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


    秋風吹起落葉飄飄,監獄長牆外整整齊齊地停了三部黑色賓士,車前站立的則是一個個人高馬大、滿臉兇猛,眼戴墨鏡的黑衣男子,他們動作一致嚴謹,臉全朝向離他們五尺遠處的監獄門口,像在期望、等待什麽似的凝望著。


    秋風輕拂過他們衣衫,落葉在他們腳下飄揚,而他們卻動也不動地直立著、等待著,直到監獄鐵門沉重的推動聲響起。


    一個有著濃眉銳眼、堅定下巴的粗獷男子走了出來,他手提簡單行李,身著素淨衣衫,腳踏涼鞋,他就是他們所等待的人——秦軾傑。


    “老大。”黑衣男子們整齊劃一的朝他喊道。


    點個頭沒有出聲迴應,秦軾傑彎身坐入賓士車內。


    五秒後,三部賓士連袂駛離監獄。


    “聚義摟”顧名思義這是集聚所有義士的場所,然而這裏所謂的“義士”卻不是人們所認同的義士,相反的,這裏的“義士”沒有一個不曾作過奸犯過科的,這也就是說,這個“聚義樓”內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就是了。


    不過話又說迴來了,什麽叫做“奸”,什麽又叫做“科”,不是有句俗語說,“無‘奸’不成商”,這麽推理下去,不就表示商人全都不是好東西?所以丟去以偏概全的想法,做過奸犯過科的人不見得全都是壞蛋,而沒有做過奸犯過科的人也不完全都是好人。


    “老大,請。”簡潔劃一的聲音響自兩排的黑衣人。


    秦軾傑手提行李,腳踏涼鞋的下了賓士車,在眾多衣冠楚楚的兄弟麵前,他落魄的外表實在與之是格格不入,然而在氣勢上卻是眾人所不能及的。


    他抬頭望著睽違已久卻依然聳立的“聚義樓”,心中起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莫名感觸,三年了,沒有他的統領,“聚義幫”依然在此屹立不搖,可見他不在時,陳立將幫會打理得很好。


    年少輕狂到後來的逞兇鬥狠讓他浪費了這許多年的光陰,而這三年的牢獄之災卻讓他改變了不少,算算自己也已經三十歲了,十多年的打殺逃躲他早已厭了也倦了,在牢內三年的平靜生活他想了許多,對於刀光血影的日子他已不想再流連,而在見到陳立將幫會打理得有條不紊後,更加堅定了他的意念,或許現在正是自己將幫主之位退讓的時候了。秦軾傑有感而發的想。


    看著階梯兩旁兄弟們畢恭畢敬的隊伍,再看向階梯的頂端,他穩健地走上階梯迎向諸位曾陪他上山下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們。


    “老大!”看著秦軾傑走上階梯站在自己眼前,陳立再也抑製不住的叫了出聲,他抖動的雙手說明了他激動的心情,對於十年前的救命之恩與提攜教訓他是沒齒難忘,沒有秦軾傑也就沒有陳立,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三年前秦軾傑因過失殺人而入獄,無力挽救的他隻能盡力幫老大看好“聚義幫”,雖然其間大事不斷小事不停,但三年後的“聚義幫”依然屹立在此,所以他現在方能問心無愧地麵對老大。


    看著陳立平靜臉孔下的激動,秦軾傑緩緩露出出獄後的第一個笑容,他伸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見了,陳立。”三年的時間,他已然成為獨當一麵的領袖了。


    “你們好嗎?”轉過身,秦軾傑麵對所有等待的兄弟們,平平淡淡地一句問候由他口中吐出。


    “好。”聽見崇拜的老大向自己問好,兄弟們個個精神抖擻的迴答。


    淡淡地一笑,秦軾傑轉向跟隨自己多年,一向交情深厚的兄弟們,“老李,你這三年來發福了不少哦!畢,你怎麽還是老樣子,見我迴來了也不笑一下?大刀,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怎麽老是忘了?小王,你已經滿二十歲了吧?!”他平淡的言辭激蕩著眾人的內心。


    “老大!”老李等人激動地望著他叫,三年,好長的一段時間。


    “老大,望月閣依然維持三年前的樣子等你迴來。”陳立恭敬地對他說,“晚上大夥在吟龍廳辦酒席替你接風,順便替你洗去這三年來的牢獄穢氣。”


    點個頭,秦軾傑向在場兄弟點了個頭,直挺挺地轉身朝望月閣走去。


    “童曆。”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陳立突然開口。


    “在!”童曆由他右後方向前一步迴答。


    “去找個女人來服侍老大。”陳立交代。


    “對了,三年的時間不近女色,老大現在最需要的一定是女人。”老李擊掌同意的叫道,“童曆,去找個漂亮的女人來,如果是個處女那就一百分了。”他大笑著。


    小王輕笑一聲,糗道:“李老,你以為老大像你一樣非處女不行嗎?”


    “你給我閉嘴!”老李惱羞成怒地大叫。誰不知道老李有“處子障礙”的毛病,不是處女就無法興奮起來,所以服侍他的女人一定要是處女,這個說起來還真是有點變態,是不?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老李你就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陳立見氣氛不對,趕忙搭住老李的肩膀化解的說,“童曆,你就照老李的話去做,找個漂亮點的處女來服侍老大吧!”


    “漂亮的處女嗎?”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童曆愣愣的喃喃自語。


    天呀,這一時之間教他去哪裏找個漂亮的處女呢?


    抱著雙臂,向婉兒又累又餓的走在街上,看著速食店內大快朵頤的人們,聞著飄散在空中的陣陣菜香,她吞了吞唾液逼自己遠離食物的引誘,她一定要設法找到一個落腳處才行。


    自從昨天晚上匆匆逃離後,她的世界就完全變了樣,現在的向婉兒已不再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而是個為三餐與住處愁苦的孤女,無一技之長又身無半文外加身上沒有任何一身份證件,她的明天不知在哪裏。


    秋天的白晝短暫,夜晚來臨得早。


    坐在路邊公共座椅上,她看著華燈初上的街道,淚水卻不知在何時占據了她的雙眼,自己該怎麽辦?世界之大,難道她就真的那麽沒用,連個小小的容身之地都找不著?


    一天一夜的不吃、不喝、不睡讓向婉兒精力疲乏,從小養尊處優的她是從來不知餓與累的感覺,而這短暫的一天時間,讓她深切的體會了這一切,她想迴家,想迴到溫暖的屋內享受美味的晚餐,她要迴家,她的心迫切的想迴家。


    迴家的意念趨使著她,全身的細胞都向她抗議著迴家,她不由自主地起身抬腳,卻在踏出去的下一秒鍾停了下來。


    他們是否早已料準她的無處可去,而在家蹺腳嘲諷著等她走迴頭路?


    向婉兒抗拒的搖頭。不,她不能永遠活在別人瞧不起的目光下,她不相信活了二十二歲的自己真的那麽沒用,她不能迴去,她要想辦法自力更生下去,隻要不偷不搶對得起自己,她什麽事都會去做的,隻要活下去!


    一股生命的氣息進入向婉兒的眼中,即使身軀又累又餓,她依然挺直腰身向前走,找個地方落腳、找個工作維生是她現在的首要之務,她不會就此向命運低頭的。


    不知走過不少街,不知走了多少路,向婉兒無意間看到了一張廣告紙——


    誠征公關經理免經驗、麵貌姣好、月入數十萬


    看著看著,向婉兒差點沒高興的尖聲大叫,真是天助我也!


    公關經理,免經驗,麵貌姣好?這個工作不會是上天為她訂做的吧?


    想她以前所學所授的不全是一些商場交際手腕嗎?雖然沒什麽實務經驗,話又說迴來,對方不是說“免經驗”嗎?至於麵貌姣好這點,雖說她不是什麽傾城傾國之姿,但以往誰不是逢麵就稱她漂亮長得美?


    帶著笑容,她一臉信心十足的往前行,這下子工作可有著落了,那麽想必接下來的住處一定也不成問題了!向婉兒欣喜若狂的想道。


    “老楊,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沒找到人我鐵定會被剝皮的。”童曆哭喪著臉哀求著櫃台內叼根煙的中年男子。


    “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時間太緊迫,你這樣臨時要人,你要我去哪裏生一個漂亮的處女給你呀?”深深吸了口煙,老楊皺眉看童曆,他實在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呀!


    像他們做這種行業的,雖不能說隨傳隨到、包君滿意,但他一向盡忠職守、盡力而為,但這次的委托實在有點強人所難,更何況他們連造假的時間都不給他,這叫他如何去“包君滿意”?


    “每次我們李老不都找你嗎?為什麽你就都能找個讓他滿意的女人,我向你要卻說沒有?”眼看分針一格格的跳動,童曆的好脾氣也快被磨光了,他眯起眼睛看著老楊,“你這不是太不給我麵子了嗎?”


    “這……”老楊一臉為難的臉色,得罪童曆是一迴事,得罪李老卻又是另外一迴事,他總不能告訴童曆實話,說他造假吧!


    “我不想將關係搞得複雜,你最好看著辦,我要在十分鍾後看到我要的人。”童曆找了張沙發坐下,不再以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他冷漠的對老楊說。


    “童爺,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十分鍾,你幹脆把我這條老命拿去好了。”老楊表麵上打哈哈的說,事實上則快哭出來了。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和黑道分子掛上勾的,這下子可好了,他千方百計存的養老費就要白費了,天知道他是否還能活著養老。


    “你別說得這麽難聽,今天如果你不交出個人來,我看明年的今天可能就是我們倆的忌日了。”童曆苦中作樂的笑道,然而他聽說的話卻是真實無比,“你可知道我們老大迴來了?陳哥下令要我今晚找個漂亮的處女來服侍老大,如果這件事沒辦成,你想想後果會如何?”


    “你們老大,”老楊戰栗的盯著他,“你……你不會是說秦……秦老大吧?”他口吃的問,誰不知道頂頂大名“黑街教父”中的秦軾傑?“他……他不是在坐牢嗎?”他抖著聲問。


    “今天出獄了!”童曆笑顏逐開的說道,似乎秦軾傑的出名讓他很受用。


    “你……你怎麽不早說,我就算拚了命也會找到讓秦老大合意的小妞的。”老楊馬上變臉的說。為了他的小命,現在就算不可能,他也一定要將它變成可能的,否則真不幸如童曆所說,明年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的忌日了。


    “那你最好動作快點。”童曆提醒他道。


    “我這就去辦,我這就去辦。”十萬火急的,老楊馬上拿起話筒,命令各部門下屬極力尋找“清倌”,“我不管你們怎麽找,就算是‘不擇手段’也要在十分鍾內給我找到!”他對著電話筒大聲吼道。


    童曆在一旁笑了,早知道老大的名字如此好用,他早就搬出老大的名聲來了,還讓他費盡力氣的好說歹說,白白浪費了一整晚的口水。


    秒針走一圈,分針走一格,老楊的手指在電話旁不停的敲打著,心急如焚的他,眼睜睜的瞪著麵前的電話,巴不得它馬上響起帶來好消息。突然間,電話聲在寂靜的空間響了起來,老楊激動萬分的抄起話筒。


    “喂,什麽?”突然間陽光照亮了他的臉,他喜上眉梢、笑顏逐開的對話筒叫道:“好好,你快帶她上來、快帶她上來!”


    “怎麽了,有好消息嗎?”看著老楊帶著拾獲金塊的表情掛上電話,童曆揚起了眉問。


    “我真是太幸運、太幸運了!”老楊簡直快笑得合不攏嘴了,“店裏剛剛來了一位新小姐,據說是才貌雙全,最重要的還正好是個‘清倌’呢!這下子我們可以交差了。”


    “真的嗎?”童曆瞠大了雙眼,看來他有救了,“那她現在人在哪?


    “來了,來了,我差人馬上送她來這兒了,不用五分鍾你就可以見到人了。”老楊一臉放心的表情安撫童曆說,“童爺,那至於傭金的部分……”他一臉流口水的表情彈了彈手指。


    “那個定是少不了你的。”童曆一臉那還有什麽問題的表情,“如果我們老大滿意的話,我一定不忘了你的好處的。”


    “還請童爺多多提拔哩!”老楊一臉阿諛奉承的表態道。


    “那還有什麽問題。”童曆豪笑道。


    “老板。”突然右邊門開啟,一名年約三十上下的男子,帶了名讓人眼睛一亮的女孩走進來,老楊與童曆同時一怔,好個漂亮寶貝!


    看著女孩的兩人心境頓時有著天差地的感受。老楊心想,這下子他要發了,有了這個漂亮寶貝,他的養老年金可加倍了;而童曆卻微蹙起眉頭,這麽一個漂亮女孩怎麽淪落到這裏呢?可惜呀,真是可惜!


    “怎麽樣,包君滿意吧!”老楊小聲在他耳旁笑道,然後起身迎向自己的搖錢樹,“歡迎加入我們的行列,我是你的老板,不過叫我老楊就好了,我喜歡和你們打成一片的感覺。”他舌燦蓮花的說。


    “你好,我叫向婉兒。”向婉兒有絲羞怯的說。


    對於一個社會人來說,人際關係是首要之鍵,尤其像她這麽一個初踏入社會的新鮮人,也許她的學曆、也許她的麵貌,再再都有可能得罪到別人,所以她更是要小心謹慎,時時刻刻都要帶著虛心學習,要不然這一年的約期將是她一輩子最大的桎梏。


    “向婉兒嗎?那我叫你婉兒可以嗎?”老楊親切的捏捏她的手說,“來,我跟你介紹今晚的顧主。”


    一絲厭惡的感覺自向婉兒心中升起,她不喜歡老楊觸碰她手的感覺,但她不能發火更不能使性子,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可不想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給砸了,所以她隻能淡淡不著痕跡的收迴手,然後偷偷趁他不注意時在背後抹了抹手背,擦去那惡心的感覺。


    “這位是童先生,你可以叫他童哥。”他將她帶到屋內童曆的麵前說道,“他等會兒會帶你去工作場所。”


    “童哥。”點點頭,向婉兒微笑的打招唿,現在的社會還真是進步,她從來都沒想過還有這種專門出租公關經理陪人談生意的“交際公司”呢!不知道談成一筆生意的話,她能抽多少成哦?


    “婉兒你可以好好表現,說不定下次人家還會指名要你呢!”老楊小聲的對她說。


    “我會的。”點頭應好,向婉兒在心裏想,為了將來能生活下去,她當然會努力締造業績,哪還用他說。


    “那我們走吧!”童曆看了她一眼說道。


    “加油,可要使出渾身解數哦!”老楊在身後對向婉兒叫道。


    微微一笑,向婉兒隨童曆消失於門後。


    “聚義樓”吟龍廳內喧聲不斷,酒拳、螃蟹拳、超人拳等,各種拳聲不絕於耳,笑聲更是不斷的在廳內響起,在場諸位無不秉持著歡欣鼓舞的心情笑鬧著,因為今天秦軾傑迴來了,他們“聚義幫”的老大迴來了!


    老李脫去上衣露出整個上身,背部的猛虎刺青顯得格外嚇人,相對的,前身的啤酒肚卻變得分外可愛。他袒胸露背的站在桌麵上又唱又跳著,極度瘋狂。


    畢的一張臉因為喝酒的關係紅得像蝦子,與往常不苟言笑的冷麵煞星有著天壤之別。


    而愛掉淚的大刀,現在的他眼中不再有淚水,他豪氣的灌著酒,一杯接一杯,一巡敬過一巡,一臉肚能容海量的豪氣喝著酒。


    至於陳立,他一如往常般老成持重的陪在秦軾傑身邊。


    陳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永遠拿捏得那麽好,不會不足也不嫌不夠,他,一個正著看、倒著看都是個人才的人,如果說要找接班人,陳立的確是不二人選。秦軾傑心想。


    “陳立,你也可以去和他們一起瘋,不必一直坐在這兒陪我沒關係。”秦軾傑喝了口酒淡笑道。


    “我喜歡這樣子。”搖搖頭,陳立淡笑的迴答,“老大,你累了嗎?如果累的話可以先迴去休息,我想他們沒玩到天亮是不會罷休的。”他看著場內幾近瘋狂的兄弟們。


    “我想再坐一下,很久沒看兄弟們這麽瘋狂盡興了,”看著場內兄弟,秦軾傑突然有感而發的說:“你將他們帶得很好。”


    “老大!”陳立慌了一下。


    “陳立,你跟了我十年了吧?!”秦軾傑突然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或未來?”


    “這些兄弟全是我的家人,我的未來就在這裏。”陳立麵無表情的說。


    看著他,秦軾傑默默的替自己倒了杯酒。沒有人知道陳立的過往,除了他,所以他知道陳立早熟的原因,更知道陳立之所以能在他不在的三年內,將幫會打理得條有理不紊的原因,因為這是他的家,是陳立在這世上惟一的家。


    “我累了,陳立。”輕啜著酒,秦軾傑看著幫內醉醺醺的兄弟,以淡淡的口吻說。


    “望月閣已為你收拾好了。”陳立尊敬的說,而秦軾傑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呆住了。


    “我想將幫主的位子讓出來給你。”


    “老大!”陳立驚叫,以不變應萬變的臉色第一次有了改變,他眼睜睜的看著秦軾傑,心裏有個聲音直告訴他是自己的錯覺。


    看了他一眼,秦軾傑突然轉頭豪笑的向眾兄弟舉杯,“來,兄弟們幹了這杯,我以這杯清酒謝謝大家替我洗塵,謝謝。至於現在,恕我要先失陪了。”


    跟著秦軾傑離席,陳立的心裏始終忐忑不安,剛剛老大真的說了那句話嗎?還是自己聽錯了?


    “老大。”在遠離吟龍廳的喧嘩後,他終於忍不住出聲叫道。


    停下腳步,秦軾傑側轉過身靠在牆上,然後點起了香煙抽著。


    “老大。”受不了寂靜的包圍,陳立再次出聲。


    “陳立,我不是在開玩笑。”秦軾傑在香煙彌漫中開口,“其實在三年前我就有了這種打算,隻是這三年的牢房生活更確定了我當初的意念而已,尤其在見到你將‘聚義幫’打理得如此好之後。”他頓了頓,“如果將‘聚義幫’交給你的話,我真的可以走得了無遺憾。”


    “老大,我根本沒有那種能力!”陳立激動的大叫,“這三年來我們日思夜盼就是等你迴來領導我們,你不能讓眾兄弟失望呀!”


    “現在的我早已沒有多年前逞兇鬥狠的衝勁了。”秦軾傑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抽著煙說。


    “那是因為你三年來都待在那種地方的緣故,現在你迴來了,相信你一定會很快就會恢複過來的。”陳立一臉信心十足的看著他。


    “希望如此。”看著他堅信不疑的臉龐,秦軾傑淡淡的笑道,“你迴吟龍廳吧,我想迴房休息了。”他轉身。


    “老大。”


    秦軾傑再度停下腳步。


    “你不會背棄我們吧?”陳立臉上寫著明顯的不安。


    迴過頭,秦軾傑沒點頭也沒搖頭,他淡淡的命令道:“迴吟龍廳吧,我看大刀快不行了,差個兄弟送他迴家去。”


    “是。”見他淡然卻威嚴的下令,陳立精神抖擻的迴答。老大的氣勢總是那麽的與眾不同,雖然語氣平淡卻總是讓人不得不聽命,秦軾傑永遠是他的偶像,永遠是大家的老大。


    看著陳立昂首闊步離開的背影,秦軾傑無聲的歎了口氣,看來自己得循序漸進,慢慢讓他們接受他的決定才行。


    “對了老大,晚上我幫你找了個女人來服侍你,請你今晚好好享受。”突然陳立想到什麽似的猛然迴過頭叫道。


    秦軾傑搖頭失笑了,他們想得還真是周到哩!


    三年沒碰女人了,他很好奇自己的做愛技術是否稍有退步,抑或勇猛如前,看來今晚就可以印證了。


    進入這間雖不能說是金碧輝煌,卻可以說大得嚇人的房間,向婉兒的疑惑心愈來愈重了,不是要談生意搶合約嗎?為何童哥帶她到這間房間?這裏明顯是讓人休憩的房間呀,她不了解,真的不了解。


    難道現在的生意人都是在臥房裏談生意的嗎?她滿臉疑惑的轉身看向帶她進來的童曆。


    “你先待在這裏休息一下。”


    然而在她還來不及開口詢問時,隻聽到這一句話和一聲關門聲,她就獨自被留在這間特大的臥房裏。


    抬頭看著房內陽剛的布置,向婉兒頓時有種被壓迫的感覺,然而騎虎難下的她,除了找張沙發椅坐下,讓無法支撐自己的雙腿休憩外,她根本不可能奪門而出逃離這裏。


    看向窗外漆黑的一片,她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也許那場交易根本是明天的事,而童哥之所以帶她到這兒的目的,就是讓她能有充分的休息,以保持最佳狀態,好應付明天即將到來的交際應酬,所謂“休息就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童哥一定是這樣認為的。


    雙臂抱胸,向婉兒靜靜的坐著凝望房內的一切,這裏不像時下的旅館客房,倒像間高級套房,簡潔有力、獨一無二。她好奇的想像這裏的主人,據了解,童哥不是這兒的主人,那這裏的主人是個什麽樣的人?所從事是何種事業?他明天所要談的是何種交易,為何要特地請一個交際公關來幫助他?他難道沒有私人助理可以協助他嗎?


    種種問題一一在向婉兒腦中閃過,她努力思考著卻無法抵擋疲憊不堪的身心,不知不覺間她竟坐在沙發上睡著了,直至秦軾傑推門進入房間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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