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量他一圈,不懷好意的道:

    “我說振東,你可悠著點兒,就你這五大三粗的莽漢子,幾年不知肉味,這猛一開葷,小心你那小媳婦兒受不住,不過,你的結婚報告該打了吧!”

    方振東沉默半響,幹了杯裏的酒,有點鬱悶的開口:

    “再等等”

    “等什麽?”

    老馮也放下酒杯:

    “你倆都發展到這一步了,再等,娃子都出來了”

    方振東拿起酒瓶斟滿兩人的杯子,臉色怎麽看怎麽有點無奈:

    “女人的心思,我也不懂,雖說有過一次婚姻,可也跟沒有差不多,我估計是因為她剛離婚沒多久”

    “離婚?”

    老馮眉頭一皺:

    “二婚的?”

    看到方振東突然陰沉下來的黑臉,忙擺擺手:

    “得,算我沒說”

    嘴裏這麽說,心裏卻知道壞了,雖說他對二婚的沒啥偏見,可方家……

    想到此,老馮便也沒遮著藏著,直截了當的開口:

    “不是我在這兒說喪氣話,你們家老爺子哪兒......”

    方振東眼睛都沒眨一下:

    “老馮,是我方振東娶媳婦兒”

    老馮歎口氣,語重心長的道:

    “我可給你打個預防針,是你娶媳婦兒不假,可歸根結底,也是你方家的大事,你又是獨子,老爺子哪兒要是不答應,你這媳婦兒娶了也的委屈人家,知不知道,你啊!就是太一根筋兒,娶媳婦兒談戀愛和咱們訓練可不一樣,不能直截了當軍事化,怎麽和你說呢......”

    麵對方振東這個榆木疙瘩,老馮還真有點為難,絞盡腦汁琢磨半天,眼前一亮:

    “對了,就像咱們的軍事演習,你得講究個戰略戰策,明修棧道不成,咱就暗度陳倉,這話我也不該說,可到了這份上我還得問,你確定就是她了嗎,不瞞你說,我一直挺好奇的,能讓你這麽上心的姑娘,我就想不出是個啥樣,長的漂亮不算啥稀罕事,你身邊長的漂亮的姑娘還少了,而且你和這姑娘認識的日子不長吧!”

    方振東目光一閃,仿佛仔細想了想,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輕微的弧度:

    “認真說,我也搞不清楚,反正第一次見她就和別人不一樣,也沒怎麽樣,可就是放不下,那丫頭當時的樣兒

    就死命往我心裏紮,她就是一朵嬌花,我也想把她護在懷裏頭養著”

    老馮不禁動容,這大概是兩人認識這麽多年,方振東第一次和他談這麽內心的東西,還是為了一個姑娘,老馮忽然就明白了,不管那姑娘是誰,這輩子都是方振東板上釘釘的媳婦兒。

    不得不說,老馮真被方振東這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感動了,這個硬氣漢子,心裏原來可以這麽軟。

    直到方振東走了,老馮還有點失神,他媳婦兒淑貞喊他兩聲兒都沒答應,過來拽拽他:

    “怎麽了?失魂落魄的,喝多了?”

    老馮迴神,長長歎口氣:

    “我是真想現在就瞧瞧振東的小媳婦兒”

    淑貞撲哧一聲樂了:

    “怎麽著?說啥了?看你倆聊的熱絡,我都沒敢打攪”

    老馮搖搖頭:

    “也沒說啥,就是覺得,原來我看錯了,你別瞧振東平常跟個老虎霸王似的,其實啊!是個癡情的漢子。”

    方振東今兒是喝的不少,迴到自己家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就開始打量自己的窩,平日異常熟悉的地方,今天忽然感覺空曠起來。

    以他的級別,分給他的這個宿舍,條件相當不錯,三室一廳的格局,家具和裝修風格簡單明朗,有些硬邦邦的清冷,不過,這些他以前從沒感覺,現在忽然就覺得,不如小女人那裏溫暖。

    或許這裏添上小女人會有所改變......方振東開始認真琢磨規劃以後的日子,這對他來說是新奇的,當初和周亞青結婚,他從沒有過這樣的念頭,不見麵就不見麵了,也沒什麽,軍人嗎?就該如此。

    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在能力範圍內,盡量和媳婦兒在一起才好,因為分開的日子總是那麽難熬,想念這種陌生的情緒,自打小女人闖入他眼裏那一刻,就仿佛連帶刻進了他的心裏,尤其嚐過那麽美妙的滋味以後,讓他放下,這無異於逼著狼吃素一樣不可能。

    雖然和寒引素認識的日子不長,可方振東覺得自己是了解她的,如果有條件,寒引素希望能認真畫畫,而且她的確很有才華,即便方振東不懂,也能感覺到從她畫裏傳遞出的強烈情感,她的畫有靈魂,這是一個成功畫家必備的東西。

    方振東覺得,自己有能力給她創造更好更舒適的生活條件,而這些也是為自己謀福利,他不希望兩人因為忙碌的工作沒有時間在一起,在她同意的前提下,是不是可

    以做適當的變動。

    而隨軍,無論從哪個角度說,都是最恰當的選擇,不過還要和小女人仔細商量商量,別瞧著小女人一副柔弱好欺負的樣兒,真倔起來,小性子一耍,方振東也真扛不住,別看他總黑著一張臉,其實小女人一皺眉,一難過,都跟挖他心似的。

    方振東緩緩吐出嘴裏的煙,側頭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中能看到不遠處營區的燈火,也不知道她現在做什麽,是不是和他一樣,也在規劃著他們的未來,才分開沒多久,他又開始想她了。

    方振東當然不知道,現在的寒引素根本沒工夫想他,正麵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寒引素吃了晚飯,並不困,想起昨夜夢中的情景,不禁來了靈感,支起畫架,開始作畫,夢中的青石板路,小街口,烏篷船,還有河兩岸的楊柳春花,以及橋上的媽媽,她想全部畫下來。

    可惜沒畫多久,就被門鈴聲打斷,寒引素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九點半了,這個時候能是誰?按開可視對講,爸爸和繼母的臉出現在顯示屏上:

    “小素,是爸爸”

    寒引素咬咬嘴唇,還是開了門,那個人不管怎麽說是她爸爸,以前非常疼愛她的爸爸,拒之門內外的事情,她真做不出來。

    趙紅和寒青山是來參加寒穎和鄭偉婚禮的,昨天就來了,寒穎安排他們住在離家不遠的快捷酒店裏,兩天後是寒穎和鄭偉的婚禮。

    從心裏說,寒青山不想來打擾小素,可趙紅非攛掇他來,他其實也想知道女兒的情況,就來了。

    趙紅是個勢力心胸狹窄的女人,嫁給寒青山的時候,寒引素對她就沒給過好臉色,雖然這丫頭不念不語的,可那雙眼睛就透著那麽排斥和冷漠。

    趙紅認識寒引素的親媽,美麗嫻靜的女人,雖然趙紅一直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可和寒引素她媽,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上的,就如寒引素和寒穎,那種差別是骨子裏的,很難改變,也之所以,她們母女才越發在意和嫉妒。

    她是打定主意來看笑話的,看看寒引素有多慘,順便把寒穎的喜帖送來,她就是想看看,寒引素這丫頭是個不是還清高驕傲的起來。

    可自打進了這個小區,趙紅臉上那點得意就有點僵在臉上,這個小區顯然比鄭偉和寒穎哪裏更體麵,不看別的,就看小區內那一排排鋥亮的小汽車,就比鄭偉哪裏高級不少,待進到寒引素的屋裏,趙紅那點看笑話的心思,全都變成了嫉妒和懷疑。

    也不管寒青山

    使勁兒拉她和眼色,跟進自己家似的,開始四處打量,寒引素臉色始終沉著,對於這個繼母,她本能的排斥厭煩,也不想搭理她。

    其實寒引素一點兒都不明白,在經過媽媽那麽有深度的女人之後,爸爸怎麽會娶趙紅這麽淺薄庸俗的女人,忽而想到鄭偉,不禁苦笑,大約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寒青山有點尷尬:

    “那個,小素,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也沒別的意思”

    趙紅終於打量夠了,坐在沙發上,用尖利高八度的聲音刺探:

    “你這房子可夠體麵的,肯定貴吧?”

    寒引素端了兩杯茶過來放在茶幾上,卻不坐,就站在一邊看著兩人:

    “我租的”

    “喲!你一個人租這麽大房子,不是浪費嗎,多可惜啊!”

    寒青山使勁兒拉了趙紅一把,臉色有些暗紅,低聲喝道:

    “你少說幾句沒用的”

    趙紅悻悻然住了嘴,閃爍的目光開始打量寒引素,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的家居服,身材窈窕,皮膚白皙,長長的頭發黑亮順滑的垂下來,雖然有些瘦卻依然漂亮,完全沒有趙紅想象中的淒慘,而且,她泛著淺淡紅暈的臉頰,看起來頗有光彩,一點也不落魄。

    這是個一個被丈夫拋棄的黃臉婆該有的樣子嗎?趙紅非常失望,同時寒青山的目光,也落在女兒身上,不禁有些怔愣,多久不見女兒了,這一晃竟有幾年了吧!

    她不迴去,即使迴去了,也再也不迴家,不知不覺中,她越來越像前妻,那秀雅的五官,那眸中的光彩,那滿身的才華......

    望著這樣的寒引素,寒青山恍惚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前妻......寒青山眼裏掠過懷念迷茫,仿佛還有別的,總之複雜的寒引素看不清,也沒心思去猜。

    對爸爸的轉變,寒引素心裏的怨堆積了幾年,可是父女麵對麵坐在這裏,卻發現非常陌生,這些年的怨和隔閡,已經把過去的父女之情一刀割開,即便還連著筋骨,卻已是血肉模糊。

    三十五迴

    “小素……我……”

    寒青山張張嘴,吐出兩個字,卻又噎住,不知道該怎麽破解父女之間這種急速伸張的壁壘,這人心裏一旦存了疙瘩,就很難解開,偏偏寒青山心裏就有一個巨大的疙瘩,還是不能對小素說清楚明白的疙瘩。

    畢竟前妻已經去了,所有的恩怨隨著前妻的

    死漸漸模糊逝去,即便他仍舊在意,可上一輩的事情,他沒法和女兒說明白,再說,如今還有趙紅和寒穎。

    趙紅眼裏豎起清晰的戒備,即便嫁給寒青山這麽多年了,寒青山對她也算言聽計從,可趙紅還是覺得,寒青山心裏還惦記著前妻,那種惦記,仿佛眼裏的一粒沙子,貌似微不足道,卻膈應的人難受。

    也之所以,趙紅變本加厲千方百計的隔開這父女倆,在她眼裏心裏,她,小穎和寒青山才是一家人,寒引素是個完完全全的外人,所以她也同樣排斥寒引素,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父女倆前嫌冰釋。

    趙紅果斷接過寒青山的話頭:

    “你瞧,這麽多年了,你也不迴趟家,過年過節的也不來個電話,這麽大了,倒是還讓你爸惦記著,知道你離婚了,我和你爸著實糟心了一陣,不過你是個明理的孩子,想來心裏是明白的,你和鄭偉離婚,也不能全怪罪你妹妹......”

    “妹妹?”

    寒引素目光忽然變得尖利冰冷,因為父親眼中昭然的愧疚而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破滅,挺直脊背,冷冷的目光劃過爸爸落在趙紅身上,繼而低頭看了看腕表,直接打斷趙紅的喋喋不休:

    “你們有什麽事?”

    趙紅後麵的話被她噎了迴去,有些悻悻然,撇撇嘴從包裏拿出一張喜帖放在茶幾上:

    “兩天後是小穎的結婚典禮”

    說著,目光懷疑的掃了寒引素一眼:

    “聽小穎說,你又找了個當軍官的男朋友,到時候別忘了一起過來,正好讓你爸爸也見見”

    話說得好聽,那種惡意嘲弄和刺探卻明明白白

    “趙紅,你胡說什麽?什麽軍官?”

    寒青山有幾分愕然,雖說他希望來看看女兒的生活境況,卻沒想到趙紅竟然預備了小穎的喜帖,這像什麽話?還有軍官?什麽軍官?小素的性格,寒青山可以說很了解,和前妻一樣,看似柔弱溫和,骨子裏卻比誰都驕傲清高。

    而且,他不認為剛離婚沒多久的小素,會在這麽短時間內就找了男朋友,這一點兒不符合她的個性,趙紅白了他一眼:

    “你喊什麽?是小穎和我說的,說她姐姐有本事,剛離婚就找了個正團級的軍官當男朋友,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聲音有些尖利,根本沒法掩藏其中的懷疑嫉妒和刻薄,寒引素目光冷冷的盯著趙紅,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口:

    “我沒有什麽妹妹,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所以請不要亂認親戚”

    “你......”

    趙紅蹭站起來,寒引素毫不退縮仰著頭和她對視:

    “喜帖我收到了,兩天後我一定會去捧場,現在不早了,兩位請迴吧!”

    說著也不理趙紅起的通紅的臉色,走過去打開門,再也沒有一絲應付她們的心情:

    “請吧!恕我招待不周”

    寒引素的話,像一根根尖利的針,直接刺進寒青山的心裏,愧疚裹著絲絲怒意堆積在寒青山臉上,即便趙紅說話不中聽,可畢竟是長輩,作為晚輩的小素,這麽無禮頂撞,也是不對的,而且她下了逐客令,仿佛他們兩個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何況,即使小穎再有錯,趙紅的話有一點是對的,小穎畢竟是她的妹妹。寒青山沉著臉盯了寒引素很久才開口:

    “小素,爸爸對你很失望......”

    走到門邊,停住腳步又說了一句:

    “不管怎麽說,小穎都是你的妹妹,你當姐姐的讓著妹妹一些也應該”

    寒引素的心徹底涼了,爸爸對寒穎的維護,仿佛從寒穎母女進到寒家就開始了,不管對錯,對寒穎的所作所為,毫無原則的包容,像一個溺愛著女兒的爸爸,以前爸爸也寵她,可基本的原則還是有的,可這些原則在寒穎身上,已經一絲不剩。

    在他爸心裏,寒穎的地位永遠在她之上,即便寒穎無恥的搶了她的丈夫,爸爸依然覺得不是寒穎的錯。

    寒引素早該知道,不應該再抱有一絲期望,因為期望過後一定就是失望,總忍不住想給父親和自己一個緩和的契機,可惜這個契機卻令父女對彼此更加失望透頂,真是可笑的境況。

    趙紅和丈夫走出小區,寒青山的臉上依然有隱隱的怒意,趙紅哼一聲忍不住開始火上加油:

    “你看,不是我說吧!你這個女兒,你還總誇口說教養好,你也看見了,她對我,對小穎是個什麽態度,她根本就看不起我這個後媽和小穎這個妹妹,還軍官,就她這個臭脾氣,又是個離過婚的......”

    “趙紅!”

    寒青山低聲警告的喝了一聲:

    “小素是我女兒,你說她不拿你當後媽,你又拿她當女兒看待了嗎,你恨不得她不迴家,你以為我不知道,還有小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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