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茂哥,這些都是幹淨的,你拿去用吧。”


    李鬆茂呆愣的將被褥和洗漱用具抱著。


    半晌,他才有些木訥的開口:


    “學文,這用電燈可真方便,輕輕一拉就能這麽亮堂,跟白天比都差不了多少了。”


    “鬆茂哥,差距還是有不小的,白天可比這燈泡明亮多了。”


    李學文搖搖頭。


    “鬆茂哥,熱水一會兒就能燒好了,你先休息會兒吧,等好了的時候,我給你提過來。”


    李鬆茂忙不迭的拒絕:


    “學文,不用不用,我自己提就行了,可不能再麻煩你了。”


    李學文也沒硬要做這件事。


    “那行,熱水在灶房裏,阿旺哥現在在裏麵看著火,我估摸著再有個十分鍾的樣子,鬆茂哥你就可以過去提熱水了。”


    “謝謝,學文,時候也不早了,你快休息去吧。


    別再在我身上花費時間了,你明兒個不是還要上班麽?”


    李鬆茂心裏有些愧疚,自己來城裏一趟,淨給這一家人添麻煩了。


    同時心裏又暖烘烘的,他一個農戶到了城裏人生地不熟的。


    在這兒能碰到熟悉的人,還能體會到家的溫暖以及便利,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這家人。


    送走李學文,他關上房間門。


    李鬆茂打量了一下這間客房。


    房間很是整潔,家具也齊全。


    來到火炕邊,伸出手摸了摸,已經熱了,不用等就能躺下來直接睡覺。


    李鬆茂心裏又是忍不住一暖,這火炕明顯提前燒過了。


    又看了看被褥以及洗漱用具,哪裏像李學文說的隻是幹淨,根本就是全新的!


    帶著新奇的心理,李鬆茂這摸摸,那看看,過了一把眼癮。


    像這般動作耗費了幾分鍾後,李鬆茂就提前去了灶房。


    灶房內,阿旺正端坐在小馬紮上,時不時給爐灶裏添把火。


    “鬆茂哥,水還差點,現在還不能洗。”


    阿旺看到李鬆茂,連忙站了起來。


    他的個頭十分高大,在李鬆茂身上投下一片極大的陰影。


    剛才吃飯的時候,李鬆茂還沒注意到這一點,此時直麵阿旺,他才感到了對方體魄帶來的壓力。


    “阿旺,現在都是大小夥子了,這身腱子肉可真不得了!”


    李鬆茂伸出手,在阿旺的胳膊上捏了捏,驚歎道。


    “嘿嘿!”


    阿旺撓著頭,憨憨傻笑。


    李鬆茂陪著阿旺聊了一會兒天,實際上大多數時候是他在說,阿旺在聽。


    他跟阿旺說了很多東西,包括村裏的變化,老支書家的情況。


    聊到老支書的時候,阿旺的情緒明顯有著波動。


    在李鬆茂告訴阿旺,老支書一家現在過得不錯的時候,阿旺不自覺的笑了。


    咕嘟~~咕嘟~~


    “呀!水開了!”


    阿旺邁著大長腿來到灶台前。


    “阿旺,我來,讓鬆茂哥自己來就行了。”


    李鬆茂攔住阿旺,將燒好的熱水倒入木桶之中。


    “阿旺,辛苦你了,如果你還有什麽想了解的,就來我那屋找我。”


    李鬆茂跟阿旺說了一聲,便提著熱氣騰騰的開水往客房中走去。


    阿旺轉身,到院子中的井裏打了幾桶水,重新燒了一鍋水。


    他後麵也沒再去找李鬆茂打聽村裏的事情。


    於他而言,聽到老支書過得不錯,他便放下心來,至於村中其他的事,都沒有這裏重要。


    ……


    夜幕降臨,院子中的煤油燈、電燈漸漸都熄了,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


    李學文艱難的從被窩中爬了出來。


    穿好衣服鞋子,他便從屋內出來,正好碰到了同樣出門的李鬆茂。


    “鬆茂哥,早啊!昨晚睡得怎麽樣?”


    李鬆茂此時很精神:


    “早啊學文,我昨晚睡得可美了,現在精神頭很好。”


    “那就好,鬆茂哥,咱們先吃早飯,吃完了你再去辦事。”


    李鬆茂沒再拒絕。


    欠一個人情是欠,債多了不壓身。


    二人先是用井裏打的水洗漱了一番,隨後一塊到了堂屋。


    除了老三和小妹,家裏的其他人都已經坐在這了。


    “鬆茂,昨晚休息得好麽?”


    “叔,嬸,托你們的福,我現在很有精神。”


    “那就好,鬆茂,嬸今早做了個打鹵麵,你快來嚐嚐。”


    王梅招了招手。


    李鬆茂這才看到桌上的打鹵麵,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不禁在想,這是什麽神仙日子!


    咱叔家不愧是三職工家庭,就是有實力!


    待李鬆茂坐下後,王梅給他盛了一大碗麵條。


    “夠了,嬸兒,太多了!”


    “鬆茂,你個頭也不小,才一碗麵而已,怎麽也應該吃得下才對。”


    有一種餓,叫做老母親覺得你餓。


    王梅此時便是這樣,一碗麵盛得滿滿當當的。


    “鬆茂,你先吃著,不夠了再盛啊。”


    李學文在一旁偷笑,得虧今天李鬆茂來了,不然被瘋狂喂食的便是他了。


    他覺得自己老母親養豬肯定是一把好手。


    “文子,你笑啥,是不是太喜歡吃娘做的打鹵麵了?”


    王梅將令一滿滿當當的麵條碗擺在李學文麵前。


    李學文:.......


    老母親的愛太滿了,李學文隻得含淚接受,硬撐著幹完一大碗麵條。


    一抹嘴,李學文便逃也似的跑出門。


    “我去上班了!”


    “吃飽了嘛就走?”


    王梅還在後頭追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李學文離開的腳步更快了。


    出了院子,他先是從空間裏取出40斤的大米和30斤的棒子麵。


    將糧食放到後座上,他先去了一趟侯六的家裏。


    “老六,這裏一共七十斤的糧食,你拿三十斤,剩餘的四十斤你交給王二愣子還有小山子。


    至於是一次性給還是其他,你自己拿主意便可。”


    每人二十斤糧食,侯六要做的事更多,多拿十斤糧食。


    這些算是‘底薪’,如果一個月內,李學文找他們做事,還會根據他們的表現繼續給糧。


    總之這些人跟著他做事,他不會虧待他們。


    “學文,其實我本來想找你借些糧食給他們的,他們現在都快揭不開鍋了。”


    這些日子,王二愣子和小山子都是侯六接濟的。


    等於他一個人養三個家庭,這讓他本就不多的存糧一下子捉襟見肘了。


    李學文今天送糧食來,可謂是及時雨。


    李學文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以後他們和咱們就是自己人,自家兄弟不說借。”


    “學文,你把咱們三個當兄弟,是抬舉我們,咱們三個接下來一定會好好幹。”


    “不說這個,老六,這些糧食你自個兒處理吧,我還要去上班,先不和你說了。”


    把糧食交給侯六後,李學文便來到了廢品站。


    靠近崗亭時,李學文還向裏麵的苗大爺問了聲早上好。


    苗大爺四處張望,他眼睛不好使,看不到李學文的人,隻能聽到聲音。


    於是他便向著幾個不同的方位招著手,不至於失利。


    見此,李學文決定下次等離崗亭近了再喊人,不然有些折騰老大爺了。


    進入廢品站,迎麵碰到不少職工,免不了一陣點頭致意。


    待李學文迴到辦公室時,立馬又被一職工給纏上了。


    李學文手裏提著空的暖瓶準備去鍋爐房打熱水。


    此時包德祿正擋在他的麵前,一臉神神秘秘。


    “李組長,你聽說了嗎?”


    包德祿開口就是經典的‘聽說了嗎’。


    “沒聽說過!”


    李學文揮了揮衣袖,示意老包不要擋著自己打熱水。


    “李組長,這會兒鍋爐房的熱水還沒開呢,你不如聽我老包說說。”


    聽到熱水沒開,李學文隻好先迴到座位上。


    包德祿緊跟在他後麵,仿佛今天不把他知道的神秘消息告訴李學文,他就不會罷休似的。


    “說吧,老包,你到底聽說到了什麽事情?”


    “嘿嘿,組長,汽車廠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學文一下子便失去了興趣。


    淡淡的迴了老包一個‘哦’。


    包德祿一看李學文這反應,頓覺不對勁。


    “組長,咱們可是和汽車廠有仇的呀,現在他們出事了,你不高興?”


    李學文抿著嘴,下巴點了點:


    “高興,可我昨天已經笑完了,今天就沒覺得有多好笑了。”


    包德祿瞪大了眼:


    “組長,你的消息這麽快?”


    李學文斜著眼看了包德祿一眼。


    何止是快,他李學文根本就是親曆者,吃瓜都是吃在第一線。


    像包德祿這樣的,隻能吃剩下的瓜皮了。


    李學文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包德祿感受到自己好像被鄙視了。


    吸氣!


    唿氣!


    包德祿深唿吸一口,才忍住沒給自己的頂頭上司來兩拳。


    他索性他不理李學文的反應,自顧自的說著他聽到的後續:


    “我還聽說,現在汽車廠相當一部分的幹部都被調查停職了。


    其中車間主任胡財旺,廠長錢富因為犯罪證據確鑿,已經鋃鐺入獄。


    還有個不知道真假的消息,聽說汽車廠背後的後台是工業部的副部長!


    難怪他們這麽硬氣,原來有這麽一尊大佛在背後撐腰。


    不過現在好了,這副部長劉海柱也被抓了,汽車廠算是完了。


    隻是可憐廠裏的職工了,這些幹部一走,留給那些職工這麽一個爛攤子。


    今年又這麽困難,也不知那些職工最後會何去何從。”


    說到最後,包德祿漸漸從幸災樂禍變成了感慨唏噓。


    犯事的是那些廠裏的幹部,他們山珍海味的享受了,而那些職工可都不知情。


    現在還麵臨工廠領導班子崩盤,生產任務停滯的處境。


    同是打工人,包德祿狠狠的共情了。


    “老包,你的消息還挺準確的,不過你倒是不必為那些職工擔心。


    汽車廠是大廠子,承擔著十分重要的生產任務,上麵不會讓他出事的。


    很快就會有人來接管這個爛攤子的。”


    李學文手指點了點桌麵,告訴包德祿一點隱情。


    包德祿眉頭一挑:


    “組長,你的意思是說......是說啥?”


    李學文不禁無語,對著包德祿揮了揮袖子。


    “行了老包,你的活都幹完了,該幹嘛幹嘛去!”


    包德祿習慣性的想摸一把光頭,結果被狗皮帽子擋住了。


    “我去打熱水了。”


    對於汽車廠接下來的發展,涉及到大胡子王愛國,李學文並不想說太多。


    他重新起身,拿著暖瓶就要去鍋爐房。


    “組長,讓我來就好了,您坐著。”


    “老包,你啥時候也整上這些溜須拍馬的東西了,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自己來。”


    包德祿現在吃瓜之魂已經被李學文點燃,他十分想知道後續會是什麽樣子。


    便也跟著李學文一起出了辦公室的門。


    二人才走出門不久,就見廢品站門口位置圍著不少人。


    “咦,怎麽了這是?”


    包德祿踮起腳尖,伸著他那並不出挑的脖子想看個究竟。


    李學文也頗為好奇。


    隻是人頭攢動,一時間他也看不出這些人擠在一塊是在幹嘛。


    不過很快二人就知道了。


    隻見擁擠的人群很自覺的空出來一條路,一隊穿著製服的公安同誌從中魚貫而出。


    “這大早上的,公安同誌來咱們廢品站做什麽,不會是站裏有人犯事了吧?”


    包德祿看著麵容嚴肅的公安隊伍,口中喃喃道。


    “師傅!”


    “組長!”


    郭澤、張自力、莫小山、趙軍幾個年輕小夥子小跑著來到李學文呢麵前。


    他們眼裏同樣有著擔憂以及疑惑。


    “一下子出動這麽多公安同誌,不會是什麽大案子吧?”


    張自力猜測道。


    “張哥,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咱們廢品站好好的,怎麽會有人犯事?”


    若廢品站裏真有人犯事情了,那影響到的可不僅僅是犯事的人本身。


    連帶著廢品站和站裏的職工的名聲也會跟著受到影響。


    集體榮譽觀念很強的年代,誰都不想攤上這麽一件事。


    “我也是猜測,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張自力打了個哈哈。


    他的目光繼續轉移到行進的公安隊伍中,對方的動作,讓張自力眼皮子狂跳!


    “不對!你們快看,公安同誌好像是朝著咱們這個方向走來了!”


    張自力聲音都有些變了。


    郭澤、莫小山、趙軍、包德祿幾人都跟著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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