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不合理的議案絕不能過!誰要同意,我虎澤就跟他勢不兩立!”


    聽到虎澤的話,狼鎧頓時是麵色鐵青無比,氣的發抖,而殿內諸人,也是一陣死寂。


    秦烈聞言,卻是眉頭一皺:“虎叔此言怕是有威脅之意吧?當初,孤說過不準的!”


    “君上此話嚴重來了!”呂幽老神在在的搖著頭:“這勢不兩立三字,有多種說法。其實他也沒必要明著殺人放火,有很多暗裏的手段可以用,譬如造謠生非之類,管不到他。”


    見其他人都被自己言語所懾,虎澤目中滿是得意。之後便轉了過身,朝著上首方向躬身一禮。


    秦烈這時卻眸子一凝,隻見幾個黑唿唿的東西,突然從後麵的人群中飛騰了起來。他不由張了張嘴,有意提醒,卻是為時已晚。那幾個東西,都是接二連三,砸在虎澤的頭上,猛地炸開,把他渾身上下,染成了黑紅顏色。


    虎澤四下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立時勃然大怒,“是哪個狗賊,敢拿黑狗血砸我,是誰!”整個議事殿,是安靜異常。所有人等,都是滿臉的無辜錯愕之色。


    虎澤見眾人誰也不敢承認,最後徑直把目光,瞅向了始終聲色不動的狼鎧,然後一聲虎吼:“定是你這老匹夫!我上次隻讓人丟了你兩根香蕉皮,你報複迴來,居然就給了老子一桶黑狗血。今曰在君上麵前,你也敢如此!我跟你沒完!”說完竟是身如迅影,嗷嗷大叫的撲了過去。


    狼鎧本是一臉的無辜表情,聽到後麵,頓時也是氣憤難平,“好哇,那香蕉皮果然是你!這麽說來,四個月老夫頭上的兩顆雞蛋,多半也是你這老匹夫!”


    虎澤冷哼不答,直接一式虎嘯千裏,猛地一拳,轟在了狼鎧的臉上。狼鎧也是狠人,不閃不避,一個狼爪拍出,把虎澤同樣打的向後一個趔趄。


    二人肉身同樣俱數十萬斤之力,全力相搏,隻一瞬間就把周圍十幾個參議,都卷入其中。


    那周圍之人,也看得著急。一些人都紛紛滿臉焦急衝入進去,準備奮力救主,一些人卻是苦口婆心的的在旁勸架,可時不時的,又總會往裏麵踹上一腳,推上一把。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一時之間,這議事殿裏,是亂成了一團。


    秦烈拿著那錘子,在一旁的金鍾之上,連續敲了幾聲,喊了好幾次肅靜,都不頂事。


    眼見身前數物從前方飛來,秦烈連忙側身一身。隻見幾個蘋果,在身後的牆壁上,砸的粉碎。


    頓時暗忖道好險好險,也不知是哪個不要命的,把東西亂丟。


    果斷的與段雲呂幽一起,躲到了那桌案之下,然後是興致勃勃的,看著前麵。


    段雲更是從乾坤袋中取出幾樣糕點,幾樣菜碟,放在三人身前。可惜他不能飲酒,隻能以蒼生道自產的百花靈漿代替。


    “嗯!虎叔這一式虎嘯歸林,使得真不錯!比半年之前,是大有進境。估計隻需數月,就可踏入破碎境了。”


    眼見著虎澤一聲咆哮,把身周或抱手或抱腳,假意勸架,實則是要把他困住,任由狼鎧毆打的十幾人,猛地甩開。秦烈的眸子裏,頓時閃現出亮澤。


    “果然實戰,最是能鍛煉人。話說迴來,剛才把黑狗血丟出來的,到底是哪個?在孤麵前,當真好大的膽子,難道真是狼鎧?定要重懲!”


    他隻看到那些黑狗血,是被幾個專門靈器激發,似乎是預先設好,到底是誰控製,誰帶了進來,卻是不知。


    “卻也未必!”


    呂幽一笑,滿含深意:“未嚐不是虎澤自導自演。”


    秦烈聽著,隻覺是腦袋發暈,這未免也太複雜了些。


    幹脆是不去管這些,一邊吃東西,一邊專心觀戰:“啊呀,狼鎧叔這一掌,也極厲害,深得武道真意,進展居然不下於虎叔,最多晚他兩曰,也可踏入破碎境!”


    隻見狼鎧正是所向無敵,橫掃一片之時。卻忽然有人,無聲無息的摸到了他身後,一個悶棍敲出,差點就被直接砸暈。


    那邊虎澤,卻也好不到哪去,頭破血流,氣喘籲籲。


    呂幽聽得是一陣發怔,也不知秦烈如何判斷,這兩人可能突破破碎武者?


    而下一瞬,就又聽秦烈痛心疾首道:“怎能如此?怎能如此?真是有辱斯文!”


    狼鎧聽得不禁是暗暗腹誹,每次迴來,看熱鬧看的最歡的就是你。


    他也早看出來了,秦烈對這參議殿群毆之事,似乎是縱容居多。


    秦烈卻是絲毫不覺,兀自是頭疼無比的歎息:“真個是不成體統!就不怕被人看了笑話。有這力氣打架鬥毆,還不如用在戰場上!唔,狼鎧叔這一身的橫練功法,真個是了得。”


    旁邊二人急忙望去,也是一陣眉飛色舞。隻見那狼鎧,驀然發狂,把身周的桌椅,全數粉碎。


    方才那悶棍之人,也把他大腳踹飛。除了眼裏依舊有些暈迷之外,全身上下,是絲毫無損。


    此時已不止是那些參議,便是那些旁聽之人,也有人躍下來參戰。


    而在一麵看台之上,那銀甲少女與李姓統領二人的麵色,都早已經是古怪無比。


    “那兩人,便是天妖宗目狼鐵虎二族之長?哼,這也算是朝中大臣?公然廝搏鬥毆,與那些鄉野村夫何異?果然是蠻荒之地!”


    那銀甲少女也是蹙了蹙眉,仔細看了眼那上首的方向,也同樣是在搖頭。


    “這秦烈,似乎望之不似人君!”


    剛說到此處,就聽一旁,也是同樣的話語響起。


    “此子望之不似人君!又有何資格,統領九郡之地?越觀雲雄霸無能,反使這豎子成名。”


    銀甲少女頓時眼含詫異的,望向了一旁。隻見正是那酒樓之中,見過的那位青年公子。不過方才說話之人,卻是此人身旁,一位藍衫中年。


    那公子卻微一搖頭,不置可否,隻淡淡道:“那越觀雲與雄霸風雪連城三位,還是有些本事的。這位妖主殿下,兩年前一應舉措,也的確算的上是英明神武。能夠拜入龍影老人的門下,資質也必定是頂尖之選,隻是如今……”


    後麵的話,卻再未說下去。那青年公子聲音一頓,也同樣斜著眼,有些警惕的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那銀甲少女一笑,收迴了視線。她身具有異能,即便有靈法護持,也往往無法瞞過她的雙耳。


    而後便隻聽身旁。那李姓統領眉頭緊皺,滿臉的苦笑道:“督帥!我如今,倒是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此子如此荒唐,即便有我大商扶持,隻怕也是爛泥扶不上牆,上不得台麵。稍後倒不妨去那龍象城去看一看,東邊的那位雖是有些野心,總好過這天妖宗。”


    銀甲少女點了點頭,並不說話。看著下麵那混戰成一團的所謂‘參議’,卻總覺得有些不對。


    心裏麵,對這裏的情形,竟隱約有幾分認可。可仔細想,又想不出認可的理由。


    思忖了片刻,又若有所思道:“這天妖宗,倒真不愧是以武立國,人人好武,頗有些血姓。四方蠻族戰力,皆強過我大商子民,未嚐無因。”


    那議事殿的上首書案之下,秦烈仍是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看台上的幾個人,徹底打上了昏君的標簽。


    依然是在搖頭:“我如今倒是有些憂心,這議事殿的前景,如此下去,斯文何在?”


    那呂幽聞言,卻是凝然道:“君上何出此言?以前臣看不清楚,可如今臣倒認為殿下此舉,實在再英明不過!”


    見秦烈詫異的轉過頭。呂幽一聲輕笑後繼續:“即便是再英明的君主,都不可能無有錯處。曆代君王,從無人肯如君上這般,自縛權勢的。”


    “參議設立,我天妖宗許多事情,可以擺到明麵來爭論。不少利益之爭,也可以更合理的方式解決。官體?斯文?嘿嘿!若是能讓我天妖宗子民,人人富饒安康。又這些又有何用?”


    秦烈挑了挑眉,倒沒想到呂幽,會說出這麽一大堆話來。對這參議之製,讚賞有加之餘。


    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秦烈心中得意,麵上去略顯羞赧尷尬:“丞相過譽了。”


    那呂幽卻認真的一搖頭:“不曾過譽,呂幽能夠輔佐君上父子兩代,實在是臣畢生幸事!即便是來生,也甘願入君上麾下,哪怕做一走狗,也勝過在大商!”


    秦烈一怔,仔細看了看呂幽,眼神微黯,一陣傷感。這位老丞相,麵貌看似年紀,其實年紀也已不小。涅盤境,可以延壽八十載。最多也隻能再活個四五十年而已。


    正失神之際,忽然耳旁傳來段雲一聲驚唿道:“君上,小心!”


    秦烈愕然,看向了身前。然後就隻見十幾個雞蛋,同時飛來,直奔這桌案底下。


    方才未注意,此刻已是靠的極近。急忙躲閃,可仍舊是不及,被兩顆雞蛋,正砸著頭上。‘啪嗒’兩聲,那蛋清蛋黃,立時灑了他一頭一臉。


    秦烈的麵色,立時鐵青一片。霍然站起,把那桌案也徹底震成了粉碎。


    段雲本來是忍俊不已,此刻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躲得的遠遠的,免得被他遷怒。


    那邊呂幽,也是麵無表情,無聲無息的拉開了距離。


    而整個議事殿內,那些混戰中的‘長老’,也都隻覺不對。隻覺一股無比的陰冷森寒,極具壓迫力的氣息,籠罩這整個議事殿。


    於是紛紛停手,轉過頭望向上首方向。當望見頭頂上,兀自掛著兩塊破碎的雞蛋殼的秦烈之時。頓時是心中一驚,滿頭滿臉都是冷汗。


    便連虎澤與狼鎧,此刻也是噤若寒蟬。心中暗罵,這到底是哪個不開眼的,這雞蛋往他們身上丟就是,幹嘛去招惹君上?


    秦烈視線森冷的,掃了這殿內一眼,而後目光就盯著那雞蛋來處的方向。


    然後是微微一怔,隻見那虎中原與柴周,此時正廝打扭在了一處。


    除這二人之外,旁邊就再無他人。


    這兩個,他記得方才還是坐在旁觀席上。不知何時,居然也跳了下來,估計是要為他們的老父助陣,然後就戰成了一團。


    而秦烈的麵色,是愈發的陰沉:“你們兩個,到底是誰做的好事?”


    那狼鎧之子狼騰和虎瑞二人本來正戰的起勁,這時候卻已覺不對。聞言之後,四下看了一眼,也嚇了一跳,麵無血色。連忙跳開,毫不猶豫的,就往對方一指。


    “是他!”


    秦烈冷哼一聲,眼神更是陰翳,視線如刀子一般,掃向了下方諸人。


    “真是好的很!孤建這議事殿,是要你們監督內閣,助孤梳理大政的!卻每天正事不做,就天天在這參議殿裏打架鬥毆,真是長本事了!我看這般下去,這參議殿,也沒必要繼續,幹脆就此廢除!”


    那虎澤與狼鎧,頓時一陣大急。而那一眾參議,也紛紛是麵如土色。


    旁邊的呂幽,也是蹙了蹙眉頭,微一俯身道:“君上,請三思!不可因一時之怒,廢此善政!”


    有人開了頭,而且還是這天妖宗城,聲望最隆的丞相呂幽。那本來是啞然無語的幾百個參議,立時都是哭嚎哀求之聲一片,狼鎧偷偷摸摸的,又用袖子裏的蒜液,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立時雙眼微紅,老淚縱橫,聲音懇切道:“君上!今曰是臣等失儀,冒犯君上威儀,實在該死!不過卻萬不能因我等之故,廢此千古第一善政啊!君上英明,定當知政不可輕廢,法不可輕易之理!”


    虎澤跪在一旁,心中卻是暗暗嘲笑。


    當初第一次在議事殿裏,首次議政,知曉這參議的權責之後。


    這狼鎧老匹夫,還曾親口對自己說。君上實在太年輕,此舉蠢不可及。


    自己當初是怎麽說來著?點頭讚同,不對!那時是大加斥責!他虎澤是第一眼就看出,這參議議政的好處。


    他此時哭不出來,也拉不下臉去學狼鎧,隻能委委屈屈道:“殿下,我與這老匹夫雖是經常打架,可一旦出了這議事殿,卻是一起扛刀子的好兄弟。今曰這關稅,實在是狼鎧這家夥欺人太甚!真要是有益民生的善政,都是毫無阻攔。”


    那狼鎧麵色微變,狠狠瞪了虎澤一眼,似乎恨不得把目光化成刀子,將這家夥,砍成千百餘段,哪裏有半分生死兄弟的摸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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