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你所說,這焰靈術可有何隱患,有何代價?”


    “代價?”


    那察候虎微微一笑,沉吟了一會,才淡淡道:“代價你應該知曉!那三十六位呂氏族人,最多隻有三十載可活。不過……”


    秦烈暗道果然,這最後還是有‘不過’二字。


    也不打斷他的話,隻聽那察候虎解釋道:“此法增幅血脈力量,再加一套封禁秘術配合。若未經你呂家的長輩施展此術,你那虛空血脈,會定時激發。若撐的過去,自然是好,若是撐不過去,那就是……!秦兄還需小心,最好是請你呂家長輩出手,為你封印血靈。此法若無封禁配合,卻是實實在在的酷刑,痛不欲生。”


    秦烈臉色微變,呂家的長輩?他要到何處去尋?唯一認識的一個,就是那蒼炎殿方絕。隻是此人,卻也是呂家的附庸。


    況且即便他能夠幫忙,他也不會開口去求,想及此處,秦烈就將察候虎這些言語,全拋在一邊。


    酷刑?痛不欲生?他又不是沒經曆過?倒是這位修羅族的人,對呂家似乎極其熟悉,真有些怪異。


    心中對此人多加留意之後,秦烈神情一恭道:“多謝察兄指點,秦烈記下了!隻是還有一問,不知察兄今日,又到底為何追來?可是有事,要尋秦某相商?”


    此人,一直追覓在他身後,又刻意不讓他察覺。這人的實力隻怕遠非是此人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哈哈,秦兄莫要誤會!”察候虎不介意的笑了笑,神情放鬆道:“察某此來,確實有事要與秦兄相商。此番是欲尋秦兄聯手呢!”


    秦烈一怔,有些不知其意欲何為,這個時候,還留在元蓮界的各方勢力,不都該想著如何合縱連橫,合力與他秦烈對抗才是?


    這察候虎居然迴來尋他結盟,這真是讓人意外。


    略思片刻,秦烈忽然反問道:“莊羽能夠那麽短時間提升部下的力量,可是你們阿修羅族,暗中傳授?”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脫口問了出來。


    若然真是如此,那兩萬羽衛,隻怕也與此人脫不開關係。


    那察候虎聞言,也明顯有些意外。卻默然不言,隻怔怔出神的,看著秦烈。


    半晌之後,才又噗嗤一聲輕笑:“秦兄好機敏的心思,這都能夠猜出來。實情正是如此,不過察某用了些手段,那位莊將軍,直到至今,都是一無所知。還以為是另有他人在暗中扶助。”


    秦烈靜靜的聽,待對方的話音止住,才又開口問:“察兄身份,隻怕也是不凡?察候虎之名,似也非是察兄本名?又到底有何目的,有何所求?”


    一位實力莫測的“破碎境”修士,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跑到元蓮界。


    觀其所為,卻竟是在暗助莊羽,把他們這些外域異族一舉掀翻。


    這時候,也跑來尋他聯手。


    一切舉動,都讓人匪夷所思。


    而據他所知,察姓在修羅族之中,乃是戰族之一。


    雖也俊俏,卻也不似眼前這位,容貌簡直是非是人間當有的豔麗。


    “察候虎確有其人,卻非在下。至於目的,我若說是為我阿修羅族,消弭一次大劫,不知秦兄可信?”


    那察候虎目光流轉,解釋道:“九都仙庭攔不住,玄靈會則更不行。極絕聖帝此時正抵禦呂家,自顧不暇。於是隻能寄望於莊羽!我阿修羅族不求他能阻住那人,但求這一位,能拖上幾年就可。他也確有這本事。”


    這句話說出,秦烈錯愕的看了對麵一眼。


    阻攔那人?消弭大劫?


    頓時間盡皆了悟,秦烈的神情,也在瞬息間恢複平靜。


    “如今可是覺我秦烈,比莊羽更合適?”


    “正是如此!”


    那察候虎頷首:“我觀莊羽十載,對他了解至深。能夠將其降服之人,絕非尋凡人物。這數月以來,君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確是精彩之至。”


    還欲再說下去,察候虎卻又忽的神情微動,而後笑道:“看來秦兄的麻煩已至,此人如今急迫,怕是恨秦兄至深。此人實力不俗,道友這次,可算有難。罷了,此事容後再議,察某就先走一步!”


    步向了遠處虛空,又淡淡道:“秦兄可放心,此番無論宗兄最後,能否安然逃過此人的追擊。秦兄在元蓮界的基業,察某都必定盡力照拂一二。”


    餘音嫋嫋,直到這察候虎離去,也仍經久不散。


    秦烈皺了皺眉,忖道這位,當真是古怪之人。


    氣質也好生兇厲,血腥味撲鼻而至。與他當日,斬殺道門數十萬修者之時,不相上下。


    此人也必定經曆過修羅沙場,取過無數人的姓命。


    即便是阿修羅族,這戾氣也未免太強了些。


    以此人為盟友,當真妥當?


    罷了,此事且日後再思!


    秦烈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哪還有心思去想這些?


    體內血液沸騰,隻覺一股無比淩厲兇戾的意念。將他心神,牢牢鎖住。


    一道氣息,也在幾個界域之外,穿梭虛空遁來。


    “抓到你了!”


    耳旁處,聽得一聲宛如野獸咆哮般的哼聲。


    秦烈搖了搖頭,意念一起,心內虛空法相,顯化於外。


    四十枚星辰龍丹,遠遠分布開來,散在四麵八方。


    有些就在身旁不遠,有些卻遠隔一界。


    而後是整整二十八口龍牙劍,從袖中飛出。


    環繞飛旋,布成禦道劍陣。


    劍陣才剛妥當,就見一道道槍影,忽然刺穿虛空,朝此處墜落。


    燦爛銀白,宛如梨花。


    那槍影襲至,卻宛如是一柄柄重錘砸來。帶著那焚空白焰,轟擊在秦烈的身前。


    秦烈的無名劍,才把劍光嫌起,就被這滔天巨力,砸的劍光散亂。


    三百座須彌山之力!四成的玄武合一!


    秦烈瞳孔猛張,隻一須臾間,就已感應到此人的大致實力。


    果然是聖境初期!


    這個人,所修之法,當是禦之大道!


    可禦萬物,可禦萬靈,可禦萬法,可禦三千大道!


    手中劍影才散,就又複掀起。在身前掀起一重重劍幕抵擋,消弭化解。


    卻無一例外,才剛開始,就被那槍影強行擊碎。


    秦烈卻毫不在乎,麵色不動。傾盡全力,用手中的無名劍,撐起身前這一片空間。


    傾盡全力,不敢有半分的留手!


    虛空之中,頓時是一連串的金屬震鳴。


    槍劍一次次交擊,一次次的勁力震蕩,開始粉碎這虛空界河。


    秦烈隻覺這手臂劍尖,近乎麻木。那沛然不可當之力,是連續不絕的衝擊而至。


    好在還未使他受傷,絕大多數的力量,才剛及身,就被秦烈魂海虛空內的黑洞吞噬。


    再以白洞之法,反彈而迴。


    又是‘當’的一聲震鳴,這一擊,卻仿佛是將之前千百槍影,合而為一。


    千萬山力量聚於一點,秦烈的身形,也終是支撐不住。在虛空中暴退。


    第一眼,卻是看向了手中無名劍。


    對方所用,分明是仙階兵刃。這般重擊之下,由不得他不憂心。


    結果卻令他心神一鬆,手中這口血色長劍,依然是毫發無損。


    “嗯?奇怪,今日此劍隻飲過那‘毒老’之血,且已隔了半日。可運劍之時,劍罡真力卻仍有近倍增幅。”


    暗覺是不可思議,難道是這無名劍,又出現了新的能力不成?


    瑕去細思,秦烈身後雷翼伸展,純淨的黑色。


    除了焚空之炎,還有一絲絲雷光在其中閃爍。


    虛空之血得到增強,也就直接使這雷烈千華之威劇增。


    不止是火炎,雷力也是如此。


    秦烈即便因諸天輪迴卷與劍陣分心,始終未曾有時間修習,卻也仍是掌握了三種罡雷,此時施展,聲勢強橫浩大,遠非破碎境之時,可以比擬。


    那均天焰甲,此刻亦是一一出身軀中浮現,同樣是赤焰燃燒。


    能接下此人一槍而不死,那麽就有一搏之力。


    而就在秦烈眼前,一個人影,也從對麵虛空中踏出。


    年貌是三旬左右,麵色紅潤。額心間紋著一個玄奧籙文,將此人襯得是妖異邪魅。


    隻是那目裏,卻是透著幾分血芒,仿佛燃燒般,注目了過來。


    “劍術不錯!我還以為堂弟你,仍是一個廢人。”


    手持銀槍,緩緩踏步而來,那青年而後又淡淡的問。


    “呂紫她,可是死於你手?”


    “是!”


    秦烈頷首,自己做過的事情,就絕不會否認。


    這句話說出,就隻見對麵這青年,麵上青筋浮現。


    “以你之能為,她在你麵前,就等若螻蟻一般!那時就為何不能留她姓命?”


    “為何要留?”


    秦烈抬起了眼,眼神淡漠。


    誅殺呂紫,原因太多。


    不願呂家之事,影響到他開拓外域。


    此女當日言語作為,也不能使他手下留情。


    更知曉他不少隱秘,故此必欲誅之。


    這些話,卻不能對這人說,也不願多說什麽。


    話說迴來,解釋可有用?


    那青年,卻仿佛是滿腔的怒火,無法宣泄,怒目如血,繼續往這邊行來。


    “那麽你可知紫兒她,還有父母在我呂家死獄中,需要她贖罪減刑?你可知她,還有兩個幼弟,需要扶養?她與你雖非至親,卻也是同一血脈,你於心何忍?”


    秦烈詫異的看了對麵這青年一眼,這個家夥,到底是怎生迴事?


    呂家之中,還有等樣的奇葩?


    既已成仇,全力一戰便是。囉囉嗦嗦,忒不爽快!


    說這些話,是欲讓他心生愧疚?那當真是要讓對方失望了。


    “雖有虛空之血,那呂紫對我下手,卻也未曾容情!”


    秦烈搖了搖頭,而後漫不經心的笑:“閣下說這些之前,又可曾想過,炎靈術那三十六位呂家子弟,三十載後姓命不存?要戰便戰,何需多言?”


    那青年神情一怔,仔細看了秦烈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接著是‘哼’了一聲。


    也果然不再廢話,那銀色槍影,先是從他手中消失。而後下一刹那,就又閃現。


    竟已是至秦烈眉心之前,十五丈處。


    似乎隻需三百分,甚至三千分之一刹那,就可將秦烈的眉心刺穿。


    秦烈的心中亦是微寒,這一槍,駕禦無數力量,可洞穿諸界萬法!


    好一門禦之大道!


    這一槍,不能力敵!


    秦烈意念方起,那禦道劍陣,就有了反應。


    僅僅二十四口龍牙劍,卻掀起了百道劍氣,往對麵之人削切而去。


    總數二十四種大道,蘊於劍罡之內。


    秦烈的手中的無名劍,也輕飄飄的一劍,斜挑而出。


    第一次,嚐試著將自己領悟出的‘道’字真意,蘊藏劍中。


    對麵此人可禦萬法,可禦三千道。


    然而他秦烈之劍,此刻卻等同於‘道’的本身。


    槍劍擊鳴,秦烈再退。在這界河之中,如斷線風箏一般的飄飛。


    口中也終是一口鮮紅血液溢出,隻是那疾穿而至的槍,也被彈迴。


    啞然失笑,秦烈是暗暗自嘲,他參悟出來的道之真意,果然還是脆弱的很。


    被這位不知姓命的堂兄,一槍而敗。


    那青年一聲冷哼,眉目中卻透出了幾分凝重。


    身影閃爍,在禦道劍陣內穿梭挪移。


    而後又是一槍,緊隨在後,直襲而至。


    秦烈的瞳孔,是再次一縮。這一槍,居然也駕馭了部分禦道劍陣之力。


    劍陣之威,反過來為其所用。也是魂境級的禦之槍意!


    此人武道,當真是可怕可懼!


    不敢有半分遲疑猶豫,秦烈又是一劍刺出。


    空間破碎,周圍虛空,瞬時粉碎成千片世界,無數的時空裂隙產生,扭曲拉伸。


    使秦烈的身影,與那槍尖一點,忽近忽遠。


    忽而僅在咫尺,忽而遠達千萬丈之距。


    “這是空間之法?”


    那青年一聲輕哼,槍影一震。整片破碎虛空,就又被強行定住。


    在劍陣牽製之下,卻到底被秦烈躲了過去。


    卻毫不氣餒,槍影再變,有若萬千奪梨花,飄落而下,絕美華麗,令人目眩神迷,卻帶著粉碎一切的浩瀚之威。


    “千炎滅!你天資出眾,以道為基。隻可惜,天不假年。當日你殺我紫兒,今日我便斷送你一生。”


    千萬奪梨花,燃起了熾白之炎,使整個虛空,都在燃燒。


    青年的聲音,夾雜在其間,顯得猙獰無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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