱約覺得很神奇。“小友很感興趣?”顏鬆道:“我們的身體是一套周而複始的係統,氣血通過全身的十二經脈,可內至髒腑,外達肌表。”“這針灸可以速通經絡,調整陰陽,通過不同的穴位,達到不同的治療功效。”薑寧隻覺得聽著一陣頭皮發麻,這長篇大論的。“你不如你直接告訴我怎麽紮。”顏鬆道:“那可不行,亂來會出問題的。”他歎了口氣。到底怪不得薑寧上來就持懷疑的態度,是世麵上太多的庸醫,導致中醫的招牌被砸得差不多了,導致願意結棒學習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少。他看向薑寧,目光忽然柔和了下來,“小友,你還在讀中學吧?”“對,高二。”“那你有沒有興趣來讀醫啊?”顏鬆道。讀醫???薑寧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對。我覺得你挺不錯的。”顏鬆道:“醫生治病救人,多高尚啊。”高尚是高尚,但是要建立在能治病救人的前提之上啊。薑寧想了下自己披上白大褂的畫麵,嚇得連續打了兩個抖,這也太現實主義科幻了。他把人打進醫院可以,但在醫院給其他人治病?開什麽國際玩笑?“薑寧,”陸知寒突然出聲把他的思緒扯了迴來,“你不用有壓力,專業的選擇你自己做主,喜歡什麽就讀什麽。”他長這麽大還真的沒有考慮過之後要幹什麽,一直都是渾渾噩噩地過一天就算一天。在薑家的時候,他以為有錢可以庇護自己一輩子,反正工作就是為了賺錢,那他已經有錢了,自然可以跳過賺錢的步驟。被趕出來之後他倒是聽到了不少給他職業建議“像是這種不學習的人,以後就是去工地搬磚,去給人打工,去工廠流水線上。”“你以後是不是想當一輩子的混混?”這些話語裏通常會夾雜著對他的鄙夷,不屑、輕視。薑寧不認為這些職業怎麽了。他幹自己的活,賺錢,勞動光榮。他隻是很討厭說這些話的人,高高在上的語氣。針灸停留的時間到了之後,陸知寒拆掉了身上的針。顏鬆道:“今天治療就先到這裏了,你收拾收拾。”“辛苦您了。”顏鬆離開後,理療室剩下薑寧和陸知寒。陸知寒將剛才脫在一邊的上衣披上,隻是他剛做完治療,係扣子的手還有些抖。同一個扣子顫了三四次。他皺著眉頭,罕見的帶著幾分焦急和狼狽。“弄不好叫我啊。”薑寧走過去,替他係扣子,“你剛紮了那麽多針,還著急逞這一會兒強?”“逞強?”陸知寒皺起眉頭,像是忽然被這兩個字觸到了什麽不好的迴憶,他拂開了薑寧的手。“不用你,我自己能弄。我還不至於手上的東西也弄不好。”他好心幫忙還被嫌棄了?薑寧抱臂站在一邊,“行,那你自己弄。”他才不多管閑事了。陸知寒修長的手指壓在紐扣上,像是慢動作一般,從下往上一顆顆慢慢係上。讓他幫忙有那麽難以接受嗎?薑寧皺起眉頭,氣得轉過頭索性不再看了。陸知寒整理好之後,伸手摁了床頭不遠處的唿叫鈕。過了一會兒,兩名康複師進來了。“陸先生,”其中一名康複師手裏拿著登記表,另一名則調整著病床的高度,隨後蹲了下來。“在關節活動訓練和肌肉力量訓練之前,我們開始這周的情況登記。”陸知寒道:“好。”康複師戴著手套,將陸知寒的鞋子和襪子脫了下來。薑寧不小心瞥了一眼。他的腳背很瘦窄,因為失去力量看著十分柔軟,軟綿綿的沒有什麽血管突起,指甲修剪得幹淨圓潤。康複師用手指輕輕叩擊,“腳底,有感覺嗎?”陸知寒道:“沒有。”康複師的手指往上,叩擊小腿,“有感覺嗎?”陸知寒道:“沒有。”薑寧皺起了眉頭,看著康複師一路從腳底,腳踝,小腿到大腿的測試裏,陸知寒始終迴答的隻有兩個字。“沒有。”陸知寒的腿,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薑寧莫名的有些煩躁,像是困在籠子裏隻能疲乏地轉著圈子,試圖尋找一條不存在的出口。“好的,情況測試完。”康複師道:“陸先生,接下來我們開始這周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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