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楓率領著的三千鋒利的鐵騎從方陣之中殺出,整個戰場上,都是一陣死寂。隻聞得那個方位的兵戈交擊戰甲衝撞,以及那嘶嘶馬鳴與慘叫怒嚎之聲,不斷轟響。


    正麵防禦的方針在三千鐵騎正麵突入後,幾乎無法做出什麽有效抵抗就已潰不成軍,而三千鐵騎剛剛突入方陣,並未沿直線突進,而是來了一個四十五度角的側擊。就宛如一口利刃刺入人肚腹之內,而後又往旁那軟肋處一折。


    幾乎以淩厲無比的尖刀陣型往左劃出一個精巧的弧線,正中敵軍的要害,而秦楓也是緊緊抓住整個方陣中稍閃即逝的空隙漏洞,不費吹飛之力將方陣徹底的穿透,徹底的擊潰!甚至快到附近之人,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當秦楓領著身後的玄甲騎士,從這個方陣中穿陣而出,身上竟是連半點傷勢也無。而身後的三千人,居然直至此刻都保持著完整。隻有僅僅三十餘人,站死於內。


    整個過程,甚至輕鬆到到連三千瓊山甲騎本身,都是無法置信。


    換作往曰,在這五千精銳步軍方陣麵前,即便是完整的玄甲風龍騎來衝陣,也要損失慘重。然而此刻,卻僅僅三千人,三千精騎,就已辦到!


    而當驚怔過後,這三千玄甲騎士,那本已漸漸平複下來的熱血,也再次在血管裏奔騰湧動,仿佛火焰燃燒。都隻覺是沒法壓抑,齊齊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咆哮!


    “吼!”


    聲音低沉,含著狂燃戰意,一股殺意衝騰,氣勢霸烈無比,直衝霄漢。便連他們胯下的馬駒,也受其所激,紛紛興奮地嘶鳴,眼中漸漸赤紅一片。奔騰之時,更是有力,更是靈敏,也更為迅捷!


    隻有秦楓,雙目仍舊是漠無感情,也專注到了極致。以他出生之後的這二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認真。全神灌注的體會著自己雙手,施展出來的這套槍術。


    在這大軍之中,無數強敵的窺伺壓迫之下,思緒竟也是從未有過的明晰。隻覺是自己武道之中,無數的疑難,都是被瞬間解開。許許多多,被他視為無解的滯礙難解之處,在秦烈的艸縱之下,根本就不成問題。


    手中每一個槍勢,體內氣機每一個變化,都莫不隱含玄機,莫不是發人所未發,道人所未道。就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不斷衝入他的心神之內。一層層堵在他麵前的武道壁障,就如眼前,這個被輕鬆破開的步軍方陣,勢如破竹,迎刃而解!比紙還脆弱。


    而在不知不覺間,他發覺自己居然也能漸漸跟上秦烈的動作。有時候想出的槍路變化,本能欲做出的反應,竟與秦烈的意誌,完全相同。


    到最後,秦楓幹脆就是沉浸其間,一時全然忘了。到底手中這淩厲槍勢,策馬踏陣時的種種舉措,到底是出自於他自己,還是遠在十裏之外的秦楓。


    全然物我兩忘,腦海內隻有一個‘戰’字,瘋狂的想要尋覓更多對手,讓他可以在更激烈的戰鬥中,領悟秦烈的槍法之道,領悟秦烈的衝陣之術。


    當整個騎陣透出,仍舊是餘勢未消。僅僅二十丈距離的衝刺,就已加速到了極致!而出現在秦烈眼前,又是另一座近在咫尺,凝固如山的鐵甲方陣。


    這一次,卻並未動用任何秘武槍術。而是直直一槍,往前刺去!


    整整三千人之意念,軍陣之‘勢’,此刻都已連為一體。而其中大半,又都加持於秦楓一身。使體內真氣,在這強橫意念的提聚之下,凝聚升華到了極致,竟在極短時間內提升達到了涅盤中期的修為。天地靈能,瘋狂的匯聚。


    這一刻,哪怕是不依寶甲外丹之力,他也有自信,與那些涅盤強者抗衡!


    槍勢刺出,氣透百丈。人尚未至,就有百餘甲士,被罡風氣勁生生掀飛洞穿,騎著龍角翼馬,撞入陣內!


    而此刻他的眼前,這甲士密布的方陣之中,已是隱隱間現出一條弧線。隻需循著這條線路衝擊,就必可將此陣衝潰!


    其實還有著其他的幾個選擇,不過卻無一個,都能及得上這條線,更快捷容易。


    這個方陣的統軍之人,乃是一名通天九重的武者,此刻也見勢不妙,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連同另幾位通天武者,一起趕至陣前,試圖阻攔他的前突之勢。


    秦楓卻看都沒看一眼,槍尖半空中一劃,在勁氣刀芒內,帶出幾朵槍花。那點點亮芒,就如曇花一現,瞬即消失。而後便又見血花湧出,幾具毫無生氣屍體,猛地載到在地。


    沒有哪怕半分耽擱,龍角翼馬就飛馳而過。三千玄甲鐵騎,排山倒海一般,衝入陣內。就如洪水席卷,將這裏的五千黑色甲士,徹底的淹沒覆蓋。一萬二千隻高速奔馳的馬蹄,將那地麵的屍骸,踩踏的是血肉紛灑。


    而當那秦楓的馬,再次從密集的布陣中透出,口中又是一個深唿吸,聲如雷鳴震蕩。


    “第二陣!破!”


    後方三千甲騎,亦紛紛舉臂,高聲唿嚎:“今曰吾等,馬踏千軍!”


    整個錐形騎陣,又是一個半弧形的轉折。有如重錘,撞入到了那後方處,僅距二十丈的第三個步軍方陣。


    強大的衝擊之力,瞬間就把陣前那些甚至還沒有多少心裏準備的甲士,紛紛撞飛砸碎。騎槍與戰馬過處。都是所向披靡。


    僅僅兩百個唿息,秦楓就已透出陣外,身上的戰甲與手中的紫雷槍,都已全數染紅。一身血雲甲,顯得愈發的冰冷猙獰,血腥無比。


    “第三陣!破!”


    “我等死而無憾,殺!”


    又是一聲虎吼,整齊無比。虎瑞跟在秦楓後麵,也是被激的是血液沸騰,一時之間,隻覺是今曰,真的是死在這裏也沒關係!


    心裏最後一絲保命之念,也消失無蹤。隻暗暗咒罵著那位少主,行事果然狡猾。利用秦楓的身體,隻在後麵看戲指揮便是,無需冒半點風險。不過今曰這一戰,實在是痛快!


    身為鐵虎男兒,就該馳騁戰場,刀砍萬軍!


    似今曰這般不停歇的衝殺,才是真正過癮。即便戰死在這裏,也是甘心。


    幾乎無瑕思緒,三千鐵騎,就已緊隨著龍角翼馬,撞入到那第四列方陣之內!


    明明是槍林密集,嚴整而厚實,遠遠望之,就仿佛如磐石一般。可此刻當騎軍衝入,卻隻覺遭遇的抵抗之力,實在是弱到不用去在乎!隻需跟著秦楓馬步,往前衝擊便是。


    若說虎瑞先前,還有些害怕,有些疑慮。可是這一刻,卻已忘記了一切。


    這一戰,必將馬踏千軍!


    “這是秦楓?那個終生無望涅盤之境,遲早被我砍掉頭顱的秦楓,這……開什麽玩笑!”那高台之上,風煜咬牙切齒的不甘大吼,麵色已是青白一片。


    那個曾經被他親手打跨,跪倒在地的秦楓。怎麽可能會如此之強?


    特別是統帥這三千鐵騎,在他這二十五萬大軍之中,橫衝直撞,近乎於無敵之姿,真正是令人心悸。


    哪怕以前,曾經勝過此人,哪怕是對自己麾下的大軍,還有著幾分自信。此刻的風煜,也依舊是為之心驚膽戰,忌憚隱生。


    “連破三陣,擊潰一萬五千人,總共用時不到半刻鍾——”


    雄魁麵無表情的看著下方處,神情也同樣是難看無比。那第四個方陣,已然是搖搖欲墜,離崩潰不遠。甚至可以說從始至終,都未曾阻攔住這三千甲騎哪怕片刻!


    “還有兩陣,估計再隻需不道五百息。那一位,就可以殺到我們麵前。”


    風煜的瞳孔,立時一陣緊縮。


    雲瑕軍布陣,是五千人為一方陣,而這偃月陣的中央,則共有六陣排列。彼此間的間隔,是十丈到十五丈不等。


    既留出一定的空間,以調動兵力。又不至於在前軍潰敗之後,波及後軍,衝動陣腳。更不給敵騎,任何加速衝擊的空間,乃是極高明的布陣之法。


    然而此刻,風煜卻是後悔到了極致,早知如此,倒還不如一股腦擠在一起更好。他自謂厚實的中軍,攔不住這三千鐵騎的衝擊,那麽這偃月陣,還有那兩翼擠壓圍殺的對策,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麵色忽青忽紫了片刻,風煜終是輕吐了一口:“令馬侗、謝怒二人出手,無論他們拿人命填也好,自己上也罷,一定要給我把那秦楓攔下!還有那些個玄術師,到底是幹什麽吃的?怎麽現在還沒出手?”


    這三千瓊山鐵騎,因尖芒處太過鋒利,才如此銳不可當。那麽隻需將這鋒芒徹底的磨平打折,剩下的人,也就再無需在意。


    風煜又轉過頭,把目光看向雄魁。後者也是心領神會,頷首道:“這時候你我自然是同舟共濟,那穆江隨你之意調動就是。”


    想想又覺不放心,雄魁又若有所思道:“我那兩千狂熊甲士,也會調來!”


    以那秦楓,摧枯拉朽般的勢頭,他還真有些擔心,剩下的兩個方陣可能阻攔不住。甚至那三位涅盤強者聯手,也仍舊無法使他放心。有這兩千狂熊甲士護住這高台,關鍵之時,說不定就可保住他們的姓命。


    “不可思議,鐵騎踏陣,三軍之氣為之奪!”


    遙望遠方,離洛是壓抑不住的一聲讚歎。半刻鍾內,就連破三陣,第四陣是突破在即,而那三千鐵騎,仍舊是勢不可阻。此刻整個雲瑕烈焰幾十萬聯軍的士氣,都已低落到了極致。再不複之前,那磐固如山般的氣勢。


    不過他言語裏,雖是在為那些正在奮戰中的玄甲鐵騎讚歎。可眼角的餘光,卻仍在看著秦烈。


    深知那秦楓,之所以能夠所向無敵,統領三千鐵騎,在敵軍之中縱橫馳騁,都是因這少年之故。


    無論是那無人可當的槍術,還是破敵衝陣的技巧,都令人拍案叫絕。


    施丹也是眸子裏異澤閃爍,接著卻又忽然挑眉,望向上空。


    “來了!”


    隻見那山穀上空中,不知何時,忽然是烏雲密布,一團團電光赫然從那天地之間聚引而來。以目測之,那蜿蜒雷蛇,已然足有水桶粗細,似乎隨時就要直擊下來。


    施丹的柳眉一蹙,她魂力已恢複了部分,也做了些準備,可規模如此之大的道法,卻實在是無奈其何。即便勉力為之,也隻能使那雷電,消減部分威力而已,無力將之驅散。


    這束雷蛇降下,無論是打向哪方,都足以決定整個戰局走勢。若是那十裏之外,足可取秦楓性命。而若是換作這邊,也足可把車陣強行破開。


    正當她決定傾盡全力催動玄術靈決,秦烈那邊,卻忽而也重重一歎,仿佛是心痛無比的模樣。


    施丹還以為他是為這戰局,已經無法逆轉而歎息。卻在下一瞬,就見秦烈忽然從懷裏掏出了三張淡金色的符籙,很是依依不舍的遞了過來。


    隻望了一眼,施丹與離洛就麵色為之一變。


    “這是元滅亂靈符?”


    施丹這一刻,是恨不得一拳頭敲在秦烈的頭上。


    有這傳自上古時代,每枚高達五枚七階獸晶,製作之法也已失傳的元滅亂靈符,哪還用在乎這區區六階雷法?


    秦烈居然有這樣的底牌,可為何不早點拿出來,害她白白為此擔憂。


    毫不猶豫的將之接過,施丹以靈力一引,催動靈決。整張符籙,立時化開。竟赫然化作一支四尺長的藍色利箭,穿向了雲空。衝至大約一千丈處,才驀地炸烈,碎散成無數的藍色光點,將這幾十裏的地域,全數籠罩,而後下一瞬,便隻見那在上空雲層中,狂舞的雷蛇,忽然四下逸散。就連聚攏而來的烏雲,也漸漸消退。


    離洛仰首看天,而是再次眼含深意的笑望秦烈道:“秦烈少主果真是手段了得,韜略過人。似你這樣的人,我離洛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一次,是真正幾分佩服之意。這種種布置,種種準備,都非是無的放矢。


    施丹同樣是眼含激賞之色,她先前以為秦烈,這是無謀之舉,自蹈死地。此刻卻有了幾分信心。無論是那三臂靈弩,還是這張元滅亂靈符,都明顯是針對性質的底牌,都能扭轉戰局。秦烈今曰,明顯是有備而來!


    看那三千騎軍,連破數陣,竟有席卷千軍之勢,也絕非是她想象那般,不通兵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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