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港口,停著一艘主艦,龐大無比,高二十五丈,長約十八丈,上下共分有二十層。能夠搭載五千將士,存儲十萬石物資。


    艙內的裝飾,卻是略微簡陋。與那天妖宗的主宮一般,都是延續了秦無涯樸素務實,而又不失大氣的風格。秦烈卻大皺其眉,這也實在太簡陋了。他這一生,雖是為了劍道,可以不顧一切,可以承受那水下漩渦的曰遊折磨,可以把自己,在沙地裏埋上數月,可該奢侈的時候還是要奢侈。


    一番沉思之後,秦烈便打定了主意。他又往裏走去,他的住處,就在這艘五牙巨艦的最中央處,寬敞無比。旁邊總共還有四十間房,都歸他的近衛使用,宛如一個小行宮一般。


    當他進入房間之後,揮手便將其他人趕了出去。然後取出一本典籍。一頁頁的翻看起來。魂海之內,是星芒閃爍。一邊記憶,一邊極力推演運算著。這是淩虛子臨走之時,給他留下的秘典之一,也恰好對他的撼世靈決,頗有些益處。


    大羅冥法中有一門輪轉剛烈術,對他的身體筋脈很有幫助,不過須臾,秦烈就合上了書本。魂海之內飛速計算著,那些光點,也在不斷的閃動。大羅冥法,大致是在入定之時,將他神魂,分成陰陽兩種對立,有互相依存的魂念。然後有序的進行冥想與演算。


    不但魂力修持的速度,可以激增。思考與參悟之時,更有著奇效。


    掌心之內,再次浮現出一團藍紅相見的氣勁,不斷螺旋轉動著。


    不過與以前有些不同,這團勁氣,一眼看去,要更為‘圓融’的多,無有以前那麽多的衝突之處。


    秦烈控製起來,也是漸漸有了些隨心所欲的味道。快慢由心,這撼世真勁的威能,也隨著他的心念而減弱提升。


    他那位師兄,確然不愧是聖境強者,慧眼明察。隻僅僅一夜時光,就已洞徹了他這撼世靈決的所有不足之處與弱點。


    留下的這些武道秘典,無一不是對症之物,可令他取長補短。汲取精華,融入至撼世靈決之內。


    這門功法,到如今已差不多接近完美。


    不過這蒼生道的風格,他秦烈也算是領教了。


    蒼生道的做法,也是差不多。以淩虛子的聖境修為,本可輕易將他這門撼世靈決徹底完善,卻並未選擇這樣的做法,而是把這些可以有助益的武道秘典留下,讓他自己領悟,自己推演。


    更過份的是,把他這嫡傳弟子收下之後,就直接丟開,完全不聞不問。


    要不是知曉尤思穎與楚韻蘭,這兩個七靈宗與輕音門的嫡傳,也是如此待遇。他簡直就以為這蒼生道,是在過河拆橋。


    別人能借助師門長輩之力,一入門就獲得無數好處,修為飛速提升。偏他加入宗門之後,還是要依靠己力,自力更生。


    “真個是遇人不淑,悔不當初!那時若然能聽雷無桀的話,拜入五絕山莊,何至於如此悲慘?不過這門大羅冥法,倒真是不錯。”


    秦烈一邊推演,一邊暗暗搖頭。待得心內有了個大致的結果之後,就停止了冥想。轉而借助那幻心境之助,在腦海之內,形成種種幻想。


    這次選擇的,是數十位涅盤境的強者為對手。以試演這經過他再一次完善升華之後的撼世真勁。幾乎是以虐殺之勢,在幻境之中,將這些對手瘋狂屠戮。


    而那大門之外,也恰時響起了楚韻蘭的琴音。一首靜神安靈曲,使他的心神,再次進入到了忘我之境。


    神念冥冥,待得他的意識,再次恢複清醒之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在他的腦海幻境之內,卻是一個對手也未死去,最多也隻是重創,失去了再戰之能,


    秦烈不由抿了抿唇,將幻心鏡收起。幻音坊的靜神安靈曲,確實是音係絕學。無論助人參悟還是冥想,都有著驚人功用。


    卻唯有一點不好,這曲子聽久了,姓情會平和的可怕,殺意全消。


    就譬如方才,以他的性子,在幻境之內,居然自琴音響起之後,就再不願下辣手,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自然也不排除,楚韻蘭是在刻意以自己的琴音,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的心性,有勸善之意。


    也虧了此女,是出生蒼生道,就憑這性子,即便是那些正道大宗,也活不下去。


    易人性情,是直攻人道心根本,乃是武修玄術師中,最犯忌之事!


    也虧得楚韻蘭遇到的是他,要不是看在是同門之故,又需借助此女的琴音修行,更自峙劍心通明,不會受其蠱惑。就憑這楚韻蘭的所為,自己一劍將之殺了,也不算過份。


    而方才幻境之中,雖未下殺手屠戮,不過那輪轉龍烈勁的一些精妙之處,卻已是真正融入到他的撼世靈決之內。


    那數十對手一人未亡,也意味著他對這螺旋氣勁的控製,已到極精妙的境界。隻有收發由心,才能做到留力。


    換作以前的他,想要手下留情也難做到。


    “這門功法,已推演的差不多了。估計隻需再一月時間,將幾個細節完善,就可踏入通天中期!”


    驀地將一個五層紫塔取出,隨手一招,就是兩條靈脈被他攝住,衝入到身軀之內。


    與前次血肉迸裂不同,這次融合靈脈,是波瀾不驚。輕輕鬆鬆的,就將兩條火火靈脈,納入到自己的髒輪之內。


    肉身強橫,根基穩固,心訣完善,這融合地脈,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無驚無險。


    而後便清晰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肺、腎五髒,在以驚人的速度強化。


    體內噴湧的血氣元力,至少強過先前足足三倍!


    秦烈驀地取出了一口靈劍,在自己的指尖劃出一道傷口,卻不過須臾,就徹底的愈合。隻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白痕。


    這是他身軀裏的生命精元,大幅增加之兆。曰後隻需非是真正傷及姓命的重創,一些小傷,片刻就可恢複。


    秦烈又驀地一掌緊握,手裏的這口二階靈兵,立時崩成了碎鐵。


    右手手臂,更隱隱可見六條細小靈脈,宛如蛟龍一般的盤旋纏繞,提供著強大的靈能。


    “六十萬斤!涅盤武者,力量也不過如此而已。我有六條靈脈在身,論到氣脈悠長,應該還更在其上!”


    秦烈唇角輕挑,微透著喜意。


    一旦完全融合十八條靈脈,說不定日後他真能做到涅盤巔峰的實力,與域始大能抗衡。不遜色那領悟了玄武合一的天才多少。


    意念再掃過那小乾坤袋,裏麵的武道秘典,隻剩下最後一本。


    “寒焱迅影術,太古時代,第七等傳說級絕學!”


    秦烈眉頭立時一挑,淩虛子留下的幾十本典籍之中。除了那兩本玄霆鍛體決與大羅冥法之外,唯獨這一本,最是珍貴。


    傳說一級,較之他的禦刀術也不差了。


    從乾坤袋內取出,秦烈翻開一看,就又是一喜。這不是功法,也非是拳法劍術之類,而是一門挪移提縱之術,可使人迅行千裏。更能通過水火真氣的轉換與碰撞,完成身形變幻,詭譎莫測。


    不過修煉之人,卻需是玄武同修,不但真氣之中,要具水火合一的姓質,魂海之內,更需凝聚出水火兩道真符。


    最令他驚喜的是,這門寒焱迅影術,甚至無需改易。


    身速快捷,他的劍速想必也能更快數分,隻是一直尋不到合適的功法。


    一頁頁細看,秦烈的身軀之內,也隨著這本秘典中記敘的心法而運轉。身影忽然之間,在身周左右,閃現出無數幻影。


    正漸漸入神之際,忽然這本《寒焱迅影術》中,一張紙條飄落了下來。


    秦烈微微一怔,將之抄在手中。隻見其上,赫然寫著‘寒焰龍蚿’四個大字。


    秦烈隻一眼,就認出這是淩虛子的筆跡。字如其人,溫和內斂,卻又隱隱透著酷熱炎意,仿佛要將人燒灼。


    “寒焰龍蚿?這不是生長在雲海之下的一種九階靈獸?傳說有龍族血統,一出生就有相當於七階的實力。一旦存活超過萬年時間,就可踏入神獸之屬。師兄為何特意將這紙條,留在這秘典之內?”


    心中不解,秦烈也不再去參悟寒焱迅影術,是漸漸陷入了凝思。


    隻看那寒焰二字,就知非是淩虛子以前所留,這個世間,哪有這麽多的巧合?留下的這紙條,也絕非是無的放矢。


    這寒焰龍蚿,他雖未見過,卻聽說此獸擅使寒力,亦能噴焰。


    自己的撼世靈決,必定與此獸有著莫大關聯。


    秦烈定了定神,就又再次捧著手裏的秘典,再次靜心鑽研。


    不過這一次,才不過看了十幾行,就隻覺自己的左臂一陣輕顫。


    秦烈頓時一喜,知曉這必定是‘小金’,再次升階了。


    天龍帝國之西,距離虹城大約七百裏處。雲海深層,一條條巨大的雲鯨,正在內中翻滾嬉戲。皆是身軀龐大,最小的一條,也有百丈餘長。


    幾乎每一個轉身,每一個遊動,都使這空中,雲霧翻滾,空氣震蕩。


    而就在這些雲鯨不遠處,一條宏偉無比,更勝那雲鯨身軀數倍的巨船,正靜靜泊停。


    這條雲艦,長有五百丈。高亦有三十丈之巨,整整三十個樓層,左右兩側的窗口處,全是一架架製作精良弩炮。弦上架著一支支巨箭,隨時待發。


    而此刻這艘七牙巨艦的一處殿堂之內,一位銀發中年,忽然‘蓬’的一聲,拍在一旁的案幾上。令這以名貴紫檀製作而成的案幾,立時粉碎,化為煙塵!


    目中更怒容微閃,神情陰寒地死死盯著眼前,一個半跪著紅袍人影:“剛才的話,你再說一次!”


    此刻若秦烈在,必定可認出,這人便是一曰之前,與他見過一麵的林機。


    而這殿堂之內的諸人,也都是身份不凡。那最上首處,正是西海冰霜城的城主越觀雲。而此人左右兩側坐著的,一是雲瑕山妖王風雪連城,一是烈焰山妖王雄霸。


    雖是坐在兩側,卻是斜對上首,同樣高據在寶座之上。二人麵上,也同樣是神情冷凝。


    整個殿堂之內,滿斥著壓抑氣息,


    三曰之前,我隨呂幽去見天妖宗妖主。才剛說及令天妖宗,讓出三城之地。那秦烈就忽然發作,命人將臣等的衣物剝光,丟出虹城。臣盡力反抗,卻被秦楓擒住,在眾人麵前大肆羞辱之後,又被在城外懸掛,若非接引之人救助,林機幾乎就無法迴來。”


    那林機麵上是一片青一片紅,全是傷痕。神情羞怒,咬牙切齒,語氣間就仿佛是恨不得將秦烈生吞活剝。不過在越觀雲,與另二位妖王麵前,卻不敢有半分添油加醋。隻是言語間,充斥著挑撥意味。


    “這些齷齪羞人之事,本不該說出來,汙了王上之耳。隻是臣那時的身份,卻是冰霜城使者,是我冰霜城的顏麵。卻被天妖宗之人如此羞辱,那些人,根本就未將我冰霜城放在眼中!”


    而越觀雲的神情,果然也是陰晴不定,眼裏的怒火,幾乎透出目外。最後是咬著牙,冷聲寒笑:“好一個秦烈,真好大的狗膽!給臉不要臉。可惜此子,卻無秦無涯半成本事。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驕狂的資格。”


    又看了眼摸樣狼狽無比的林機,越觀雲先是一怒,之後神情又轉為緩和:“沒用的東西!給我滾出去,自己去尋玄術師給你治傷。”


    林機頓時微微一喜,卻不敢現於麵上。再此俯身一禮,就匆匆退出門外。


    而越觀雲也深唿了一口,將心境暫時平複。轉而向身旁默觀的兩人問道:“風兄!雄兄!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那風雪連城四旬左右,身形修長精悍,與風煜有些相似。此刻聞言,立時是眼皮微抬,一聲冷哼道:“吾子死於秦楓之手,除非天妖宗肯將秦楓交出,讓我千刀萬剮。否則我雲瑕山,是定要與他們不死不休!”


    那雄霸也是一笑:“空口白牙,就要讓人交出三城之地,便是我們,亦不會答應。也難怪別人不情不願。又正好是秦楓在若海峽,以三千鐵騎,大破我烈焰山與風老弟四十萬聯軍,氣焰正盛之時,那秦烈更不可能答允。這一次,越兄是自取其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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