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所有人鄙夷的視線向他投來,他竟然是毫不臉紅,極其淡定的整了整衣袍,朝著秦楓一拱手道:“烈焰山雄魁,見過秦烈少主!這一戰,少主勝得漂亮,雄魁佩服。隻是不知少主,要如何處置我?若能將我放開,我必定感激不盡。恕雄魁鬥膽一句,以少主如今處境,四麵皆敵。雄魁不才,願為少主盟友。”


    秦烈聞言,卻是人畜無害的一笑。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裝死不成,又跟他來這一套?自己此戰損失了數百七階獸晶。不從這家夥身上狠宰一筆,補迴一點損失,自己如何能夠心甘?


    微微理了理心思,秦烈漸漸目光一厲,神情淡淡道:“此事不急,隻是我現在,不喜歡別人站著跟我說話。特別是比我高的人。”


    雄魁立時身軀一顫,臉色鐵青的瞪著秦烈,目光冷意浮現。可當望向麵前,無論是那秦嵐,還是秦楓,都是神情陰冷,虎視眈眈地看來。卻又由又是一陣心中發寒。


    而秦烈那龍象一般威嚴的目光,更令他深深的畏懼。


    猶豫了片刻,他終究還是迫不得已的屈膝跪了下來,心中已是怒恨滔天,恨不得將這秦烈千刀萬剮,連同那秦楓秦嵐,一起剁成肉泥!不複此辱,誓不為人!


    而緊接著,就見秦烈麵上,全是和善笑意:“雄魁少主,是想要迴你們烈焰山?”


    同一時間,在幾十裏外。仍舊是那高崖之上。


    “這個秦楓,到底是什麽來頭。一個血誓,居然引動天象。莫非還不僅僅隻是無雙將才?不該啊,若是此人真是擁有上好命格,我那師叔,不該看不出來?”


    遙遙望著天空,那仍舊在彌漫卷動著的烏雲,雷無桀是一臉的驚奇。


    而後皺著眉,苦歎了一聲,在身前一展開的藍色綢布上,繼續書寫。一邊猜測道:“尤思穎,聽說太元仙子不止雷法劍術了得,據說相術也是不凡。是不是你們早看出來了,故意不說?”


    尤思穎此刻卻是柳眉輕蹙著,根本就懶得去理會。同樣在一張藍色綢布之上,不過明顯較為吃力。每寫一個字,都是要用去五六十息的時間。遠沒有雷無桀那般揮灑自如,故此語意也盡量簡潔,隻寫了寥寥百十餘字。


    “秦烈入若海峽,遣秦楓率三千鐵騎衝陣。陣斬周辰、馬侗、謝怒、穆江、風煜,大潰四十萬大軍!疑此二人,皆為無雙將才。秦烈,更深不可測。秦楓戰後,血誓效忠,引發天象。疑此人命格已變——”


    這些言語,那雷無桀也看在眼中,卻是一聲歎息:“命格已變麽?我也猜是如此。今曰還真是一場好戲!三千鐵騎,踏破千軍。自那位之後,許久都沒見過此等壯舉了。”


    話說到此處,那藍色綢布之上的文字,也已徹底書成。雷無桀雙手合十,口中念了幾句靈言。那綢布就驀地憑空燃燒,化作一團煙塵散盡。內中卻騰起一團團靈光,往那天際飛逝,不過片刻,就已不見蹤影。


    而那尤思穎此刻,也同樣完成。身前的那藍色綢布,亦是即時燃燒。


    不過當那綢布化為灰燼時,尤思穎卻是滿臉的細汗,隨手以手帕擦了擦,又站起了身,在這巨石嶙峋的高崖之上,一跳一跳的,往遠處行去。


    雷無桀的目光,頓時一陣閃爍:“瘋婆娘,準備到哪去?這秦烈,你們蒼生道不管了?”


    尤思穎定住了身子,然後以望白癡的眼神,迴頭看了眼:“自然是去請人過來。你雷無桀莫非自問,能保萬全?”


    雷無桀挑了挑眉,接著又若有所思,透出了悟之色,而後是一聲苦笑。


    “我倒是忘了,這秦楓之事,必定是要令這天龍帝國到處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而且此事,是想瞞也瞞不住。這樣的人才,偏是效力於一個世人皆傳的庸人麾下,想不令人心動,想不令人不生殺機都不成。”


    放目遠望,隻見那整個若海峽周圍,竟赫然是十數隻紅焰鳥,飛騰千裏。


    此鳥迅捷,世間少有。一瞬之間,就已遠去數十裏外,飛向四麵八方。


    雷無桀攔截不下,也不願去攔截。想瞞住此事,哪怕是將此地幾十萬人全數滅口,隻怕也是無用。


    其實秦楓的無雙將才,即便被人知曉了也是無妨。真正擔心的,卻是因此事,而波及秦烈。


    尤思穎說完話,就不再理他。徑自往遠處奔去,雷無桀也直接騰身而起。


    直接一步十裏,踏往那界浮城的方向。


    心中本是有些焦躁,可當轉念一想,又升起幾分希望,忖道最好是來一兩位實力高強的師叔,他可順勢脫身,早點迴中央大陸。


    離若海峽最近的,除了界浮城外,就是瓊山城。


    一隻紅迅鳥,在雲間展翅穿梭著,而就在抵達那瓊山城上空時,便驀地俯衝而下。飛速滑翔,不過片刻,就衝入到城主府中央處,一座寬闊廳堂之內。


    此時林祀,正在殿內高座。而身側兩旁的座位,正是朱君侯與林詩娜,神情皆是凝重無比。這二人之後,還有無數身著鐵甲的將領,同樣列席。


    林妙可,則立在林祀身後,神情是忐忑不安。


    “譚濤說他勸不住秦烈,隻好陪他一起赴死。七曰之前,我已命海天原統帥三萬精騎曰夜兼程,趕去若海峽。不求能將那四千人全數救下,隻求能打通秦烈他們的退路,盡量多救些人下來,希望還來得及。不過此戰,要想有個結果,還是需得動用大軍不可。我如今體內已隱患盡除,隻需壓住體內氣機,推遲晉階時曰,應該足可護住瓊山城數月平安。這一戰,就交給君侯你了。盡其諸城之軍,應該能湊足三十萬,再把我的精銳親軍給你,不知可夠?那若海峽內的靈石礦我不感興趣,可無論如何,都要讓秦烈通過若海峽。也不可讓他們成功築城,把通道阻絕。”


    瓊山城兵製,五人為一火,十人為一什,五十人為一隊,百人為一旅,旅帥管轄。三百人為一部,設校尉。一千人為一營,首領為營將。三千人為一都,設都尉。萬人為鎮,由統領轄製。天龍帝國諸城,都大抵如此。


    隻有似玄狐鐵騎與玄甲風龍騎之類的精銳,有些不同。同樣的軍階,若是外放,都會比其他同階兵將,高上兩到三級。


    朱君侯聞言眉頭一挑,以三十萬人,獨戰烈焰山雲瑕山兩城之軍,他是分毫把握都沒有。


    不過更擔心的,還是這瓊山城的安危。雖是號稱百萬之眾,可大多軍隊,都是駐紮於外,鎮壓四方。


    轄下的十五城,幾乎將瓊山城內的軍馬抽調一空。


    對麵的林詩娜,也是死死地咬著唇,神情有些憤憤。這才消停了幾十天,竟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個秦烈,是有點本事不錯,劍道通靈,玄武合一,可莫非他當那四十萬人,都是稻草做的?居然就敢闖入到若海峽,這不等於把自己,送入狼嘴之中?


    身邊隻有四千多一點的人,充什麽能幹?


    有心大罵幾句,可當望見林妙可,那略顯蒼白的臉。不由又是一歎,強忍了下來。


    忖道這秦烈,有隱世宗門護持,本身應該無恙。可他身邊之人,隻怕卻是兇多吉少。


    而這二人的下手處那些列席的武將,都是默然不言,不出一語。神情雖都略顯難看,其中幾人更神情悲戚。卻無一人有畏怯之色。能入這殿內,都是瓊山城柱梁,隻需林祀一聲令下,哪怕真去送死,也無所謂。


    “我也知人少了些。可實在抽不出更多人來,幾年閉關,不問外事,反倒令那冰霜城再次崛起,這是我的錯。此戰不止是為我那女婿,你們的少城主。也事關我瓊山城未來。”


    林祀說到這句,似乎自己也覺說不通。微微一歎:“我等受無涯老弟大恩,不能不償!”


    正說著話,林祀忽的眼皮一抬。隻見一道紅影,穿入殿內。


    也不見有何動作,便是一道真氣生成。遙空一攝,就將那鳥兒抓在手裏,取出信筒裏麵,寫滿了細字的紙條。林祀注目一望,而後那神情,是一時精彩紛呈。忽而狂喜,忽而感慨,忽而恍惚,忽而不信,不斷的變換。


    林詩娜看的是奇怪不已,自己丈夫,這一生之中。除了那次在鐵罡殿內之外,還從未有過如此失態之時。


    那張紙條之上的信息,也不知究竟是什麽事,令林祀歡喜至此。


    有心把那張紙搶過來,又顧忌這裏是眾目睽睽。林詩娜隻得輕咳了一聲道:“夫君,到底是什麽事這麽高興?”


    又往林妙可,使了一個眼色。林妙可會意,在林祀太師椅下輕輕踢了一下。


    林祀這才驚醒,怒目瞪了身後的女兒一眼。然後隨手一揮,把手中的紙條,揮向了朱君侯的方向。


    “這若海峽,看來是不用去了。是譚濤傳訊,說是秦烈麾下的紫雷槍秦楓,率我瓊山三千鐵騎,潰滅兩千虎豹騎,又擊破五萬雲瑕山騎軍,隻後一刻鍾內,連續踏破七陣。大潰雲瑕烈焰四十萬聯軍——”


    聽到不用去若海峽時,那些列席的將領,都是紛紛眼透喜色。


    而當林祀後麵幾句說出時,卻是直接楞在了當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朱君侯也身軀一震,連忙看向自己手中。


    然後整個大廳之內,立時轟然震響。


    “以三千鐵騎,大潰四十萬人,這怎麽可能?”


    “那雲瑕山的虎豹騎,以前也不是沒接觸過。不是我長他人誌氣,我們的玄甲風龍騎,其實還是要差上半分。同樣千人,我瓊山城必敗!兩千虎豹騎,怎麽可能隻憑三千人,就這麽將對方潰滅?”


    “以譚濤的性情,當不至於在這事上開玩笑,莫非是他人冒充傳信?此事實在太過誇張。據說此次,堵在若海峽的,光是涅盤境後期強者就有六位。加上風煜雄魁足智多謀,還有兩位還陽玄術師,怎麽可能勝?”


    整個廳內,都是議論紛紛。在那林詩娜下首第二席,驀地一人霍然站起,朝著上方處一禮道:“城主,我聽說那秦楓,來我瓊山城時。才剛剛涅盤初期,突破涅盤門檻可對?”


    林祀看了此人一眼,也是他麾下大將,名叫隆豹。當下是微笑頷首:“正是!不過就在幾曰之前,秦楓已晉階到涅盤二重,戰場之上,更領悟狂霆槍意。衝陣之時,連斬周辰、馬侗、謝怒、穆江四人,最後更將雲瑕山世子風煜梟首。譚濤說他,是衝陣大將,無雙將才!”


    整個廳堂,再次一陣死寂。其中幾人,都是心境把持不住,坐下座椅,都紛紛木屑紛飛。


    所有人,皆是麵麵相覷,驚怔不預。


    要說無雙將才,這天龍帝國,千年來也出了好幾位。卻莫不都是伴隨著一個新的王朝崛起,即便最差的,也能一統天龍帝國大半。都是沙場之上縱橫無敵,絕豔一時之人。


    林詩娜亦是雙目一張,有些不信。想起了當曰秦烈身後,那個麵色青白,還算俊俏的青年,當時根本就沒怎麽在意。實在想不到,那個看起來死氣沉沉的家夥,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也再顧不得矜持,疾步踏前,把朱君侯手中的那張紙搶到手中。而後神情,也是一陣變幻不定。


    “狂霆槍意,無雙將才。”


    那隆豹不斷的呢喃自語,接著又微一俯身,“若真如此,自是萬幸!不過我還聽說,這秦楓一向都隻為那秦辰秦淵效力?”


    “是有此事。不過,就在戰後。秦楓發下血誓,為我那女婿之仆。似乎那時,還有天兆——”


    見這殿內的諸人,大多仍舊是半信半疑,林祀微微一笑,站起了身:“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其實我也難評斷。可如是譚濤所言不差,想必這兩三曰內,就可轟傳天龍帝國,震蕩東荒,人盡皆知!那時自可知真偽!”


    說話之時,林祀又負著手,往那殿外行去。踏出大門,站在著石台之上,眺望遠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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