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中,呂湘婷隨他走出千裏後便分別了,離開時,也為多說什麽,隻道了一聲‘萬事小心’。


    秦烈知曉其意,點點頭之後,就悠然離去。


    就在天罰神梭,離開中央大陸,接近輝州地域之時。前方雲空,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一絲氣機,隱隱將他鎖.定,也把這空中的去路,牢牢的遮攔。


    秦烈茫然,遠遠望去,隻見是一個紅衣女子、長的是傾國傾城。桃花玉麵,豔美絕俗。


    美貌氣質,幾乎不亞於當初自己見到的雪氏聖女,但是正因為她與那雪萱太像,秦烈不免有些厭惡,凝思了片刻,秦烈還是從神梭之中,現出了身影。


    此女半路攔截,他倒想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那紅衣女子見到秦烈,也是微微訝異,隨即便鎮定自若的朝著他遙空行了一禮。雖是神態端莊,卻也仍給人一種煙視媚行的味道。


    “萬魔宗紫苑,見過君上!”


    紫苑?


    秦烈上下打量了這女子一眼,而後把視線收了迴來,“紫苑?你是魔道聖女?”


    “嗯?”那紫苑似乎吃了一驚,很是疑惑的看著秦烈,然後秀手掩唇,盈盈一笑:“真是奇怪,這聖女頭銜,我萬魔宗隻一家而已。奴家聖女之名,我萬魔宗從未外泄。一直以來,也從不曾在東荒行走。不知妖君,從何得知?”


    “孤如何知曉,紫苑姑娘永遠也不會知道。我隻想問一句,姑娘到底為何而來?”話是這麽問,秦烈心內,卻已是有了幾分預料,大約猜到了一些。


    紫苑聞言,沉默了片刻,便是道:“看來萬魔宗之內,是要清理一番了。妖君消息之靈通,也是在讓人訝異。”


    話到此處,紫苑就又嫵媚的一笑:“至於紫苑的來意,妖君又何必明知而故問?妖君身臨殺劫。難道就不提前為自己,預做些準備麽?”


    “殺劫?預做準備?”


    秦烈毫不動容,隻深深的看了紫苑一眼,而後也是笑了笑:“如此說在,紫苑姑娘是不看好秦烈這一次靈境之劫?”


    “不是不看好!”


    那紫苑是直接搖了搖頭:“在奴家眼裏,君上已經是殞身在即,絕不會有其他可能。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見秦烈依然是神情淡淡,似乎並未在意。那紫苑蹙了蹙眉,繼續言道:“妖君你今次覆滅道家數十宗派,斬殺皇甫一,間接又使元夢隕落。道靈穹境如今顏麵盡失,威嚴盡喪。即便不為複仇,重立聲威的最好辦法,也是將你秦烈誅殺。你怕是難逃一死!”


    “那麽你之意,莫非是萬魔宗,肯助我秦烈?”


    如能如此,那是再好不過。


    紫苑卻避而不答,繼續說著:“神道太一,要收攏三千道門人心,借妖君之人頭,是最好不過。便連大商那位元辰皇帝,怕也容不得天妖國。甚至我魔道,較之道門的情形,更是不堪。”


    “魔道中的大派,同樣蠢蠢欲動。妖君與原始魔宗的恩怨,隻能自己解決。劍宗佛門,即便不助道門,此番想必會束手旁觀。故此奴家,也是在想,妖君如何渡劫成功。”


    直到這時,紫苑才又譏諷的一挑唇:“孤此不是我萬魔宗,要助妖君。而是妖君你,該如何向我萬魔宗求助才是!這個世間,也隻有我萬魔宗,才能助妖君你脫劫。”


    隻見對麵那紫苑,是眸光璀璨,譏嘲冷誚與期盼之意交雜。秦烈又覺暗暗好笑:“那麽依紫苑姑娘之意,是要我秦烈拜入魔門?最好是要有心神禁止可對?不知那血雲騎要不要?天妖國,也需足夠魔教中人是否?每年又需提供多少妖族之奴?多少血祭之物?”


    那紫苑開始還略略有些欣喜,可越聽到後麵,越覺得不對,柳眉蹙起。


    最後果見秦烈,搖頭一聲冷哂,神情淡淡:“在孤動殺心之前,可以給我滾了!”


    紫苑聞言是徹底怔住,明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秦烈。


    此間的氣氛,又漸漸寂冷了下來。數息之後,才強笑了笑。


    “妖君的姓情,還真是有些特別!寧直不彎,也不顧後果。也罷!君上既然不願,紫苑也不強求。不過還請君上再考慮一二,二十曰之內,紫苑此言,都是有效。”


    說完之後,也再不留戀,果斷的遁空離去。須臾之間,就不能覺其氣機何在。


    思及離去之時,那從四麵八方投過來的惡念,秦烈眉頭就更深深緊皺。


    這些人,似乎也料定了他這一次,必死無疑。


    不禁是自嘲的一哂,在那些人眼裏,他秦烈就仿似流星。雖是璀璨耀眼,光輝難有人及,可隕落的速度,同樣也是快極。


    思及此處,秦烈雙拳,又猛地一握。氣勁衝蕩,渾身骨骼都發出‘畢剝’爆響。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為這時候想起來,卻是如此的讓人不爽?


    渡劫之後,遲早要這些人好看!


    旋即又挑了挑眉,使胸中那怒念,又一次平複。


    秦烈也再一次哀歎出聲,知曉胸中有這念頭。非是他城府不夠,養氣的功夫不足。而後劫期鄰近,心魔開始了浮動。


    心境不平,才有了這暴虐念頭。


    正這般想著,後方處卻傳來了一個聲音:“這一次,多謝了!”


    不用迴頭,秦烈就知這是敖坤無疑。卻是暗暗腹誹,怎麽這些高人,老喜歡在背後嚇人?


    也不轉身,隻好奇的問:“謝倒不必,能有誅殺元夢的機會,秦烈絕不會錯過。隻是一直就想問,敖兄與道家,似乎是死仇?”


    “不共戴天!”


    那敖坤的聲音淡淡:“既然不能將敖坤降服。那麽我與那人,不是他死就是吾亡!”


    秦烈心神一凜,這才釋然。


    一直便在奇怪,他與道門不死不休,乃是因天妖國崛起太速之故。


    那麽敖坤,又是為何?


    真是為報恩?可也不至於,不留半點退路——就譬如方才那元夢,若是為助他。重傷此人即可,廢其修為也是同樣。


    未必就定要將之誅滅不可。


    這一次道門之行,更與敖坤,脫不開關係。


    心中倒沒什麽惱火之意,雖有被這家夥當槍使的嫌疑。


    敖坤才剛離開東荒,道門就突然對天妖國動手。


    這種種情形,都令人生疑。


    沉默了片刻,那敖坤接著又問:“這一次,你是準備去蒼生道渡劫?”


    秦烈苦笑,他還能去哪?既然已打定了主意,要依靠蒼生道,那麽又何必藏著掩著?


    蒼生道渡劫的環境,可比天妖國要好的多,也更安全。


    若是在天妖國,怕是少不了一場大戰,他也不願再連累天妖國子民。


    卻不意那敖坤,又語音悠悠道:“其實在外,也是一樣。天妖國之內,無論是何處,敖坤都能護你安然無恙。不知老弟,你可肯信我?”


    秦烈眼神一凝,迴過了頭。隻見那敖坤,是目光清澈的注目過來,帶著一絲懇切之意。


    怔了一怔,秦烈就啞然失笑,倒無什麽懷疑之意,記得他初見這個義兄時,就莫名奇妙的有著一種接近極端的信任,即便如今,也未減分毫。


    知曉敖坤,絕不會害他。


    唯一使他疑惑的,是敖坤到底哪來的把握?


    略一思忖,秦烈便已有所悟,眉梢間掠過了一絲的喜意,歡欣莫名。


    “可是師尊他已經突破,已入了不滅境?”


    思來想去,也唯有這個可能了。


    若真如此,那就真是驚喜,可喜可賀!


    整個界域之中,聖境數百上千。


    可到了不滅境,世間已知的絕不過四十之數。至於再其上的仙境,這一域千萬世界,如今到底有沒有都是未知。


    據說萬載前,東荒中隻有三位古皇到了仙境以上的層次。


    這個時代,還不知誰能夠有如此成就。


    不過一旦入了不滅境,那就是踏入這一域世界,最頂尖的修士之列,即便還有強弱之分,卻已不是本質差距。


    卻更欣喜於龍影,能夠達成所願。


    不過敖坤聞言,卻是笑而不言。既未否認,也未肯定。


    秦烈已認定了就是如此,也再懶得再問。


    “那麽華雲龍玄二人,敖兄你又打算如何應付?”


    不止是這兩人,道門在東荒。除了這二人之外,還有兩位聖境。


    據說重光重傷,一個月後,也不知能否痊愈?


    話音未落,就望見敖坤眸子裏的那抹森冷之意。即便以秦烈這般堅毅心誌,也不禁是打了一個寒戰。後麵的話,也隻能是戛然而止。


    心中仍是疑惑,敖坤踏入聖境,才不過數年。到底哪來的把握,敢以一敵二?


    似乎更對這華雲龍玄二人,有著刻骨銘心的憎恨,這三人之間,到底是何關係?


    卻明智的不再出言,即便是義兄弟,有些話也是不能問。肝膽相照,在旁默默支持便可,又何必定要尋根究底?


    至於敖坤,到底是打算如何應付那華雲龍玄二人,他也不打算去管。


    既然這家夥這麽說了,他也就信了。


    這般想著,這片雲空中,又恢複了寂靜。可正當秦烈準備答應時,卻聽旁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還沒恭喜老弟,這門撼世靈決,又有了不小進境。”


    敖坤搖了搖頭,也不生氣:“隻是想提醒老弟,你如今已時間不多。這東荒之中,已容你不下。”


    秦烈神情一肅,這倒是真的。


    東荒他也確實是呆不下去。無外是樹大招風,眾矢之的。


    與道門一戰,固然痛快。卻也同樣使無數人,為他而心驚膽戰。


    “老弟你體內陽氣太盛,陰氣孱弱。勉強平衡,卻維持不得太久。你義兄我隻是為你擔憂,莫要不識好歹!”


    言語之間,滿含著調侃之意。


    秦烈也同樣一樂,笑容燦爛無比:“大不了迴去之後,就夜夜笙歌便是!”


    這次卻輪到敖坤一愕,夜夜笙歌?又能有什麽用?


    接著就又見秦烈得意一笑:“莫非忘了我手中,還有諸天輪迴卷?這次在中土,小弟恰好也尋到不少靈石,細細一算,足夠所需了!


    敖坤頓時無語,已然領會其意,深深的看了秦烈一眼,而後搖頭。


    數曰之後,天妖國都城的山巔。一張桌子,在巨力轟擊之下,驀地粉碎。


    林祀氣焰囂張無比,神情蠻橫霸道的站在大堂之中。


    而在林祀的上方主位,林妙可神情是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身上還穿著那身用來煉丹的法袍。秦烈也同樣如此,低斂著眉,強自壓抑著,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整整三年!一個一天到晚在煉丹,一個不是到處跑,可老夫的外甥呢?外甥何在?”


    怒聲咆哮,傳徹了整個天妖國大殿。雖是君臣有別,不過這時,仿佛林祀,才是這宮殿的主人。


    殿外的那些侍女侍衛,早已經是麵色漲紅,把耳朵豎起,聽著裏麵的大罵聲。


    林妙可則是低眉順眼不敢說話。


    秦烈也是同樣,他方才是從練功房裏,被林祀強揪了出來,之後也被訓斥的極狠,這時候自然是閉嘴為佳。


    誰讓這林祀,不止是他嶽父,還是他父親結義兄弟?


    “君上,你們二人,也實在是——林詩娜坐在殿中一旁,輕聲一歎。不過這時,也是身淚俱下:“烈兒他每天在外闖蕩,若是有個什麽萬一,叫我們該如何是好?”


    “總之我那外甥出世之前,妙可你不準再煉丹。君上你也最好別去修煉!”


    蠻橫的說完,林祀就氣唿唿的大步踏出了殿外。林詩娜倒是想說什麽,卻被丈夫,強行拉走。


    林妙可的臉,一時是變幻不定。秦烈在旁也不客氣的,把林妙可一把抱起。


    “嶽父之命,不能不違。還請愛妃見諒!”


    林妙可掙紮了一下便順從的抱住了秦烈的脖頸。


    辦完正事後,秦烈直接出了天妖國,往南飛遁。兩千裏距離,幾刻鍾即至。大半個時辰之後,就到了虹港。


    此時這裏整個城池。都是披麻戴孝。


    虹港雖是最早受襲之所,也是那道門全力打擊之地。


    似是知曉此處,才是天妖國最重要的港城,下手也最為毒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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