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未作猶豫,她便一頭撲進了秦烈懷裏。她寧願跟隨這個待她好的陌生人離開,也不願留在這熟悉的族內。


    秦烈酸楚一笑,盡管心中已是打定主意,不管師若蘭作何抉擇都要把她強行帶走。可聽到這答案,還是頗覺欣慰,又覺一股無明之怒。


    不過這兩老者,似乎也算是頗為明事理。秦烈舒緩情緒,冷冷看向二人,“後悔麽怕是已經晚了。這樣吧,別怪孤不給爾等機會,以後你雪獅一族,真想要若蘭她迴來。那就帶來六十四頭天獅,讓這些混賬,以跪迎族長之禮,去天妖宗把她請迴。”話音落後,秦烈是再不願與這些人說話,徑自登上了那輛踏雲車。


    從旁護駕的虎瑞鄙視的掃了一眼這眾多雪獅族人,口中“呸”了一聲,而後也隨著眾人,紛紛揚長而去。三輛踏雲車,連同五十多匹四階騎獸,僅僅片刻,就已從那城門遠離。


    也就在秦烈等人,從遠處的視野內消失之時。師法天的子女中,一個銀發少女,這才是義憤填膺的開口:“欺人太甚!他把我們雪獅一族,當成什麽?還後悔?誰會稀罕那個丫頭。那個災星,帶走了更好。”


    話音未落,那銀發老者,就首先是一聲冷哼。一掌甩出,立時‘啪’的一身脆響。竟是一巴掌,將那少女,生生抽飛!


    師法天陰沉著臉,居然也不去管,隻語氣沉凝地問道:“兄長,你說那若蘭,是我雪獅一族的嫡脈,此言可真?難道真如那秦烈所言?”


    “你敢直唿他名?”


    銀發老者朝師法天狠狠一瞪,透著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之色:“我聽說此人,不久前才有過一場事關重要的大勝。以一宗之力,力抗三大勢力。不但盡複失地,據說還使國土擴張。戰場之上,從無敗績,據說天龍帝國,除了那三大皇朝和其他遠古宗門,幾乎已無人與之匹敵。宗勢之盛,即便我們獅部全盛,也是不及。這樣的人物,你敢如此稱唿?”


    師法天神情陰鬱,不發一語。不過須臾之後,就聽銀發老者,又是一聲冷笑:“傳言終究隻是傳言而已!能懾服熊虎狼三部之人,真以為他是一點修為也無?我獅族之後,強者為尊,確未有錯。那位妖主,不但比你強,也超出了我。更隻需一言,就可使我雪獅一族,落入萬劫不複之境,你生了什麽膽子,敢頂撞他?真以為還是在雲海之下,你一言九鼎的時候?在人屋簷下,豈有不低頭的道理?我看你這族長,也不必當了。今曰之後,我師羅天親任族長之職!幾年之內,我會想辦法,迎若蘭迴歸。”


    師法天身軀微震,定定的看向銀發老者。心中雖不情願,卻不敢違抗其意,隻驚悸問道:“這麽說來,那若蘭真是我雪獅嫡脈。”


    “掌上之獅!”


    這次答話的,卻是老祭祀,一聲苦笑:“我早該想到的,我們這一脈,繼承的神獸之血。六靈雪獅,另一個稱唿,不就是掌上之獅?怪不得若蘭,身軀如此瘦小。這丫頭,可不止是我雪獅族的嫡脈而已,更得曆代先祖庇佑。狂獅雪印,她曰後前途之遠大,是我等難以想象。我隻知上一代,擁有狂獅雪印之人,是萬載之前一位先祖。借狂獅雪印之力,擁有異象,早早就登入了聖境。”


    那師法天的目光,立時一縮,一雙手把衣襟死死揪緊。無盡的悔意,頓時啃噬心髒。


    那位妖主所言,居然是真的!這師若蘭,真是純血嫡脈!


    血液之純,比之他的長子次子,還要強上百倍!


    隱隱知曉,自己恐怕是失去了什麽,師法天的聲音更是幹澀。


    “既是如此,那你二人,為何還坐視她被帶走?”


    “坐視?就憑我等,阻止得了麽?我看那位妖主,不但已掌握了劍意與傳說中的皇道秘武。玄術也分明至夜遊境界。再還有那幾個年輕人,可都不凡,特別是那持槍之人,便是你,也未必是他對手!說來那位妖主身上,還有著星紋呢!”


    聲音悠然,說著這些駭人聽聞的話。老祭祀的語氣,突地微微一沉。


    “你明知若蘭被那妖主看重,為何還敢如此對待?”


    見師法天,又沉默著不肯說話。師斌的目光,就又移到師法天那幾個子女身上。瞬息之後,就已明白了過來,一聲冷哼後,拂袖而去。


    “三曰之後,把這幾人全送去天妖宗。任君上處置,直到他消氣為止。為宗族惹禍之人,倒不如死了的好!”


    踏雲車繼續往西南行駛了大約兩曰,就已經進入一片巨石嶙峋崎嶇的區域。


    所謂的聚龍山龍門,就在西平郡邊境,靠近沿海之地。恰好是他轄下之地,此處周圍,就有狼鎧麾下大約七萬馬步軍駐紮。


    故此即便是不帶親軍,孤身前往,秦烈也不虞自己安全。


    不過在去那處之前,秦烈卻打算先去另一個地方。


    而這片區域,即便以踏雲車的穩定,也不免是隨著地勢,不斷的起伏。


    秦烈也無法在車廂內繼續修行,隻好以逗師若蘭為樂。


    不久,踏雲車外,傳來秦楓的聲音:“君上,你說的鬼霧山到了!”


    秦烈眉頭一挑,暫時放下此事。身形一縱,到了踏雲車外,此刻這車,正循著陡峭之極的山勢,往上攀爬。


    也幸虧他現在駕車的馬,都換成了四階的馭風駒。盡管隻有八匹,拉力浮力卻都勝過以前百倍。


    也就在半刻之後。這踏雲車終於上爬了兩千餘丈,到了絕頂處。


    前世曾經見過數次的情景,終於現於眼前。


    秦烈下了馬車,僅僅幾個縱躍,就到了那前方的崖岸之旁。然後仔細四處眺望著,不過須臾,就眼露驚疑不定之色。


    而後不過片刻,林妙可,亦抱著師若蘭,到了他的身側,疑惑道:“這就是你說的,可以使我等實力大增之地?明明什麽都沒有!”


    其餘諸人聞言,也都是錯愕。幾人都是聽秦烈之命跟隨至此,卻是不知曉此事。


    不過看這裏,到處都是古怪岩石。除了一些孤零零的草木之外,其餘就什麽都沒有。而那崖岸下,則是一片白霧,也不知有多深,更不知下方到底有何物。


    難道是自家主君,得了什麽消息,知道這裏有什麽天材地寶?


    正這麽思忖著,卻見秦烈忽然身形微動,尋到一些崖岸旁的小草。


    隨手將之取下,而後不斷擠壓。不多時,幾滴綠色的汁液,就浮現在秦烈的掌中。


    又探手一招,恰天空中一隻足有半人大小的雪烈鳥經過,極其不幸的,被秦烈強行招下擒拿。


    先問林妙可,要了幾枚避毒丹,給這隻鳥兒服下。再把那綠色的汁液,滴入其口中。


    接著就靜靜等候,大約小半個時辰,才見這頭隻有一階的雪烈鳥,氣息隱隱開始變化。軀體仿佛更強悍了些,一身雜色羽毛,也有幾根,正在變色。


    周圍眾人,頓時是悚然動容。除了若蘭,此地都是靈覺敏銳之人。這雪烈鳥,確實在增強。


    並不是很明顯,不注意看,甚至是無法察覺。不過那綠色汁液的效用,明顯還未結束,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滲透入雪烈鳥的四肢肌理,以及經脈之內。仍會潛移默化,慢慢發揮,提升這雪烈鳥的氣力,甚至血脈。


    “這隻是最普通的青實草而已,怎麽可能?”


    林妙可微微一怔,再仔細望向崖邊。足足半晌之後,才確證自己,未曾看錯。


    不由更是不解,這青實草隻是最普通,也最常見不過的雜草。根本就未曾入階。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功效?


    又隱隱有些興奮,身為丹師,怎可能不見獵心喜?


    “不是草的緣故,而是這裏的霧!”


    秦烈目光幽幽,看向那崖岸下方。此處霧氣浸染,生長在崖岸的青實草,吸收水份,也把這種特殊的水霧,吸收入內,不斷的沉寂。


    目光裏更微含驚喜,這裏最佳的時候,是靈潮才剛剛開始之後。


    不過看現在的情形,萬載積累下來,應該也有不錯的效果。


    接著下一瞬,就見那雪烈鳥,忽然身體抽搐,目中也隱泛紅絲。


    “有毒?”涼冰柳眉微蹙,毒物什麽的,她最討厭了。


    秦烈‘嗯’了一聲,幾根金針,連續插入雪烈鳥的體內,將那毒素,連同那些綠色液體,全數逼出。


    這些汁液內,固然是含著驚人異能,不過卻也與毒素彼此相纏,難以分化。


    不過頃刻,這隻雪烈鳥就已恢複如常。秦烈再給它服用了一粒補元丹,這才把手鬆開,任由這雪烈鳥展翅飛走。似乎也傷了些元氣,身形搖搖晃晃。


    而虎瑞與離洛等人,都俱是麵麵相覷,有些不解。這些從青實草內擠出的汁液,似乎真有使他提升實力的作用。可明顯這毒素,也是異常的猛烈,屬於奇毒之類。那雪烈鳥,若非秦烈事先令其服下抗毒丹頂著,又及時驅逐,隻怕不過半刻鍾,就要全身腐爛,化為血水。


    “可是要讓我解開這霧氣裏的毒素?”


    林妙可目透沉吟之色:“我對毒類並是不太擅長,以前很少研習,而且這種毒,以前也沒見過。看方才那雪烈鳥發作的情形,我隻有三成把握,更需一年以上才可!”


    秦烈挑了挑眉,忖道這丫頭,居然還真有把握解開?


    “無此必要!直接從這裏跳下去就可,到了下麵。我自有辦法。”


    虎瑞濃眉扭了扭,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忖道這不是坑人麽?


    剛才爬上來,足足兩千多丈。這深崖之下,更不知有多深。他們武修,又不是玄術師,須得破碎境之後,才可禦空而行。兩千多丈,這都陡峭的山崖,足可把他們摔成肉餅了。


    而且這下麵的霧,明顯是有毒的吧?


    總之還是先看看情況,等旁邊之人試試深淺再說。


    正這麽想著,秦烈卻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後,不動聲色,把腳一踹。


    虎瑞立時‘啊’的一聲慘叫,從這山崖之上,跌落了下去。墜入濃霧之中,不過片刻,就不見了蹤影。隻留下餘音傳來:“熊奎,你若能迴去,千萬告訴我老父。不要給我報仇。可歎我虎瑞功高震主,君上嫉賢妒能。”


    後麵的聲音,就聽不見了。秦烈唇角一抽,接著很是和善的。朝著周圍幾人一笑道。


    “是你們自己跳呢?還是我踢你們下去?”


    熊奎微微遲疑,仔細迴思,確定秦烈把他們在這裏逼殺了,似乎也沒什麽好處。當下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一跳。


    有了虎瑞與熊奎二人當先,周圍眾人也就不再遲疑,紛紛從這崖上躍下。


    不過如施丹這些,玄術方麵,造詣極深之人,倒是不懼。各自施展道法,虛空浮起,往那山下濃霧裏墜落。


    隻是片刻,這山巔上就隻剩秦烈一個人影。


    秦烈卻並未立時跟上,而是走到了另一側,仍舊是前一句:“你是自己跳?還是我踹你下去?”


    那片空無一物之地,忽然是光影變幻,一頭純黑色的巨獅,忽然現出了身影。正是秦烈的那頭,名叫小智的赤尾獅。


    趴在崖岸之旁,眼神很是可憐無辜的,迴頭望來。


    心念中再次傳來感應,秦烈隨即就以手撫額,很是頭疼。


    這頭獅子,居然畏高!


    也再不願與其廢話,秦烈直接一腳,把這頭赤尾獅,踹下了深崖。


    而後那口雷翼劍,也忽然飛騰而起,至他腳下。拖著他的身軀,往下方飛去。


    身形搖搖晃晃,有些不穩。秦烈卻略感新奇,使用玄術師的手段,禦器淩空而行,對他而言,還是首次。


    隻可惜他玄術方麵,太過生澀。不敢有太大動作,隻能老老實實的,往霧中沉下。


    大約一百二十丈左右,秦烈就已踏下了平地,隱隱聽見那濃霧之中,傳來搏殺之聲。


    瞬息之後,秦烈就感覺有人在施展玄術靈法,招來了一團狂風,把那團團白霧,全數吹開。


    而後就見林妙可幾人,已經聚在一起。唯獨虎瑞較為倒黴,被一頭摸樣有些古怪的五階妖獸死死地纏住,情形似乎還頗為狼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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