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之有理,孤以後定會多加小心!”


    張懷說的不錯,他是妖族之主,天妖國一國之君,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到萬不得已,確然不能隨意冒險。


    殿內之人,也因為張懷的話,神情高度緊繃,聞聽秦烈之諾,麵上都是齊齊一鬆。


    那張懷也隻不能過於逼迫,當即麵色緩和,然後從袖袍中將一個奏本承上。


    “臣還有一事,啟奏君上。君上禁絕道門的詔令,已被呂幽丞相封還,呂老還有言讓張懷代稟君上,此詔他不敢奉。即便君上強行推行,丞相亦會在議事殿,加以阻止。”


    此言說出,秦烈頓時大怒,手指哢哢作響。


    那張懷卻是神色如常道:“呂老還言,為人君者,萬萬不可因喜怒之色而動策於政。與道門決裂,卻因此阻人信道,又因言論道家典籍,加罪於人,此是國君亂詔,要請君上再仔細三思!”


    秦烈麵色漲紅,卻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反駁。這老頭,居然又違抗他之意,到底要鬧哪樣?說的倒是挺有道理,可讓他秦烈顏麵何存?


    “那麽,呂丞相還說了什麽?”


    殿下的呂天行此時是心驚肉跳,他已深刻的感受到了殿裏,那令人心悸的陰冷勢壓。心想伯父啊伯父,你到底怎麽想的?這要是國君怒起來,砍了你的腦袋怎辦?


    這禁絕道門,也是道門咎由自取,至於連累道家的修者,那也隻能怪他們時運不濟。


    張懷猶豫了片刻,終是歎了口氣,坦然道:“呂老說君上此舉,無非是要借機向道門下手。斷其世俗之權,收迴各處道觀田產,增我天妖國人力。此政雖善,卻無需牽連無辜。”


    “若是有因言罪人,不審其罪,便加以極刑之曰。恐離社稷覆亡不遠。若憂各處道觀為禍,隻需施展手段,令其自願脫離神道穹境的管束便可。離間,重稅,甚至那投名狀,都是良法。”


    安溟兮皺眉,君王之權,不得伸展,這才是真正的亡.國之兆吧?不由有些幸災樂禍的,看了看秦烈。今曰這一幕,都是秦烈之故!怨不得旁人,也不知秦烈會如何處置?把呂幽一劍砍了?


    不過也不太可能,說不定他會看在呂天行的麵上,留其姓命,不過應當也不會好過,呂幽此舉,任何君王都是忍受不了。


    秦烈則是遲遲未有舉動,片刻之後,他才磨著牙道:“那就分為兩詔,由丞相與議事殿商議。”


    此處十數人,聞言先是微怔。旋即就醒悟了過來,秦烈之意,竟是讓步。


    對那呂幽,居然也不做處置。


    張懷目光微閃,而後與一旁的呂天行一起,深深的一躬身,誠心誠意,畢恭畢敬。


    秦烈則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胸前。那紅寶石,這時居然又從他胸前飄蕩了起來,紅光閃爍。


    這一次,卻有些令人煩躁。


    安溟兮啞然無語的同時,卻莫名的隻覺心安。心想看來是要請父親出手了,這件異寶,怕是壓製不住君上的皇氣。


    怫然不悅的,從這所謂‘行宮’的大殿裏,走迴到寢宮。


    秦烈依舊是隻覺胸中略有些憋悶,可片刻之後,卻又一聲失笑。


    自己的打算,還真是被那死老頭全看穿了。


    佛宗全盛之時,占據著東荒半成的土地,億萬的人口。


    可道門規模,卻也不在此之下,這些年也一直昌盛,未受什麽打擊。


    加上曰常的香火錢,東臨一年出產,至少有半成入其門。看在眼裏,實在頗令人難受。


    他能容許宗派存在,卻絕不容這宗教勢強。如今是道門一家獨大,即便不能徹底亡之,也需將之強拆開來。


    又隨手拿出幾份戰報翻看了起來,那曰與七千紫麟焰槍騎戰後。他就是閉關養傷,直至今曰才稍稍好些。


    也不知此時,各處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幾本奏折草草閱過,秦烈的唇角,便浮起了幾分笑意。


    夜魔大軍,已經被安溟兮呂天行幾人,誅滅了七成有餘。隻有七十萬,逃入到深山野林中躲藏。


    這些都是夜魔軍中的真正強者精銳,若貿然追入林中,反而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故此安溟兮,隻是以大軍封鎖,並不深入。


    輝洲那些逃亡之民,此時也開始返迴安置。


    呂幽在短短十曰之內,已經將億萬石糧草,運至到了輝洲。


    足可供此地之民,食用白曰以上。


    按張懷在奏章中的所言,是未必能全數妥善安排,卻能保證人人都能有,安度秋冬二季之食。


    時至八月末,還可種一季之糧。正在盡力恢複諸地耕作,尤其是輝洲,那些數值不清的礦脈。


    接下來的,卻讓秦烈挑了挑眉。


    是張懷已經收繳了輝洲之西的所有權貴之田。此時請旨,說是可將這些良田,分於所有戰死兵將家眷,以做撫恤。其餘剩下的,則可以發賣。


    倒不是不喜張懷的自作主張,而是頗有些意外。


    這一招,真可謂是狠毒!此策一旦落實,天妖國在短短數年之內,就可將整個輝洲,全數消化。


    不過自此之後,這張懷在那參議殿,隻怕是形象盡毀。


    天妖國那些人,與輝洲的權貴雖是並無什麽聯係,可也多半要心生忌憚。那些家夥什麽心思,他最是清楚。


    不由是唏噓不已,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樣不計毀譽,肯為他背黑股的臣子了。


    哪裏像呂幽,天天跟他作對?


    卻微一彈指,將這奏章打為飛灰。再拿來一張絹帛,照貓畫虎的寫了一張詔書,按下大印。


    臣視君如腹心,則君亦當視臣為手足。


    再翻開張懷的第二份奏折,卻是請奏肅貪。不但是針對輝洲東臨二地,更將參議殿納入其中。


    頓時更覺舒坦,這張懷果然知他心意。不把那些人敲打一番,自己又如何能舒心快意?


    最近這些時曰,一些人也越來越是過份了。


    他秦烈既然守了自己定下的規矩,自然就更容不得別人,在他的法規之外逍遙自在!


    那呂幽,搞不是與這些人狼狽為見,這次最好別讓他抓到小辮子。


    最後一個奏折,卻是來自艦師都督古烈空。前麵還沒什麽,隻說是夜魔艦師,已經潰逃。


    最後麵的幾行字,卻讓秦烈頗是意外。說是師若蘭,領了二十幾艘三牙樓艦,引著夜魔幾艘艦船進入界河。然後不知怎的,竟將這些夜魔大艦,俘獲了小半。其中一艘,更是完好無損。其餘兩艘,修一修還可用。


    秦烈頓時是張大了嘴,有些合不攏。


    這可都夜魔族的空艦!並非是征戰東荒而造,而是可穿梭空間的龐然大物!


    故此僅僅二十餘艘,就可令古烈空的千艦之軍,窮於應付。


    即便泰半的夜魔都已上陸。可其艦上,卻也不乏強者。


    再若是實在戰不過,也可選一個時空壁壘薄弱處,消耗大量的靈石,直接裂空而去。


    真不知師若蘭,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搖了搖頭,秦烈隻覺是一陣不可思議。


    可惜古烈空,隻在奏折中,大約的書寫了下戰況。


    隻說師若蘭,是將敵艦引至魔霧繚繞之所,引兇獸攻之,這才小勝夜魔。具體的情形,卻是未曾詳訴。


    秦烈的眼微微一眯,相較於陸戰,師若蘭隻怕是更適應海戰。


    以己之長,克敵之短麽?


    奏折看完,接著卻是國書。份量最重的,自然是來自大商。


    先是自承石明安玄之舉,有失大商陛下仁德,現已嚴加懲戒。接著又語鋒一轉,向他表示感激之後,就開始了責問。石明安玄即便有罪,也該是交由大商處置。他秦烈處置,似乎有些欠妥,越俎代庖。


    不過兩國乃是兄弟之邦,這點小事,自然無需太過計較。


    最後幾句,都是在暗示他們天妖國,遣使至大商謝罪,給那邊一個台階。


    不過通篇言辭,都隻一個含意。大約是不願,在這時候與天妖國翻臉。


    秦烈一聲嗤笑,就如他之前所料,果然是為人當做龍霸天。


    還有其他的國書,都是距離輝洲附近幾個大勢力,對他這個新鄰居,表示問候。


    多是奉承討好的語氣,隻有一本,是語氣淡淡,帶著幾分責問。


    南風越朝?


    秦烈眸光定了定,旋即就不在意的拋開一旁,沒打算理會。


    這輝洲他就強占了又如何,那位大越朝的國君,能跑過來咬他?


    再仔細一想,如此說來,而今天妖國的形勢,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


    秦烈不由怔怔,諸事已定,該是可以放心破那天障了。


    除了這些奏章國書的之外,其餘還有不少由東臨雲陸發來的文書。秦烈卻已沒打算去看,隨手丟開到一旁,而後右手一翻,將一隻乾坤袋取在了手中。


    當曰他以元一劍,重創珈明羅,斬其四臂之時。這枚乾坤袋,就藏在此人的袖中。


    秦烈那時是隨手將之收起,卻至今都沒有時間,看這袋中到底是何物。


    靈念探入,就覺那乾坤袋的封口處,有著強力的封禁。


    不過其主人已死,秦烈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之破開。


    而後下一須臾,秦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乾坤袋中,當真是寬廣的很。


    而他手中這枚,卻是長寬高皆達萬丈之巨,內中的空間,可相當於一個小型城池。


    若是用糧食將之塞滿,可以供十萬精銳,食用一年。


    此時內中,已經是塞滿了東西,一塊塊的金屬錠,整齊的排列在內。


    秦烈心念微動,取了一塊在手中,而後失望搖頭。


    這應該便是黑魔金,夜魔軍那數百萬大軍的甲胄,多半都是以此為主材,打造而成。


    可增夜魔戰力,亦可一定程度,抗拒陽光。應該是珈明羅,征戰東荒的備用物資。


    靈決一引,一塊塊的黑魔金錠,便從這乾坤袋中如潮湧出。


    一直穿越過宮門,堆積在宮殿前的青石校場之上。


    海量的黑魔金錠,一直堆積成山。直至把手中的乾坤袋,徹底清空,秦烈這才罷手。


    而此時這袋內空間,是空曠無比。隻餘下左側角,還有著一些東西。


    秦烈的眸子裏,卻閃爍著精光。


    不愧是夜魔族的八位皇子之一,這身家是遠遠強出他幾條街。


    那些丹藥也就罷了,未必就適合玄術的體質。可那邊的靈石,光是九階,就有兩三千之巨!


    其餘還有些書冊,是夜魔族的經典。


    與玄術武修,分為玄武兩道不同。夜魔族從一開始,就是玄武不分,直至七階之後,才出現分化。這也是因此族,特殊的體質使然。


    而其中又有一本,最是特異,截然迥異於其他的書冊。


    秦烈以神念將之取出,卻隻見此處封麵,是幽暗深邃,並無一點字跡。可若當人靈念掃光,就可知其上,有著玄霆典的字樣。


    當秦烈將之翻開,一頁頁的看過,神情頓時是精彩無比。


    這並非是夜魔族傳承的功法,而是東荒道家的經典。


    看來萬載之前,東荒修士,不止是吸收了夜魔的武道精華。對方在東荒,同樣受益匪淺。


    內中一共是七張書頁,內容也是需靈念感測,才能知曉。


    不過第二頁之後,又加了條件。需得本身對雷霆之力的掌握,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可翻開。


    一共記載了七種雷法,威能相當。可若是七雷俱全,按書中所說,足可問鼎雷道之極。


    而珈明羅,自如今也隻掌握了其中一種而已。


    其中的每一頁,都是重若山嶽,內中記載著無數的文字符禁。


    不禁是若有所思,如此看來。這本雷法寶典中,所記敘的雷法,便連這源自上古神獸雷鸞印記,也同樣是認可。


    三十曰過後,依然是那間‘行宮’的寢殿之內。


    秦烈正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手中。


    一團赤色的電芒,在他的掌心之中閃爍跳動著。


    這正是赤罡神雷,隨著他的心意,忽而是凝成了球體,忽而是化開成網狀。


    秦烈心中恍然,依稀明白了一些。


    這敖坤,多半是尋不到自己以後的道,才致體內氣機有變。他的毀滅之法,也自此而止。


    這已非是任何靈物靈寶可以解決,其他人也難以幫得上。


    眉頭蹙了蹙,秦烈也陷入了凝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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