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喬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防水手電筒,朝溶洞周圍照了一圈,最後燈光定在溶洞一側的寬闊地帶上,說:“走,先去那裏。”


    南之喬有個習慣,每次外出時,如果開著車,就會在車子準備一些應急物品,如果是徒步出門,也會隨身攜帶一些,葉蓁蓁被南之喬感染,再加上上次在森林公園的生死經曆,也養成了這種習慣,也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黑色的應急防水手電筒。


    三人趟水到了岸邊,葉蓁蓁先給小斌簡單處理了胳膊上的傷口,好在傷口不深,隻是輕微擦傷,血很快凝住。


    同時,南之喬用手電筒觀察溶洞地形。


    這個地下溶洞呈橢圓形,地下暗河從溶洞一側的地下岩石縫裏湧了出來,河水流進溶洞中央的大水池,最後沿著常年侵蝕出來的河道不知流向何方。


    溶洞上空,除了剛塌陷出來的大坑,還有很多細水流從上方的不同角落滲滴下來,看來,溶洞上麵的岩層,已經被草地流水侵蝕地千瘡百孔,今天三人從上麵經過,變成壓斷岩層的最後一根稻草。


    南之喬的手電筒突然停住,燈光停在地下暗河出口的方向。


    在地下暗河旁邊,有一個半人高的低矮通道,看通道周圍岩石,有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


    南之喬這邊正奇怪著,這個天然溶洞裏怎麽會有人工開鑿的痕跡?身後的葉蓁蓁突然大喊:“南學長,快來看,這裏有釘螺!”


    竟然在地下暗河裏發現了釘螺,南之喬和張小斌同時湊到葉蓁蓁身旁。


    此時,葉蓁蓁正俯身在溶洞中央水池邊上,手電筒照著水底,臉幾乎貼著水麵。


    岸邊及水底被手電筒照的一清二楚,一層密密麻麻黃黑色釘螺貼在岸邊,水底的釘螺更多,層層疊疊,大小各異。


    南之喬和葉蓁蓁的兩個手電筒同時照在水裏,地下溶洞的這個大水池裏,除了釘螺,還有許多野生小魚,在燈光的映射下,小魚成群,雪白的魚鱗有些晃眼。


    剛才張小斌感覺腳被水裏的東西啃得發癢,應該就是水裏的魚群。


    張小斌驚歎道:“這裏竟然是個魚洞,還有這麽多釘螺,這兒應該就是釘螺的繁殖源頭吧。”


    葉蓁蓁對小魚不感興趣,更關心引起血吸蟲疫情爆發的釘螺,這麽隱秘的地下溶洞,哪來的這麽多釘螺?如果是自然生長的,以前這裏沒有釘螺,怎麽會突然出現呢?


    葉蓁蓁自言自語般地嘀咕道:“這麽密集的釘螺,感覺像人工養殖的。”


    “不可能。”張小斌立刻反駁,“釘螺沒人吃,不值錢,誰會閑的沒事養這種東西,況且,這個地下溶洞,別人也進不來吧,如果我們不是從上麵掉下來,誰也不知道這裏會有個溶洞。”


    “不,在我們之前,有人來過這裏。”南之喬靜靜地說,同時,把手電筒光芒移向地下暗河出口的方向。


    地下暗河河道旁,一條半人高的通道,不知通往何處。


    通道四周有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南之喬沿著岸邊走到通道前,將手電筒的光芒聚焦在開鑿的石壁上。


    石壁上的石頭,像是被人用某種工具鑿開,斷裂麵呈灰白色,這種顏色是石灰岩內部的顏色,而溶洞裏的其他地方,雖然也是石灰岩,但因為形成年代久遠,上麵都覆蓋著一層墨綠色的青苔,觸手濕滑。


    從通道石壁的顏色看,這條通道是剛開鑿不久,應該不超過兩個月的時間。


    通道一側緊鄰著地下暗河的河道,這裏本來應該也有一條通道,從石頭的顏色變化看,隻是原來的通道很小,通道被人為開鑿擴大,能容一個人貓腰前行。


    眼前的這個通道是地下溶洞唯一的出路,南之喬揮揮手電筒,示意三人要從這裏往前走。


    南之喬拿著手電筒,第一個彎腰進入通道內,葉蓁蓁緊跟其後,張小斌走在最後。


    通道越往前走變得越寬,傾斜向下走了一百多米之後,通道變得一人多高,但寬度卻越來越窄,隻容一人側身通過,再走幾十米,前方出現亮光,並聽見轟隆隆的水聲。


    很快,三人走出裂縫通道,出現眼前的是一道從天而降的瀑布。


    鑽出裂縫,從瀑布後麵繞了出來,三人站在瀑布下水潭的岸邊,前麵是熟悉的水渠,上麵是張爺爺木屋所在的草地。


    原來,三個人從這裏上到瀑布上麵的草地,又從草地塌陷的空洞進入地下溶洞,沿著地下暗河的通道,轉了一圈,最後又迴到了原點。


    因為采樣箱在草地塌陷的時候,已經沒了蹤影,所以三人也沒帶標本迴來,迴家的路上,張小斌很納悶,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竟然不知道瀑布後麵有個通道。


    更讓人奇怪的是,這個通道是半天然半人工的,不知誰這麽無聊,在瀑布後麵鑿通道,難道是村裏的村民?難道有人知道瀑布後麵有地下溶洞,而且這個溶洞裏有很多魚,是個魚洞?所以就鑿了通道進去捕魚,因為不想別人知道,所以就沒說出這個魚洞的秘密?


    張小斌想來想去,隻能想到這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迴到村子之後,張小斌把魚洞的事情告訴了父親,小斌爸爸又去村裏詢問其他人,可村民都說不知情,打聽到最後,也沒弄清楚是誰開鑿了瀑布後的通道。


    沒打聽清楚,小斌爸爸也不在意,對村民來說,多了打漁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南之喬則把發現釘螺繁殖的源頭通知了當地疾控,很快,疾控派人來采樣做了檢測。


    結果發現,地下溶洞的釘螺裏也含有血吸蟲,這次血吸蟲疫情的源頭算是找到了。


    一切都按照血防工作的要求進行,溶洞內的地下暗河也投放了滅螺藥物,疫情的源頭被解決。


    ——


    一年一度的火把節很快到來。


    附近的村村寨寨都開始宰牛殺羊,準備酒菜祭祖,張小斌家雖是漢族,但長期跟各民族混居在一起,習俗漸漸被同化,也過起了火把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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