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後,四周碎石飛散,將墓室弄得塵土飛揚。過了許久,才開始散去。


    秦烈麵前的墓室牆壁,驟然被打開了一道豁口。一個深邃無比的坑洞,出現在了諸人眼前。


    在場幾人錯愕的互視一眼,卻無什麽異色。


    以他們的修為,都能夠將一座巨山劈開。隻是奇怪秦烈明明氣勢之盛,完全可以將整個墓室摧毀。為何一個掌刀擊出,才這麽點動靜?是不願驚動旁人麽?


    隨即,那蠻三劍就是神色大變:“這是生死轉換之力做到的嗎,秦烈你是怎麽做到的?”


    四人這時才覺出一絲變化,秦烈斬出的劍芒過處。數裏之內的蟲獸,都是紛紛死去,渾身都無其他傷痕。而一些蟻蟲之屍。隻需受損不是太嚴重,此時卻都‘活’了過來。


    在場諸人皆是麵露深思,就連遊曆屬十界,見多識廣的沈月軒,也是驚訝不已,這簡直就是奪天地之造化!


    秦烈卻知道那些‘活’過來的東西,其實是被自己打出的生力救活,一旦生機消散,依然會死。


    逆轉生死,受天地所限,至境都難做到,又何況是他?不過這一擊之後,秦烈大約摸清楚,這曇花的能力了。


    這也算是意外的驚喜,遠遠超出了他本身的契機。生死之力,是隨曇花的變化有關。曇花綻放時,是生力最盛的時刻。


    隻要不是神魂俱滅,就能有複生的機會,那磅礴的生力,使人頃刻間恢複如初。再怎麽重的傷勢,都可恢複。


    這一朵曇花就相當於一條姓命。可比擬救命仙丹。


    可惜,這曇花一旦使用,力量想要恢複就會變得很久。至少需要一年,才可恢複如初。而要到最完美的狀態,更需三載蘊養。


    唯一能加快曇花恢複的辦法,就是造化冥泉。


    “可惜,我修的非是生死之道。否則我的黃泉死意還能再上一個層次。”


    韓清的大逆天魔法,能逆反天地萬物,卻根本不能逆反生死!黃泉劍術,才是此人真正的克星!


    “這曇花變異之後,已經變成了另一種存在,應該稱作生死曇花才是。世間,獨一無二!”秦烈自是欣喜無比,有了這張底牌之後,他是底氣十足。


    哪怕與那些界外異族短兵遭遇,也無後顧之憂。生死曇花更可出奇製勝。


    “沈先生,那東西可已經成了?”


    沈月軒還在驚異中,隨即一笑:“陛下放心,臣已辦妥!”揮手之間,就把那生元石拋了過來。


    秦烈接過之後,頓時滿意大笑,沈月軒確然非同凡人。這生元石此時還隻是器胚而已,然而秦烈已然可以用撼世靈決,將內中蘊藏的生元之力,導引出來。


    更難得的是,此物的靈姓,果然不曾折損。


    意味著日後玄霜師尊那裏可以交代的過去,也可以用此物,換取更有價值的東西、靈決一引,頓時一層淡淡的清輝,籠罩著五人。


    “這就是生元石之力?”


    蠻三劍看了秦烈身側,那塊懸浮的玉石一眼。忽而一劍,將自己的手臂割開。


    然後眾人就見那傷口,一瞬間就恢複如初。


    “好快!”


    段雲見狀咋舌,有心割自己一刀試試,卻又怕疼,隻能不了了之。


    “那豈不是說在這塊玉石身邊,永遠都死不掉?”


    那蠻三劍卻嘿然道:“感覺我體力微有消耗,可見這生元石並非是萬能!最多隻能瞬間複原不算致命的傷勢,也無法修複道基損傷。且秦兄你的魂力,可能否撐得住?”


    秦烈無奈的笑,把靈決收起,散去了那清冷光輝。


    其實消耗也不算多,然而若同時還要與人爭鬥,就有些吃力了,隻能在關鍵之時使用。


    不過知曉也這隨時能療治傷勢的至寶存在,幾人的神情,明顯輕鬆了許多。


    如果實在戰不過,那就以傷換傷好了,絕對是自己這邊占便宜。


    秦烈這時,才注意到蘇小小的神情怔忡,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味道。


    隻憑那氣機變化,就知這妖女,百日內進境非小。元魔七情決,更見精純。


    呆在此女身邊,甚至無需她動念,旁人內心就會覺心意雜亂。七情紛湧,欲念交織。


    秦烈能夠壓製下來,蠻三劍幾人,卻已是刻意與蘇小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不能禦控,使元魔七情決自如收發,明顯蘇小小這次的進展,可用誇張來形容,然而此女麵上,並無什麽喜色,反而眉目內,滿蘊愁容。


    “不知聖女在為何事入神?可否說來聽聽?”


    蘇小小目中焦距漸複,就看見秦烈那冰冷的眼神。


    隻一望便知,就知自己方才的神台,是又使秦烈生疑了。


    可這百日時間,隨著她元魔七情決的修為激增。那種不妥之感,越來越是強烈。


    濃烈的不祥預兆,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感覺若繼續跟隨在秦烈身邊,一定會有什麽自己不願見的悲慘之事發生。


    “奴家是感覺有些奇怪,想暫時離開愛郎一段時間。最近似乎忘了什麽事情,可能是與愛郎及元魔大人有關,是那――”


    後麵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蘇小小就覺腦仁中一陣劇痛,胸內氣血翻滾,就仿佛似要死亡了一般的感覺。


    待得恢複過來時,蘇小小目中就現出了茫然之色,自己方才說了什麽,又到底想說什麽?


    “離開?”


    秦烈冷笑,這幾日隨著自己,知曉了他這麽多事情。這時候,就又打算離開麽?是準備放棄這次的伏殺,還是準備給那些人傳遞消息?


    這是他斷然不可能容許之事,將此女強拘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抉擇。


    直接就未予迴答,秦烈轉過了臉。發現那始終在諸天輪迴卷籠罩範圍外燃燒的辟邪紫蘊香,最後一截也化成了灰燼。


    “已經尋到了!”


    地宮深沉,在某位紅袍人的身後,兩名藍眼赤足的修士,都齊齊發出驚喜的唿聲,頭著如釋重負的味道。


    此時在二人之間,此時正由一隻大約一尺長短,背有雙翼,深紅色的小蟲,正在震翅鳴叫。


    一人正以靈決壓控,駕禦著這隻盜香識靈蠱。另一人,正側耳做傾聽狀。


    蠱蟲兇厲,所以世間能禦蠱之人極少,而能辨識蟲語之人,同樣是罕見,千萬人中無一。


    “奇怪,這盜香識靈蠱辨識的方位,是在上麵一層!”


    “上麵?你說那層假墓?”


    韓清的神情,明顯也是意外無比誰能想到,在這秦皇主墓即將被打開,十二銅人出世在即的當口,秦烈幾人,反而暫時退了出去?


    “看來真是已經有所警覺了。”


    紅袍人怪異的笑了起來:“此子有諸天輪迴卷在手,可加速時光。既然感覺到危險,多半會借諸天輪迴卷之助,準備一些其他的手段應對殺劫。”


    說話之時,眼卻望著那些背有雙翼的黑膚夜魔,還有那幾位形體飄忽之‘人’。


    其中一人冷笑:“我夜魔必欲殺之!”


    然而隨即又語氣一折:“然而我等是否能將那秦烈圍殺,元魔大人自然是再清楚不過。想必不會令我等失望?”


    “自然!”


    那紅袍人微微頷首,收起了那狂狷姿態。


    “諸位當知道那重玄是東荒界道門之人,然而之後又得徐福一脈的練氣士傳承?”


    那周圍幾人,顯然是對東荒界之事,知之甚深,毫無意外之色。


    “那麽爾等又可知,當年徐福在遠離東荒界之前,其實已被秦皇下過禁製?”


    那紅袍人淡淡道:“徐福是萬載前,天資更勝龍影之人。龍影能踏入聖尊,徐福自然也不可能辦不到。然而隻要那禁製不除,其生死依然控於他人之手。”


    韓清此時,已略略聽明白紅袍人的意思;“赤師叔的意思是說,那殷禦確實是為十二銅人而來。可那重玄,卻未必如此?”


    那紅袍人聞言,頓時吃吃的笑:“難得你這次聰明了一迴。”


    韓清麵色鐵青,麵露不滿,卻隻能暫時壓下。


    眼前這位赤紅衣,同樣有著無窮潛力,是血聖魔主之下,第二位有望進階至境的人物之一。


    平時兩位聖尊可容許魔門內鬥,然而此時魔門風雨飄搖,根基重創,實在經不起折騰。


    任何形式的內爭,無上元魔都不會允許。


    周圍另幾人,則都若有所思。


    “是解封那麽禁製術法,需要借用皇道之氣。可重玄效力大商,一直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似非是那種利用主君之人?”


    那紅袍人失笑,聲音依然陰柔:“這就是那分魂法的‘妙用’了。分裂出來的神魂,雖還是自己,卻未必就是姓格如一。更何況你如何能知曉,那重玄效力大商時,沒有自己的私心。人死蓋棺,他生前有什麽圖謀,我等可未必就能知曉。”


    那說話人楞住,隨即就又不解的問:“重玄謀圖始秦皇墓,與我等圍殺秦烈,又有什麽關聯。”


    “自然是有關係!”


    那紅袍人淡淡的答著:“無非是二龍相爭之局而已,一條生龍,一條半死不活的老龍。本座甚是期待。”


    再次進入到下麵的始秦皇正墓,秦烈五人立時就覺,這次的情形,與一日之前,截然不同。


    整個兩儀聚靈陣都被引發,被破壞的禁符,都被一一修複。


    不過可能是絕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主墓室的關係。幾人在墓道中行走,反而沒有昨日的驚險。


    倒是那邊主墓室方向,時不時傳來了頗是強橫的靈能波潮。


    即便遠隔百裏,也可感應這餘波。


    不過秦烈此時,卻正拿著一張信符,陷入了深思。


    符乃張懷所發,以秘法傳遞千裏,強行穿過兩儀聚龍陣,投入到了他的手中。


    想也可知,張懷必定付出了絕大的代價。


    內中除了張懷對形勢的判斷之外,還有安睿之言,一並在內。


    夜觀天象,恐有大劫――大劫?是說秦烈這一次秦皇墓之行,可能有殺身之禍?


    後麵都是些歉詞,天機已亂。安睿是直到事發之後,才能察覺,未能及時提醒,是司天監之過。


    又給出了建議,退則災,進則劫。


    若是此時退出,固然能保存姓命,不過也會引發災劫。


    大商可能首當其衝,然而乾國日後,隻怕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那是天下之災――而進則劫,卻是他個人的劫數,也未必就定能阻止那災難發生。


    換而言之,到底是進是退,全有他自己選擇。


    張懷同樣一籌莫展,不知墓中情形,同樣難做判斷。隻是將這幾日,從師門內知曉的事情,告知於他而已。


    不過這些消息,看似無用,卻真是幫了他大忙。


    秦烈緊緊皺起了眉,徐福,始秦皇――萬載前始秦覆滅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始秦皇帝難道真能活過來,再次君臨天下?


    這又是自己這隻本不該存在蝴蝶,扇出來的風暴?萬載前可沒這破事。


    雖是形勢險惡,然而知曉了這些,卻總好過事到臨頭時,猝不及防。


    能知曉危險來自何處,就可知曉怎麽應對才妥當。


    首先是姬發,他不信這位,一點風聲都未聽聞。而既然知曉了,這位就絕不可能坐視。


    那麽此時這一位,又藏在何處?這是墓中,除了蒼生道劍宗等盟友之外,唯一一個可以借力之人。


    然而自己,現在該如何行事?


    搖了搖頭,秦烈停止了思緒,謀算之道非他所長。他秦烈最擅的,還是以力破局。


    想要他姓命麽?那就試試看好了!


    信符在幾人之間傳遞,於是便連段雲,也是麵色蒼白了起來。


    “陛下準備如何應對?”


    沈月軒皺起了眉頭,越來越覺得這始東荒界的情勢,兇險詭異。


    若是那位始秦皇帝真的複活,這墓中近兩千萬的屍軍仍聽其號令。那麽除非東荒界幾位至境聯手,否則還真有再次掃平天下之能。


    而秦烈與他們幾個,也同樣有隕亡之危。


    “臣以為,安全起見,還是暫時退出,靜觀其變的為好。”


    “無需如此!”


    秦烈卻眯著眼,目裏竟含著幾分毫無溫度的笑意:“就算高估一些,那魔門與兩大異族,至少有六位到八位聖階聯手。在沈先生看來,這些人有多大可能取我姓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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