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炎殿?


    秦烈麵色有些不自然起來,有些不樂意的看著呂無病。


    呂去病也知秦烈在顧忌什麽,當即無奈一笑,解釋道:“呂炎天不敵佛門反攻而亡,蒼炎神殿聞訊退敵,及時接手此界。如此一來,呂家虛空聖庭,便再無插手出兵的理由。方絕殿主,對下任蒼生界界主的人選,也當有足夠的發言權。若君上信的過,無病在族中有一好友,可接掌此界。可能不會使這一界的姓情更好,卻也不會更差。”


    見秦烈目中冷意稍減,他忙又搖頭道:“非是我想要把殿下拖入呂家聖帝之爭。實因此策,乃是唯一萬全之法,請殿下深思!”


    秦烈則是為難起來,對方絕,秦烈一直對其拒之有加,談不上是厭惡,卻也是格外防範。


    這時去求他,實在有種得不償失之感。


    似方絕與呂無病這般人,個個心懷詭計,城府極深,讓人無法揣摩其真實用意。與這幾位打交道,必定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落入套中。


    可是話說迴來,眼下他確實不知如何善後,除了此策,能夠萬無一失。至於呂無病所言,要推薦一人,為蒼生界界主,秦烈倒沒什麽疑心。


    這一界他不可能守一輩子,那佛門更不成。而方絕才上位不過數載,更自顧不暇。隻怕一時也拿不出,可以合適繼承蒼生界界主的人選。


    哪怕這呂無病真的心懷異心,隻要下一任蒼生界界主不再要求百姓掠取‘先天炎力’,他秦烈就有已心滿意足。


    “罷了,就依你之意!”


    秦烈斟酌再三,還是選擇了呂去病的建議。他終究做不到,對這蒼生界日後的情形,不聞不問。


    這也是他對梵靈的承諾,沒奈何,隻能如此,先欠那方絕一次!


    不過他這裏,卻無有與方絕聯係之法。


    反倒是呂無病笑了笑,手中燃起了一團紫焰,搖晃跳躍,隨即就又消失無蹤。


    呂無病的麵上,卻血色褪盡。過了須臾時間,才又開口:“半日之內,消息必定能傳至蒼炎殿內。”


    秦烈眼神一縮,他得到的呂家傳承,可謂是殘缺不全。


    卻也認得這門傳信秘術,傳說三日之內,可以把一絲意念,傳遞至此域數百世界,任一角落。


    不過要用此法,需有相當造詣。對時空之道的掌握,亦需極深。


    “隻是此人的道,卻非是時空宇宙等任意一種。若是看得不錯,應該是隙之大道。若能修到極致,就真是可畏。”


    隙,間隙,空隙,萬事萬物都有著空隙的存在。


    這呂無病,才能以靈境之身,掌握那虛空挪移咒,還有這門呂家的傳信秘術。


    這念頭閃過,秦烈不由自主,就又想起了張懷。


    他離開東荒之前,張懷雖還隻是靈境。然則此人之道,那時就早已有定,乃是一個‘量’字,可丈量天地,也能丈量萬事萬物。


    這二人不止是心智相當,便連修行之道,層次也是差相仿佛,同樣潛力無窮。


    “若是這呂無病先前之言,都是屬實。那麽此人之道,多半是與其際遇有關。在囚仙死界中,隻怕無時無刻,不想從那獄內逃出。”


    秦烈目中光澤閃爍,而後笑著點頭:“有勞呂兄了!”


    隨後又問:“這蒼生界已不可久留,不知呂兄有何可以教我?”


    “殿下可直喚臣名!”


    那呂無病稍一沉吟,便繼續道:“按說此時,軍上是該迴歸元蓮界。不過據無病所知,那九都仙庭的洪安,與天方會,似乎對元蓮界並不甘心。”


    秦烈詫異的看了此人一眼,知曉其話語未盡,接下來是真正正題。


    果然就聽呂無雙道:“向來外域征伐,也離不開大義借口。尤其君上出身東荒,就更需如此。需得小心翼翼,若是暫無此意,就需盡早返迴,警示這些宵小之輩。”


    “借口麽?”


    秦烈挑眉,目中略含不解:“據說所知,九都仙庭,至少有七位聖境。此時內無隱憂,外無掣肘,正是鼎盛之時。”


    東荒周圍,各大修者勢力,都有自己的麻煩。唯獨這九都仙庭,可以肆無忌憚,四處擴張。


    能把洪安,逐出元蓮界,已經是極其不易。


    此時聽這呂無病之言,竟反是要借洪安之事,對九都仙庭發難。


    “九都仙庭此時確然是不可輕犯。”


    那呂無病微微一笑,微含冷嘲之意:“然則盛極必衰!無病機緣巧合,知曉一事,料定半年之後,九都仙庭必定有天大的麻煩。也恰知九都仙庭,有三處新近到手的中千世界,適合君上征伐。距離不遠,一旦能架設起界門,可一體相連,不下於大千世界!不懼九都仙庭反撲。”


    聽著此人侃侃而言,秦烈緊皺著的眉頭,也漸漸舒展。


    卻並不置可否,到底能否真如呂無病所言,需得查過之後才能知。


    不過觀此人之言,似乎真對外域諸界的情勢,熟悉已極。


    他此時雖占據了半個元蓮界,然而對下一步,該怎麽走,又該從何處入手,都是一片茫然。


    若這呂無病,真肯真心助他,倒真是一件喜事。


    此人之言,唯有那誘使洪安等人發難之策,是甚合他意。


    借此之機,或者真可吞並元蓮。換而言之,這短時間內,自己是不能迴歸元蓮世界?


    既是如此。秦烈的眼神,微微一凝:“那囚仙死界,到底在何處。你所言那二人,又到底以何法逃脫?”


    那呂無病一怔,隨即就皺起了眉:“那囚仙死界,每隔百載時間,就會在小範圍內,挪移一次方位。此時的位置,就在東荒不遠,大約五百個世界,旬月可至。這也是方絕殿主,會棄實力更強的紫炎殿,轉任蒼炎殿主之因。那人逃脫之策,就是這百年挪移之期。不但囚仙死界中的大陣,會因此故,出現不少破綻。便連那界障,也同樣會有些空洞出現。即便是聖尊,也無法照顧周全!”


    打完這些,呂無病又輕搖搖頭道:“以臣看來,君上欲在此時去尋呂含煙公主,還是太早了些。五十年前,囚仙死界,已挪移過一次。下一次,要等五十年後。對我等修者而言,不過是彈指刹那,還請君上暫且忍耐。”


    秦烈默然,五十年?彈指刹那?


    這倒是不錯,然則這心胸中,卻是隻覺片刻都無法忍耐。


    一當想起,那個把自己生下來的那個女人,正在囚仙死界中,承受無盡的磨難。


    就覺自己靈魂深處,都在顫抖。


    自己能忍耐五十年,那麽母親,她可能夠忍受?


    秦烈無奈,正欲暫時放下此事,腦內就忽又靈光一閃,心中一動。


    “無病,你在那囚仙死界,又準備以何法逃脫?總不至於,也等待百年時光?”


    那呂無病的麵色,頓時一變,色呈青白。


    最終無奈開口:“無病確有一策,卻實在太過冒險,也不敢告知君上。萬全之計,是至少有一位至境的尊者隨行,在囚仙死界外接應。除非君上,讓臣看到成功的可能,否則臣斷然不會道出!且即便要入那囚仙死界,也請容臣隨行!”


    這幾句的語氣,是斬釘截鐵,似是不容秦烈,再有商榷催逼的餘地。


    秦烈則是若有所思,至境麽?


    他倒是認得幾位,不過此時,卻不知藏在哪裏。


    還有一位,便是那條冰螭。不過此時,卻正在照顧敖坤,也聯係不上。


    師尊龍影,則正在閉關。五十年內,能不打擾的話,還是莫要煩他為上。


    再還有,就是蒼生道內,另一位他認得的至境,他的師叔元靜。


    他這般想,卻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去囚仙死界看一看。


    是否進去,那時視情形再說。


    又心中一動,響起了自己懷裏的七滴奪天還液。


    說到至境,宗門之中,還有一人。


    隻是這一位,早已不知下落。名雖還在玄命金冊中,卻隻留下一線生機。


    他名義上的‘師尊’林玄霜!


    秦烈不僅一笑,看來當務之急,還是迴東荒一趟。


    那道門隻說百載內,不讓自己返迴東荒,蒼生道,當不在此例才是。


    把三人隨身之物,取到了懷中。


    趁著無盡之暗,無量之光,籠罩天際之時,也順帶把整個天炎府的庫藏,掃蕩一空。


    靈石不計,光是天階三品的仙晶,就有千枚之多。


    還有各種雜物,他用得上的,用不上的都有,琳琅滿目。


    “呂家的豪富,果然是不是吹的。”


    “其中一些,對我無用。恰好這七滴奪天還液之外,還需幾件靈物,可以順路去各處墟市拿去換了。”


    有玄命金冊與奪天還液,其實就已足夠,剩下的隻是輔材而已。


    其實蒼生道萬年積累,什麽樣的靈材沒有?


    不過自己把材料湊齊,那淩虛子師兄與元靜師叔,總不好意思不收?


    收了之後,自然是要給好處。


    料來淩虛子師兄,應當沒道理拒絕才是。


    隻論在蒼生界內的收獲,這一次確實是豐盛之極。


    僅僅七滴奪天還液,每一滴就可與中品的仙器比擬,且有價無市。


    隻是在那腳下,那聚結願立而成的七彩蓮台,卻並未散去。


    反而更是輝煌燦爛,顯得異常的高貴。


    蓮台之內,更有一顆顆舍利純淨無暇的舍利凝成,仿佛是一枚枚蓮子一般。


    此時這蓮台與他元魂,幾乎與他元魂,已然是一體相連,驅之不散。


    也不知是福是禍,日後又會有什麽樣的後遺症。


    說起來,這罪魁禍首,就是身邊的這位呂無病。秦烈一聲歎,隨手一翻,就取出了兩樣的靈物。


    一個是大約半個巴掌大小的圓珠,通體透明,仿佛是一個氣泡。


    可以望見裏麵,赫然是一片美奐美輪的殿宇。


    居然還可看見一個個細小的人,在裏麵走動。有些在修行,有些在交談,還有些在忙碌,在做著各種雜務。


    若是能放大百倍,那麽看起來,必定與真實之景無異。


    秦烈卻知,這就是真實。


    這就是那四件仙器之一,而且更是難得的空間之寶。


    記得不久之前,他還在豔羨,洪安手中那座武莘仙宮。


    不想才過數月,他自己手裏,就也有了一件。


    內中之人,應該那三位聖境之一的仆人,此時還不主人已隕。


    神念灌入,依然是借用此間,那濃厚的信願之力。


    輕而易舉,秦烈就把這件仙器中,前任主人的封禁意念,全數抹去。


    而後當他把自己神魂印記,才剛剛刻入其中。


    就見這水泡內,那宮殿前的牌坊,燃起了火焰。


    須臾之後,當焰息之時,那牌坊上的字,赫然消失,都轉為空白。


    秦烈一怔,而後一笑:“便喚爾作鈞天仙府!”


    果然那牌坊之上,又是靈光閃耀,出現了鈞天二字。


    秦烈隨即有看另一物,這是一隻木舟。拿在手中,就仿佛是雕刻出的微縮模型。


    卻也是一件仙器,是與天罰神梭,類似的飛遁之寶。


    天罰神梭損毀。秦烈手中,也正缺可載他穿行諸界,遁行虛空之物。


    本來看中的,是最後身死那人,使用的那件飛梭。


    卻不意這幾人隨身靈物中,還有更好的。


    同樣是抹去了殘存的禁止神念,這件仙寶,卻需血祭。


    秦烈逼出了三滴精血,打入其內。又用自己的虛空之血,祭了半日。才使此物,重新閃耀靈光,算是祭煉妥當。


    這件寶物,在器中陣內,卻早以有名,叫做極光舟。


    秦烈試了一試,麵上就一喜。以他的法力,居然勉強可以禦使。


    當下就笑:“你們二人,可以入內了!此處不可多留,早走為佳。有此舟在,此去東荒,當十日可至。”


    那呂無病點了點頭,就化作了一線遁光,投入到舟內。


    梵靈卻一怔,蔥嫩的手指頭指著鼻尖:“莫非我也要去?”


    心中已隱隱預料,在暗暗哭泣。她從沒想過,要離開蒼生界。也本是打算,在水月庵內,終老一身。


    秦烈聞言則‘嘿’的一聲,古怪的笑:“你好不曉事?之前不是說了,若本佛在蒼生界降臨,救苦救難,就要侍奉本佛一生?莫非想反悔不成?”


    說完之後,也不待梵靈說話。秦烈就直接法力一卷,把梵靈也丟入到船中。


    而後意念一引,駕駛著這飛舟,一個閃爍,就在原處消失無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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