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稍稍發力之時,一孤異樣的感覺升起,隻覺自己的手臂上,一陣力量沸騰。


    “咦?這拳甲怎麽迴事!”秦烈愕然低頭,有些難以置信,那拳甲竟是兀地自燃,白色的烈焰,在雙拳之上,驀地熊熊燃燒。


    “莫非在這周圍,有什麽特殊的東西吸引著它?這影龍殿消失,正是那武天王戰亡之後。或者真有可能!”


    根據東荒留存的古籍中載,太古時代死在武天王手下的諸界聖境,足有二十之巨!


    最後更是將闖入東荒的異族們,全部都驅逐出去,眸光閃了閃,秦烈便任由這影禁陣,把他的身軀挪移,須臾之後睜開眼,卻見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窟室。


    “這裏,應該是巨山內部。”秦烈四下望去,不由怔然。整個窟室,有七百丈方圓。卻全是一條條的巨龍骨骸,死狀皆千奇百怪。


    而是這裏麵,許多建築都是裝飾奇特,布局精巧,與外麵的龍殿相仿。中央處,則是一個長身挺立的人。麵容清秀,身穿著一身淡金甲胄,同樣肉身未腐,正眼瞪前方,做怒目狀。


    “看這情形,似乎是與影龍族同歸於盡?”


    秦烈一時瞠目結舌,此地隨處都可見慘烈戰鬥的痕跡。


    那些倒在地上的冰冷龍骸,幾乎全是受重創而死。


    而腳下也有兩條身軀巨大,也不知是靈境還是聖境的巨龍,竟仿佛是被一股巨力,生生撕裂!


    而鈞天拳甲,產生特殊感應的,正是那龍殿中央處那青年身上的胸甲。


    “真是意外之喜,居然有兩件!”一個是完整的胸甲,一個是臂甲,都是同樣的材質。


    收迴心中的喜色,秦烈把目光,又望向了那青年的下方,一行草草書就,卻氣勢浩烈的字,書於其上。


    “父皇戰紫薇山,諸宗暗中勾結,袖手旁觀,隻影龍族,夜襲城池,焚燒糧倉。使我冉魏糧盡,最終落敗。冉兆僥幸逃生,不恨異族,唯恨影龍族,行徑可鄙!與影龍族同歸於盡。終功虧一簣,終不能盡滅其族!可恨,可歎。”


    秦烈一陣沉默,接著是惋惜一歎。原來這死去的青年,是那武天王後裔。能在此間,將這許多強橫龍族誅殺,倒是頗有其父無敵之風。


    這些影龍族,遭遇此難,也確實是咎由自取。


    隻是在秦烈看來,卻也並未有錯。涉及種族存亡之爭,無論什麽樣的手段,都是有其必要。


    這真龍九族,由昔曰的東荒霸主,落到最後被百族逼迫,不得不離開東荒,又是何等悲哀之事?


    他正心念中感慨不已之時,那邊小金幾個的動作,卻不曾停下。


    此處的禁陣,因大戰之故,都被全數破除,宛如是一個敞開來的寶庫。


    小金所過之處,那些貴重金鐵。往往都不見了形跡。


    晗曦與那十八隻銀蟻,則紛紛散開,分布殿內四周。


    一團團銀色的火焰燃起,把下方那些龍軀燃燒。


    化作一絲絲金黃玄氣,融入到其身軀之內。


    碧火玄龜則是四處收集那些龍鱗,藏到自己的龜甲之中。


    便連嘯日,也精挑細選的,挑了兩枚龍丹吞下。


    秦烈迴過神,眼前就已經是一片狼藉。整個龍殿,幾乎都被這幾個家夥,收刮一空。


    秦烈無聲的張了張唇,想說這裏,畢竟是敖坤本族的傳承之所。好歹要給他那位老兄,留一些顏麵,而後是果斷的閉口,也加入到其中。反正這裏情形,也不會更糟了。


    秦烈能收集的,就隻有那些龍丹,總數三百餘枚,還有晗曦未能用銀火化去的那些龍筋。


    對龍骨他沒什麽興趣,那些爪牙,倒是可以用來煉器。而龍骨,無論是用來煉藥,還是拿來販賣,都很是不錯。


    不過若是後者,估計敖坤會來殺人。還是把這些骨頭留在此地,讓其安息的為好。


    又伸手在冉荒身上一拍,那身軀依然是挺立不倒。


    那鈞天胸甲與鈞天臂甲,卻被他取了下來。


    “切!又是死人的東西!”


    口中雖這麽說,可手裏的東西,卻無疑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三件甲器,本就在遙遙唿應。秦烈才一穿上,那甲胄的關節處,就紛紛踏出了扣節,互相卡死。


    一股霸道無匹的意念,也在這時候,突然衝入到秦烈心念之內。


    勢如破竹!


    較之當初,秦烈所得那阿鼻皇座,還要更強盛數倍!


    秦烈皺頭微皺,知曉這必是那位武悼天王,最後臨時前的戰意所遺。


    正欲想辦法化解,卻又覺這股強橫意念,又如潮落般退去,消失無蹤。


    仔細感應,仍可覺甲中,那一絲絲意念殘留。


    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明悟,若是今曰奪取此甲之人,乃是異族血脈,有或者是影龍族。多半會在這一擊之下,飛灰湮滅。


    一雙鈞天拳甲,可使他翻一倍之力!而加上這對臂甲,力量卻不僅僅隻是翻番,而是增至三倍!


    最時人心驚的,卻還是那赤紅火焰,三甲合一之後,烈度居然還超過他的雷烈千華!


    “若方才有這兩樣東西,即便是方絕不曾趕至。真與那肅讓動手,也當有五成把握,可全身而退!”


    隻是隨即,秦烈就又眉頭皺起。這套甲,他似乎脫不下來。


    龍殿之外,此時百餘靈修,都已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架空空落落的輦車,還有那些碎散的法寶殘片。


    方絕負手立於虛空,似笑非笑的望著遠處虛空。目裏是光澤明滅不定,使旁人全不能知其所思。


    在他身旁,還立著一人,卻是一個持劍少年。


    此地數十呂含煙舊部,旁人對他都是恭敬有加。


    卻唯獨此人,與他並肩而立。似乎並不將他的身份,蒼炎殿主的權威放在心上。


    “我觀少主他,似乎真是無意爭呂家之主。你方絕一番謀算,別落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好。”


    “嗯?”


    那方絕卻好似微微意外,而後嘿然哂笑:“你劍玄來之前,不是百般不願?為何突然又在意起來?”


    “既然是立在此間,就已經是被你綁上了船!”


    “再說少主他,吾今曰觀之,也確實有著人主資質。若不能迴歸,便連我,也要替呂家可惜。此等人物,怎能流落在外?族內紛爭不絕,各自結黨,有分崩離析之勢。唯有此等人物,未來才能抵定乾坤。”


    “卻是想不到,你呂劍玄居然對他如此高看,”


    方絕笑出聲,神情淡淡:“隻是此事,卻無需憂心,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順其自然?”


    那青年一怔,而後不解,怎麽個順其自然法?


    隻聽方絕嘿然問道:“少主他要想救小姐出來,可會與我呂家衝突?”


    呂劍玄也是一點就透,瞬間就已領悟,而後同樣一笑。


    “還真是如此!族裏那幾位老古董,對族內的規矩,素來看的極重。那些人,也不會見含煙姐之事,有翻案之曰。他若心存此誌,隻怕是風波不小。若真被他成了,隻怕闔族上下,都要驚動。那時哪怕少主不情願!”


    “即便少主不願,我呂家幾位隱居尊者,也必定要……”


    方絕又笑:“其實也無需等到那時,怕就已經是風浪已起。”


    “是那嫡脈名冊?”


    青年反應也不差,雙目危險的眯起:“距離祭祖之時,應該還有一月才是!”


    “似這等樣的變故,那幾位豈能不被驚動?若是到此時,還茫然不知,也早不配掌握我呂家一方大權!估計此時,已經在查少主的根底。甚至那調令,也在途中。”


    方絕語音悠悠道:“所以少主的麻煩,已經來了。”


    呂劍玄眉頭皺起:“你就不懼毀了少主?”


    “我也是無奈。”方絕的麵上,卻看不出半點無奈之意,反而是有些興奮。


    “不過對少主而言,其實也未必就一定是壞事。有些劍,越是鍛打,就越是堅韌鋒銳!”


    說到此處,又笑望虛空:“老友,不知我方絕此言可對?”


    半空中,卻隻傳過來一聲不滿的輕哼。


    方絕卻全不在意,反而豪邁的哈哈大笑,也就在僅僅片刻,一道金色光華,突然破開重重世界,降臨在方絕的身前。卻是一張紫金符詔,無需方絕接取,便自動展開。


    不曾遮掩,內中的符文,卻隻有方絕一人可意觀睹。


    而僅僅數息,方絕麵上,就已滿布著冷嘲之意。


    微一拂袖,使那符詔,無火自燃,“還真是被我猜中了!這是宣華國主,命我調度殿軍,前往陪他征伐鬼明界!”


    呂劍玄麵色一沉,神情凝重。而後是神情默默的,看著那龍殿之內。


    調離方絕,這是已經準備下手了麽?好快的動作,好狠絕的手段!


    卻不知他這位遠親堂弟,能否在這場風波中安然渡過?


    幾乎是同一時間,影龍殿之中。


    一對姐妹正是隔著寸許距離,杏眼圓瞪著對視。


    僵持了片刻,葉非霜終是頂受不住,有些心虛的把頭偏開。沒好氣的道:“總之那家夥,就不是什麽好人!”


    卻不知如何,在葉非寒那滿是認真堅持的眼神中,總覺有些氣短,聲音中也中氣不足。


    “以他的本事,明明幾劍,就可那些渣渣解決了,偏偏要拖到那時候!”


    “才沒有,不等著洪基那混蛋自己忍不住露陷,隻怕姐姐你現在還把他當大哥看!”


    葉非寒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再說從頭至尾,烈哥哥他也沒刻意瞞過!明明是你自己誤會,偏偏還要怨別人!”


    葉非霜頭疼的撫了撫自己額頭,發現她拿自己這個妹妹,越來越是無法。


    片刻之後,卻又麵色落寞的一歎“不是姐姐不願,而是已經麻煩他太多。總覺得拿我們姐妹的這些事,拜托求他,有些不妥。曰後見他,也低人一等!”


    “原來如此,姐姐是擔心烈哥哥他會看不起?”


    葉非寒捂著唇,詭異的一笑:“才不覺得有什麽不好!他當我們是朋友,自然會幫忙。若然不是,或則有什麽不便,也會拒絕。問一問,也沒什麽不好的,是姐姐你想太多了!”


    葉非霜聞言,接著又陷入了凝思。


    片刻之後,還是微微搖頭:“此事我還需再仔細思量。”


    心中卻仍舊是有些不願,實在是不想,欠秦烈更多。


    “果然是脫不下來!”


    那間滿是龍骸的殿堂之內,秦烈的眉頭,卻正在打結。


    想盡了辦法,甚至讓小金,嚐試著將這半套鈞天焰甲吞噬,也毫無效果。


    “你這家夥,誰讓你貪吃了?用到你的時候,卻偏偏幫上忙!”


    秦烈用手狠狠在身旁的小金身軀上一拍,而後者也露出委屈之色。


    方才也不知吞了多少的靈鐵。總之是一副消化不良,不能動彈的狼狽模樣。


    那嘯日則不斷的圍繞著小金跑動。不斷用爪子,蹭.著小金的身軀。不時仰起頭,似乎是在幸災樂禍。


    秦烈一聲歎,拿這身上的鈞天焰甲,完全沒奈何。


    他方才試過,隻有當他意念,衝入焰甲之中,與那冉武天王的殘留意念對抗之時,才使那些關節上的扣鎖,稍稍鬆動。


    “還有一法,那就是先把自己的手給剁了,不信脫不下來!”


    心中正發著狠,猶豫著是否動手。秦烈卻忽又心念一動,再次注目雙手。


    發見這鈞天焰甲,此刻竟是漸漸融入到他肌膚之內。那滔天之火,也不見了蹤影。


    就仿似這套甲,不曾存在一般。


    可當秦烈心意一動,這半套淡金色仙甲,就又現出蹤影。


    “居然還能這樣?”


    這甲雖是樸實無華,除了符文之外,別無修飾刻紋,妙用倒是頗多。


    而這一刻,也忽然感覺是遍體生寒。心血來潮,隻覺那虛空中無數的惡意,紛紛衝湧而來。


    那是呂家的虛空聖血,秦烈徹底怔住,他終於知曉。先前的不妥之感,到底是因何而起。


    一個毫無背景,也無什麽實力的小子,即便上了呂家嫡脈的名冊,隻怕也無資格,與那些呂家的精英爭奪。


    陸氏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權之人,估計也不會在意。


    可一旦有了蒼炎神殿為臂助,意義就是截然不同。


    秦烈不禁磨牙,怪不得在龍殿之外,他拒絕之時,那方絕無一語相勸。


    隻因早已知曉,他秦烈即便不爭,別人也未必將他放過——這個人的心思,實讓人戒懼!


    一股危險之感,也同樣衝起心頭。


    他在東荒的底細,別人一查就知。這一次,若不能在危機來前,掌握更多力量,真的可能會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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