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愣了足足十個唿吸,眼睛盯著啾啾,試探道,「是你說話?」


    啾啾不悅地看了他一眼,「裴真都說你知道了,還有什麽好驚訝的?」


    她一提裴真,沈城心想這是誰的名字,好生熟悉,下一息迴過神,倒吸氣,「小祖宗讓你來的?!」


    「小祖宗?哈!」啾啾笑起來,「可不是?你家小祖宗說了,她馬上到,讓你陪她演戲。」


    沈城懶散了好幾個月,啾啾這一句裏這般多的信息,可把沈城聽懵了,啾啾笑話著他,同他解釋了一番,直解釋得沈城冷汗都流了下來。


    「......她哪來的膽?難怪人家韓大人跑過來問我,說什麽人使過那樣的招式......不過話又說迴來,我們家小祖宗就這麽得韓大人喜歡?不過這韓烺都二十四五了,才成親,會不會有什麽隱疾?那可怎麽好?」


    眼看沈城絮絮叨叨擔憂起來,把他自己都三十四五還沒成親的事拋到腦後,啾啾笑得不行,趕忙喊了他,「先幫你家小祖宗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再說吧!」


    「那倒也是。」沈城應了,那邊便有人來傳話,說韓烺帶著夫人拜訪。


    啾啾匆忙藏了起來,沈城這倒是嫌棄自己衣裳不正式,換了一身竹青色長袍,用水理了理頭髮,韓烺裴真二人便到了。


    韓烺在前,裴真跟在他身側,快到沈城院子的時候,韓烺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向沈城院裏的合歡樹看去,不知道在看什麽,既不緊張,也不興奮,不由奇怪她果真是奔著沈城來的?


    他伸了手,「夫人。」


    裴真猶豫了,可抬眼掃見他目光緊盯著自己,又不得不伸手,由他握住。


    韓烺心下冷笑,拉著她進了沈城的院子。


    沈城早就在廊下等候,一眼瞧見兩人,一個穿著墨色襴邊暗紅色團花直裰,一個穿著湖藍色褶裙、水綠色半袖,聯袂而來如同一對璧人,沈城眼前一亮,臉上繃不住快笑了出來。


    裴真一看他這神色,沒來由地耳邊一熱,想收手,韓烺又不許,隻拉著她向前走去。越走越近,韓烺眼見著沈城眼中不容錯識的滿意,完全不是對二人的牽手怒目而視,他竟然生出一種見到了丈母娘的感覺。


    嗯,是丈母娘。


    不過,怎麽是丈母娘呢?!


    沈城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終於鬆了裴真,上前同沈城寒暄,「沈君,這是內子。」


    裴真跟沈城行禮,正瞧見沈城跟她飛快地眨眼,她隻覺耳邊更熱了。她隻能裝作不理會,跟在韓烺身後。


    韓烺嘴裏說著無關緊要的話,眼睛卻盯著兩人看,見沈城看裴真時,臉上似有戲謔,看自己卻滿臉的滿意,又親近又客氣,韓烺是完全理不清兩人關係了,恨不能直接問兩人,「你二人到底是何關係?!」


    隻是不能,反而被沈城問道:「韓大人英俊瀟灑,如何這般年歲才想起來成親?」


    說著,眼睛竟向下看來。


    在京城,還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話問,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隻是韓烺不知為何,並未勃然大怒,反而不由地解釋起來,「從前一味打熬身體,再者,彼時沒有遇見夫人。」


    這兩句可把沈城說得臉上笑成了花,「這就好,這就好,韓大人這樣的,才是男人中的翹楚!」


    韓烺竟然覺得被誇了,有點高興,再一想又發現哪裏哪裏都不對。


    到底哪裏不對呢?


    韓烺心思一轉,突然起了身,「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吩咐一聲,夫人,你先招待沈君。」


    說著,不等裴真反應就走了,沈城忙起身送他,禮數周道得緊,裴真也隻好起了身,想問韓烺一句,他人已經出了屋子。


    韓烺一走,沈城豎起耳朵往周遭一聽,發現沒有聲音,大鬆口氣,「小祖宗誒,你幹了這麽個大事,都不跟我說一聲?!多虧得韓大人對你滿心中意,不然我看你怎麽辦?!」


    裴真卻擰了眉,言語頗為冷清,「他非是對我中意。」


    「咦?」沈城挑眉,小心拉了她往避處說話,「這怎麽說?他又不中意唐沁,還不是中意你?」


    裴真搖頭,「他並不知道我身份,若是知道,必不會這般。」


    沈城上下打量她,見她眉間攏著憂愁,問她,「你也中意韓大人,是不是?」


    裴真頓了一下,錯開了話題,「你的身子如何了?金聖手如何說?」


    沈城對這個話題明顯不如方才那個感興趣,還欲再說,卻見裴真抿了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立時不敢了,嘀咕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你要是過的不好,我下去怎麽跟......」


    他自覺截住了話頭,說起了身體,裴真聽著鬆口氣,「金聖手有沒有說診金?」


    沈城說不用,「我答應了他,以後每年給他奉上一包血。他的意思,我的血以後可以用來解黃泉茄葉的毒了!怎麽樣?趕明我就躺著賣血,不用江湖漂泊嘍!」


    裴真簡直要被他氣笑,瞪他。沈城趕忙說自己說著玩而已,讓她別瞪眼,「瞪我也就罷了,趕明瞪了人家韓大人,惹人家生氣怎麽辦?」


    一說這個他又心癢,「韓大人到底對你......」


    話沒說完,他自己截住了,壓了聲音,「有人聽壁。」


    裴真頗為吃驚,沈城安慰他,用內力傳了話,「沒事,有可能是丫鬟小廝之流,沒見過江湖男女共處一室,或者是混進了追我的人,不過沒事,他們一時可不敢動手,畢竟錦衣衛在,我迴頭同金鳴說了,讓他查人。」


    裴真總覺得好似不是這麽迴事,一時又想不出什麽。


    兩人時而靜默,時而客氣說兩句江湖事,聽壁的人很快迴了韓烺,韓烺皺眉,知道聽不出什麽了,迴了去。


    沈城就像個嘮嘮叨叨的老太婆,見了韓烺比方才更添熱情,韓烺被他弄得連戒心都沒有了,畢竟若是他同夫人是男女之間的關係,沈城不會如此熱情對待自己。


    沈城的熱情簡直跟傳說中的丈母娘一模一樣,韓烺帶著裴真離開的時候,還聽他語重心長地囑咐:「遇到良人千萬要珍惜,不要等到錯過了後悔莫及。」


    裴真怔怔地,韓烺低頭看了她一眼,辭了沈城去了,送了裴真迴宿處,突然想起來什麽,避開裴真將夏西找了來。


    「夫人的劍在你那?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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