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軒投靠自己的動機,秦烈仍然有些懷疑,他的直覺告訴他,葉軒願為他效力,當不僅僅隻為那麽簡單。


    “殿下!請受葉軒一拜!”


    葉軒卻是不管秦烈對自己何種看法,見秦烈答應,馬上再次俯身,大禮拜下。


    秦烈猶豫了一下,然後便徑直踱步過去,將葉軒扶起。


    這是君臣名份,雙方都是鄭重無比,以古禮相示。


    “殿下,不對。該稱主上才是!”


    那葉軒站起,神情一恭道:“葉軒投靠主上,的確有自己的目的。不過斷然不會擾亂主上大事,彼此目的,也不會衝突。甚至該說是誌同道合才是!葉軒一人,身單力薄,也唯有借助主上之力,或能達成所願。”


    遙望囚仙死界,又道:“虛空聖庭生變,兩位至尊對主上皆頗為看重。絕不會容居心叵測之人,隨在主上身邊。在下若然對殿下有不利之心,兩位至尊如何還能容我活到現在?”


    雖仍是言語虛實難測,未道出真實目地。秦烈對他的話倒是有了幾分信任。


    托呂無病的幫助,對虛空聖庭的了解,秦烈如今已有了大概認識。


    自己與母親,如今最大之敵,就是策劃當年陰謀的宣化國主。他們聯手數位界皇之力,權勢是此時聖庭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其次便是玄燁,曾與宣華圖謀,架空虛空聖帝。


    可彼此之間,也充斥著明爭暗鬥,不過一旦自己卷入那呂家權爭。那麽這玄燁國主,多半也要與宣華再度聯手。且有呂無雙之事在前,兩方和解的可能,實在小之又小!


    而這葉軒的目的,說不定來自於二人中的一位。此人來曆,應當極其不凡。事後隻需委托呂無病,想來也無需多久,就可知其名。


    正在想著怎麽查探其身份你的時候,那呂無病突然拍腿一喝:“葉軒,逍遙界,逍遙軒的前任主人。曾經力戰三位聖境,震動諸界。”


    他話音未落,那葉軒下意識的按向腰間鏽劍。一道凜然劍意,隱隱指向呂無病。麵上卻含著微笑:“說來丟人,昔年舊事。有如心魔,使我夜夜徘徊,難以忘懷。葉軒實不希望任何人,在我麵前再提起。”


    那呂無病楞了楞,就果斷住口。卻朝著秦烈,輕點了點頭。


    是示意此人,應該可信。


    秦烈是益發的好奇,以靈境巔峰之身,力戰三位聖境?


    這可當真了得,又到底是有何等樣的遭遇,會被困在這囚仙死界中?


    不過他也沒繼續詢問的意思,此事無妨,葉軒隻說不得在他‘本人’麵前提起。


    私下裏尋呂無病打聽就是,那時自然能知分曉。


    沒再深究,秦烈隨即是探手一招,一些靈碎東西,就出現在了他手中。


    這些都是呂天青的遺物,秦烈姓情一向‘節儉’,不願浪費分毫。


    秦烈翻尋了片刻,就眸光一亮。


    至尊遺物,怎麽可能連一口過得去的兵刃都沒有?


    往那空間器物之內抓去,不旋踵秦烈就取出了一口通體青色,隱有劍罡縈繞的劍器。


    “此物給你,總比你腰間那口,要稍稍強些。”


    倒是葉軒,腰間那口連‘靈劍’都算不上的東西,實在也太寒磣了些。


    “嗯?中品仙兵,天青劍?此劍與我劍道不合,卻總好過沒有,多謝殿下了!”


    那葉軒接在手中,翻看了一番,就毫不客氣的收下,掛在了自己腰間。


    至於原本他自己臨時煉製那口,自然是丟開一旁。接著又問:“不知主上,準備如何行止?可是現在就去那聖庭!”


    “不可!”


    幾乎就在葉軒話音落下的同時,呂無病就急急開口。


    “死界毀損,兩位至尊,怕是需要一段時間,在這囚仙死界中,處理後續之事。此時去那虛空聖庭,還不是時候。卻也不可多留,此地動靜,必定會引發多方探查。以臣看來,君上還是再等上一兩年,深培根基,再返迴不遲!”


    葉軒定定的看了帶著麵具的呂無病一眼。


    而後唇角微勾:“有趣的小子!”


    就再不說話,也未有什麽異議。


    秦烈則與秦無涯,麵麵相覷,眸中都隱含無奈。


    接著又聽呂無病道:“且君上已離開太久,元蓮界與東荒界,俱都根基不穩。臣恐那邊,會有變故。”


    秦烈的心神,頓時一緊。這是他如今,最擔心之事——實在是因臨來之前,亦不曾想到他在次囚仙死界之行,會耽擱了數月之久。


    東荒界暫時無妨,有安冥兮坐鎮,有蒼生道照顧。


    那洪九塵,卻絕不是安分人物。還有那天方會譚鏡,也多半不會就此幹休。


    慕方與趙嶽,曾經被他威勢懾服。可一旦秦烈久不見音訊,自然也就有了冒險的勇氣。


    此時也不知那東荒界與元蓮界情形,多想也是無異。


    不過——秦烈心中,已是冷聲一笑。之前是因顧忌良多,才沒有把元蓮界,徹底吞下。


    可如今的他,卻已是真不懼那幾大勢力威脅。


    “父親,孩兒為你引見一人。乃我師尊之一,是蒼生道……”


    可話音才到一半,秦烈就麵現楞然之色。那神念四下掃蕩,卻全不見那極光舟的影子。


    不但不見了極光舟,對林玄霜的魂念所在,也是百般感應不到,良久之後,才又神念一引。將一張金符,取在了手裏。


    內中的信息,正是林玄霜所留。


    “徒弟,如今你願已了,姓命無憂。為師另有他事,就先走一步。還有梵靈,就一並帶走了——”


    可是他的極光舟何在?鈞天仙府何在?


    前者是用來代步,後者則可以擺譜。


    好不容易才尋的,這個林玄霜,就全這麽給拿走了?


    還有梵靈,旁邊秦無涯看著自己兒子,那氣急敗壞的神情,卻頗覺有趣,笑眯眯的看著。


    不過隻過了片刻,秦烈也覺自己,有些失態了。


    深深一個唿吸,就平靜了下來,尷尬道:“我那師尊,似乎另有他事,已經離去了。”


    此時沒奈何,隻好把那碧水玄龜放了出來。


    極光舟被林玄霜‘借’走,而當初沈月軒為他煉製天罰神梭零件,則已損毀大半。


    此時能用來代步的,就隻有這隻碧水玄龜而已。


    遁速還算不錯,他自己的星辰挪移神通,遁速雖快。可隻能對己身有效,帶上一人,就極其吃力,此時也不合適。


    葉軒見狀,卻撇了撇嘴。


    以他的修養,自然也無輕視鄙薄之意。隻是想著自己這位主君,果然是崛起於寒微之中,不受呂家待見。


    看來頗是窮困,居然連一件像樣的遁空之寶,也拿不出來。


    秦無涯亦微微搖頭,沉吟道:“我聽說那東荒界第一件飛舟,昔年墨家那隻天罰神梭,如今在你手中?”


    秦烈不知其意,錯愕的點了點頭:“是在孩兒之手,不過此物殘缺甚多,缺了許多零件。”


    “也算是你運氣,這是我入囚仙死界前所得。烈兒你多半能用得上。”


    秦無涯果然一笑,大袖一甩,就把數十團大小不一的靈光,遙空拂來。


    秦烈眼神一亮,這些靈光之內的事物,式樣不一,千奇百怪。


    然而這其中部分,秦無涯卻見沈月軒,煉製過相同的樣式。


    若不出意料,這些東西,多半就是天罰神梭的缺損的零件。


    真不知秦無涯,到底是從何處取得。


    毫不猶豫,秦烈將那天罰神梭取出。


    得了這幾十個正版的零件補充,整件寶物的氣機,就已截然不同。


    。


    便連那見多識廣的葉軒,也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訝然:“傳聞你們東荒界的墨家,與太古器修一脈相連。但有器物造出,都莫不是稀世良品,此言果然不虛!”


    秦烈也笑,隻看這氣象,就比那隻極光舟,強了不知多少。


    隻是隨即,就聽秦無涯道:“烈兒你要去那元蓮界,為父卻是不能陪你過去。我這裏也另有他事,要與你分別。”


    秦烈頓時有些不滿,相聚才隻不過半個時辰,為何就要離開?


    轉目望去,卻見秦無涯是眼神癡癡的,看著前方虛空。


    正是母親呂含煙,離去的方向。


    秦烈立時猜知其意,疑惑道:“記得父親方才說過,娘親與呂家之事,你一介外人,不能貿然插手。”


    “話是如此不錯!”


    秦無涯微微一笑,眼神中卻透著幾分絕不動搖的執著。


    “可眼看著呂家把她從我身邊奪走。明知她在受苦,卻束手無策,我即便不能助她,也要盡量陪在她身邊,哪怕不能相見,哪怕隻一日時光也好。”


    秦烈一怔,而後就再未多言,


    心中不知怎地,略有些蕭瑟之意。


    忖到果然呢,這兒子果然是比不上自家妻子的。


    隻怕還是恨不得,他秦烈早走為佳,免得在麵前礙眼。


    原本還打算在父親身旁盡一盡孝心,結果到最後卻是他秦烈自作多情了。


    秦烈於是也不再拖泥帶水,與秦無涯說了幾句,就算是告別。然而就駕馭著那天罰神梭,帶著葉軒與呂無病二人,遠遠離開這囚仙死界。


    這處附近,果然是有至境意念封鎖。


    一路遁行,秦烈就望見好幾位聖境修者。逃竄不成,反被禁束之虛空。俱都摸樣淒慘。


    葉軒倒是處之泰然,死界崩壞,看似是逃離的絕佳時機。


    可其實唯一的生路,卻隻在秦烈一人之身。


    這一局,他賭對了!


    果然這一路遁行,都無任何阻礙。那至境意念,碎封鎖了這片虛空。卻惟獨不阻這隻飛梭,任由秦烈幾人離去。


    天罰神梭的遁速極快,位階雖是與極光舟相當。


    內中的空間,也從原本的萬丈,誇張到三萬丈!


    幾乎不下於秦烈之前的那座鈞天仙府。


    僅僅半日時光,就已到了十個世界之外。


    預計最多十幾日時間,就可至元蓮界。


    秦烈這時,卻見呂無病的目中,微含吃力之色。


    也沒遲疑,便示意讓他將那隻玉盤取出,將此物接手過來。


    言語嘉賞道:“此物多虧了你!”


    原本約定,是半月之期。然而他在冥獄中,尋覓的時日,卻遠遠超出了半月之期。


    又看著呂無病臉上的麵具:“你之身份,今日之後再無需隱瞞。”


    即便那玄燁國主,知曉了呂無雙,是死在他手又如何?


    遲早是敵,再無這必要。


    “此事不急,佛門那邊,還有些關礙。”


    呂無病一笑,對那玉盤之事,也不管居功。


    “這些聖修,呂無病一人之力。豈能壓製得住?當是絕焰聖尊在助我!”


    秦烈一怔,隨即就一聲冷哼。


    當下搖頭,轉而把神念,探入到那些玉盤之內。


    這盤中已是動蕩不已,裏麵禁製在繼續崩壞。


    整個空間,已經是處在毀滅邊緣,就如那幽冥死界一般。


    內中五十位修為不等的聖修,大多都在傾力掙紮。


    秦烈慶幸,當初令這些人,發下心魂之誓。


    更在每一人身上,都打入了靈符禁咒。


    他秦烈不是什麽善人,良心中更不覺這有什麽不妥。


    當初這些人既然應允下來,那便是交易達成。


    意念一壓,秦烈瞳中,再次現出了血色,冷冷照入到了那玉盤之中。


    內中掙紮的最為激烈的兩人,立時發出一聲哀嚎,渾身燃起了赤紅之火。


    焚世之炎,有焚燒世界之能,卻也同樣有穩固虛空之力。


    這些人自忖本領,可以壓製魂誓心魔。


    卻不知這誓言一出,就已再脫不出他掌心。


    而那兩人,就是示威,殺雞儆猴而已。


    使這玉盤再次平定下來,秦烈卻又發起了愁。


    這些聖境修士,自己之前答應過要盡快放他們出來。


    此時已然離開了囚仙死界,總不能一直將他們困在裏麵。


    這時卻聽葉軒好奇問道:“主上可是準備用來祭煉道兵?此時莫非是在發愁,要用何種法門才妥當?”


    秦烈聞言,無奈而笑。


    “祭煉仙階道兵的法門,孤這裏倒是有一套,隻是此術,威能強是強了,更能使道兵至少延壽千載。然而以後,都沒有晉升的希望。”


    這是秦烈最糾結的地方。


    葉軒是微微動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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