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體內每一分真氣,都被秦烈激發出來。


    方圓百丈,劍氣肆.虐,傾力抵擋著那遮天蔽日般的刀輪侵襲。烈全不曾理會,幻心鏡所望,隻有眼前那界門,越是血液沸騰,越是戰意高昂。由之而始,整個輪上又陸續現出了罡力崩離。


    “這是準備一鼓作氣?未免太不自量力。”


    秦烈對耳邊的譏諷全然不聞,他的對手,畢竟是一滴精血化身,力量終歸有限,前九日的激戰,更被消耗了不少,這種情形,也是他昨日才依稀察覺。


    今日,秦烈采用的策略,就是全力消耗絕焰真力,令其難以後繼。此時此刻,隻要能使母親她能從死界脫身,他都可以不擇手段。


    在秦烈不計後果的衝.擊下,那阻擋秦烈足足三刻的巨輪,再止不住瓦解之勢,分崩離析。


    絕焰神情不變,立即催動法決,又是一個巨輪形成。雖是再次被破掉。可這轉瞬之間,卻又還歸本原,那真氣魂力,也迅速由虛弱,轉為全盛、


    佛門有輪迴道法,絕焰卻也有此法!隻是愈戰,絕焰愈發覺著心血不斷衝蕩,來源處正是眼前的後輩。訝然望去,隻見秦烈的麵上,是漠無表情。


    唯獨那雙眸子睜開後,令他愕然。


    這是?


    絕焰愕然挑眉,看向了秦烈的目中血瞳,兀地一變。那是來自血脈本源的符禁與血脈傳承,卻又夾含著幾分天道奧義。


    絕焰依然是一個罡輪,再聚身前。卻依然是被那血劍,一劍削碎!果決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卻再凝,再碎!


    那劍光落處,似是無堅不摧的天神之劍,銳不可當。一連十次,將最後一個十丈輪盤,也複斬碎。


    而後秦烈的劍,直接一掃,就削向了絕焰的頭顱。


    絕焰終是往後退了一步。


    而後眼光複雜的,看著腳下。


    居然輸了。


    此時的秦烈,已是再一次踏入到界門之內。


    贏了!


    十日時間,殫精竭慮,總算是辦到,走入這界門之中!


    旋即就又神情一凝,冷冷看著對麵的絕焰。


    他是勝了不錯,可這位絕焰至尊,又是否會守諾?


    絕欲卻未忽略,始終都在看著秦烈的眼瞳,而後神情淡然的微一頷首。


    “今日算是你贏了。”


    秦烈心中微鬆,可隨即就隻聽絕欲,又一聲譏笑。


    “然則老夫,卻欲反悔了!前言作廢。”


    目光譏誚,似乎在說,即便我不守諾。你一個區區螻蟻,又能如何?


    秦烈立時隻覺腦中一炸,額前青筋爆起。


    那目中千萬符文,以驚人之速,迅速合而為一。


    兩瞳俱為血色,都如美玉。仔細看,又仿佛有黑白兩個漩渦在在內中轉動。


    妖異而又極複美感。


    絕焰立時就有所感,直覺這數萬裏幽冥死界,都在微微晃動。


    旋即就是一驚,觀這情形,分明已是異變在即!


    距離完成,僅隻一步!


    本體似也有所覺,一道光華淩空而至,匯入到了‘絕焰’體內。


    而後一指點出,依然是輕飄飄的毫無力氣。卻正中秦烈的眉心,使之再一次昏迷過去。


    把這青年提在手中,絕焰不禁微微搖頭,隨即就覺遠處,一道清澈如水的目光看來。


    那焚世之炎爆發,僅僅一瞬之間,就將這數百裏的黑霧,全數燃燒殆盡。


    此處一切都已敞開,已經可以目視,也再無有阻人靈識探查之能。


    那注目過來的視線源頭,正是那妖樹之下的呂含煙,美目中驚異與擔憂交雜。


    絕焰一笑,幹脆一個閃身,就到了那株妖樹旁。


    隨手一拂袖,那些將呂含煙牢牢捆束中的藤蔓,立時紛紛碎裂開來。所有封禁,連同那株樹,一並化為齏粉!


    絕焰隨即,又略有些頭疼的,看了看手中提著的秦烈。


    想了一想,就甩開到了一旁。


    呂含煙本來正是驚奇錯愕,為何絕焰會將這禁製毀去。


    此時見狀,也無瑕估計己身。忙身形一幻,將秦烈的身軀接住。


    而後是目露嗔色的,看著絕焰。


    “不知至尊,為何如此?到底是何意?”


    “還能是何意,你運氣不錯,生了一個好兒子。無過有功!當年刑殿判罰,實在太過草率。幾日之前,老夫已與焱元共決,免你剩餘刑責,至於其他至尊,我自有辦法解釋。”


    “之前你已在這八層死界服刑二十餘載,此事老夫自有補償。隻有一句問你,被拘此間,你心中可有怨言?”


    運氣好,生了個好兒子?這到底是何意?剩下的二十年刑罰,就這麽免了?


    眼前是至境,呂家身份最尊貴的幾人之一,自然不會信口開口。可又是因何故?


    聽這語氣,自己能夠脫難,似乎是因烈兒之故?


    接著就是一陣沉默,要問她對呂家,有無怨言,此事真難迴答。


    困居死獄之中,確然也恨過。


    不過這幾十年,卻也看得淡了。唯一感覺對不住,有愧於心的就是她的祖父,如今的虛空聖帝。


    絕焰此時笑容更盛:“大約千載之前,我呂家獲得一件頂階神寶。雖未有開天之能,使人合道成真。不過借助此寶之能,隻需稍有些神通法力的聖境修者,就可輕送踏入至境。為了此物,我呂家虛空聖庭之內,明爭暗鬥,曆經數代。”


    “不過之後就突生變故,有了你與東荒界雜狐血脈,私相授受之事。那時宣華國主,掌握刑殿,首先發難。整個聖庭一半以上的至境尊者與元老人物,都附驥其後。便是我,也不能不從其之意,以免呂家分崩離析。”


    呂含煙麵上,是忽青忽白。她隻知被罰入囚仙死界的情形,有些詭異。


    卻不知其中,還有如此駭人聽聞的隱情。


    “那時北武還有兩個選擇,在至境之前,另納妾室,另誕子嗣。隻是把踏入至境的時間,再推遲個幾百年而已。不過你祖父,與你祖母一向琴瑟和鳴,情感甚篤,都不曾考慮過此策。再有一法,就是逼你放棄那雜狐小子,在族中另擇一人下嫁。”


    呂含煙緊咬著銀牙,一雙手緊攥著,一絲絲鮮紅的血液,從內滴出。


    呂北武,正是她那祖父之名,如今的虛空聖帝!


    她自己是再清楚不過,那時從始至終,不曾有隻言片語相逼。


    隻是如一株參天大樹一般,默默的挺立著,為她遮掩風雨。


    “你那祖父,卻也是頗有傲氣之人。那時就以手中的權責交換,換得幾位族內元老支持,護住你姓命無憂。之後就閉關,不問聖庭之事,退出了神寶爭奪。”


    說到此處,絕焰的話音才一頓:“說來當年之事,也實在太過巧合。如今想來,其中未嚐沒有人,在其中暗施手段。”


    呂含煙的眼神茫然,如此說來,她與秦無涯間的情緣,其實隻是一場預定好的陰謀?


    旋即卻又堅定的搖頭,她對無涯,用情至深。無涯對她,也同樣如此。


    無論二人間的相遇,是否有什麽別有用心的安排。


    這份感情,卻並未作假。


    又心中奇怪,絕焰為何好端端的,要在她麵前,提及這些隱秘?


    隨即就見絕焰,怪異的一笑:“此時北武他,處境應該不佳。這二十載來聖庭爭鬥,雖還在繼續。可更換聖帝人選之聲,卻已漸起。你祖父一生仇怨無數,據帝位之時還可震懾。一旦不在其位,則報複必定是接踵而來。以他的本事,即便不懼,也會不堪其擾。未必能再得清淨,準備不滅境之劫。”


    “那麽再問含煙你一句,可願迴虛空聖庭,助你祖父一臂之力?此事全由你意,也是你自己之事。到底如何,由你自擇。”


    眼神茫然了片刻,呂含煙就已恢複了平靜。


    “當年,是含煙連累了祖父。如今再不能做那不孝之人!”


    心中悵惘,原本是欲出獄之後,就去尋自己那孩兒。


    可祖父的情形,若是不知也還罷了。既然此時知曉,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絕焰聞言,頓時哈哈大笑,那得意之情,也毫不掩飾。


    “既是如此,那便走罷!恰好老夫也要離開這囚仙死界避禍,就順帶送你迴至虛空聖庭。”


    不過呂含煙,卻並未依他之意,微有掙紮,手抱著秦烈不放。


    絕焰知她心中所思,微一彈指,就是一道精光,飛向了仍舊昏迷中的秦烈,“此子就不用一起帶走了。他要在這死界中繼續呆上幾日。我愛他有如珍寶,絕不會使他在此,受半分傷害。如此,你可放心了?”


    呂含煙心中微定,就隨著絕焰,離開了囚仙死界。


    當眼前情景變幻,立身在那星火陣中。


    呂含煙就覺那時時折磨自己的痛苦,全數退去。


    如釋重負,一時之間,反而有些不適宜。看著眼前,神情複雜。喜不自勝,迫不及待,又略有些惆悵。


    絕焰卻不管這許多,帶著她繼續往前跨空而去。


    而後就靜靜的,立在一處虛空中,似乎在這裏,等候著什麽。


    呂含煙心中狐疑,卻不敢貿然發問。


    也就在片刻之後,一道火焰,驀地出現在絕焰身後,發出一聲銀鈴般的輕笑。


    “那人來了,十日時間,好準時!”


    呂含煙更覺惑然,那人,那人是誰?


    隻望見絕焰,譏誚的一挑唇。而那不知姓名的女子,眸中則全是幸災樂禍與憐憫之意。


    又須臾之後,就見一個青色的人影,從遠處步空而至。


    原來是天青尊者。


    望清此人形貌,呂含煙頓時恍然。此是呂家聖境元老之一,如今執掌死界。


    卻更不解,為何絕焰與這女子,會是那般樣的表情?


    那呂天青手持玉匣行至,當望見呂含煙,同樣也有些意外。


    眼瞳中,閃過了一絲揣測與不安,隨即就又恢複如常,半分不顯。


    行至絕焰麵前,躬身一禮,將那玉匣托在了身前。


    “總算不負至尊所托,十日之內趕至!”


    說話之時,呂天青的眼瞼,卻是微微抬起,窺測著絕焰的神情。


    結果卻令他失望,這位至尊雖喜怒皆形於色。


    然而若想以此,推斷其所思所想,是近乎不可能之事,“有勞,總算你不曾誤了老夫要事。”


    絕焰一拂袖,把那玉匣接過,翻開看了看,就滿意一笑,隨手拋入到旁邊的紅衣少女手中。


    而此時呂天青,卻是斜目看著呂含煙。


    “至尊,我記得此女離刑滿之期,還有二十載時間。”


    實在不解,絕焰為何會將此女解開封禁,帶離死獄。


    難道說!


    這句話,既是好奇,也是為試探。


    絕焰聞言,卻嘿然冷笑:“怎麽?難道老夫,就開釋不得這區區二十年刑期。這點小事,難道都需向你報備?”


    呂天青身軀微震,隻覺自身魂念,有被碾壓粉碎之感。


    與至境在一處,唯獨這點,最令他厭惡,極不自在。


    此時隻能麵帶惶恐的微一躬身:“自然不敢。”


    “不敢就好!”


    絕焰輕聲一笑,把那魂壓再次收迴,而後又淡淡的問:“那麽這十日時間,你可已想明白了?若然還知曉好歹,你後輩那件婚事,就可作罷。再代我轉告宣華,老夫對他近年所為,已經有些不耐!”


    呂天青隻覺腦海之中,是‘哐’一聲悶響。


    這位至尊,遣他去取蒼梧聖果,果然是大有深意。


    對宣華國主近年所謂有些不耐,是指宣華他,勾結外人,結交外族至尊麽?


    胸中又有了股輕鬆之感,自忖已是猜測到了幾分,這位絕焰至尊的所謀。


    呂天青視角餘光,再斜瞥了那呂含煙一眼。


    將此女帶出死界,難道是準備,再次扶持那已閉關許久的虛空聖帝?


    隻細思了片刻,呂天青就有搖頭。


    當還無此打算,多半隻是以此,來警示宣華。


    否則那個秦烈,就當一並帶出才是。


    也想這位至尊,當真是不理世事,實在太久!居然蠢到以呂北武為籌碼。


    呂家中與這位聖帝結怨國主與至境聖境元老,足有六七十餘位,占據七成之數。


    若此人翻身,誰不憂那位聖帝秋後算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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