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車,我和上官介龍我倆的迴頭率是蹭蹭地往上漲,隻因為我倆的個頭又高,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除此之外就是我們的頭發,我們的頭發都太長了,無論是昆侖山還是雲紋寺的人,都是像古人一樣留著長頭發的,在他們的眼裏這是一種美。


    由於我們都長得很清秀,尤其是上官介龍,如果不看身材就看臉的話,乍一看去就和女人似得,那幾個舉著木牌的街溜子一下子就注意到我們了,看著我們不像別的乘客一樣,大包小包的拎著,直接就紮了他們的眼睛。


    這些街溜子我之前在北平的時候,就聽肥龍講過,都是一些平日遊手好閑的年輕人,不上學不參軍的,一般都以狗腿子相以論之,為了生活他們經常接一些跑腿捎信兒的活,或者喪事喜事也跟著濫竽充數湊熱鬧,隻為了混口飯吃,不過也有一些街溜子不是好惹的,一般老百姓還是很懼怕他們的,因為有的街溜子也會做地頭蛇的眼線。


    若是哪個小販或者是商戶惹到了他們,他們就要搬來地頭蛇的打手過來收些保護費,所以街溜子也就成了蹭吃蹭喝的一種人群,不過眼下看著這些街溜子,混的有點慘,估摸著小日本一撤,中國的格局清明了很多,再想渾水摸魚吃,估計很難了。


    幾個街溜子一下子向我們聚了過來,其中一個痞裏痞氣地往下摳了摳墨鏡,和他後麵的幾個街溜子,打量了我們幾眼,“哎呀嗬,瞧著,您二位爺和我們的雇主的形象有的一拚啊,您們怕不是生活在山裏的南方少數民族吧,長得還不錯。”


    上官介龍淡漠地看了他們一眼,就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他這種表情,就是很討厭這些人,不過事先我在火車上,跟他說過周天淩這一茬兒,他這意思是讓我自己解決。


    我嘖了一聲,心說周天淩是短發啊,難不成這麽長時間,這小子沒理發嗎?


    我學著上官介龍平時說話的口氣,淡淡地說道:“勞煩你們帶路。”


    “得嘞爺,我們這就帶您們去見那位爺。”為首的街溜子重新戴好眼鏡,在前麵給我們帶路。


    北平是一個走官腔兒的地方,禮儀比其他省市多,而且複雜,主要講究的是一個關係鏈,在這地方誰也最好不要輕賤,因為這裏有很多有背景的人,之前清末在宮裏謀過官職的,出來後又是吆五喝六的,就連一些宮女出來,嫁的也是當地的土地主,幾十年發展下來,其實大部分人還是老一代的那一幫老油條,換湯不換藥,隻不過是時代不一樣了,貼的標簽也不一樣了,你總不能說一個鄉下的農民,沒什麽人脈關係,來北平混巴兩年就是這裏的爺了,那是不現實的。


    北平的老地主瞧不起的是外地人,像一些暫時失意的達官富貴的後代,有些人不認識還要幫襯一把,因為這樣的人物,上流社會的人脈關係太多了,你沒準哪時候他就又發達起來了,有句話不是叫做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不過也有的人看走了眼,得罪了不少人,最後落得個裏外不是人的境地,像沒人緣兒還是輕的,重的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所以北平這地方,你看上去,哎挺講究倍兒有麵兒,大家說話都那麽好聽,但是這都是表麵現象,在上流社會裏,禮儀對於他們來說,是掩飾他們醜惡嘴臉的麵具。


    我們跟著這幾個吊兒郎當的街溜子,走出火車站,又輾轉了幾條街巷,來到了一個看上去還有些門麵的旅店,店名叫做“客來香”。


    來來往往有些油光滿麵的老板來這裏借宿,看著街溜子就直朝著地上吐口水,然後嫌棄地離開,而街溜子將我們帶到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位爺,我們就留步了,進去櫃台喊一聲周天淩周爺就可以了,咱們兄弟就先有事走了。”


    我見他們剛要走,便叫住他們,“幾位小哥,周天淩有周天淩的買賣,我們也有我們的生意,我這裏有顆豆子。”


    這裏人多眼雜魚目混珠,我沒敢說金這個字,立馬將金豆子塞在他手裏,他趕緊摘掉眼鏡去看,也是用牙一咬,趕緊放迴兜裏去,吃了一驚,“這位爺,您有何吩咐?咱兄弟雖然是人見人煩的街溜子,但是北平大大小小的事兒就沒有我們不知道的,除了殺人放火我們不做,別的你盡管開口就是。”


    我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是這樣,我要你們給我調查清楚王排龍他們家的現在情況,具體一些,還有個叫孫秀才的,還有一個叫千手菩薩的,這幾個人明天一早,我要確切的情報,明天我再給你們三顆金豆子,再者,我不希望你們拿我們調查王家的事情,再和王家做生意,如果你們出賣了我們,難聽的我就不多說了,以後恐怕就不能再和你們合作了。”


    為首的街溜子顯然聽出我話中有話,他趕緊一抱拳,“這位爺,瞧您這話兒說的,我們街溜子有自知之明,我們都是跟小打小鬧的老板和外地人做生意,像王家那種家境,我們可不敢去蹭油,他們這種大家族做事手才最黑,辦完事兒怕你嘴漏說出去,幾乎利用完就把你給辦了,所以我們接誰的活兒也不接他們的活兒。”


    聽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就與他們約定好,然後進了旅館,櫃台有一位穿著旗袍的招待女郎,胭脂粉抹了不少,見我倆走進來,立馬迎上來,“呀,兩位公子哥兒,可真俊俏!咱們客來香可真是有日子沒來過這麽漂亮的客人了。”


    說到最後她怕其他住宿的人挑理,就把聲音壓低了一些。


    我懶得和她廢話,直接直奔主題,“你們店裏有個叫周天淩的吧,領我們去見他,我們的小費他會付給你。”


    這招待女郎害了一聲,一揮手裏的香手帕,“爺,瞧您客氣的,那位周爺也沒少給,來來,二位公子哥兒跟我來,周爺啊,他在三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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