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顏有點無奈地撫著他的背,這一刻的葉成紹,真的像個流浪很久後才找到親人的孩子,在她麵前撒著嬌,心裏的母性頓時泛濫,很想就這樣一直嗬護他,守著他。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春紅在外頭說道:“世子爺,大少奶奶,侯爺迴了,請您二位到上房裏去呢。”


    侯爺迴來了!劉姨娘被打,白媽媽被罰,司徒蘭被氣走,侯爺怕也是一個頭有兩個大,正在震怒之中吧。


    葉成紹起了身對素顏道:“娘子,你不用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腳痛著呢。”


    素顏知道他是怕侯爺怪罪自己,想一個人把責任全擔了,心裏暖暖的,卻是很堅定地站了起來道:“不,我跟你一起去,侯爺這會子心裏正火著,我再不去,怕是更惱火了,而且,不去人家還以為我心虛呢,我又沒做虧心事,為什麽不去。”


    素顏緊持不讓葉成紹抱,而是扶著他,一走一拐的到了正堂,正堂裏,侯夫人扶著腰歪在椅子,劉姨娘沒來,她被打了十幾板子,受傷不輕,白媽媽臉色慘白,但肩膀上已經綁上了繃帶,應該是被人接好了骨頭,葉成紹一見便冷了臉,眼中戾氣大盛,一進去,先扶了素顏坐下,給侯爺行了禮後,便冷笑道:“誰膽子那麽大,時辰沒過,就給這老東西接了骨,哼,一會爺再把你另外一根骨頭也折了。”


    “放肆,你膽敢再動下我的人試試。”侯夫人怒氣沖沖的喝道。


    葉成紹眼皮向上一翻,給了侯夫人一個大大的白眼,徑直找了把椅子,搬到素顏身邊坐了,半晌才懶懶地說道:“母親啊,您還是先前心前心自個兒吧,父親迴來是主持公道的,不是給你撐腰的,你做過什麽,心中有數,兒子是孝順,不對您怎麽樣,但那您身邊那起子興風作浪的小心,她們若膽敢再對我娘子不利,以後可就不斷一個肩膀的事了,可怕怪我心狠手辣。”


    侯爺一直沉著臉,眼神淩厲地看著葉成紹,聽了葉成紹這話,不由喝道:“紹兒,她再如何,也是你母親,你要懂些分寸。”


    葉成紹這才老實了些,下巴沒揚那麽高,垂了頭對侯爺應了聲:“是。”


    這時,外頭傳來婆子們的聲音:“三少爺,您不能進去,侯爺在和夫人商量事呢。”


    “讓我進去見父親,姨娘被打得不成樣子了,竟然沒人請醫生來醫治,我要見父親。”就聽得成良在外頭高聲大嚷著。


    侯爺還不知道劉姨娘被打了嗎?素顏聽得奇怪,偷偷地看侯爺的臉色,隻見侯臉麵沉如水,神情古井無波,看不出一點變化,隻是眼神更加淩厲了些,眼皮一抬,突然如電光一樣射向素顏,素顏坦然地對侯爺淡淡一笑,並沒有畏懼地收迴目光。


    侯爺看了她一眼後,便看向門外,揚聲道:“讓成良進來。”


    成良一衝進來,便撲跪在地上,大聲哭道:“父親,請您救救姨娘吧,姨娘被打得皮開肉綻,正發著高燒呢。”


    “那你還哭什麽,快去請大夫來給她醫治就是。”侯爺聽得眉頭微跳了跳說道。


    “可是,母親不肯下貼子,兒子沒本事請來太醫。”成良哭著迴答。


    “哪家府裏頭全請太醫給姨娘看病的?成良啊,我說你也十四歲了,怎麽這點子現矩也不懂呢?”侯夫人聽了便冷笑道。


    “拿我的貼子去請城南的老大夫吧,他也是太醫院致仕的。”侯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


    根本就沒問起劉姨娘為何挨打,也沒說要去看劉姨娘,素顏心裏便有些發寒,這個時代的男人,就是再寵一個小妾,那個女人也不過是他用來調劑生活的一個物品而已,不會對小妾用太多感情的,在侯爺的骨子裏頭,侯夫人便是比劉姨娘差再遠,侯夫人還是正室,還是更值得他尊重。他不會為了個小妾而重罰正室夫人的。


    成良聽了有些愕然,他是特意來向侯爺報信的,想讓侯爺去看劉姨娘,但侯爺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關心劉姨娘,而且,也聽了侯夫人的話,不去給劉姨娘請太醫……成良的手緊握著,手背青筋突起,眼裏含著屈辱和憤怒,但他沒有再說什麽,行了禮後退下了。


    侯夫人見了唇邊便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來,對侯爺道:“侯爺您迴來了就好,這兩日,府裏是雞飛狗跳,好不安生,方才護國侯夫人氣得把司徒蘭給接迴去了,還說要送和離書來。”


    “和離書?”侯爺聽了好不詫異,目光如電般看向葉成紹:“紹兒,你是故意的吧,護國侯爺可是對為父發了好大一通火,你究竟想做什麽啊,以前胡鬧,把人家嫡長女弄迴府來當小妾,這會子還揚言要賣掉人家,你……你真是氣死為父了,都是二十歲的人了,不能總這麽著胡鬧下去吧。”


    葉成紹聽了有些愧疚地微垂了眼眸,目光閃爍,欲言又止,當著侯夫人的麵,他不想多說什麽。


    侯爺見了便嘆了口氣,語氣嚴厲地說道:“這事你自己想法子擺平吧,為父實在是弄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不過,這次理虧可是在咱們家,你再不可任性胡來,侯爺若是要打你,罵你,你就好生受著,不許迴嘴。”


    葉成紹老實地站了起來,恭敬地應了。


    侯夫人聽了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侯爺,司徒那孩子進了門都兩年了,一直跟紹兒處得還不錯,怎麽一會子兩個人就鬧得這麽僵了呢。”


    侯爺聽了眉頭一皺,迴頭瞪了侯夫人一眼,卻是對素顏道:“兒媳啊,你還年輕,有些事情,得斟酌些,想好了再做才行,府裏頭人多,人心複雜,一個不小心,就會做錯事。有時,並非你的本心,但人家就可能怪到你頭上去,做媳婦的,就要懂得審時度勢,盡量不讓人家抓到你的錯處才行。”


    素顏聽得愕然,沒想到侯夫人一番挑唆,侯爺不但不貴罵於她,卻是當著侯夫人的麵教導了她一番,而且,話裏話外的就指出,侯夫人是在挑事,是將司徒蘭的事情全怪到她頭上來,她心中不由好很感激,怪不得葉成紹那個桀驁不馴的人,也會對侯爺服服貼貼,侯爺睿智精明,又明事理,自然能服人心。


    不過,話語裏也有責備的意思在,是怪她做事不太妥當吧,素顏也很恭敬地起身應了。


    侯爺又看向白媽媽,“本侯知道你對夫人忠心,但夫人如今頭痛病發作得厲害,有時就是糊裏糊塗的,媽媽是個明事理的,不說勸導,卻還要任著她的性子來,受這點苦,著實是自討啊,下去吧,以後小心著點辦差。”


    白媽媽聽得心中一涼,眼睛迅速抬起,看了侯爺一眼,便退了下去。


    侯夫人聽得氣極,葉成紹如此對自己的人下手,侯爺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說他幾句,那以後他還不得更加猖狂了?


    她越想越窩火,明明不是自已的兒子,卻要什麽好的都給了他,還時時要受他的氣,心中憤懣不平,眼淚就出來了,哭道:“白媽媽也是服侍我幾十年的人了,就是做錯了什麽,告訴我一聲,有我罰她,人說打狗還看主人呢,紹兒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侯爺,這幾十年,我待他可沒用過二心,可是他呢,幾時真當我是母親呢?”


    侯爺聽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怒道:“我不說穿,就是給你顏麵,你當我不知道嗎?禁了你的足,你還是在府裏搞三搞四,鬧得雞犬不寧,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紹揚想吧,我真不知道你這腦袋是什麽東西做的,氣死我了。”說著,甩袖就走。


    侯夫人被罵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哭得更傷心了,一提到紹揚,她便心如刀絞,衝口說道:“你還提紹揚,我就從沒看到過像你這樣狠心的父親,你幾時真正關心過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的那個病……”


    侯爺突然轉身,怒視著侯夫人道:“你再糊說八道一句試試,紹揚為何會病,又為何病成如今這個樣子,你有很大的責任,你這個蠢女人。”


    說著,眼睛痛苦的閉了閉,轉身大步走了,葉成紹忙跟在了他身後,可侯爺還沒出門,就聽有人來報,說是護國侯府來人了。


    侯爺無奈又退了進來,讓人傳護國侯府的人進來。


    一個穿戴體麵的婆子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倨傲之氣,一進來後,便向屋裏各人都看了一眼,當看到素顏時,鼻間幾不可聞的輕哼了一聲。


    她給侯爺和侯夫人行了一禮,說道:“稟寧伯侯爺,小的是來給侯爺傳話的,小的家夫人說,大小姐暫時就不會寧伯侯府了,要在娘家住一陣子,將養身子。”


    這意思是,司徒蘭還要迴來?


    葉成紹聽得好生震驚,眉頭一皺,正要說話,侯爺一眼瞪了過去,他隻好閉了嘴,沒開口。


    “那就等她病養好了,本侯再派人接她迴來吧。”侯爺對那婆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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