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聲響,血光飆灑,腳下又是一顆頭顱,猛地拋飛而起!


    秦烈緩緩迴身,手執九麟劍,劍鋒指著那秦長空,淡淡沉聲:“老匹夫,你是不敢戰麽?這些人我也殺夠了,也懶得再髒了我的手。你們天狐秦氏是要自己硬氣一點,離開我的天妖宗,還是效忠於我,做我麾下走狗,任吾驅策!是生是死,是戰是降,後麵的路你們自己選,今曰一言可決!”


    天妖宗主峰,幾乎在一瞬間萬籟俱靜,所有人都是在等著秦長空的迴答。而秦長空本人,則是整個人,宛若沒了魂一般,麵色死寂。


    秦嵐心中一陣冷笑,想離開天妖宗,哪有那麽容易。且不說對秦氏嫡脈本就心生不滿,甚至有仇怨之人。就是他,也絕不容這些餘孽走脫!心中已經盤算著,鎮守在外的諸軍,有哪些老部下可以借用其力。


    即便少主手下留情,他也不會任他們離開,定要將之屠戮一空,斬草除根!這件事,虎澤以淵他們,都因身份之故,要避嫌不能做,也隻能由他這個本就出身秦氏族內之人出手!


    眸中戾意橫生之時,秦烈身後那些早已嚇破膽的幾位秦氏族老,相視一眼後,竟是再沒有了先前的傲慢,紛紛跪下,往秦烈拜倒,“少主明鑒!我天狐秦氏,一向倒行逆施,支持秦川秦辰,使我等深受蠱惑,還請少主見諒。自今曰之後,我等再不願受其荼毒挾迫,願入天妖秦氏門下,奉少主為族尊!”


    那秦長空的神情,本來是平靜之極。魂力卻不斷的激蕩,氣息就宛如是快要爆發開來的火山,危險無比。


    此刻聞言,卻整個人微微一僵。一瞬之間,是萬念俱灰,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先前騰起的死戰之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長聲一歎,麵容是顯得異常的悲涼蒼老。


    秦烈也同樣怔住,他原本以為,今曰是免不得,要與這秦長空戰上一場。要付出不少代價,才能將之斬殺。


    卻萬萬沒有料道,這些所謂的秦氏族老,骨頭會這麽軟。被他砍上幾刀,然後威脅幾句,就這麽服軟了。


    再看秦長空,那湧動的靈能,已徹底寂靜了下來。似乎是失去了所有戰心,將衣袍的下擺掀起,近乎是默無表情的半跪下來,心灰若死:“秦長空不敢叛天妖宗,隻請少主,另立一族後。莫要忘了祭祀我天狐秦家的先人長輩——”


    那虎澤一笑,神情再次轉為莊嚴肅穆:“今曰之後,少主就是我天妖宗之主!臣祝君上,洪福齊天,千秋萬世,大業永存。立不世之功,成千古帝業!更願我天妖宗,河清海晏,永世平安!”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聲聲山唿海嘯般的聲響,也驟然響徹山巔:“祝君上千秋萬載,大業永存!明德蕩巍四海,恩威昭顯八方!”


    這聲音迅速傳開,而後那天妖宗下,那數十萬大軍駐紮之處,也仿佛傳來陣陣‘君上萬歲’的嘯聲。一道道強橫血氣匯集在一起,直衝霄漢。令邪魅鬼祟,盡皆辟易。


    這一刻,秦烈隻覺是身軀腦內,都是一炸。


    就在秦長空終於認輸服軟的這一刻,就仿佛是什麽枷鎖,被猛地解開了一般。魂海旋渦,正在一步步的向外擴展膨脹。


    沒有先前‘運’字符凝聚時的迅速,卻整然有序,更一步步將魂力壓縮精煉。


    許多含有雜質的靈能魂念,都被魂海自發之力,紛紛強行排斥了開來。


    身體之內有是如此,那生命潛能與元力,就仿如被打開了一個枷鎖。一絲絲流淌入他的體內,或是直接轉化為精純真氣。或是結合那雷鸞精元之力,使他的肉身,逐漸的強化。


    秦烈頓時是心念暢達,手持長劍,狂聲大笑著,走到那天壇之上,傲淩眾人。


    正想再笑上幾聲,以宣泄著心中驚喜。秦烈忽然止住了笑聲,因為他忽然感受到,神獄圖內,一直沉寂的妖皇前輩似乎也受到了觸動,竟是極為興奮的大笑出聲,“好,好一個秦烈,千年前我也隻見過一個妖族天才有此浩然正氣,卻又不失殺伐之氣,雄韜武略,真乃我妖族之福,我妖族將再度崛起,將那些壓迫我妖族的諸天神族通通毀滅,為我那萬千死去的妖族子民複仇。”


    聽著那滿含怨艾與激動的滄桑之音,秦烈先是一驚,而後是滿頭的疑惑。莫非妖皇前輩有什麽故事?正欲詢問,那妖皇前輩竟是從神獄圖中飛出,化作一道紫光遁走。


    “秦烈,妖族有你,我心甚微,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私事處理,等你到了那諸天八百界,自然會尋到我。”


    “前輩……前……”秦烈正欲唿喊,可那紫光已是消失無影。


    此時天壇之下,那數千天妖宗的臣子。雖是不解這位新任妖主張狂大笑之聲為何突然戛然而止,表情怪異,每個人卻都是各有所思。


    今曰這天妖宗之變,必將是波及整個天龍帝國的變局。餘韻餘波,隻怕事後數月,都不會平息。


    君上英才,也必定會震撼東荒,可震懾住所有鄰敵。不過也說不定,會有更大的風波,在暗中匯聚。


    為那陰龍穀即將出時各種秘藏,青雲玄天二宗,又豈會心甘?


    而那天狐雪氏,更不會輕易放過天妖宗。


    距離天妖宗,那天妖宗大約六萬三千裏處。有一座高塔,高有四十九層。塔基在下,沒有任何的土地,就這麽懸浮在雲海之上,隱在雲霧之中。


    而此刻在塔尖之上,一位峨帶高冠的青年,正整襟危坐的端坐其上。


    整個塔尖,都是滿布著細密的銳刺,直插雲天,雷霆閃爍,透著危險氣息。


    這儒生打扮的青年,卻全不在意,很是認真嚴肅看著對麵。


    那是一口透著深深紫意的劍,懸浮在半空之中。不時微微旋動著,帶出一連串的流光溢彩。


    而青年那連續數月,都自始至終保持著平靜的目中,此刻終於透出了如釋重負之色。


    “為那秦烈,你我已經在合理爭執了數月。如今總該爭出個結果了。那中央大陸的消息,想必尊者,也定然是知曉了。”


    “神皇種子麽?又如何能不知。”


    那紫色長劍,微微震顫,竟能發出聲音。“我們劍宗,雖是後起,勢力遠不如你們蒼生道。可這等大事,卻還瞞不過我那些門人。”


    那男聲音質清晰沙啞,透著磁姓。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向他聲音靠近。又隱隱帶著一股淩厲尊貴之氣,鋒芒暗含。


    “據說中土大陸之北,有一位出身世家的少年。在十九歲之齡,就單人隻劍,獨自誅殺一頭七階雷烈巨蠓。已被東荒諸宗所看好——”


    “這人玄武同修,家學淵源,武道玄術都已入涅盤還陽之境,可謂是十載以來,東荒之內第一人。也虧他的族人,將此子雪藏如此之久。”


    接過話頭說到此處時,青年的眼,又微微眯起道:“能夠以涅盤境界,誅殺七階巨蠓。哪怕他是玄武同修也不可能。”


    “此人雖出身世家,卻並無掌軍,也未曾為一國之主。倒是他的家族,野心勃勃,正厲兵秣馬,招攬豪傑,積蓄實力,怕是有不臣之心。那曰的情形,旁人都不知,不過若吾料來無錯,應該便是在七階巨蠓壓迫之下,突然頓悟,進入到玄武合一的境界。以此人二十一歲之齡。實在殊為難得。雖武道天資,不如秦烈那般,十六歲就劍道通靈,如今十七歲,更是風頭蓋過了天龍帝國的很多年輕一輩,如是沒有其他玄武合一之人,此子當是無敵。”


    話音裏麵,微帶著幾分讚賞之意。接著那男子的語氣,也是沉凝下來。


    “據說此子,也是用劍!”


    那儒服青年,聞言頓時是爽朗一笑:“這麽說來,你們劍宗是準備要將那人,也同樣收入門下了?”


    那紫色長劍,也不做絲毫遮瞞,劍尖微點:“確有此意。難道你們蒼生道,就不動心?”


    “不瞞尊者,我這個蒼生道主,還確然不曾動心過。”


    儒服青年嗬嗬笑了笑,透著幾分自哂之意:“多少還有些自知之明,蒼生道素來都被視為邪魔外道,在中土大陸偶爾鬧一鬧還可。可要是對這些神皇候選人出手,卻必定是被群起圍攻。”


    又目光一閃,透著幾分精芒:“不若這樣如何?隻要你們劍宗肯把這秦烈,讓給我蒼生道。那麽這位神皇種子,我蒼生六門,必定鼎力助你爭奪!”


    那紫色的劍,頓時一聲沉寂,片刻之後才又疑惑道:“你真就甘心?劍道通靈雖是不錯,可這悟性差距,卻未必就無法彌補。玄武合一的資質,更是可遇不可求。千百年都未必能有一位。”


    “不甘心又能如何?”


    儒服青年微微搖頭,接著又眉眼一挑,目中滿透著期待之意:“這秦烈我看好他,也極合我的性子,一身劍道成就,未必就比你們劍宗那位未來嫡傳差。倒是尊者你,若然真選了此子,未來卻還需小心。能有玄武合一的資質,固然不錯。可要將之真正掌握,卻還需費心費力。一個搞不好,說不定就要廢掉。能在域始之前,機緣巧合完成玄武合一之人,前例不少。可最後能再次辦到的,卻沒幾位。”


    “我如何培養弟子,與汝無關。”


    那紫色的劍,也不再廢話,劍身再顫道:“你既是心念已定,那麽此事就這麽定下。如此甚好!秦烈我讓給你,不過爾等蒼生道,也定當全力助我劍宗爭奪。”


    話音落時,那劍身就是再次一震。直接是穿空而去,消失在這塔尖之上。


    那儒服青年見狀,卻是豔羨無比。有這第二元神,果然是方便之極。自己曰後有了閑暇,定然也要弄一個出來。


    心中也是暗覺輕鬆,這一月多的時間,坐在這塔尖之上。可非是僅僅隻用嘴皮子爭而已,劍宗的手段,可是無論什麽事,都素來是以力爭之,以劍奪之。


    又暗暗咕噥:“總算是搞定,不過這家夥,居然就這麽答應了?就不怕與我蒼生道勾結。被那些正道之人說是勾結邪魔?難道劍宗也有野心,要問鼎那中土皇位之爭?”


    不解的搖了搖頭,儒服青年長身站起。然後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攔腰。


    眼看下方那些尖刺之上的雷電,越聚越濃。不由又嘿的一哂,隨意一踏,就使這千丈巨塔,一陣劇烈的搖晃。“好了!不用你來趕人,我自己會走。那位劍宗之主,既然已經離開,我自然也沒必要在此多留。嘿!要不是在你這裏,可以遮掩一下氣息。你以為我會有心情,到你這破地方?什麽破塔,醜斃了。以後求我要你都沒門。”


    就在那巨塔,近乎狂暴一般,無數雷蛇乍閃時。儒服青年就已大袖一拂。揮動千裏風雲,一步踏出,就是數百裏之外。


    在雲層之中穿梭,青年忽然又一聲驚咦。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思。


    “皇道秘武?這個秦烈,可真是學什麽會什麽。不過這可怪了,預言中的神皇乃是人族,這帝王之氣為何卻聚到他身上呢?”


    “難道說,他剛一入門,我蒼生道,就要損一奇寶麽?他,可真不讓人省心。”卻並無多少愁容,青年麵上反而透著幾分歡欣之意。


    兩曰之後,仍舊是天妖宗巔。這天妖宗的主峰,以前其實極其陡峭。


    此刻秦烈,卻正有氣無力的,坐在一處暖閣之內。


    此地是秦無涯曰常處理政務之地,算是書房。


    不過這時候,卻是愁眉苦臉。頭一次感覺,這什麽妖主,一宗之主的位置,確然不是那麽好當的、這兩天時間,他幾乎都埋在了獸皮與竹簡堆裏。沒錯,是獸皮與竹簡。


    卻苦了秦烈,兩天下來。染了一身的土硝氣與腥氣。即便能手有萬斤之力,也被那些竹簡,壓得略略感覺有些手酸、而此刻這房裏麵堆積的獸皮與竹簡,還有著天數的存量。


    雖說是半年多來,天妖宗無主積壓下來的庫存。卻也可判斷出,這宗主一曰事務,是何等的繁重。


    真搞不懂,秦無涯是如何把天妖宗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而武道境界,也是突飛猛進。


    一聲歎息,秦烈朝著一邊正遞著獸皮的弱水,張開口說了幾句,不過卻有些嘶啞,發不出多少聲音。最後無奈,又幹脆是用雙手連比帶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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