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烈傷勢重新穩住的當下,二話不說,直接下達指令。


    要找到她!


    一定要盡快找到她!


    衛凝月人在哪裏?


    問她自己,她也不知道。


    她的雙手被捆綁在腰後,雙腳也被繩子束縛得死緊,動彈不得。


    她是清醒了,但她無法逃脫。


    她睜大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精致的床上,床柱上紫色紗幔圍繞,室內薰香有如百花香氣繚繞。


    「三百兩白銀給你了,快點走。」一個尖嗓女聲從門外傳來。


    「是,是,貪財了。」中年男音儼然就是任總管的聲音。


    「以後再有好的貨色,我一定再來找你。」


    「行了,快走吧。」鴇母打發走了他,才帶著兩名孔武有力、身材魁梧的保鑣進入屋子裏。


    「喲,醒了?」濃妝豔抹的鴇母一接近衛凝月就讓她擰眉皺鼻。


    眼前這人買了她,光看她妖豔異常的妝扮就知道不是什麽善良人家。


    「哈——哈啾!」


    那什麽味兒啊?好濃好重好怪異,眼前徐娘半老的她是不是把所有香粉都抹上了,才會味道全混在一起,讓她感到嗆鼻難聞。


    「瞧你這張臉,還真是天香國色,隻要好好打扮打扮,應該可以成為我們迎香閣裏最新最紅的搖錢樹。」


    迎香閣?光聽這名就可以證明她心底的猜測無誤,她還真的來到了妓院!


    她被賣了!


    她在這裏,那展烈人呢?他有沒有危險?


    「我想問你一下,我在這裏,我朋友人呢?」展烈身在何處是她迫切關心的事。


    老鴇隨手掮了掮,不是很專心的問道,「什麽朋友?我隻買了你,你的朋友也是女的嗎?」


    「不,他是男的。」


    「我就不清楚了,我隻需要女的。」


    展烈不在這裏……他會在哪裏?


    「我的雙手好痛,我的雙腳也是,可以幫我鬆綁嗎?」


    「鬆綁?你把這顆吃下去,我再讓人幫你鬆綁。」老鴇袖子一抖,拿出長袖裏的一隻小瓷壺,從裏頭倒出一顆暗紅色的丹丸。


    鮮豔奇異的丹丸來路不明,還是不吃的好。


    衛凝月已經因為誤食昨夜的晚飯上當而被綁來這裏,她不敢再亂吃,因為後果如何,她怕她會負責不起。


    老鴇使了一個眼色,一名虎背熊腰的壯漢便抓緊她,逼迫她張開口。


    老鴇邪惡的把丹丸塞入她嘴裏,再硬灌她喝茶水,讓她不吃也被迫得吃。


    吞下去了!她驚恐,張惶,「你給我吃了什麽?」


    「會讓你全身發燙,身子發騷的好東西。」老鴇淫媚的笑了幾聲。


    這東西得之不易,她當初可是輾轉好幾手花了一百多兩的黃金才得到這麽一顆,而且她想買第二顆的時候對方已莫名其妙被毒殺身亡,她這一顆一直舍不得使用,放置寶盒裏,等待著最佳時機。


    老鴇眼中的貪財樵夫,其實是任總管的偽裝,當他一方麵在藺尚書府裏任職時,發現到藺尚書對待下人們極為嚴苛,他也曾被打罵過,讓他為求保身,私底下也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說穿了,他其實一直在打藺織月的主意,而他並不知道藺府裏的藺織月真正身分是衛凝月,他隻知道若能將她拐進妓院裏,以她美貌無雙的皮相,他就可以多賺些銀兩,也就可以不用再看人臉色吃穿,可以包袱收一收離開藺尚書府了。


    就為了多賺些不義之財,之前他已迷昏過幾個年輕女子,私底下會找老鴇交易。


    對識人無數的老鴇來說,他先前帶來的人長相大多普通,她隻給幾兩銀就打發掉了,想不到這次倒真的來了個絕色佳人。


    人長得標致又有氣質,最重要的是,她是沒開過苞的處子,那可值錢了。


    她,將成為迎香閣裏的性感毒姬!


    服用過這種特製的紅色丹丸最大的好處就是,女子身上將帶著讓人上癮的體毒,隻要是與她結合過的男人,身子就會跟著染上體毒,每半個月發作一次,唯有一次又一次的跟她交合才能得到紆解,卻也會致使體內的毒愈積愈深,愈不能不來找她。


    到時,她這個老鴇隻要手中有她,就隨時可以搖錢了!


    衛凝月又驚又怕,但她自知得穩住陣腳,漠然著臉,「我吃了,快點幫我鬆綁。」


    老鴇年輕時也是個練家子,她已經檢驗過衛凝月了,將她的內力封鎖,以她的武功,是打不過她這個老鴇與現場兩個壯漢的。


    老鴇使了個眼色,兩名壯漢便為她鬆綁。


    衛凝月雙腿使勁向上踢,壯漢早有防備,閃躲過。


    她又踢又打,與兩名壯漢纏鬥,老鴇加入,武功在她之上,她毫無勝算。


    想要施展輕功,竟發覺內力全失!


    沒多久,她被老鴇點了穴,無法動彈。


    「為了怕你這花拳繡腿傷了拿了大把金銀財寶上門要跟你一夜溫存的火山孝子,你的武功還是不需要用比較好。」


    老鴇精準的點了幾個身體穴位上的竅門,她頓感體力盡失,像個沒有功夫底子的一般女子。


    老鴇解了她動彈不得的穴,讓她可以動。


    她竟然軟倒在地。


    她真的慌了。沒有內功,又沒有武功,全身軟趴趴的,連使力都感到喘。


    這個老鴇深藏不露,太難對付了。


    「你給我好好待在這裏,我已經幫你取好你的新名字,就叫迎香。晚上,你就好好的在這裏招待貴客!」她手一揮,兩名壯漢顧在門口,她搖著屁股風騷的離開。


    兩名壯漢將門關上,像門神似的杵在門口,他們的身影從紙窗上可以隱隱看到。


    她逃不了了……


    她無計可施,無措至極。


    該如何是好?她該怎麽做才能脫困?


    她在這裏,展烈能夠找到她嗎?


    她心頭急得慌,一時之間卻無法可想。


    【第九章】


    就在衛凝月絞盡腦汁也要努力想出方法之時,門開了,兩名婢女各自帶著暴露性感的新衣跟金光閃閃的飾品走了進來,不管她多不願意,開始為她更衣梳妝打扮。


    一頭秀發梳成玫瑰髻,還斜插上兩朵並排的鮮豔紅玫瑰,耳墜玫瑰圖樣的流蘇長墜,顏如渥丹,削肩蛇腰,款款薄紗下步步生蓮,姿態嫋娜,雪肌若隱若現,千嬌百媚,絕麗驚豔。


    花鈿為妝,將她的容貌烘托得更精致、更美豔,睫毛輕卷,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顧盼之間,眼波流轉,風華絕代。


    兩個婢女巧手將衛凝月打扮好之後,都驚豔了好久。


    衛凝月忍不住苦笑。


    她現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連多走幾步路都像犯了哮喘病似的,身體狀況比之前在藺尚書府還淒慘。


    何況,外有虎豹犲狼,對她的初夜虎視眈眈,她的貞操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我……我內急……」她羞赧的對著靠她較近的婢女說道。


    兩個婢女交頭接耳,將信將疑,一個守著她,一個到外頭拿了夜壺進來。


    「這要怎麽方便?」她傻眼。


    婢女直接放在地上,然後把頭轉過去。


    不會吧?直接尿?


    她是真的內急,不是做假,既然無法逃,她也不能拿健康過不去。


    她又羞又氣,還是拎高薄紗下擺,把褻褲一脫,對著夜壺就地解決。


    一個婢女拿著夜壺往外走,另一個婢女檢查她身上的妝扮有沒有髒汙,確定後才關上門離開。


    她形同被軟禁,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奇了,怪了,為何剛穿上這些薄紗時還感到清涼無比,現在腹下卻脹了、燙了,身子也莫名的躁熱了起來?


    該不會……是那一粒紅色丹藥的藥效在作怪吧?


    她才解手過,褻褲為何現下卻有一股濕涼?


    ……


    展烈和三名勁裝男子兵分四路,擴大搜尋,想要找出行跡可疑又是樵夫裝扮的中年男子。


    他們抓到了幾名可疑人物,展烈聽完他們的聲音後卻失望極了。


    不是,都不是,他們都是無辜的人。


    他給他們一些銀兩當作補償,繼續尋找。


    這時,一名走往迴京城路上,肩上掛著沉甸甸包袱的中年男子經過他們,眼神飄移,步伐加快,雖不是樵夫打扮,卻讓展烈認為可疑給攔了下來。


    「你……抓我做什麽?我又沒有抓什麽人!」因為過於恐懼,他沒發現自己因作賊心虛而說錯話。


    「你——就是你,你是那個樵夫!你把人帶去哪裏了?」


    他說話的語氣跟方式與那個樵夫很像,被冷靜自持的展烈給認出來了。


    「什麽人?我什麽女人也沒抓!」他將包袱抓得更緊,像是害怕被搶走似的。


    離他最近的勁裝男子搶奪過包袱,裏頭的白銀撒了一地。


    見事跡敗露,沒有武功的任總管拔腿就跑,隻想逃亡。


    他被四個人給包圍住,他們愈逼愈近,他無處可逃。


    被逼急的展烈如同魑魅魍魎般迫人可怕,不僅逼他供出衛凝月的所在之處,還氣憤得向他剌去一劍。


    這一劍,並沒有刺中他,而是刺中他身後的樹幹,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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