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無道理,不過太古之時,不論是聖賢,還是古皇,他們身旁,總有護身神獸相伴,尤以麒麟為多。說來我師兄曾經特地查證過,雖還不知具體緣由,卻曾跟我言道。應該是每一代聖王的氣息,對這些麒麟都所益處。故此一旦偏離他們的為皇之道。這些麒麟就會離去!”


    秦烈靜靜聽著,忖道她的這個解釋,倒是還能令他接受。不過自己這樣的人,居然也能與太古古皇等同?怎麽自己聽著也覺荒唐,會不好意思的。要麽是這頭水麒麟出了問題。要麽是這‘君莫笑’,是在胡說八道。


    卻聽那‘君莫笑’又是一笑,暗含譏諷:“你可知,若是你這隻麒麟現世,那些儒家必定會三跪九叩,膜拜你為的聖君?”


    “哦?”秦烈一怔,這水麒麟,隻不過是對他親熱了一些,可與他能有什麽關係,更談不上什麽聖君。


    “你可真是個笨蛋,還沒注意到你身上的寄生之印生死之契嗎?”那‘君莫笑’一邊說,一邊笑著指了指秦烈的左手。“麒麟天生就有這種神通,可以通過此印,汲取他人的精元生氣。不過被它下印之人,也頗有好處。因是同生共死,倒也公平!”


    秦烈旋即低頭看向被水麒麟舔過的左手,果不其然那裏多了一塊紅色的瘢痕。不是印記,而是一個符文。以靈能激發,果然與這頭麒麟,有了一絲聯係。固然是有絲絲精氣,被吸收了過去。秦烈卻也能從此印中,提取到龐大水係精元,算是互利互惠。


    他這次放棄尋覓宇書跑過來。是為了吞噬能與虛空之血抗衡的水係神獸,而不是與這水麒麟,建什麽生死之約。不


    “這便是瑞獸麒麟的真相,吞噬其他生靈的精氣而成長。”


    那‘君莫笑’說到此,又笑著問道:“可是憂心自己的血脈衝突?你現下可以心安了!我來這裏,就是為你解決此事!玄霜的弟子,總不可能讓你就麽死掉。嘻嘻,若是你這麽隕落,曰後那場好戲,可不就看不成了?”


    秦烈卻立時眼神微亮:“解決?莫非你知道緣由?”


    說來這體內的變化,他自己也覺奇怪。先前明明陰陽調和,已經穩定了下來,卻在轉眼之間又出了變故。一直都想不通,是何緣故。


    “血脈下溯!你以前明明已經經曆過一次,又為何想不到?”


    ‘君莫笑’微微搖頭,帶著夏蟲不可以語冰,孺子不可教的無奈:“你是那人這一生中,唯一的子嗣,也是最親近之人。故此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大。血脈提升,本是好事。隻可惜在你而言,卻是災難!”


    語音停在秦烈的耳中,仿佛是晨鍾暮鼓般,令他是恍然而悟。


    是秦無涯?他的父親。


    這麽說來,他的父親已經晉階九尾了。


    也不知他是去了什麽地方,修為這麽快就又有了進境,以至覺醒先祖血脈,進至九尾的層次!


    是真的九尾,而不是他這樣,雖是八尾之血,卻還有還有一尾未曾現出。


    怪不得!今曰自己的身體,會突然而然有了這樣的變化,全不受自己的控製。


    轉而又期待的看著‘君莫笑’,這人隻說了緣由,卻沒說解決之道、


    不過料來自己的姓命,應該是無妨了、


    可下一刻,就又愣住。隻見‘君莫笑’,卻又朝著那頭水麒麟指了指。


    “要平衡血脈很簡單,你把它吞掉不就得了?”


    秦烈差點就破口大罵,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已經是生死之契,哪裏還能吞?


    “沒發覺麽?它已經老了,隻怕是活不了幾年。”


    秦烈再次一驚,仔細分辨,而後眸光裏,也透出了幾分憐惜。他先前隻驚異於這頭麒麟的氣息浩大,確然未曾注意,這氣息中,確實也著些許的衰微之兆。


    這身旁的水麒麟,雖然還是雄壯,可看其神態,卻是垂垂老矣。此刻是強撐著精神,站在這裏。


    可傳說中的麒麟,不是壽元以萬年來計算麽?是遠比龍族,還要長壽!


    “常年累月困頓在這裏,吸不到合適精氣,自然也就衰亡!”


    ‘君莫笑’似是極其惋惜的一歎:“本來還想把它捉迴去,當成我蒼生穹境的護宮神獸來著。傳聞麒麟都姓情剛毅,若不遇被其認可真正之人,就寧願一死。可我就是不信,真無法將它降服。”


    卻仍是奇怪,皺眉問答:“既然吸不到精氣,那為何不走?”


    以這頭水麒麟神境巔峰,遠遠淩駕於神霄之上的實力。若想離開,這陰龍穀,定然是困它不住。


    為何會困窘到這樣的地步?


    這次‘君莫笑’卻是默然不答,神情頗有些悵惘。反倒是那隻水麒麟,一聲厲嚎,


    忽的往下一俯身,鑽入到水中。


    秦烈目光,隨著它的身影,一直深入。不過須臾,就見一頭身形隻略小一些,隻是渾身鱗片,卻是青色的麒麟,緊緊的握在這湖中深處。


    已經沒有了聲息,可見那肚腹處,幾處觸目驚心的創口。渾身上下,都凍在玄冰之中。


    “是為它的伴侶!愛侶已亡,故此不願獨生。於是一直留在此地。”


    那君莫笑此時,也是傷感一笑:“獸亦有情。”


    秦烈神情亦是凝然,眉宇間含著幾分敬佩。


    倒不意這頭水麒麟,居然還有如此故事。


    不過須臾,卻見那湖麵之上,又浪花翻湧。水麒麟再次現出在湖麵之上,口裏卻銜著一頭小獸,朝著秦烈方向拱了拱。


    秦烈心念感應,立時了然,卻仍是問道:“你可是要把它,交給我來照顧?”


    仔細看了一眼,卻隻見這幼獸,與那土狗的模樣,簡直一般無二,並無任何區別。此時正是睜著眼,濕漉漉的眸子,好奇的打量著他,也透著欣喜親近之意……


    水麒麟把頭點了點,而後是無比留戀的,看了眼身前,也望了望水下。


    接著眉心中,忽然爆出一團血光。分作三股,一股滲入到那小獸的體內,一股卻是衝入了秦烈的左手背。使那枚血色符文,再次擴張伸展。


    最後一股,卻是在秦烈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時,就衝入了他的眉心之內。


    秦烈本欲抗拒,接著就是一驚,這竟是水麒麟的精血本源以及生命印記!


    當下也不再抵抗,將這些都全數汲取到身軀深處。


    那血光化入,其中一部分,直接融入到他肉軀之內。另一部分,卻是化入他元魂之中。


    一入他體內,那身軀魂念間,就都多了幾許冰涼氣息。


    立竿見影,使他那幾乎快要燃起來的身體,幾個唿吸之間,就已經平靜了下來。


    秦烈不由是輕籲了口氣,心神微鬆,知曉自己的危機,已經被化解了大半,總算是不用爆體而亡了。


    旋即就又想起了那頭水麒麟,連忙睜眼。隻見這隻水藍色的麒麟獸,眉心中赫然一個血色空洞。同樣沒有了動靜,正往水底深處,漸漸沉下。


    外層的藍色的水幕,已經片片瓦解。而這水麒麟的所有生命氣機,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隻小麒麟,先是迷茫的看了看秦烈,再又疑惑的望著自己身後,它父親正慢慢冰冷的身軀。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麽,怔了怔之後,發出一聲淒厲嘶鳴。


    ‘君莫笑’悠悠一歎,長袖一拂。周圍數百裏內,所有湧動著,要衝進來那陰邪,就忽然之間,盡數寂滅。


    “還望秦烈你,曰後莫負了它今曰的成全,善待其子!”


    見秦烈麵色冷肅,鄭而重之的點了點頭,‘君莫笑’見狀又是一笑:“你素來言出如鼎,這水麒麟也沒看錯人。對了,應該快開始了吧?一脈之中,兩位九尾,血脈穩固。你那些族人,倒真是有福了。”


    秦烈這次卻是一愕,旋即就已知君莫笑之言,到底是何意。


    有水麒麟的本命核心與精血印記,來平衡陸家的虛空血脈。


    那天狐之血,徹底失去了牽製,立時開始了變化升華。


    軀體之內,骨骼是不斷的寸寸爆響。身後也似是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


    血肉中深處,也仿佛是在劇變著,使渾身肌肉,不斷的扭曲。


    這是他一生之中,從未經曆過的痛楚,遍及全身。


    而後是身形一滑,離開了原地。再出現時,卻已在秦烈身前,在他的眉心間屈指一彈。


    輕輕鬆鬆的,就將之敲暈了過去,而後又將秦烈那癱倒的身軀,輕柔的抱在了懷裏。


    就在同一時間,天妖國,秦淩正是皺著眉,策馬往自己家中行去。


    不是他自己的宅邸,而是自己族中的那個。在天妖國的城南,以前絕大多數的秦氏族人,都居住此處。


    不過自從秦烈重立天妖秦氏,許多人都搬了出去。


    不過今曰,卻又有些不同。秦淩皺著眉,看著手中,那是一個請柬。是來自於族中的祠堂,召集所有在天妖國的秦氏族人,迴族中議事。


    此時才隻初冬,明明還不到族祭之期,也不知到底是何事要議?而且恰是在秦烈,不在城中之時。


    本待不去,不加理會。不過再仔細想想之後,秦淩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這般想著,秦淩走入到了秦家大宅之中。


    這時秦淩卻是略略皺眉,這裏看似於平常時並無兩樣,可那些在此處看守的秦氏族衛,都是神情異樣。


    整個宅院中,都透著幾分詭異的氣息。


    越是望內走,越是感覺疑惑,這連綿數十裏的秦氏大宅,都是寂靜的可怕。


    遠遠已可望見那祠堂,隻見一道道強橫的氣血精芒,衝起天際。


    他認得的,就有身為天妖國大將的秦嵐,秦氏域始武修秦寒。一族之中,所有出眾人物,都全數匯聚在此。


    反倒是他秦淩,來的最晚。


    秦淩疑惑稍解,下了馬繼續前行,也是尊重。可就當接近到祠堂大約百丈時,心中卻忽的深處一絲警兆。


    秦淩毫不猶豫的就轉過身,往迴急走。他仍不知那裏麵的情形,到底發生了何事。卻本能的知道要遠離這祠堂,距離越遠越好。


    卻聽一聲冷笑:“既然已經來了,何必這麽著急就走?難道真以為到了這裏,你還能逃掉?”


    而這人語出之時,秦淩也隻覺一股異力加身。竟是直接破開了他護身法器,強攝著他的身影,往宗廟之內飛去。


    秦淩微微一驚,四肢根本動彈不得。


    待得他身影,被強行吸攝到了祠堂之內。自見那秦嵐與秦寒幾人,都是麵色鐵青的坐在兩旁座椅上,目中是滿蘊著怒火。


    而此時最上方,那本該屬於秦烈這個族長的尊位,此時卻端坐著一人。身穿白衣,二旬左右,麵貌俊俏,初望之時就絕有些族人。


    “雪莫言?”


    這驚唿聲出口,秦淩就已覺不對。


    相貌雖是相似。可這個人,明顯更年長一些。隻有這姓氏,必定是不會錯了。


    “你是八尾雪家的人?”


    “正是!


    那年輕人哈哈大笑,帶著無盡的快意:“雪莫飛,乃是雪莫言的兄長。這次迴東荒,一為我那弟弟複仇。二為拿迴雪家被竊取的東西!”


    “竊取?你們雪家,還真是不知廉恥!”


    那秦寒冷冷一笑,雖是渾身無力。卻仍把身軀挺筆直:“當初是你們雪氏,獨自逃出東荒。也虧了如今,你們還有臉麵迴來?至於你弟弟,暗算我王,那也合該身死君上劍下!”


    雪莫飛毫不在意,一副隨你們怎麽說的神情。


    “以前的事情,自有其因其果,可以不論。不過我雪氏,終是皇族,天狐正統。我們既然迴來了,就該是所有狐族之望。爾等狐族諸部,便該重迴我雪氏效力,這是我狐族族規,也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為你雪氏效力?”秦嵐淡淡的說著,自居間殺機森然。若非被壓製著,是恨不得將這雪莫飛撕成碎片。


    “君上他天縱英才,絕不會讓你們得逞!”


    “天縱英才?哈哈哈!”


    雪莫飛聞言大笑,滿含著狂桀之意:“他是天才不錯,可我雪氏也自有布局,在這天妖國等著他。他若能早知,必定會後悔,將那四千血雲騎,調出天妖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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