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向婉兒出了房門,楚國豪不慌不忙的將剛剛途中所發生的事告訴秦軾傑,雖然他極其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下,但造成的反應效果卻仍是奇大無比。


    “什麽?!”秦軾傑激動的怒吼出聲,“被車撞?蓄意的?!你給我說清楚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唉!”點個頭,楚國豪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他,“要說多清楚呢?還是我幹脆演一遍給你看好了。”


    “楚,我沒空跟你開玩笑!”秦軾傑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


    “唉,這就是你對你未來老婆救命恩人的態度?”楚國豪一副咳聲歎氣的說,“早知道我剛剛就不應該冒死救人了,還摔壞了我那心愛的機車,真是得不償失,倒黴呀!”


    “該死!”秦軾傑忍不住咒罵出聲,“你到底說不說?剛剛的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別這麽激動嘛……”


    “楚、國、豪!”他已經快怒發衝冠了。


    “好好,我說我說。”楚國豪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簡單明了的將剛剛事發經過說了一遍,及那名婦女鬼祟行為和逃逸的事說了出來,而這些再再證明了這兩次車禍絕對不是意外,而是有事先預謀的,為了殺向婉兒。


    “嘿,我是清白的,你不要這麽看我。”看著秦軾傑愈來愈冷酷、愈來愈深沉的眼神,楚國豪開玩笑的叫道,然而他表情依然冷森,看來睡獅要醒了。


    “不要讓婉兒知道。”秦軾傑突然開口。


    “你想怎麽做?”收起興風作浪的笑臉,楚國豪靜靜的問,“你不會為了她的性命安全,傻得將她趕離你身邊吧?”


    “怎麽會?”秦軾傑淡淡一笑,卻心如刀割的知道這是惟今之計。


    “就會!”楚國豪鐵口直斷的接道,“你的個性你以為我會不知道,拜托你別真傻得這麽做行不行?那幾個人渣不用幾天就會被我們逮出來的,根本不必擔心那麽多……”他的話被突然衝進房內的人打斷。


    “老大、老大,不好了……”小蔡慌慌張張的衝進房內,口裏驚惶的大吼著。


    “發生了什麽事?”濃眉一擰,秦軾傑冷峻的開口。


    “向……”他吞了吞口水,“向小姐跌下樓梯了!


    刹那間血色由秦軾傑臉上褪去,他二話不說的掀開被子,傷痕累累的身子就要探下床去。


    “秦!”及時扶住差點跌倒的秦軾傑,楚國豪滿臉不讚成的將他扶上床,“你現在還不能下床。


    “扶我過去!”他咬緊牙關怒目相向的低吼,“該死!我叫你扶我過去聽到沒有!”


    “我過去看。”楚國豪將他按上床,轉頭對小蔡說:“你,看著他,別讓他下床。”


    看著楚國豪火速離去的背影,秦軾傑憤恨的捶打下病床,“該死!”他用力抱住頭,悔恨的利刀刮扯著他的心,如果自己沒愛上她,如果自己沒強硬留下她,如果自己不認識她,她今天又怎麽會受傷?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碰!”一聲房門被打開,他急切的抬頭,然後不可思議的瞠大雙眼瞪著眼前的人兒。


    “婉兒……”


    “我沒事,對不起嚇到你了。”向婉兒飛奔到他身前攬住他頸項。


    “你這小鬼嚇人呀!”隨後進病房的楚國豪狠狠的敲了下小蔡的頭,橫眉豎眼的瞪了他一眼,“什麽跌下樓梯,她隻不過輕輕滑了一下而已,你惟恐天下不亂呀!”他多敲小蔡一記。


    “我……可是她昏過去了呀!”小蔡一臉迷茫的表情,他明明看見她滑下樓梯昏過去了,所以他才會那麽緊張嘛!


    “嚇昏和跌昏差很多的,小子!”楚國豪大翻白眼,“走,出去出去,別在這兒妨礙人家談情說愛。”他推了小蔡一把,隨後向剛抬頭的秦軾傑揮揮手,帶上門離開。


    “沒事吧?”看著飛利浦燈泡消失後,秦軾傑忙不迭的將她緊緊攬進懷中,親吻她的臉頰、她的唇。


    迴吻他一下,向婉兒有些生氣的抬頭看他,雖然很高興他那麽關心她,但一想到他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這點,她就氣死了,“你怎麽一點臨危不亂的定性都沒有?病沒好就急著下床,難道你那麽喜歡醫院,想繼續待下去呀?”她嘲諷的瞪著他。


    “如果永遠有一個你在身旁照顧我的話,我會考慮。”親了她一下,他笑道。


    “你……真是烏鴉嘴,哪有這樣自己詛咒自己的。”她皺眉輕拍了他臉頰一下,“秦軾傑,你很喜歡我對嗎?”


    “你明知道。”輕捏她紅潤的臉頰一下,他淡笑打算混水摸魚。


    “我要你親口說嘛!”可惜向婉兒不依。


    “你……”


    “說嘛,說嘛!”


    “我喜歡你。”


    “那你也愛我嗎?”她深邃潔淨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我愛你。”歎了口氣,秦軾傑打算讓她予取予求。


    “那你會娶我嗎?”


    笑容由秦軾傑嘴角消失,在這個攸關生死的時節中,他最不能談的就是婚姻大事,即使愛她入骨,現在的他根本不敢娶她,更不能娶她。


    “婉兒,我不能……”見她一臉不甚了解與茫然,他靜靜的看著她,謹慎的選擇每一個適當的措辭,“我,一個混黑社會的男人,沒有安定的生活、沒有充裕的經濟,現在談結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雖然我也想過要結婚,想要有一個有孩兒充滿溫馨的家庭,但那一定是我放心將‘聚義幫’放下之後,可是我現在根本沒有打算這樣做,更何況如果我真的放下一切結婚時,我希望我的太太,我孩子的母親……呃,是個普普通通的婦女,而不是一個……”他內心掙紮的逼自己說出傷人的話語,即使知道那會粉碎她的心,但他寧願見婉兒傷心也不願見她死去呀。


    “應召女郎。”向婉兒替他說完。


    見他不否認,他毫無反應的默認,霎時……她完全了解了,原來他從頭到尾依然沒有改變他先入為主的觀念,他依然認定她是個人盡可夫的應召女郎,哈!她整個人突然間像生了重病一樣的軟弱無力,她覺得自己已經枯萎、死亡了。在經曆了那麽多世事的變卦與衝擊後,她以為老天終於眷顧到她了,沒想到……


    向婉兒渾渾噩噩的站起身,無視於秦軾傑痛心疾首的眼神,恍惚的走到窗前,茫然的望著冬天凋零的景物,是冬天嗎?為什麽今天之前她一直以為春天已經到了呢?


    她的心痛得幾乎要爆炸似的,她怎麽會天真愚蠢的相信這個男人有心、有感情?他是個冷血無情的黑道分子不是嗎?


    “該死!婉兒我不想傷害你的。”秦軾傑痛擊了一下床板,心痛的感受啃蝕著他。


    向婉兒早已麻木了,內心的痛楚有如一把利刀狠狠的戳進她的胸口,一刀、一刀再一刀……


    “婉兒,我愛你呀!”


    你愛我,卻不願意娶我,不願意我做你孩子的媽!她苦澀的想,眼眶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的傾流而下,你可知道我肚子裏已有了你的孩子?一個你不要的孩子。


    “婉兒……”


    “你該吃藥了,我去拿。”快速的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向婉兒沒理他的快步衝出房門。


    該死!我是真愛你呀!瞪著她消失的背影,秦軾傑無聲的呐喊著。


    日子在無奇中平淡的過去,沒有陰謀迫害也沒有重重殺機,平靜得讓陳立不得不感受到秦軾傑與向婉兒兩人的關係產生了變化,以及她明顯的消瘦。


    “你沒事吧?”扶住突然間顛簸的向婉兒,陳立皺眉關心的問。


    “隻是有些貧血而已,沒關係的。”向婉兒表示沒事的搖搖頭。


    “這陣子辛苦你了,老大能在今天早日出院,都是你的功勞。”陳立誠心誠意的向她道謝。對於她的付出,大夥有目共睹的,隻是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麽事,老大對她的態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消瘦的原因大概與這點脫不了關係吧!


    淡淡一笑,向婉兒的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因為愛他,她撇開他重傷她的事實繼續照顧他;因為愛他,她隱藏了懷孕兩個月的事實繼續留在他身邊;因為愛他,她強顏歡笑的忍受他的無情;因為愛他,她簡直沒了自己,可是他卻對她愈來愈冷淡,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他如此傷她,也傷自己?秦軾傑明明是深愛她的呀。


    那次的談話差點讓她死了心,但愛他的事實卻讓她留了下來,而這段期間內,她發現秦軾傑的冷漠無情似乎是強裝出來的,無意間對她的溫柔依然若隱若現,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為什麽他都不願跟她說呢?


    “你……你和老大怎麽了?”看見她苦澀的笑容,陳立忍不住開口問,這份突兀的溫柔隻對她。


    “怎麽了?沒什麽呀!”隱藏起落寞,向婉兒開朗的朝他一笑,“快走吧,他一定等得不耐煩了。”說完,她率先朝病房走去。


    打開房門,向婉兒看著背對她抽煙的秦軾傑,一整麵容,燦笑的朝他奔去,“恭喜你出院!”她將懷抱中的花束遞給他。


    “女人。”鄙夷的凝視她手中的花束一眼,秦軾傑不屑的開口,然後頭也不迴的越過陳立朝房門走了出去。


    不忍看她眼中的傷害,陳立提起病床上的行李匆忙開口對她說:“我們走吧!”


    捧著花束,向婉兒呆若木雞的直立著,女人?難道她在他眼中真的已經成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女人了,竟連個名字都沒有,哈!


    “你……”秦軾傑還是有點擔心的停在門口。


    “男人就是男人,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真是的。”


    怎知她竟朝他扮了個鬼臉後,毫不猶豫的將花束丟進垃圾筒內,瀟灑的從他身邊走了出去。女人,天底下最難懂的動物,秦軾傑現在才真正了解這句話。


    別以為這麽就能讓我死心,難道你不知道經你這陣子的訓練後,我早已練成了金剛鐵骨了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還有什麽把戲可以傷我,哼!她對著秦軾傑疾行的背影皺皺鼻子。


    “恭喜出院,老大。”


    門口停了兩部黑色賓士,小王等人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待著,而秦軾傑則不置一言的坐進車內關上車門。


    不讓我同坐?哼,我就偏不讓你如意!向婉兒故意走上前拉著被他關上的車門,可惡的是他竟然落了鎖!可惡,他真是混蛋王八蛋,竟然玩起小孩子的玩意兒!她繞過車身走到另一邊去,她就不相信他真那麽小孩子氣,會過來鎖這邊的車門。


    小王等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注視著這一切,原來他們真的是吵架了,難怪向小姐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的,隻是老大也真奇怪,竟然會跟她吵架?還使出這麽好笑的脾氣,哈,簡直要跌破大夥的眼鏡了。


    皺眉看著眼前上演的戲碼,陳立的臉上可沒有半點笑意。搞不懂他們倆之間的拉鋸戰,更不了解自己心中漸生的情愫,難道他在無意間動了情?他深鎖眉頭,不由自主地看著怒目瞪視秦軾傑的向婉兒,自己對她動了情?他被這個認知嚇呆了,震驚的將目光轉向車道,然後瞬間臉色大變。


    “危險!快閃!”


    一聲清厲的叫聲由他口中揚起,撒下手中的行李,他電光火石般的衝向向婉兒。


    刹那間一聲巨響連同驚叫聲在醫院門口揚了起來,車聲人聲混淆不清,肇事者再次在眾人措手不及時逃離現場。


    “向婉兒、向婉兒,你……你們沒事吧?”陳立臉色刷白的衝上前,心悸的擔心在見到秦軾傑懷中完好無恙的向婉兒後放了下來,卻在接觸在秦軾傑若有所思的眼眸後,再度驚悸了起來,他……發現了嗎?


    上次的蓄意車禍他沒見著,這次卻讓他親眼目睹,秦軾傑以為這陣子對她的冷淡已讓那群人渣轉移了目標,沒想到他們依然不肯放棄,該死!為什麽婉兒要對他如此死心塌地,難道在他如此無情對待之後,她仍然愛他嗎?難道不知道跟著他除了危險之外還是危險,為什麽不離開他,為什麽?


    “你沒事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秦軾傑隱藏起憂心,一如陌生人的淡然口吻對她開口,而動作更是絲毫沒有扶起她的打算。


    “沒事。”搖搖頭,向婉兒吃力的想從地上爬起來,怎知腹部的疼痛讓她再次跌落地上,頓時她慘白了臉。


    “沒事就好。”沒有看見她慘白的臉蛋,秦軾傑無情的轉身交代兄弟查明這件“意外”,然後坐上了另一部沒被撞壞的賓士。


    “你……你真的沒事嗎?”看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陳立傾身扶起她,緊蹙的眉心下是擔憂不已的眼神。


    搖搖頭,向婉兒咬著牙強忍著下腹的疼痛,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懷孕的事,要不然他更有趕走她的理由,更有傷害她的籌碼,她不能讓他知道。


    “陳立。”車內響起不難辨識的怒氣,秦軾傑等得不耐煩了。


    溫柔協助她走到後車門前,陳立伸手開門,怎知秦軾傑卻冷冷的開口,“讓她坐前麵,我有話和你說。”


    第一次陳立的眼中出現了反抗,他為向婉兒感到不公,為老大的冷酷無情感到生氣。


    “我坐前麵。”向婉兒強顏一笑掙開他坐入前座,而腹部的疼痛沒有稍減。


    “幫內還有吸毒者?”


    “前後總共捉了十五人,最近已沒發現了。”


    “那批毒販呢?”


    “還在查,不過有人曾看過他們出現在東十街,已派兄弟……”


    腹部還在痛,後座兩人的話語在向婉兒耳間飄蕩由近變遠,低低沉沉的……


    看著床上瘦弱毫無血色的臉龐,秦軾傑恨不得殺了自己,他怎麽這麽狠心將婉兒傷害至此,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他怎麽會傻得如此無藥可救!


    愛上她是他一生的幸卻是她一世的悲,完全不同背景的兩人竟會聚首,這是上蒼無聊時開的玩笑,抑是可憐他的同情?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他眷戀的看著心愛的人兒,玩笑也罷,同情也好,他是真心的感謝上蒼給了他這個機會讓自己愛她,隻是他的愛對她來說卻是不幸。


    他真的不該愛上婉兒,可卻又不由自主,在這環伺四周的險境下,他們能有未來嗎?他從不樂觀,如今卻快要敗給了這個傻得可以的女人,自己到底該怎麽做?誰能告訴他,誰能?


    張開眼睛納入眼中的是久別重逢的柔情,而不再是他冷漠的眼神,這事實讓向婉兒不由自主地展露笑容。


    “嗨!”她伸出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輕聲道。


    “嗨!”來不及藏起溫柔,秦軾傑握住她的柔荑親吻一下,沙啞的迴應她。


    “我怎麽了?”很高興他的態度不再冷漠,可是是什麽改變了他,而她又怎麽了?為什麽會躺在這裏?她仰頭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再看著熟悉不已的四周,這兒好像是他原本住的醫院嘛!


    “你……”他突然煞住口,遲疑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嗎?如果不知道那最好,可是如果知道了,而他現在卻要告訴她孩子沒有了,她會有什麽反應?


    “怎麽了?”看著他陰晴不定的眼神,向婉兒緩暖的開口,難道他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他會強製要她拿掉肚裏的小孩嗎?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護向小腹。


    看見她的動作,秦軾傑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她,他真的無法開口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真的沒有辦法呀!


    “不要!”向婉兒驚懼的叫出聲,他知道她懷孕了!她瞠大的雙眼中有著明顯的哀求。


    “你懷……”


    “不要!”他真的知道了!她瞠大了雙眼瞪他,“求求你不要叫我墮胎,我愛你,我更愛我肚裏的孩子,如果你真的不要他,我要!如果你真的那麽厭惡我生的孩子,我會帶他遠離你!求求你讓我生下他好不好,我求你……”


    “你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秦軾傑不敢置信的盯著她。


    “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點著頭,向婉兒哀戚的看向窗外,“那天在這兒,我本來是要告訴你我懷孕的,可是你卻告訴我你不會娶我,不要你孩子的母親是一個……應召女郎。”她瑟縮了一下,硬是藏起悲傷改以平淡的口吻說:“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懷孕,更不是故意要讓你知道的,留下來照顧到你出院是我惟一的希望,我不否認,或許我有那麽一點點期望,希望有一天你能改變想法接受我,接受我的孩子,但是我沒想到我懷孕的事竟然會這麽早曝光,”她頓了頓抬頭看他,“我求你,可不可以將這一切當作一場夢,假裝不知道我懷孕了,我會盡早離開的……”


    “你……”


    “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走得遠遠的,遠得讓你永遠都不會再看到我們,我不會打擾你未來的生活,也不會讓孩子知道你是他爸爸,你要相信我,如果你不信的話,我甚至可以和你立約,條件全由你,寫隻要孩子歸我。”她打斷他的開口,一口氣將話說完。


    房內沉靜了好久,秦軾傑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你那麽想要這個孩子?”


    “當然!他是你我的骨肉,我當然要他當然愛他。”


    “如果我告訴你他已經沒了呢?”看著她,他緩緩的說出口。


    刹那間血色由向婉兒臉上褪去,她倏地想到這裏是醫院,她現在正躺在病床上,而她卻連自己為什麽在這裏都不知道,難道……


    “不!你沒有!”她整顆心頓時冰凍了,“告訴我你沒有,告訴我你沒有拿掉我肚子裏的孩子,你跟我說……快點……”她滿臉期望的哀求著,然而秦軾傑卻是默然無語。


    見他的默認,向婉兒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他是我們的孩子呀!如果你不要他,我要!為什麽你能這麽狠心殺害這無辜的小生命?他是我們倆的骨肉呀,你說話呀,說呀!”


    她聲淚俱下的朝他吼道,激動的言語讓秦軾傑擔心的擰緊眉,“婉兒,你聽我說……”


    “放開我!”


    用力掙脫他伸過去的手,向婉兒眼中的憎恨讓他的心陡地戰栗了起來,“婉兒,你聽我說,我沒有……”


    “你不是一直設法傷害我嗎?現在終於讓你稱心如意了,你很高興、很得意是嗎?”她冷冷的打斷他,“秦軾傑,你狠、你毒,你不愧是一個沒血沒淚的黑社會老大,認識你、愛上你是我向婉兒的不幸,我也認栽了,但是你為什麽這麽狠心,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肯放過?你就這麽瞧不起我嗎?就算我真的是個應召女郎,我也還是個女人!我愛他你知道嗎?”


    “你這輩子會永遠不得安寧的,因為你扼殺了一條世上最無辜的小生命。”她咬著泛白的下唇,毫無感情的冷眸緊緊的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恨你,秦軾傑,一輩子都恨你!”


    澄清的話語說不出口,秦軾傑忍受著椎心泣血的心痛,接受她恨之入骨的眼神,罷了!他不是一直等待她自動離開自己嗎?現在這麽好的一個契機,為什麽他不好好把握呢?


    “隨便你恨,反正我也不會在意的。”隱藏起所有的痛,他聳聳肩一臉事不關己的淡漠,“對了,看在我們以往相處不錯的關係上,我會派個人送你迴家的,恕我不送了。”他出其不意的親她一下後,甩門離去。


    “我恨你!”用力抹去他的氣息,向婉兒聲嘶力竭的朝“砰”然關上的房門大吼,“秦軾傑,我恨你,我恨你!”


    第二天一早,向婉兒在小王的護送下迴到了家,站在門口看著生活二十幾年卻又陌生不已的屋子,她不知道屋內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蕭瑟的景致、淒冷的空氣,一如她現在的心情,她不知道心死了人活著算什麽樣的人生,夢醒了淚成真是什麽樣的世界,就算爸爸原諒她、接受她,現實的心碎也不會變,她的人生注定是黑暗的,因為黑夜來臨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將陽光繼續留駐。


    推開沉重的大門,向婉兒舉步走向三公尺外的房子,即使現在是冬季草木蕭然,家中庭院的草木仍舊綠意盎然,那全是園丁林伯的努力成果。停在門前,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遲疑著是否該按門鈴,但才那麽一秒鍾,她毅然推開門走了進去,這是她的家,門鈴是留給訪客用的不是嗎?


    一踏入溫暖卻雄偉華麗的大廳,向婉兒仿佛有種被吞噬的感覺,長久以來,對於家中華偉的一切她總以為理所當然,直到現在她才突然明白,“聚義樓”內的望月閣才是她的家、她的歸宿,然而那卻已成南柯一夢,往事已矣。


    “小姐!”


    一聲驚叫聲在大廳內迴蕩起來,向婉兒循聲看到樓梯口處的管家林太太,而她正一手捂著嘴巴瞠目結舌的瞪著她。


    “一大早發生了什麽事,林太太?”樓梯頂端響起了向德仁的詢問。


    隨著他的出現,大廳內除了靜默還是靜默。


    向婉兒動也不動的凝視著父親,他沒啥變,嚴肅的臉龐依然嚴肅,看不出他在驚見她時的任何突兀表情,他還在氣她、在惱她,還沒原諒她嗎?她的目光沒有一刻離開父親的臉龐,她等著他開口,即使是憤聲怒語。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向德仁竟然緩緩的走下樓梯,溫暖的朝她伸出雙手,敞開胸懷接納她,“過來這裏,女兒。”


    刹那間淚水爬滿了向婉兒的臉頰,她毫無猶豫的飛奔入他懷中,而他則緊緊的攬住她,緊得讓她幾乎無法再唿吸,這是她爸爸,一向嚴肅,感情不外露的爸爸。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想不出還能說什麽。


    “我實在應該狠狠的打你一頓,你對自己的行為太不負責任了,竟然丟下一屋子的客人而逃婚……”放開她,向德仁冷峻的看著她。


    “我錯了。”看著父親,向婉兒用悔不當初的語氣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沒辦法再更改這一切,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已經自食惡果了,沒有人會比我更厭惡自己的愚蠢的。”


    “發生了什麽事?”看著她突然黯淡的神情,向德仁關心的問。


    “我……沒什麽。”遲疑了一下,向婉兒對他搖搖頭,過去的事還提他做什麽?


    “真的沒什麽嗎?你知道自己瘦成什麽樣子嗎?”皺眉瞪著她不再豐腴的臉龐,向德仁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


    撫著自己顴骨突出的臉頰,向婉兒淡淡的一笑,“那些都過去了爸爸,重要的是我迴家了,不是嗎?”


    “你迴家了,是不是這就表示你不再逃避,決定接受這門婚事?”


    有一時間向婉兒不懂父親在說什麽,但腦筋一轉,她倏地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盯著他看,“你不會……”


    “婚約並沒有取消,我們以你生病為由將日期延後了。”


    “不可能!”


    “我不想聽任何反對的話。”向德仁嚴厲的看著女兒,“在你做出那麽恥辱的事後,對方卻依然肯原諒你、接受你,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嗎?我絕不許你再有任何意見。”


    看著父親堅硬的表情,向婉兒啞口無言的閉上眼睛,認命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終究逃不過命中注定的事,算了吧!反正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好,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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