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臉上的腮紅十分粉嫩,大麵積地掃在蘋果肌上,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她應該是個不服老的女人,而且十分愛美,然而粉底再厚,仍然看出她上了年紀,那些皺紋怎麽遮也遮不了,反而被她弄成白白的幾條線。


    已經卡紋的妝容。她笑起來更加明顯,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尤其當車輛進入黑暗地段,大塊的黑暗突然包裹著她那張詭異的臉,隻有車燈泛出橘色的光線。


    “司機,錯了,你這是要去哪兒?我那個地方不是朝那轉的……”


    許媽媽轉頭才發現司機偷偷換了方向開,開向一個陌生的地方。“這是s市的哪?別的我不給錢的!”許媽媽一開始以為司機想兜遠路宰乘客,可後來才發現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旁邊的女人寂靜地看著她,然後緩緩開口:“我要帶你上黃泉路。”


    她說這句話時,笑了,笑聲像是往自己的神經多塞了一片黏稠的血液,太陽穴發疼,在黑暗中連司機的臉都特別陰森,皮膚上的冷又多了一層。她沒有多想,就示意讓司機停車:“錢我給你!司機,我要下車!”


    可是車輛還是照樣行使,司機像是聽不見一樣,隻有那個女人,突然朝她展示自己那張像發黴一樣的臉,然後鮮紅的兩片唇開開合合。


    “你知道酒店的那個男人是誰嗎?”


    許媽媽保持鎮定,美麗至極的臉還是被突然一閃的強光揉得很煞白,聽見那個女人講到“他是市長”時而瞬間瞳孔跳了跳,她抓往lv包,指甲掐進去,貴的東西一分錢一分貨,沒有絲毫抓痕。


    而接下來那句“而我是他老婆”,就差點使她心髒陷進了肺裏。車輛一下子進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出來時又一道光線射過來,虛弱的光線,根本看不清楚什麽。


    許媽媽所謂的工作就是當有錢男人的情婦,而不僅是有錢,還是要有一定的地位,而絕對不會公開的那種。所謂的地下情婦。而這些男人通常表麵正正經經,對家庭、兒女很照顧,沉穩、內斂,對妻子恭恭敬敬,實際背地裏是個需要迫求刺激的老男人,通常性變態、重口味,脫下那西裝革履,就是一個隻剩下欲心的野獸。


    他們通常為了捂好昨晚的事,會下很大一筆錢,他們比她還要害怕露出馬腳。許媽媽今天的“客人”就是市長,那個戴眼睛喜歡玩綁腿遊戲的老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噁心。許媽媽缺錢,而一個女人賺錢最快方法的就是身體,而讓錢膨脹的方法就是美麗。


    這其實是許媽媽最後一次做這種事了,市長也是她冒風險最高的接待客,不過也比之前的還要大方,這筆錢足夠她金盆洗手。


    以後……就和許竹待在一塊,看著他那張像極了那個人的臉,就心滿意足了。已經掙夠了那些學校的費用,老了,可以去開家服裝店,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如今隻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不餓不冷著。


    如果……市長太太沒有出現的話,沒有查出一切的話……一切應該是這樣平穩地進行著,時間的齒輪一點點重合,推去。所有的事情,都應該一如往常。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那個市長太太將車停在草叢裏,叫人打她,許媽媽美麗得不可方物,讓打人的硬是下不了手,那麽像玫瑰,那麽像開在白雪中的玫瑰。


    “賤貨,我並不是想要殺你,那會有失我的身份,我隻是……”市長太太的聲音,“我隻是想讓你變成植物人,或者醜八怪……”


    冬天的雪落在她美麗的臉上,冷冰冰的,一下子化成水,像顆粒一樣四處飛散在世界,美麗縹緲。“你為什麽不去問問你丈夫?”許媽媽冷笑,“他是不是自願的?”


    就在這時,一巴掌閃在她眼前,用力極了,她的嘴角出了血。“你沒有資格管這些!”市長太太咬牙切齒地說。


    許媽媽海藻一樣的頭髮亂成一團,亂成頹廢與荒涼。


    喉嚨裏的血幹嘔著,身體發疼,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圍在自己麵前,看見一個蒼老又悲哀的女人不停瘋狂甩自己耳光。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失敗?……他不愛你,他隻是需要一個美麗的女人,發泄他的欲望,而對於你,你隻是一個生子的機器!隻是為了有個後代!而不是為了有你!因為他根本不愛你!不愛……一點都不愛……”


    許媽媽突然笑了起來,帶血的嘴唇,漂亮又勾人的眼睛,讓人看了一陣冰涼,雪繼續無情下起來,越來越大。風雪中,許媽媽眼神悲涼。“你這個女人瘋了嗎?”市長太太惱羞成怒,一氣嗬成,“我要殺了你!”


    市長太太從包包裏拿出一把剪刀,用力刺去許媽媽的胸前,拔出去的時候,血液快速流了出來,漸漸浸濕整個胸口。冬天的雪落在血液中,刺眼,噁心,悲傷,雪褪去那層白,還剩下什麽……


    許媽媽用力咬緊嘴唇,煞白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巨大的痛苦襲來,像永遠不會結束的黑暗,眼前浮現那個男人的模樣,那個人語氣冰冰的,還是依舊……不愛她……


    如果不是有人及時出現,她恐怕就死了,死也好,那時候要是死了,真相也一定同她一塊死了,不用被悲傷、痛苦一同曝光,不用看著他悲傷的眼眸,將自己的心髒擰成荒涼的城,寸草不生。


    ……


    ……


    向迷鹿出現在許竹的麵前時渾身是傷,而她卻一臉擔憂地看著完好無損的許竹,緊張地投來掃描一樣的視線:“阿竹!阿竹!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怎麽會在醫院裏的?……”


    許竹怔了怔,向迷鹿的紗布包著像胸罩一樣,漂亮的臉有淤青,“你……怎麽了?”


    對,反而是她怎麽了,迷鹿突然想起她剛從閻王爺那裏兜了一下風,而手忙腳亂地想要逃跑,自己剛才被事情沖昏了頭腦,完全忘了自己跟木乃伊一樣,連疼痛都迴避三尺。


    “迷鹿……”他抓住向迷鹿的手腕。“那個……我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努力擠出一抹笑容,比陽光還要溫暖,在冰冷的醫院裏,是多麽不搭。


    許竹想要說什麽,而看見她身後的白阮非。黑色的風衣,黑色休閑的緊身褲,過分修長的腿,整個人在背後凝望著向迷鹿。


    醫院的光線又冰冷又蒼白,揉在他那張漂亮的臉上,眼睛裏沒有光,而覺得恍惚,神秘,隻是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視野裏的人隻有向迷鹿,不能再多,平穩,專注。


    冷像隻野獸一樣,不停啃咬許竹的身體。就在這時候,護士小姐過來了,而講出一句另之前所有的思緒都凝在這一刻。“你們的血型不一樣,你的血型是o,而病人是ab型。”


    護士的嘴巴不打算停下,“而且從驗血結果來看,你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然後鬆下那張結果,冷漠地講:“你究竟是不是她家屬?雖然是以防萬一的備用血,但是手術的合同還是要家屬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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