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難道是重玄這老道出關了?”


    “陛下,正是臣重玄!”


    殿外忽地高聲迴應,緊接著就見一個青衣道袍老者,直接便闖入了前殿之內,那慧目如炬的眸中,此時滿含著驚慌之色。


    “事關重大,還請陛下恕臣無禮!”


    黃袍老者聞言一怔,見其一臉急切之色,麵色漸漸凝然:“無妨!不知國師是因何事,如此焦急?”他深知這位重玄真人,修為雖是高絕,可一向都是恭謹守禮,從不逾矩。今曰如此,怕是真有什麽急事。


    那重玄道人頓了下,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長吐了一口濁氣:“半個時辰之前,臣在觀星台體察天象。忽覺東方氣運大熾,龍氣衝騰,似有匯聚之兆。似乎那一陸氣運,都已然匯聚於一人之身。陛下可知,這是何意?”


    皇袍老者頓時訝然,道家的傳道典籍,他也涉讀不少,自然明白,這話中意味。


    “東方一陸氣運,聚於一人?”旁邊太尉忽然嗤鼻一聲,臉上全是半信半疑之色;“莫非國師是看錯了?此時天龍帝國,分明是大亂在即。怎麽可能會有真龍之氣?”


    “老臣最初,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便反複觀測,可無一例外都是如此,因此這才趕來!”


    抬頭看了那太尉一眼,重玄也同樣是略帶著幾分惑然:“其實臣也不解,天龍帝國並無能夠一統之人。即便有,有諸宗鎮壓,也難聚結真龍。這件事,當真是令人想不明白,匪夷所思。”


    黃袍老者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思考著,接著又聽那重玄再次言道,語音更是冷凝:“若隻是如此,臣也不至於強闖皇宮。隻因感覺這天龍帝國一應變化,莫不與我大商息息相關!有鼎盛之機,亦有衰落之兆,看不清楚,實在是古怪,古怪!”


    那老者與太尉,聽到息息相關四字時,立時目透淩厲殺機。直到最後一句,這才平複下,卻更是皺眉。


    若非是深知這位重玄真人,極擅氣運命理之術,所言從無不中,也絕不會無的放矢。差點就以為這為國師,是在戲耍他們,有鼎盛之機,亦有衰落之兆?這到底是何意?


    也恰在此時,虛空中忽然一道紫金符籙,遙遙從遠處落下,停在這房中一側。


    黃袍老者‘嗯’了一聲,將這信符取來,須臾之後,麵色卻是忽青忽白。


    也不知過了過久,才猛醒了過來。隻見那重玄真人與太尉,都是疑惑的看來。


    老者皺了皺眉,是不動聲色的,將這信符燃起,燒成了飛灰。而後淡淡道:“是天龍帝國的消息!那天妖宗秦烈,已將太古之時的血雲騎複原。更以昔年顛覆點的十絕穹空大陣,封鎖上霄山周圍百裏。隻用四千人,大破上霄山下數百萬大軍。如今以血殺雙旗,踏平上霄宗!”


    這廳堂之內,頓時是死一般的寂靜。隻那太尉座下,傳出哢嚓一聲重響。桌下座椅,徹底粉碎。瞳孔更是緊縮成了針狀。血雲騎?武烈國的血雲騎?那天妖宗,竟已有四千之多?


    一時間,是無數的疑問湧上了心頭、那天妖宗,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這麽多通天強者?有到底是何處,弄來的血雲騎甲?那血騎殺心法,更不可能尋得。


    重玄真人的目光,也終是釋然,不過更多的卻是苦澀之意。


    總算是明白,為何一陸氣運,會全數匯聚於一人。為何天龍帝國,能夠聚真龍之氣。


    “原來如此!怪不得天象會有這般變化!以十絕穹空大陣封禁天地。那位妖主殿下,這是欲斬盡殺絕。”


    一聲輕歎,重玄真人朝著上方微微俯身:“臣勸陛下!我大商在未有道兵,能夠與血雲騎抗衡之前,絕可與這天妖宗為敵!四千血雲,足可抵如今的星宗一宗。”


    皇袍老者,卻是默默不言,目中有忌,有驚,有羨,也有著一絲隱約懼意。正沉吟之時,卻忽的心神一動,看向了遠處。隻覺遠處那片天際,一片異常的靈力波動,遠遠傳至。


    遠隔數萬裏之遙,可即便是他,也隻覺一陣心悸。


    “國師?不知這又是何征兆?”


    那重玄皺了皺眉,而後悠悠一歎:“當是上霄山,有聖境強者隕!若無意外,該是上霄宗那位祖師無疑。”


    即便似他,也不過是一聖境初期修士而已。


    黃袍老者再不遲疑,把手中寫著‘李元罡’二字的金冊,捏成了粉碎!


    再將那‘秦烈’的名冊,移往前方,直接突進到第三位。


    好一個秦烈!再觀這李元罡,欲算計此等人物,當真可笑!簡直小醜一般。


    天妖宗主峰之巔,當信符之內印刻的意念信息,全數傳入到腦海之內。呂幽隻覺自己的腦袋一炸,是一片空白。


    茫然了片刻之後,一股狂喜之意,這才從胸內狂湧而出。


    再眼看著周圍,隻見這殿堂中,包括那許書在內,所有的長老都已再次恢複平靜。壓抑住了聽聞以淵大勝後的心喜,紛紛目帶詢問的注視過來。


    呂幽深唿了一口氣,知曉這些話終究還是需要說的。卻隻覺自己的語音,是堅澀無比:“上霄山已有消息,君上已大破三國之盟三百萬大軍!率四千鐵騎,踏平上霄宗。全宗上下,滿門屠絕!再有上霄宗三代祖師神霄,已經隕落於君上之手!”


    這殿內,頓時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是錯愕,怔然,不知所以。


    一歎之後,呂幽長身站起,也無心再解釋,更懶得去理會這些人。心神恍惚,有些步履不穩的,徑自走出了殿外。


    此時正是黎明時分,一輪朝陽正遠處天際騰起。是金霞萬道,輝煌無比。


    呂幽的身形,也再次定住,看著那朝陽發呆。


    勝了!是大勝!


    天龍帝國,而今終於可以一統。


    昔年一個走投無路的書生,如今就要成了一國執宰。這命運,當真神奇!


    想來天妖宗真正開國之曰,已經不遠。


    一時是思緒萬千,旁邊許書的聲音,再次響起:“丞相!不知你方才之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呂幽再一次驚醒,而後自嘲一笑:“你等大約是不肯信了,可是以為我呂幽已經瘋了?又或者是大言唬騙爾等?我呂幽的聲譽,何時變得如此狼藉?你等又可曾見過我呂幽有不實之語?”


    那許書麵色微紅,此內中暗暗腹誹,什麽沒有不實之語。他記得前幾次,這老頭欲哄騙君上,從袋子裏掏錢的時候,可是連眼都不眨一下,麵皮是厚若城牆。


    隻是那心內,卻隱隱泛出了一絲喜意。知曉呂幽既是這麽說,那麽這個消息,隻怕有六成是真!


    其餘四成,是實在信不過這老頭的人品。為政之人,都不會是誠實君子。


    比如他自己,偶爾也會有些小手段。


    “本相也懶得跟爾等解釋,上霄山那邊,最多一兩個時辰,就有確實的消息傳迴來。此時欺瞞爾等,又有何益?”


    轉過頭,斜睨者殿內。呂幽的唇角處,是含著幾分冷哂之意:“再有似你等這樣神通廣大,消息靈通的,看來也無需兩個時辰。估計半刻鍾之後,便能有確實消息。我天妖宗,即將一統天龍帝國。”


    說到這句,呂幽卻是嘎然而至。而後是一言不發,就往山下疾行。


    自己真是老糊塗了,此時正是天妖宗發力,四下攻伐之時。


    需要繼續擴軍,更需糧草器械與丹藥,更需有使臣四出。


    還有平叛,那二十幾處叛城,也需人去處理。


    這一切,都需自己坐鎮都城調度,哪有時間與這些人廢話?


    便在這時,呂幽手中又接到一張信符。本以為是來自上霄宗,看了之後卻啞然失笑。


    “雪獅一族,似有不穩?已有叛兆。這是二十八處了,這些跳梁小醜,真個是自尋死路。”


    本是極糟糕的消息,此時卻不能使他心境,有半分動搖,反而隻覺是異常的可笑!


    一直便不解,秦烈為何要將這雪獅一族,從雲海之下帶出,還給予城池土地。


    實在寬厚的過分,如今看來,果然是一些狼子野心,忘恩負義之輩。


    就在呂幽身後,許書皺眉不語。實在無法判斷,這位老頭的言語,到底是真是假。


    消息委實是荒誕,太過出人意料。簡直如天方夜譚,令人無法置信。


    不過心內,卻不知如何,隱隱有幾分信了。這麽說來,他們天妖宗,即將一統雲陸?


    這念頭才起,眼前就忽的十數金光,從遠處飛降而至。其中兩道,正屬於他。


    隨手一招,都卷在袖裏。許書還未來得及細看,就聽身後的參議殿中,一片片的驚唿之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是真的!丞相確然未曾欺瞞我等!”


    “君上他在上霄山,擊潰三國之盟三百萬大軍。而今已踏平上霄山。”


    “血雲騎?到底是何來曆?竟有如斯神威?”


    “以十絕穹空大陣,封鎖百裏!全宗上下,滿門屠絕。諸宗修士,無一能逃出。殿下他,看來是早有圖謀。”


    “哈哈!可笑,可笑!諸宗處心積慮,欲算計君上,卻不料反落入君上彀中!萬餘修士,盡皆身隕上霄山巔!死的好,大快我心!


    “那神霄真人,真是隕落於上霄山顛!真是匪夷所思。”


    “有何可稀奇的?血雲鐵騎,我以前聽說過。萬載之前,武烈國時代,無敵於天下!三萬鐵騎,屠宗滅門,斬殺過的聖境仙境不知多少!你等實在是孤陋寡聞,即便那遠古十宗,對我天妖宗,也不敢不敬!”


    這殿堂之中,頓時又是一片吸氣之聲,而後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果真如此?”


    “怕是虛言,此言太過誇張。”


    “這血雲鐵騎的名字,我以前似乎也聽說過。”


    “看來真需迴去翻書。”


    在外立著的許書,目光閃了閃,而後唇角微微挑起。


    血雲騎麽?原來如此!真被君上他,瞞的好苦。那兩張信符,也再未去看,也步往山下。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這一戰,看來真是勝了!是大勝!


    心裏是徹底安定了下來,看著那朝陽,不自覺的,有股雄心萬丈之感。


    也微微好奇,似君上那樣的人,也不知曰後會走到何等樣的地步?


    才剛走出數十步,就見幾十個人影,陸續將他超越。


    一眼望之,隻見都是方才在殿中旁聽之人。此時都是神情迫不及待的,往那山下奔去。


    許書搖了搖頭,大約猜知是怎麽迴事。果然片刻之後,當他將要走到山腳處時,隻聽滿城之內,都是歡唿如雷!震響全城!


    在他耳旁,也滿是此處值守禁衛們的歡喜議論。


    “勝了!真的勝了!君上在上霄山大勝!居說是已經屠了上霄宗滿門上下。”


    這些修為不到萬玄的禁衛,未必知曉上霄宗,以前在天龍帝國,是何等的聲勢,何等的霸道。可言語間,也仍是滿溢著喜意。


    “那雄玉似乎也敗了!可笑這女人,一直便想與君上作對。想盡複失地,真是做夢!”


    “天幸我天妖宗大業得保!這下總算可安心,嘿!諸位兄弟,晚上可願去飄香城享樂一番?”


    許書一樂,自從秦烈封了十裏飄香町。把那一幹子清樓,還有一些商家,都搬到十裏外的衛城,那裏就有了飄香城的別名。


    思及此,也微覺意動。


    “這時還有心情享樂?此時我妖族馬*踏遍天龍帝國。正是建功立業之時,如今我等該愁的是無法被選入軍中。”


    “正是!可記得,還有那些叛逆。還不到安寧之時。”


    “這些確是可惡!看來君上幾年前,殺的人還不夠多!”


    許書一笑,繼續前行,不再去聽,口裏幹脆是哼著小調,自在無比。


    大勢已定,一些小小螻蟻,拂手即平,何需憂慮?


    殺聲沸騰的九江之側,以淵端坐在高台之上,麵色泛紅,久久無語。


    秦淩迴望過來,含著期冀之色:“君上那邊,現在如何了?”


    並不擔心秦烈,這一戰勝負早定,區別隻是戰果多少而已。


    以淵張口欲言,才發覺自己心情之激蕩,已難自已,此時竟是無法出聲。


    隻能默默然雙拳緊握,待得那如潮起伏的心緒,漸漸平和之後才開口道:“君上已經滅了上霄宗,據說是諸宗萬餘修士,無一活口!”


    一句話,就仿如炸雷,在虛政元與秦淩二人耳旁響徹。以淵接著,又長身站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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