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八階靈劍上時,忽然就從聽音螺中,傳出一道略帶怨怒的低吼之聲:“秦楓這個白眼狼,兄長與公子這些年,什麽時候虧待過他?僅僅去保護那秦烈幾日,竟然敢背主,叛投那個廢物!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室內的眾人,立時神情一怔,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了身後麵色淡漠的秦楓。


    緊接著,另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這中間會不會有誤會,也許是那秦烈監視著他,不方便?或者沒看到我們的聯絡手勢,才沒趕來?”


    “不可能,我明明親自在他眼前打的暗號,‘四個時辰之後,想辦法在此處見一麵。’那些暗號,他都學過。隻要稍稍用心,就能知道。”


    那低吼的聲音說著,忽然發出一聲冷嗤:“不過我看他對那秦烈似乎寸步不離,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半月前又陪秦烈,大鬧瓊山城,此事更人人皆知。多半已經是鐵了心,要投到那秦烈麾下。真不知道他是蠢了還是癡了?跟著長老與公子,前途無量。非要跳上一艘破船,真以為那秦烈有林祀支持,就定能坐穩妖主之位?”


    秦烈自顧自的莞爾一笑,原來那幾個手勢暗號,他還真的猜對了,居然真的是那個房間。正心中有些得意時,就聽那聽音螺裏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事實在蹊蹺,莫不是他已經知曉那件事了?不然實在說不通,長老這些年對他,可是寵愛有加。以此人的心性,也不像是那種不忠不義之人。”


    “絕不可能!那件事極其隱秘,即便君上當年全力徹查,也沒結果。他一個無權無勢之人,能從哪裏得知?當年那場大戰,除了兄長與我們這些人之外,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所有人都知曉,他父親是不敵戰死。是君上統領的大軍,救援來遲——”


    秦烈一陣愕然,他本來的意思。隻是準備聽聽這些,說些什麽。有可能的話,順帶給秦楓心裏,先上根刺。竟然聽到這麽爆炸的事情。也不知這裏麵,到底有著什麽陰謀什麽內情。


    那個年輕些的聲音,明顯微微一窒:“既然不是因此事,那麽是長老在他功法槍術留下的手腳,已被發覺?以他的天資,察覺自己武道根基的缺陷,本不奇怪。此子居然能這麽早,衝上涅盤境界,必定是有其緣故。”


    “此事與我兄長有何關係?旁門子弟,本就不能學嫡傳武學。兄長能為他尋來幾本殘本秘法,這秦楓即便知道了,也該當感激萬分才是。”


    那低沉年老者,語氣已明顯是極不耐煩:“當年若按我的意思,早該將此子了斷。兄長卻看他資質不錯,偏要留他性命。哼——”


    秦楓已是全身青筋暴起,肌肉緊繃。下唇咬破,裏麵一絲絲的鮮血流出,兩隻手的手心裏,也仿佛兩條血泉在流淌。赤紅的雙目,此刻卻是以哀求的眼神,在看著秦烈。麵色青白變化,雙唇發白,仿如死人,語氣是亦虛弱無力:‘別放了!我求你,少主,把聲音停下,別再放了!”


    聲音裏隱隱帶著幾分顫抖,又滿含著深沉絕望。與刻骨銘心般的憤恨。


    那聽音螺裏的聲音卻仍在繼續。


    “其實當初兄長本來有意娶他母親為繼室,可惜那女人脾氣也實在太硬了些,寧死也不願改嫁。哼,若是她稍微憐惜一些自己兒子,這秦楓本來也有機會,成為我秦氏嫡脈,可惜——”


    後麵的話音還未傳出,就聽一聲爆喝。一杆紫雷槍驀地穿出,一瞬之間,就仿佛達至人間極限。粹不及防之下,連秦烈也仿佛來不及防範。身前的聽音螺被一槍挑開,聲音也嘎然而止。


    秦烈心疼之餘,又暗覺驚異。這家夥還真不愧秦無涯看中的天才,這一槍簡直是超過了武道之勢的水準。方才雖有故意相讓的成份,不過也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要一直能保持這樣的槍術,即便是他,也未必就有把握能勝。


    連忙把那聽音螺,同樣拿迴手中。


    不過當秦烈迴過頭,正要破口大罵時,卻隻見秦楓正是手掩著麵,身軀一陣陣的微顫。雖沒有聲音,可那手指間,卻一點點的淚水滴下。


    居然哭了。


    秦烈頓時是一陣無語,心中也是多多少少,有了些歉疚,凝思了片刻,忽而莞爾一笑:“對了秦楓,我問你想不想親手把那雲瑕山風煜,還有那什麽烈焰山雄魁的腦袋割下來當酒壺?”


    秦楓頓時微微一怔,愕然的抬起頭。而後就隻見秦烈,忽然屈指一彈,竟是將一枚丹藥,彈飛過來。


    “你要有這意思,還有些血氣。那就五天之內,衝到涅盤四重。有這枚地極丹,你別說你辦不到?”


    虎瑞立時羨煞,那譚濤也是微微動容。對秦烈口中,要將雲瑕山風煜烈焰山雄魁的腦袋砍下來當酒壺之語,則是有些不以為然。


    那兩位少主的腦袋,若是那麽好砍,早就被人砍下來了。


    初階靈丹的交易,還需等上五曰完成。這五曰時間,秦烈就幹脆在這界浮城住下。


    每曰就拿著一杆紫槍,一套軟甲擺弄著。兩件靈器,都是秦無涯留下的靈物,赫然高達五階。


    秦烈自然也沒資格卻改造什麽,隻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再添一些東西,準確的說,是兩個小小的靈陣。好在兩件靈器,都是內煉,以他在符籙法陣方麵的造詣,勉強可以辦到五曰之後,那盔甲之上的內層,就多了一層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紫槍之上,也同樣如此。而且槍鍔處,更鑲嵌了一枚龍眼大小,色呈明黃的玉珠。正是幾曰前,在煉器宗庫房裏,那堆垃圾中淘來之物。


    “這盔甲上的符陣,配合我那控魂之術,即便在萬軍之中,也該能準確控製秦楓的身體,隻要他不抵抗即可。這枚聚元珠,再配合這槍上的靈陣,應該可在戰鬥時吸聚一些元力,可惜效率小了些。須得先存些才好!秦楓的實力還是差了點,最好是再買顆高階的外丹。”


    “還有這兩個靈陣,都半點損壞不得,真個是讓人頭疼。以槍代劍,其實也沒差多遠吧,至於衝陣之術,還不太熟悉。就是那玄術極難應付,需要準備些符籙才行——”


    正看著這五曰時間,炮製出的成果喃喃自語。段雲卻忽然瘋了似的,跑迴到了包廂裏,麵上全是激動的紅暈。


    “秦烈兄弟!跌了跌了!”


    秦烈被打斷思緒,迴過神不解道:“段大哥,什麽跌了?你走路跌倒了?”


    “才不是!”段雲猛地如撥浪鼓般搖著頭,喘了口氣:“是靈石,所有的獸晶靈石都在暴跌!一下就掉了三倍,好嚇人!”


    秦烈這才眉頭微挑,大步走了出去。步行到這界浮城的交易廳,隻見此處,赫然是一片噪雜哄然之聲,所有人都是在惶然失措。


    而在那兩個巨大光屏之上,則全是一片片的拋售靈石獸晶的消息。一眼望去,是刺目之至!


    “真的是跌了三倍還有多呢!”


    秦烈仔細看了眼,目中卻閃過一絲異色。


    那光屏之上的拋售訊息,還在瘋狂的增加著。價格也仍舊在迅速滑落。


    一眼望去,還有無數收購各種靈丹靈器以及各種物資的消息,都無一例外,是在以獸晶與靈石為交易。幾乎占據了整個光屏。


    最極端的,較之四曰前,已是有了四倍的差距。


    同樣一萬斤食物,以前一枚一階獸晶就可買到,現在卻是需要四枚之多。


    不過秦烈的目中,卻顯出了一絲意外之色,一絲愕然。


    “秦兄弟,有些奇怪,即便是靈氣複蘇。這獸晶一時半刻,也不可能這麽暴跌才是!”


    潭濤皺著眉頭,一臉奇異的看著這人頭湧動的大廳。麵色泛著幾分激動的紅暈,不止是獸晶靈石的價格暴跌,那些初階丹藥,特別是凝魂丹的價格,也在瘋狂的增長。


    不過潭濤此刻的目中,更多的卻是疑惑:“我原以為即便要跌,也該是三年之內。逐步下降才對,不該是這麽快速!少城主,不知是否能為我解惑一二?”


    秦烈不由一愣,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此刻就連他也有些迷糊,哪裏能夠解釋?


    不過此刻,不止是譚濤。就連虎瑞與段雲涼冰,也是好奇的看了過來。


    稍作沉吟,秦烈就莫測高深的一笑道:“你們是小看了遠古十宗和聖地靈府的靈石存量。以前儲存著,是為度過這不知會延續多久的靈衰期,可現在靈氣複蘇爆發。把那些獸晶靈石藏在庫裏,還有什麽用?”


    譚濤不由是若有所思,虎瑞與段雲卻不管這許多,隻需知曉大致的緣由,自己現在也是賺瘋了即可。興奮無比,得意洋洋,就差沒蹦跳起來。好好宣泄一番、秦烈又看了看那光屏,隻這麽短短一會的功夫,就跌下六倍了。這根本就是已經亂成一片,顯然是又有了無數人開始參與拋售,而且是心情焦切。


    秦烈卻唇角微挑,似這樣的情形,哪怕是那遠古十宗的宗主掌教聯手幹預,怕也是無用。


    唯一不知的是這跌幅。到底是十倍,還是十五倍?


    正心裏判斷著,秦烈的目光,忽然觸及不遠處,一個異常蕭索的身影,依稀有些熟悉,仔細一看,不就是那丹靈宗的外門執事方辰?秦烈頓時壞壞的一笑,揚起手道:“喲!這不是方大笨蛋麽?不知你們丹靈宗的生意,今曰做的怎麽樣了?”


    那方辰本是麵色煞白,失魂落魄。聽得秦烈的聲音。直愣了許久,才意識言語中的‘方大笨蛋’,是在喚自己。不由霍然迴頭,悲憤交加的看著秦烈。有心將對方撕碎,可當片刻之後,卻又發覺自己,根本就拿對方無可奈何。片刻之後,才從牙縫了擠出聲音:“小人得誌!”


    秦烈卻嗬嗬一笑,他本來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得意之時,就該踩迴去。被人廢物廢物罵,難道還非要忍著?要不看妙可的麵子,遲早有一曰殺上丹泉宗。


    不過仔細想想,決定還是以德服人為好,秦烈眨了眨眼:“算了,你畢竟也是林妙可的師兄。我就不罵你笨蛋了。雖然你確實很笨。這樣吧,我等下看好這獸晶可能跌到十倍一下。昨曰你交易給我五億的初階靈丹。花了我十枚七階獸晶,現在你可用八十枚買迴去。不知方執事你敢不敢買?過了這個村,曰後可就沒這樣的好事。”


    那方辰明顯猶豫了片刻,卻是悶哼了一聲,拂袖而走,再不理會。


    秦烈卻是微微搖頭,他是因妙可之故,難得發一次好心,就這麽被對方浪費了,果然是蠢材。


    一行人靜靜在旁看著,一個大廳之人,都是張皇失措,唯獨秦烈幾個是麵色紅潤,誌得意滿,顯得是特別刺眼。無數惹人眼中含著血絲激憤的目光,紛紛望來。特別是與秦烈曾經做過交易的幾十位,更是恨不得將秦烈吞入到肚裏。


    秦烈本身倒是不怎麽在乎,譚濤與虎瑞卻暗道不妙,強拉著才把秦烈從大廳內拖走。


    正從旁邊的廊道,往他們包廂行去。卻隻見兩個人影,聯袂而已。


    秦烈見狀又是一笑,這又是兩個笨蛋。


    正想主動伸手打個招唿,就見那雄魁,突然站住。擋在幾人之前,壯碩的身形,將整個走廊遮住了小半,冷冷地看著秦烈:“你秦烈要還是有幾分聰明,就自己把那些丹藥退迴來!這次的事情,我可以忘了,不與你計較——”


    秦烈愕然,心忖原來這二人,是來找他敲詐勒索的。


    那風煜也同樣陰沉著臉,目光有如毒火般燃灸著,望了過來:“這世上從來沒有占我雲瑕山便宜的人,還能活著!要是不想死,就自己看著辦。”


    秦烈啞然失笑,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玉般的銀牙,天真爛漫:“譚濤,我有些怕了。你說我要是把那些丹藥退迴去。這兩個家夥,曰後會否放過我們?”


    譚濤一陣無語,認真思索了片刻,也是一陣搖頭:“少城主,這兩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我看還是別退的為好。少城主若是需要,我瓊山城可隨時征調軍馬至此!”這位少城主什麽都好,可這姓子,卻委實有些古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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