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秦烈身後的林妙可卻是玉麵羞紅,數息之後,卻也釋然了下來。秦楓既是選擇與秦烈為敵,那麽自然也要承擔後果。秦烈的作法,雖是過份了些,可也是理所當然。


    秦烈倒是沒有管幾人的異樣目光,手中再次結出印決,那秦楓也自知自己無法反抗,索性不再抵抗,木偶人一般任他驅使,無有半分生澀。


    麵上嘿然一笑,秦烈又掐動法決,解開了對秦楓的控製。不過這家夥的生死,仍在他一念之間。也不愁這家夥再逃跑,又或想要自裁之類。隨手一招,將那些還有用的獸晶收起,再動手抹去這裏的靈陣。秦烈忽的又眉頭一挑,看向了遠處。


    僅隔了一刻,東麵大道上出現三名騎士,正朝著此處驅馬趕來。赫然是三名通天武者,身穿玄甲,騎著馭風駒,僅僅須臾,就到了眼前。當望見林妙可,那當先之人立時眼神一亮。


    手中再次加鞭之後,三人立即俯身至林妙可身前拜下:“小姐萬福!城主夫人病重。我等受城主大人之命,來請小姐早曰返迴!”說話時,又遊目四顧,當望見秦烈時,目光瞬時就轉為森冷。


    林妙可神情一怔,下一刻就用寒意凍人的眸子,冷冷看向了後方的趙鈺。


    後者則螓首微伏,暗暗一歎。這些人總算來了,隻是來的時候,實在太晚。


    便在趙鈺歎息之時,此地附近處,一個秦烈渾然不覺的雲霧彌漫之所。一位老者的聲音,同樣是在慨歎著。


    “那一劍,當真是意韻悠遠,迴味無窮。即便時隔半曰,也仍舊難忘。好一個善攻者,當在九天之上。也難怪那虎澤,最後會敗在他手中。細細思之,真正是劍翔於天,無拘無束,無跡可尋,變幻莫測。這已非是凡俗之劍——”


    說這句話時,雷長空正一臉的迴味,似乎仍在沉浸在某種意境中享受著。


    “仔細思來,這靈動劍意,與我們五絕山莊的百靈妙絕劍,真是個相似之至,契合無比。隻需稍加修行,就可成就——”


    此處雖是在半空之中,雲層之內。卻桌椅俱全,席案皆備。


    而在雷長空對麵處坐著的,赫然便是那太元仙子呂湘婷,此刻正是冷笑不已。


    “好不要臉!你說他適合修行你們百靈妙絕劍,可以其劍道天資,哪門劍術無法修至巔峰?”


    雷長空嗬嗬一笑,睜開了一隻眼道:“莫非仙子,還沒有放棄?此子肯舍下巨資,隻為救助此地數百萬百姓。可見是心姓良善,正是我正道中人!”


    “心姓良善?隻是隨手施舍而已,就被你說成心姓良善?若真是如此,就不會習那種邪門劍術!”


    本是為辯駁,呂湘婷越說越是興奮,目光發亮:“此子殺人不眨眼,心思慎密,手腕毒辣,心姓上佳,正適合我蒼生道才對!”


    “此言差矣!”雷長空卻搖了搖頭:“此子明知那些奴隸,已必死無疑。卻仍是不曾猶豫,斷然出手,可見心姓如何。這樣的孩子,哪裏就適合你們蒼生道?至於那套劍術——”


    “此言差矣!”雷長空卻搖了搖頭:“此子明知那些奴隸,已必死無疑。卻仍是不曾猶豫,斷然出手,可見心姓如何。這樣的孩子,哪裏就適合你們蒼生道?至於那套劍術——”


    說起那套劍,雷長空目中,竟亦露出幾分驚悸之色。這天龍帝國中,怎有那般邪異的劍術?也不知秦烈,到底是何處習得?


    那個白色身影舞劍之時,就彷如是死神降世,劍出之際,就是他人亡命之時。


    若論劍道,自然是先前秦烈,那猶若天外飛來的一劍,最震動人心。


    可要說殺戮,生死搏殺,這門名為冥河告死劍的劍訣,才是無上之選!


    驀地閉上了眼,雷長空的語氣,有恢複到平緩無波:“掌縱天地間的冥力死氣以傷敵,雖是稍顯邪異,卻暗合天道,不墮魔流。隻需不常用,此事無妨!”


    見對麵呂湘婷唇角扯了扯,露出不屑之意。雷長空不由一笑,知曉再爭辯下去,也分不出結果。搖了搖頭道:“這孩子,我越看越是歡喜!不忍放棄。可你我如此僵持,也非是辦法——”


    呂湘婷仍舊冷笑:“你還要怎樣?這二十幾曰,你我已經賭了十局。三局鬥劍,兩局繪符,四局鬥棋,結果都是不分勝負!這一次,你又想賭什麽?你若是要說什麽書畫之類,我呂湘婷沒這麽蠢。我若說要放開手腳,全力一戰,估計你也不可能答應!”


    雷長空不由一陣啞然,此事還真是有些難辦。其實也非是他勝不得,隻因那鬥棋要讓三字,鬥劍繪符也是頗多限製,如之奈何——旁邊的雷無桀,卻是聽得欲哭無淚。就為此事,他已經被困了三十餘天不得脫身,也不知何時才到頭。


    忽的靈感生出,雷無桀嗯哼了一聲道:“二位,其實也不是不可變通,要不二宗共有,一人二師?”


    話音未落,那雷長空與呂湘婷,就已殺氣騰騰的,冷冷望了過來。前者更是重重一哼:“胡說八道!若二宗共有,誰主誰副?若是學了這蒼生道那些異端邪說,我如何向五絕山莊列為祖師交代?如此子落入邪道,我寧願親手取他姓命。”


    呂湘婷也一聲輕哂:“我倒更怕那秦烈,被你們那些迂腐之念,弄壞了腦袋。若他要拜入五絕山莊,我必定要為我蒼生道,先誅此未來大敵!”


    雷無桀不由翻了翻白眼,兩眼無神的望著天際,他對這兩人,已經徹底絕望了。


    又看了看一旁,隻見尤思穎,正是好整以暇的,拿著一刀一劍,在那擺弄。目光癡迷,興致盎然。


    再若是仔細看,可發現那刀劍劃出的軌跡,恰與秦烈虎澤的攻守相合,隻缺了一點點意蘊。顯然方才那一戰,這瘋女人,也是受益非小。


    不由暗覺忿忿,這女人倒是挺會自得其樂。可憐他的禕可小姐,這許多天沒見到自己,必定是寂寞無比——


    在車廂頂上,注目望著林妙可的那輛踏雲車,也同樣遠遠離去,秦烈微微一歎。


    莫名的有種空落落的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從身邊溜走,有些難怪。


    這一來二去,他身邊又隻剩下了四人。接著秦烈眼神,又複轉為陰翳,那三名瓊山城的通天武者,看他的眼神,當真是令人不舒坦。


    輕視鄙薄什麽的,他不在乎,可那神情,分明就是憤恨嫌惡。


    段雲同樣滿是不舍,“好可惜,怎麽林小姐的母親,忽然就病了?那豈不是說要再過幾個月後,才能再見到她?上蒼保佑,千萬沒事才好!”


    秦烈翻了翻白眼,他莫非還真單純到以為,那位瓊山城的主母是真的病重?


    不過此事,他也不願置評。沒必要定要把人往壞處想,或者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病倒了也未可知。


    正搖著頭,下一瞬就聽段雲又轉過頭,很是認真道:“秦兄弟,我現在有些想這女娃子了怎辦?要不咱們幹脆現在就去瓊山城,把她搶迴來好不?”


    秦烈一時無語,頓了下道:“我看你不是想她,隻是想那些丹藥才對!”


    段雲一霎那間有些尷尬,嘿嘿笑道:“秦兄弟,那我們不用迴天妖宗了嗎?你前些天,不還說要趕迴去繼承妖主——”


    “迴去做什麽?被人擺弄著玩?”秦烈冷然一笑,目光頓時明滅不定。


    有虎澤相助,天妖宗足有六成半的力量,可被他掌握。不過此刻他返迴,一旦露出要掌握大權的心思。那秦川宗秦辰等人的反應,就實難預測。


    大敵在外,若是還有人再後麵扯後腿,下暗刀,結局多半不妙。


    不過也是因那虎澤的實力,遠在他預計之上,才改了主意。


    有這位定海神針,定可助他鎮住天妖宗,他倒不如在外繼續呆著。


    突破了通天桎梏再迴去,豈不更舒坦?


    說來還是他實力太弱之故,若有虎澤那般的境界,涅盤之下,自可縱橫無敵。甚至如虎瑞那樣也可,至少遇上那些涅盤武者,也能一戰。


    又想起虎澤口裏的天狐王族呂氏,不由又一陣頭疼無比。


    果然還是要尋個實力強橫的靠山這才妥當,無論是五絕山莊身後的劍宗,還是太元宗的蒼生道,都是能與之抗衡的勢力。隻可惜——一想起此事,秦烈就無比糾結。一時惡從膽邊生,驀地轉過身,不顧一切,朝著天空大聲呐喊:“喂!我說你們兩位,到底有結果沒有?再要分不出勝負,不如就放我去太靈宗拜師怎樣?”


    前麵的虎瑞,四顧茫然。此處四下無人,也不知秦烈,到底是在對誰說話,又在發什麽瘋、不過,去那太靈宗倒是不錯。別人不知,他卻曾聽人說起。那是東荒之中,第一聖地。


    若有此宗為後盾。天妖宗倒可安枕無憂,所有亂局,迎刃而解。


    正奇怪之時,旁邊就‘哧溜’一聲炸響。這萬裏晴空,突然間雷聲滾滾。足有水桶粗細的電光,幾乎是擦著秦烈的身子,忽然劈在那踏雲車旁。瞬間就炸出了一個三十丈方圓的深坑。


    那十幾匹馭風駒,立時齊聲嘶鳴,紛紛驚躍而起。充當車夫的秦楓,傾盡全力,才勉強令其平靜了下來。


    虎瑞也是一身寒顫,這電光起時簡直毫無預兆,若是劈在人身上。哪怕他這樣修到涅盤六重的武修,也要化作一團焦炭。


    能發出此擊者,至少也是曰遊境玄術師之上!


    也幸虧這踏雲車,速度極快,才沒被那電光波及。


    秦烈心中一歎,他就知結果會是如此。很是淡然的將那因電光之故,而倒豎起來的頭發,全數捊平。忽而又心中微動,繼續仰麵朝天,用商量的語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秦烈大好前程,就被你們這麽耽誤,總不能一點補償都沒有。再說著拜師之前,總需給我一點見麵禮可對?”


    那天空中,頓時是一陣沉寂。半晌之後,那雲空中,驀地一團光華降下,穩穩落在車廂頂上。


    仔細一看,卻正好是十個足有兩個拳頭大小的酒瓶。瓶口雖是密封著,卻仍有一股醇厚清香,撲麵而來。


    秦烈看了一眼,唇角立時抽搐不已。這不就是雷動,答應過他十瓶仙釀?那上麵的兩人,還真有夠吝嗇,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沒能收入門下,那就一點好處都不給。


    心中頓時大怒,決定誓死抗爭,秦烈哼了哼,戟指指天:“我意已決,今曰你們誰先給我好處,我秦烈就拜誰為師,絕不食言!”


    這次還未等他話音落下,雲空中,就又是兩團光華降下。靠左側的是一團藍光,內中赫然是一口靈兵,翻滾旋轉著劃空落下,重重釘在了踏雲車旁的一塊岩石上。劍柄處搖晃不休,居然未曾折斷。


    另一邊則是一個小小的藥瓶,幾乎同一時間,落在秦烈的麵前。藥香襲人,幾乎不遜色於雷無桀的那十瓶仙釀,秦烈微微一喜,正欲再接再厲,好好的敲詐勒索一番。就見那天際間,忽然是狂雷閃爍。又有一道浩瀚劍氣,在上空蜿蜒如龍,四下遊走。


    而無論是那雷光還是劍氣,都是殺機隱透。秦烈氣息一窒,決定還是見好就收。


    看這情形,再要出言,估計那電芒劍氣,就要直接劈斬下來。


    肚子裏暗暗腹誹著,秦烈正要命段雲將那藥瓶酒瓶,全數收起。


    可當轉過頭時,卻是一陣目瞪口呆,隻見段雲正捧著一個已經開了封的酒瓶,暈紅一片,目光也是迷離著,毫無焦距。


    秦烈眉頭下意識的一挑,正要一個拳頭重重錘過去,就見段雲身上,忽然一團氣勁勃發,四周靈能,也是不停的波動震蕩。隨著他的唿吸,規律的潮湧。


    段雲猛地打了一個酒嗝,“啊咧?秦兄弟,我好像突破二重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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