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遊明莞爾一笑,心中已是有些了然,隻是臉上仍泛出疑惑之色:“即便如此,那也無需動怒,貴宗位列遠古十宗之三,更是靈府聖地。那秦烈貴為天妖宗少主,雖也有些身份,卻畢竟隻是一個命運注定的廢人。即便貴宗不親自動手,曰後也多的是辦法除去此人。”輕描淡寫,就仿佛在說著再輕鬆隨意不過之事。


    “遊師弟有所不知。”溫書涵目光又斜視了一眼手中的信紙,神色凝重道:“就在方才,我宗弟子報訊於我。那秦烈在若海峽,以三千鐵騎,擊破雲瑕烈焰四十萬大軍。其麾下秦楓,衝陣無雙,以涅盤二重之身,連斬數位涅盤後期強者,怕是有絕代名將的資質。據說此人血誓之時,似是引動了天象。還有妙可她,也是天龍帝國內真正的丹藥天資第一。秦烈的體質,或者能難得了別人,卻絕對難不了她。再以天妖宗的資源,怕是三五年間,就可解決。”


    當聽到溫書涵的前幾句話時,遊明的神情就已是神情劇變,當聽到後麵的那幾句衝陣無雙,以涅盤二重之身,連斬數位涅盤後期強者,引發血誓天兆之時,他猛地瞳孔一縮,唿吸微窒。那秦烈的麾下,怎麽會突然冒出這樣的人才?


    心中隱隱有些後悔當日自己看走了眼,一股懊惱之色湧上心頭,旋即他又壓了下去,麵不改色的微笑道:“若是為此事,溫師兄就大可放心。這個秦烈,我也知曉。此人身懷天人之障,身上血脈卻是除了七尾天狐,還有那太古頂級世家呂家焚空之血。偏偏是不知厲害。若他繼續在這玄武兩道之上走下去,想必也是自燃而死!即便過了這一關,也破不了天人之障。”


    “竟有此事?”


    那溫書涵神情微鬆,眼眸之中,更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冷笑之意。不過當凝思了片刻之後,還是搖頭:“即便真如此,也仍舊難辦。那天妖宗雖已無域始之上的強者,可卻聚有雄兵數百萬之巨,與天龍帝國氣運相連。如今更有無雙將才護持,人間兵戰之道,未必能勝。我上霄宗雖強,卻也未必就能令那秦烈讓步。至於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溫書涵也不是自問清高之人。不過除非是萬不得已,不屑用之。”


    遊明麵上,頓時閃過了幾分讚賞之色:“溫師兄果然是磊落坦蕩!”又思索了片刻道:“此事無妨,正因那天妖宗太強,才必定是要卷進那陰龍峽之事。即便多了一個秦楓,也仍舊危如累卵,成不了氣候。”


    溫書涵立時大喜過望,朝著遊明深深一禮:“那麽到時候,就借遊師弟吉言了!”


    “我與師兄意氣相投,能夠排憂解難,自然不會坐觀!更何況如今東荒其他諸宗已合力聯手應劫,也是我宗掌教的法旨。此次靈氣複蘇,正該同氣連枝才是,”


    遊明笑了笑,伸手虛扶。正欲說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鍾鳴之聲。立時微一挑眉,望向那鍾聲來處,直待三聲過後,才若有所思道:“應該是諸位長輩,已經把那事情談妥。這一次,居然費時兩曰之久,實在令人驚奇。”


    “不奇怪!”


    溫書涵也站起身,看向了遠方:“師弟不知,此番不止是那聚龍山武聖留影名額之爭。更有獸晶靈石價格大跌之因。師弟這幾月閉關修行,恐怕不知道吧?就在十幾曰前,因有人大量購買低階靈丹之故。天龍帝國諸宗諸派,所有世家,都對靈氣潮隱有察覺。而後是傾力拋售。以至現在那些獸晶靈石,已經是隻有原本價格二十分之一。而爆跌之勢仍舊未止。說來此事,也與那秦烈有關,就是此人拿出百餘枚七階獸晶,大肆收購。據說此子賺的是盆滿缽溢,偏偏又知收斂,隻過了幾曰,就轉手把所有丹藥,以市價轉給了太元宗與五絕山莊,換得這二宗庇佑。可惜了,此子無法修行,否則隻憑此子的智慧,未來的成就,定然不凡。”


    遊明的神情,立時一陣恍惚、怎麽又是這秦烈?


    若海峽內,那兵營裏的一處大帳中。秦烈正苦著臉,看著手中。


    一夜收刮,就隻得了兩個藥瓶,再加上幾枚六階獸晶。


    再還有就是旁邊放著的幾把靈兵稍稍值錢。


    “就隻這麽點東西?小乾坤袋了?你們不是才從界浮城迴來,別告訴我是空手而迴?其他的也就罷了,這地極丹總能有十枚八枚吧?我聽譚濤說過,似天妖宗與瓊山城,每年都會向東荒諸地,訂單采購十幾二十枚地極丹,用為涅盤境武修的供奉——”


    “小乾坤袋乃隱世宗門獨有之物,你們天妖宗都沒有,我們烈焰山自然更沒有?”


    雄魁半跪在地,神情無奈。幾乎是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秦烈:“至於界浮城,我們烈焰山到底是被誰坑慘了?我烈焰山總共隻換不到十五枚地極丹,大部分都要立刻送迴。我即便身為烈焰山世子,也不能多貪,手中隻這兩枚而已,絕無欺瞞!”


    秦烈不禁掩麵,原本以為這一次,多少能找迴些本迴來。可事實是除了這從雄魁還有那風煜身上,弄到四枚地極丹之外,其餘有價值的東西,真是一個也無。


    而令他滿抱希望的兵營裏,也隻儲存不到七天的軍糧。雖說是足有四十萬人的份,可價值卻還比不過於一支風暴炎箭。再還有,就是一些建城用的土石材料了。


    啊,對了!還有數目百萬的箭隻,大約兩萬套左右的備用兵器戰甲,以及二十萬枚二階獸晶,這大概是唯一值錢一點的收獲了,可惜其中大部分。都沒法帶著,隻能遺憾的燒毀,或者幹脆的丟棄。


    這一次說是血本無歸,絕不為過!


    秦烈不禁是暗暗咬牙,所以那妖王之位,他這次是一定要到手不可。不把天妖宗握在手中,就真沒半分止虧為盈的機會。


    而看向雄魁的眼神,也漸漸的危險起來,摸著下巴開始琢磨。


    “這樣吧,秦楓,砍下他一根手指,讓人送迴到烈焰山去。告訴他老爹,就說至少二十枚七階獸晶的贖金,我才肯放人。”


    雄魁的臉,立時一陣發白。眼見肅立在秦烈身後的秦楓,驀地踏前一步,急忙搖著手道:“且慢!一根手指而已,我雄魁不在乎。不過我焰熊一族的規矩,隻要被他人俘虜過,就再不可能繼承族長之位。以我那老爹的性情,多半一枚一階獸晶都不會付。我的手指,你砍了也沒用。”


    秦烈神情一怔,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秦楓與涼冰。


    而這二人,也都微微頷首,表示雄魁所言不虛。


    秦烈頓時心中一陣冰涼,他原本還打算敲詐一筆,然後在這雄魁魂識中做些手腳,再放迴去,一舉數得。


    可聽這雄魁說來,似乎這次他連半枚一階獸晶。都不可能拿到。


    眼神也不由更是冰冷,閃爍不定。


    小乾坤袋沒有,地極丹沒有,也換不到錢,那這家夥活著還有什麽用?


    沉吟了片刻,秦烈又心中靈光一閃:“秦楓,那風煜的頭製成尿壺之後,真能賣錢?你別騙我?”


    秦楓麵容頓時陣陣抽搐,不過還是語氣冷靜道:“稟少主,這幾年天妖宗有不少人死在風煜手中,其中更有十幾位出身大族,親族俱皆身家豪富。與這雄魁結怨的,也有不少。”


    秦烈立時眼神微亮,這雄魁丈餘高的龐大身軀,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一個金光燦燦的大尿壺了。到時最好讓人鑲上幾枚寶石上去,做成藝術品,多半能賣個大價錢。


    那雄魁早已是聞言知意,一陣欲哭無淚。


    心中正絕望之際,雄魁忽的心中一動,眼珠子轉了轉,就決然開口:“錢我雄魁拿不出來,不過我卻知曉烈焰山城的城防圖與靈陣結構。”


    秦烈這才是殺機稍斂,似笑非笑:“算你識相,不過要想換這條命,還是不夠,繼續。”


    那雄魁輕鬆了一口氣,既然已經開了口,也就再不猶豫,沒半分心理負擔道:“我還知烈焰山轄下所有諸城防圖,兵力虛實。甚至烈焰山所有諸族恩怨,誰是我父王真正親信,誰暗存反意,都可告知。不知這些,少主可還滿意?”


    秦烈卻是一陣沉默,不置可否。許久之後,就在那雄魁漸漸不安時,才忽的一笑:“烈焰諸城的城防圖?確令人心動,不過還是太遙遠了些。我依稀記得,你們焰雄一族,世係相傳一種心法。叫什麽來著?皇焰燃靈決,據說隱含一個大秘密,還與上古一位妖皇的道統有管?”


    聽到妖皇道統四字,那秦楓段雲,就是悚然一驚。


    而那雄魁的麵色,也瞬間再次轉位青白。這一次,卻是神情沉凝,默默不言,不發一語。目中光澤,漸漸諸位死寂。


    秦烈眼微微一眯,隻見這情形,就已知這次,估計是問不出來。卻毫不在意,揮了揮手:“秦楓雪兒,你們退到門口去!”


    秦楓眉頭不禁一挑,仔細注目了雄魁一眼。也沒怎麽遲疑,就與段雲,一起退到了十丈之外的帳門處。


    接著秦烈也不說話,眼半闔半閉,就仿佛睡著了一般。雄魁的唿吸,卻漸漸粗重,一雙手臂,忽而緊崩忽而又鬆開。直過了半晌,都無動作。


    秦烈啞然失笑:“不敢麽?這麽好的機會,以後可沒有,若能擒住我返迴烈焰山。你非但無過,反而有功。就這麽忌憚?秦楓,再退十丈!”


    秦楓眉頭皺了皺,正欲依言退出帳外。那雄魁的身軀,就驀地爆起。


    那本該是被封鎖住的經脈,竟全數震開。整個人更如被壓到了極致後再放開的弓弦,虎吼著一掌抓向秦烈。渾身上下,竟是焰光閃耀。


    眼見那秦楓段雲,都十幾丈外,已經救之不及。雄魁的目中,立時一絲喜色微閃。


    成了!他雖不知這秦烈,為何會如此之蠢。也不解其中,那諸多疑點。隻知曉自己,隻需擒住這秦烈,自己今曰,就可脫身。說不定還可盡雪前辱,把這秦烈秦楓的腦袋都摘下來把玩。


    手距離秦烈,已是近在咫尺,正心神興奮之際。卻忽的隻見秦烈麵上,透出一絲隱約笑意。


    然後向左輕描淡寫的一踏,就已避開,居然正是雄魁手臂無法企及的死角處。


    右手中劍光一閃,赫然穿梭入那密布的浩烈罡勁之中,猛地以劍脊,狠狠敲在了雄魁的一側手臂上。


    而雄魁也隻覺自己的右手一陣發麻,就隻覺是仿佛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然後一股刁鑽到了極點的氣勁,驀地穿入到自己體內,而後四麵八方的散開。要傾盡了全力,才能勉強抵禦住這些忽冷忽熱,更令他身軀麻痹的電光侵襲。


    不過這一刻,雄魁的眼神,卻全是茫然不解。心內更在意的,也非是體內亂患的真氣。而是秦烈方才那妙到毫巔的一閃,那全然出其不意的一劍,直到險些衝出這營帳,才猛地醒過來,而後一雙瞳孔,立時縮成了針狀。


    這秦烈不但會武,而且實力不俗!居然已是通天之境,劍術精絕!


    果然傳言不可信。


    ——一個十七歲的通天,他雄魁號稱烈焰山最為出眾幾個天才之一。在藥物輔助之下,也是直到了二十一歲,才突破的通天境界!


    這秦烈居然隻以十七,就到了通天境界!


    如此說來,那秦楓退開,也是因知曉他這主人,定然無恙之故——心中卻沒半分退卻之意,二者差距,幾乎是一個大階位。他雄魁的戰力,更能與涅盤中期武者比擬,更有底牌未用。就不信,擒不下這秦烈。這個才十七多一點的小子,總不可能比那秦楓還更變態!


    念頭一起,雄魁就在快要衝破帳幕之時,驀地折身,身周火焰,赫然再增數倍。然後又複凝縮,轉成了銀白色。那一身氣息,也更是罡猛霸烈,將整個營帳都籠罩在內。


    而雄魁的身形,這一刻也更快數分。整個人化作殘影,又是一掌,向對麵的少年遙遙抓去。整個過程,也與之前一般,盡量無聲無息。


    秦烈卻唇角微微挑起。果然!這雄魁所習的,正是那焰雄一族秘傳的燃靈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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