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四合院的宅子,站在大門口第一個感覺就是密不透風,高高的牆是房屋的組成部分,飛簷之下矮僅半尺連接房與房之間,勉強算牆。


    朱漆洪門,門口還有兩個飽經風霜的石獅子,也不知道蹲在這裏多少年了,單從房頂的青色瓦片就不難看出,有些年頭了。


    牧原沒有催促,安靜的站在白子月旁邊,等她邁步的時候才跟上來,伸手推開了門。


    沒錯,就像是迴家那樣,白子月的內心有些不平靜了。


    從訂婚失敗那一天開始,她所有認識的人都‘背景深厚’,所以,這也許就是牧原的家。


    天井有一顆花樹,叫不出名字,即便是外麵瑟瑟寒冬,這樹葉掛著老綠色的葉子,葉片肥厚。


    “牧隊迴來啦,正等你呢。”


    門裏走出來的男人清瘦高挑,看到白子月的時候笑的彎了眼睛:“這就是苦主?”


    白子月這才算偏頭看了一眼牧原。


    “去準備一些資料送過來,所有的。”牧原說完,伸手握了白子月的手,兩個人走進了一個房間裏。


    打開燈,房間裏的一切便映入眼簾,軍用的雙層上下鋪,電腦桌上的電腦還開著,屏幕是不停滾動的照片。


    照片上,小女孩抱著書包,可憐巴巴的蹲在門口,那眼睛看過來的一瞬間,充滿了希冀。


    白子月的心抽疼抽疼的,那個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自己,那個時候她每天都會被牧原接迴去,吃各種好吃的,即便是不記得這張照片到底是拍在什麽時候,她也確定自己見到的人肯定是牧原。


    照片一閃而過,有牧原的軍裝照一張張的,英氣勃發,剛要收迴目光,又一章照片躍入眼簾,竟然是夜煜城!


    “他是我的目標人。”牧原端著一杯水遞給白子月,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吧。”


    白子月低頭喝水,用這個動作掩飾自己內心無法平息的慌亂,直覺告訴她,自己的爸爸媽媽是真的出事了!


    “是夜煜城?”白子月不敢問出口卻不得不問,聲音像是被卡在喉嚨裏了似的。


    敲門聲,牧原大步走過去片刻拿著資料走進來。


    蹲在白子月對麵,因為這樣的相對,他要抬起頭才能看清楚白子月的表情,她很慌,這讓牧原心疼。


    “如果你愛他,不要打開資料,白叔叔和嬸嬸我們已經鎖定目標,在營救,真正營救他們的人是夜煜城。”


    白子月突然眼圈一熱,差點兒哭出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自己對夜煜城是什麽感覺了,不是他,感覺全世界一瞬間都恢複了色彩,若是他,自己怕連唿吸的勇氣都沒有了吧?


    愛上一個人竟如此輕而易舉,卻又渾然不覺。


    牧原把資料放在白子月的膝蓋上,起身迴到電腦前,滑動鼠標解開屏保,直接拉過來麥,又看了一眼白子月,拔下了耳機換成音響。


    “目標人現在怎麽樣?”


    “一切都很好,剛剛接了電話之後,就被反鎖在房間裏了,進去的人蒙麵無法辨認。”聲音清晰入耳。


    白子月明白,目標人是媽媽,這不難理解,接了電話之後被囚禁起來,是籌碼。


    嗬,白子月從來沒有這麽恨自己,為什麽那麽平凡的一對夫妻會成為籌碼?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了。


    “尋找機會,解救目標人。”牧原下達命令,屏幕調換一下,上麵出現了監控小畫麵,每一個房間裏都有四五個人在緊張的忙碌著。


    白子月頂著牧原的電腦,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害怕,渾身發抖,最親的人不知道落在誰的手裏,而她渾然不知!渾然不知!


    牧原迴頭看著她沒有動的資料,眼裏有一抹失落閃過,她終究是愛上了他,覺得很應該,又覺得很痛心,夜煜城的世界裏,子月,你可如何安好?


    白子月伸手拿過來資料,牧原的身體不自然的緊繃了,他抬眸看著白子月的眼睛,那目光太淡定了,如果不是她手在顫抖,牧原都恨不得過去和盤托出告訴她一切,告訴她要如何離開夜煜城,如何去尋一片安寧。


    “牧原哥,你不是國際刑警了吧?”白子月捏著資料,一字一頓。


    牧原眉頭一挑。


    白子月苦笑著搖了搖頭:“雇傭兵,隻要有錢就可以做任何事情,如果你不是雇傭兵,那就是你掩人耳目的身份就是雇傭兵,牧原哥,你到底是哪一種?”


    “這不是重點。”牧原別過頭,關掉了電腦。


    白子月有些激動,鼻子尖都紅了:’是!是重點!所有的人都有那麽多秘密,讓我不知道怎麽麵對你們,曾經的牧原哥是個不讓我挨餓,每天接我迴家的哥哥,可是再見麵你成了我救命恩人的兒子,我卻成了你殺父仇人家的大小姐!“


    眼淚,瞬間落下,白子月搖著頭:“我以為我爸媽很愛我,我是個幸福的孩子,可是有一天揭開真相我才發現,原來人世間有一份愛超越了血緣,可我得到的是愛,他們得到的是災難,滅頂之災一次次的剝奪了他們平靜的生活,讓我怎麽辦?”


    揚起手,惡狠狠的摔了手裏的文件:“你告訴我不要和夜煜城在一起,你說他的世界並不是我看到的樣子,對不對?他瘋了似地要為我親生母親報仇,我就想啊,為什麽會這樣呢?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吧?可是我不知道!我甚至被所有人,所有事情逼迫著沒有時間去思考!我要怎麽樣麵對?牧原哥,我要怎麽樣?”


    白子月哭的像是一個孩子似的,牧原的表情從淡定到慌亂,大步走過來彎腰把哭成了淚人兒的她抱在懷裏,猶如小時候那樣輕哄著:“我和夜煜城聯手,叔叔和嬸嬸絕對沒有危險,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等待時機,找到這一切的幕後主謀,那樣才能真正的讓你安全。”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是不是白鶴軒說的沒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個意外!我除了給所有人帶去災難之外,還做了什麽?”


    “你可愛,你聰明,你善良,你的一切一切都值得讓人去珍惜,為什麽不想,所有和你有關的人,都是愛你的,白楚詢、容若、蘇念甚至有夜煜城。”牧原頓了一下,聲音也低了很多,他說:“還有我。”


    白子月的眼淚止住了,愣愣的看著牧原,這就是牧原的心裏話嗎?這就是牧原不報仇的原因嗎?


    可,她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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