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樣默默的數著,像是某種殘酷的倒計時。


    看到個老婦人掉手中的袋子,連忙上去幫著撿起滾落在地上的毛線球。和老婦人道別後,本能的想要略去次的停步,卻突然搖搖頭笑,如果無緣,即使多次機會也無法改變結局,不由得自問,現在般糾結於數字,到底是在給誰機會,到底是在期待著什麽?


    最終還是很公正的將剛剛的意外記錄為第八次的停步。


    抬眼望著前方,不遠處又是個路口,信號燈傳達著通行的指令,下意識的加快腳步,終於趕在綠燈快要結束的時候跨上人行道。小跑著穿過馬路,在指示燈變化為紅色的瞬,腳掌恰好踏上對麵的道路。


    此刻出現在眼前的是條寬大的步行街,步行街不長,盡頭處緊連著的是個寬闊的四方形廣場,廣場正中美麗的旋轉噴泉製造出華美的水景,四周則是隔不遠就矗立著尊威嚴的青銅神像。


    緩緩走在步行街上,漫步目的的向四處看,時,有人在路中央燃煙火,調皮的小孩子在亮引線之後嘰嘰喳喳的跑開,樣喧鬧嬉笑的場景令夏憂停住步子,看著小孩子臉上那興奮無邪的笑顏,內心莫名的被觸動柔軟的母性,如果那個時候,的孩子留住的話,也會那樣無憂無慮的笑吧。


    絢爛的火光瞬間綻放開來,鋪滿視野,竄到人群上方再落雨般洋灑下來,星火瀰漫、恍如夢境,就那樣呆呆的望著眼前連綿成片的璀璨幕簾,時間目不轉睛,還是會在任何個煙花盛開的地方聯想起那人生最美好的畫麵,還有那記憶中零零星星的溫暖片段。


    ‘他懊惱的撓撓頭:“對不起,沒法像個普通人樣用自己的本來麵目和約會。”


    望著記憶中最初闖入封閉世界的臉龐,真心的笑道:“個樣子的很好啊,那樣子的反而讓覺得陌生。”’


    眼前仿佛配合著的思緒泛濫起幻象,栩栩如生的,讓不禁看得癡。


    隔著接踵落下的火花的fèng隙,他的臉龐斷斷續續的顯現著,純潔的光芒繚亂的映亮他的臉龐,同那個時候樣喬裝改扮的少年出現在被煙花分隔的另半世界,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仿佛又次的向訴著那個花火的誓言。


    淩雪徹就那樣站著,驚喜又眷戀的望著,看到好生生的站在片地麵上,他漾出釋懷的笑容,此刻的,仿如懵懂的孩童般微微揚起臉龐,安靜的瞅著四散的流光,隨著花火的下墜,的視線跟著下移,漸漸的,投注到他的方向,的眸光迷惘的撩撥過來,立時催動他的心弦,他的臉色恁地複雜惆悵,終於,他用力掐斷心間纏繞的不舍,規避開的視線——


    此情此景簡直太過真實,就在禁不住煙花的誘惑而不知不覺間停住腳步,又用掉次破鏡重圓的機會時,的視野中居然出現他的影像。由不得不質疑……


    可是,當那個記憶中的身影開始活動,轉過身體,突然清醒過來,義無反顧的向著煙花分隔的另半世界跑去——


    氣喘籲籲的停住腳步,酌視著前方步履急促的人:


    “和自己,如果在第十次停下腳步之前能夠遇到,就迴到身邊。”


    望著他的背影鼓起全身的勇氣用力吶喊,終於又次看到他的背影,那纖細、高挑、憂傷的背影。


    明顯的感覺到,在話語出口的瞬,他的背脊突兀的僵直,甚至於到後來開始隱隱的顫抖起來。


    他就那樣不敢置信的轉過身來,悸痛的眼眸透過微薄的鏡片凝視著。他目光中噙著的痛楚讓幾乎無力承受,猝然間感到有些暈眩、有些站不穩。


    眼睜睜的看著他朝走來,此時此刻,他腳下的步子是急切的、小心翼翼的、幾乎帶著惶恐的,仿佛生怕個用力就踩碎個太過美好的夢。


    淘氣的小孩們又燃新的煙火,次的火花比起之前的更加華麗,隻是,夏憂卻無法看到,因為在煙火騰起的剎那,便被他戰慄的擁進懷裏,他仿若想要確認什麽似的錚錚的收緊手臂,埋進頸間的臉頰因為夢境般的地轉寰而激動的抽搐,他不問為什麽會突然迴心轉意,不管原因是什麽,隻要願意迴來,對他來就足夠,就好像他破碎的世界突然間便完整。


    “不要再離開……如果再有次的話,大概真的會死掉……”他的聲音顫抖,裏麵甚至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抽噎。


    淚水就那樣不受控製的從的眼眶中瘋狂的下墜,震顫的不出話來,隻能嗚嗚咽咽的不斷在他的懷中著頭,抬起手臂迴抱住他。


    此刻,剛剛飛舞迸射出的花火從湛藍的際落下,洋洋灑灑的圍攏住緊密相擁的兩人,在繽紛絢麗的花幕下,淩雪徹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深情的酌視被火花映得光彩奪目的臉龐,他挾著最疼惜的溫柔,輕輕的吻上的額頭,夏憂下意識的闔起眼瞼,享受著如春風般的濃濃繾綣,他輕柔的路向下,纏纏綿綿的吻細細碎碎的落在的眉心、眼瞼、鼻樑,之後綿軟的纏繞住的唇,並逐漸的加深、加深——


    煙火不斷的繚繞著,璀璨的幕布愈發華麗斑斕,仿佛在彰顯著它懷抱中那冰消雪融後的無限春意……


    對歷經磨難的有情人終於被命運的紅線緊緊牽連在起,樣失而復得的感情,彌足珍貴,樣海枯石爛的深情,至死不渝。


    的身體尚且虛弱,他把背起,在異國的街頭他們可以樣無所顧忌的享受著彼此的溫暖。


    摟住他的頸子,感受著他充滿安全感的寬闊背脊,不由得聯想起那次他背著步步的步履艱辛。


    那個時候,多麽想他可以就那樣背著走輩子。


    他卻在此時輕輕嘆息:“知道嗎?那次失足墜崖,背著的時候,想的是如果能樣背走輩子就好……”


    就那樣紅眼眶,隻能無助的將臉頰擱在他的肩頭,記得那個時候他斥責開,所以此刻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記得那個時候也像樣靠在的肩上,其實很想就那樣讓時間定格,可是的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住出太多的話,要用最快的辦法讓抬起頭來,怕就那樣睡在的身上……”


    哆嗦的摟緊他,原來他的冷淡不過是種保護色,哪有人是真的性涼薄?他們不過是受傷,不過是害怕再次受傷。


    感受到肩頭的濡濕,他糾結眉宇:“因為的不善言辭,讓們走太多彎路,決心從今以後最大程度的告訴的想法,不論願不願意聽,願不願意相信,都要嚐試著將自己的心事講給聽,也許開始會不習慣,會顯得很蠢、很笨拙,但想會越來越熟練的。”


    突然笑,為他的義正嚴辭:“那樣不會顯得很婆媽麽?”


    “都無所謂,就暫時忍吧——”


    夏憂看著他走的道路,有些尷尬的囁嚅:“想……迴醫院……的路,好像……錯——”


    他將向上抬抬:“們不迴醫院——”


    夏憂愣住。


    “帶去住的地方,留個人在醫院不放心。怕切的平靜和幸福隻是的錯覺。”


    夏憂察覺到他聲音中夾帶的恐懼,知道他是怕會再次輕生。


    想到當時躺在他懷裏氣息奄奄的,他的心仿佛再次跌迴當時那種焚心的恐懼中。也許是老仍想要給他機會,那個時候的他雖然離開病房卻沒有真的離去,而是站在病房的樓下就那樣呆呆的看著的窗戶。然後他就眼睜睜的看著從他的視野中墜落,如秋風中的殘葉,他本能的伸手去接,雖然心裏明白,樣的結果可能是兩敗俱傷,可是,他仍舊情願和起毀滅……


    還好,恰好落在他的懷裏,巨大的衝力讓他本能的蹲下去,而,則是在他的懷中陷入深度的昏迷。


    之後的日子,看著每都重複著的睡顏,他告訴自己,如果還有機會,他定要告訴他的想法,全部的想法。


    當時的愛情 …


    他背她進家。


    將她放在沙發裏,他為她蓋了條毛毯:“我先迴趟醫院,你肯定沒帶藥出來吧?”


    他這一提醒,她才想到,而且她連中午那次也忘記服用了。


    淩雪徹匆匆離去了。


    她於是四處打量,不自覺的,視線被藤椅上的一抹淺褐色吸引。


    她突然覺得唿吸有些發緊,記憶被似曾相識的感覺衝撞,她戰戰兢兢的起身,衝著藤椅的方向走去。


    走得近了,才真的看清楚,那不過是個破舊的本子,是那種很常見的硬皮記事薄。她卻內心陡的繚亂,戰慄著手指拾起來,心中就是執拗的有種感覺,這是屬於她的遙遠的眷戀,是那本很早以前被她丟掉日記本。


    她的那本冊子也如當下手中的一般,封皮有著零落的濕漬,右下角有片畫工極其幼稚的煙花圖案,還有那發僵龜裂的側邊線,都一一提醒著當初的最後一絲溫暖。她記得很清楚,那些濕漬是因為那次大雨而鐫刻上點點瘢痕,而那束煙花則是她某個午後放縱思念、迴憶泛濫的產物。


    她於是急切的翻開書頁,心跳很快。


    是她的,是她的日記本,此刻,她看著敞開的頁麵確信無疑,這些熟悉的字跡、熟悉的布局、熟悉的內容,一一灼痛她的眼,隻是——她突兀的蹙眉,這些多出來的圈圈點點還有那些浮動在原本內容之外的筆跡又是什麽。一時間忘了思考日記本的來由,她隻是仔仔細細的研讀著那些新添的文字。


    “她抓住我手的一瞬,我覺得我好像看到了天使。”


    “當聽到她說,她在乎的是我的成績比她好時,我有些失落,可是我沒讓她知道。”


    “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談起過自己的心事和家庭,可是那天我居然很丟臉的在她麵前哭了,好像麵對她,我有種莫名的信任和安全。”


    “當我看到秦韜竟然強吻了她時,我簡直怒火中燒,對於喜歡的女生,我自然希望自己是第一個親吻她的人,於是,我沒控製住自己,打了秦韜,在我拉著她往教室外走時,那樹後一閃即逝的亮光……讓我感到有些不安……”


    “那天在後花園裏,我不過是佯裝瀟灑的離開,其實,我更希望她能在身後叫住我。”


    “我的內心因為她的一句‘我會袖手旁觀’而疼痛,條件反射的對她說出絕情的話,如果我當時知道她也是如此不舍,我不會對她說出那麽冷酷的話。其實,那時,我想告訴她的是,隻要她開口讓我留下,我就不走。那一天,到了最後,我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趕走了她,我怕她再呆下去一秒,我會忍不住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在狠命關上門後,心中卻是排山倒海的追悔莫及,當我旋開門鎖追出去時,走廊裏已是空蕩蕩了,一個人都沒有。那個時候,我佇立在空闊的樓道裏,消沉的下了判斷,她剛剛所說的全部是她的真心話,她對我,並無依戀。直到在這裏終於明白了她當時的心情。我還有機會和她澄清往昔的種種麽?我隻能慨嘆我和她在感情的道路上因為誤會而錯過了太多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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