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短暫訝異之後,便是恍然,隨即款款一笑:“也罷,你若能幫我取來。那乾離紫金蓮的蓮葉,全都歸你,外再加三枚蓮子!”


    那晗曦這才有了動力,隻是轉眼間,便立身一道銀光,衝入那洞中,短短片刻之後,正當秦烈在努力完善靈陣之時。整片沙漠,忽然是一陣搖晃,仿佛天翻地覆一般。


    當眾人把注意力都放在那遺跡洞穴之時,隻見一道銀光,從坑洞之內疾速衝出。後麵跟著一條黑影,卻是狼狽無比,身軀殘缺不全。而在這二者之後,更追著好幾十道青藍短戈。


    秦烈莞爾一笑,幾個唿吸間,這些短戈,就與秦烈方才布置的靈陣,轟然對撞。立時又是一陣山搖地晃,沙塵飛揚。


    當所有飛沙都落下的時候。那衝擊靈陣的利刃,已經消失無影。晗曦也飛至到了安全的位置,而那隻黑麟魂獸,卻是軀體殘軀不全,就連形體維持不住。


    秦烈隻默念了幾道法決,就輕鬆將之囚禁,慢慢壓製道一枚純淨魂石之內。


    十日後,秦烈等人又迴到了蒼生道宮。


    從那沙漠遺跡迴到甲字第一院,已經長達十曰。一迴到此處,秦烈就開始準備著,將那頭黑麟獸殘魂,融入石麟幼獸的神魂內。段雲則是無比擔憂的,看著院中臨時繪製的這個靈陣。而石麟幼獸,身上也是畫滿了符文。


    不過段雲,卻總覺得有些不靠譜,神情滿是不安的看著秦烈:“秦兄弟,我問過那思穎小姐了,她們都說這世間,不可能有靈魂融合。”


    秦烈麵上卻是半點不露聲色,冷靜自信,很是不屑道:“放心就是!她兩人,又怎知孤此法之奧妙?此乃你家君上自創,可謂奪天地之造化。”


    此時趙思穎與楚韻蘭二女,就在一旁觀摩。聽見這幾句,頓時一陣無語。


    遲疑了片刻。段雲還是把懷裏的石麟幼獸,放在了那靈陣的中央,又細心安撫,使這幼獸的不安消退。


    然後又語氣猶疑地朝著秦烈道:“秦兄弟,你可要謹慎些。”


    秦烈一笑,當秦烈口念靈言,下方這臨時布置的大陣,立時發出淺綠色的光華,魂力紛散密布。


    而陣中央處的石麟幼獸,也被一股無形力量,牢牢束縛了起來。


    似乎是知曉自己的命運,這頭魂獸,在瘋狂的掙紮。卻被秦烈強行壓製著,動彈不得。


    也就在須臾之後,當秦烈幾十繁複決印打出,那枚魂晶也驟然爆開。


    一團霧氣,化成數百上千餘團,分布在這靈陣之內。此物還有一絲絲的純淨魂能,從石麟幼獸的眉心輸入。


    秦烈又四下看了看,意念掃蕩,一一辨認著那些分化而來黑色霧氣。


    這些正是那頭黑麟獸殘魂的所有記憶,秦烈需要做的,是一一辨別。然後把那些有用的,導入到石麟幼獸的意念中。


    而後須臾,忽然一股滂湃的精神威壓,忽然升騰而起,淩壓著整個小院。


    那陣中央處的石麟幼獸驀地站起身,身周上下,隱透著黃芒。


    爪牙都開始變化,不斷的伸長,顯得是銳利無比。身周上下,也時不時的有著鱗片,從肌膚之內眼神出來。四蹄之下,都升騰起黃色的火焰,神態也顯得是威嚴無比。


    “七階!”


    眾人一驚,麵麵相覷了一眼,不止是七階而已,方才伴隨著那威壓的,似乎也正是神獸的氣息。


    這頭石麟幼獸,真的是已經喚醒了上古時的麒麟血脈,肉身正在急劇的變化之中!


    秦烈目中,也是隱隱含著喜色。五靈之中,麒麟獨居中央。而五行之內,土係也經常被視為其餘金木水火之源。


    片刻之後,那漂浮的黑色霧氣,就減少了足足幾十份。秦烈也不再去看,念動靈決,將之一體擊散。


    不過正當他停下了腳下的靈陣,把此地聚集的靈能魂力,都盡皆驅散之時,整個人卻頓時怔住。


    隻見那頭石麟幼獸的氣息,正是飛速的收縮,也再無之前的威嚴姿態,鱗片爪牙,都在恢複著正先前的形狀。


    “怎麽會降階?”


    短短瞬息時光,這石麟幼獸就又恢複至七階,那神獸的特征,也在消失。


    秦烈則是完全是不知所以然,怎麽好好的,又會倒退了迴去?難道是真的出了什麽差池?


    唯一令人慶幸的,是他仍能感覺,此刻這隻石麟幼獸,較之以前,還是有了些不同。


    除此之外,秦烈也總覺這小家夥身上,似乎有些不對勁。


    秦烈忽的心神猛醒,這石麟幼獸,本來是灰色的獸皮,此刻卻是轉成了純黑色,黑不溜秋。


    斜眼看了眼身旁,果然隻見段雲,正氣憤的頂著他。


    秦烈頓時打了個哈哈,仰頭望天道:“天色不早,也該開始修行了!”


    正欲疾步,往自己的靜室退去來。


    忽然間一聲鍾鳴響起,震耳欲聾。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一連六聲,一連六聲,震徹這蒼生道宮之內。


    那鍾聲雖息,餘音卻迴響不絕,在宮中餘音。


    秦烈神情微肅,望向那尤思穎與楚韻蘭,隻見二女,也是一臉的凝然之色。


    秦烈凝思了片刻,便又眉頭一挑,直接禦劍而起,往道宮東門的風向,飛遁而去。其餘幾人,亦是緊隨其後。


    十幾裏距離,不過幾個唿吸就已抵達。此刻道宮中萬餘弟子,也都是從那四麵八方,紛紛趕至。似乎都知道些什麽,默默然的,分列在宮門的兩旁。


    此時的秦烈,無論是在這蒼生穹境,還是三宗六門之中,都已經頗有些名望了,是名副其實的學宮首席弟子,更是少有的三代真傳。


    所有認得他的人,從旁經過之時,都紛紛停下,向他一禮。


    到宮門之後,也無人敢於靠近,遠遠的站著,給秦烈留出了一片空地。


    倒是便宜了秦楓與尤思穎幾人,不用跟其餘的弟子,擠在一處。


    在這裏隻等了片刻時光,就又聽一聲鍾鳴,那道宮中門,竟是轟然打開。


    隻見百餘個人影,正神情茫然的,立在外麵。都是三旬到四旬的中年,麵容或是委頓頹廢,或是麵無表情,隻有寥寥幾人,不言不語,眉目中卻已然含著幾分銳氣。


    那為首一人,倒極是出眾,雖是隻穿著簡單的道袍,容顏消廋,可那沉穩自若的寬宏氣度,卻令秦烈,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淩虛子、也就在這時,聽得道宮門口處,一個聲如鍾鼎般的男子聲音響起:“吾等恭賀諸位同門迴歸蒼生道宮!”


    秦烈斜眼望去,隻見出言之人,也是一個三旬左右的中年,身穿儒服,容貌年輕,卻滿頭白發。此刻的神情,是說不出的感慨。


    他認得此人,正是方文,蒼生學宮如今的宮主。若以‘君莫笑’的身份而論。這個人,如今可算是他師兄。


    此刻那門內的萬餘弟子,也都是紛紛容顏肅穆,朝著那門外一禮。


    “吾等恭迎諸位同門,迴歸我蒼生道!”


    那百餘位中年弟子,卻是一陣怔愕。即便是那些已經徹底麻木,毫無生氣之人,也都是抬起了頭,眸子裏現出幾分亮澤。


    隻為首那位,毫無所覺。身形顫顫巍巍的走入到門中。從方文身旁經過時,使後者不由是眉頭一蹙:“師弟!”


    那中年人,卻全不曾去理會。走入到門中,默默的仰頭望天。目光所視之處,正是那祖師堂的方向。


    此刻這宮門附近的氣氛,既是訝異又是激動人心。諸人雖是沉默,卻都明顯是在強抑著情緒。如同死寂的火山,把那熔岩,都壓在了自己的胸腹之中,秦烈卻是毫無感覺,仔細看了看那氣度不凡,類似淩虛子的中年人一眼,暗忖這一位,必定就是那位薛希了。


    便連韓方,也是重視萬分之人。


    下一瞬,卻見薛希忽然是潸然淚下,朝著那祖師堂拜跪了下,竟是一絲不苟的一個叩首。


    他身後那百餘弟子,此刻亦是忍不住,麵上流下了兩行清淚,跟在薛希的身後三跪九叩。


    而那人群中,也更有數百餘人,同樣跪下,卻是朝著那道中的百餘人,大禮一拜。


    秦烈正暗覺奇怪,隨即就聽尤思穎解釋道:“這些人,以前也曾參於過彥城關之戰,不過卻僥幸逃生。據說是因這些被擒之人,不顧生死,傾力殿後之故。”


    聽得這幾句,秦烈是徹底的啞然,旁邊秦楓,卻是微微有些失神的看著這一墓,口中一聲呢喃:“我現在總算能知,為何蒼生道三宗六門,為何能獨抗正魔兩道而萬年不敗。”


    涼冰雖不說話,可神情亦是凝然無比。


    薛希將這大禮完成之後,才複起身。目光在人群之中掃視,當掠過秦烈之時,才驀地定住,輕輕頷首,算是一禮。眼中帶著感激之色,卻並未過來說話。


    秦烈一笑,知其之意,這是大恩不言謝的意思。君子之交淡如水,原不用放在臉上,掛在嘴邊。


    那薛希隨後,卻又移開了視線,再次看向了上空處。目中既有歡喜激動,又有著慚愧之意,再次俯身一個大禮拜下。


    秦烈隨著他視線望過去,隻見那天上,不知何時又多出了兩人。


    其中之一,正是韓方,另一位卻是一位黑袍道人,蒼老的臉上,同樣是悲愴與欣喜交雜。


    秦烈不由眉頭一挑,忖道這一位,莫非就是這薛希的師尊?能與韓方並肩而立,隻怕也是蒼生道第二代中的人物。


    此刻的秦烈卻不知,正當他打量著上方二人時。這韓方與黑袍道者,也同樣在議論著他。


    “這一位,就是淩虛子代玄霜師叔,收下來的弟子。你我如今,最小的師弟?我觀過他的劍術留影,通天境階,居然能自創劍訣。悟姓是我宗之內,首屈一指。這一次,我該感激他。”


    “正是!”


    韓方笑著看了眼下方,那正眯著眼上望的少年,而後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韋天師兄你一向以來,都視為薛希這孩子,如同親子一般。這次薛希他能脫困,你確然是要感激他!”


    黑袍道者冷冷瞥了韓方一眼,知道這人,仍舊在怪罪他,離開宗門遠走,整整二十年不歸。


    這韓方在諸多師兄弟中,雖是性情沉穩,可氣量也是最小的一位。


    正欲出言嘲楓,到嘴邊時,卻化作一歎:“我韋天非是怨恨宗門,隻是每次來這蒼生道宮時,都不免睹物思人,這心結始終放不下而已。秦烈師弟此番大恩,韋天自會重酬。那淩虛子師弟行事,多不靠譜。卻惟獨這一次,將這孩子收入門內,卻是再英明不過。”


    那邊韓方倒是有些慚愧了起來,嗬嗬笑道:“好好的,說這些作甚?不過今曰,這薛希師侄,倒真是令我驚喜。二十年囚禁折磨,卻未使其沉淪。這二十載挫折,隻怕對其反是好事。”


    韋天笑了笑,不置可否。下一瞬,卻見那道宮門口,又是一片死寂,隻見那薛希,竟是隨手從附近的一位蒼生道弟子腰間,‘借’到了一柄長劍,而後是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腕脈割開。


    “薛希今曰,欲仿效佛宗尊者,立三大誓願。第一誓,願以畢生之力。使我蒼生道,永世昌盛,得證祖師遺願!第二誓,要令彥城關之變,所有參與人等,血債血償。”


    說到此處時,這宮門附近的萬餘弟子,都是紛紛互視,眼裏流露著詫異之色。


    而那薛希的語音也一頓,深深一個唿吸。


    “第三誓,薛希要在三千載內,親手粉碎,那神道宮!令那神道宗,全宗俱亡!”


    當話音落下,整個蒼生道宮之中,赫然是風雷電閃,烏雲彌漫。


    一股股的黑色氣息,從四麵八方衝起,向薛希衝擊而去,那薛希身周,卻也同樣浮出一層金色芒罩,排斥著這些黑氣。使之張牙舞爪,也無法靠近半分。


    容顏也更是肅穆,帶著決然之色。


    “請諸位同門為證,我薛希若違此誓,必教我他曰,神魂燃盡而死!”


    當話音落下之時,一股氣機,也驟然從薛希體內勃發。一路攀升,衝蕩天際。


    最後更四下溢開,浩大的魂力,碾壓四方。此處萬餘地底,幾乎所有通天以下,都支撐不住,紛紛跪倒在地。


    能夠站立的,隻有不足千五百人,都是麵透冷汗,透著駭然之色,“這是,聖境?”


    秦烈的心內,也同樣滿是訝然。之前這薛希,踏入蒼生宮內之時,明顯也還隻是涅盤而已。


    可這一瞬,就攀升了整整兩個階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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