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慈寧,惡型鬼煞異能者,可轉化和吸收將死之人或屍體上的死氣化為己用,眉間紅印越是鮮豔就表示現在可調用的死氣越多。


    死氣多變,相慈寧可用的攻擊手段也多,陰毒蝕骨,鬼火腐肉,特殊能力【化刃】,以陰煞死氣化作各種實質性物品,且不說這些凝聚出的東西攻擊性有多高,上麵都附著了蝕骨的陰毒。


    陰毒為死氣和怨念匯聚而成,會順著傷口逐漸滲透五髒六腑,直至將中者蠶食到半死不活地吊著一口才會停止。


    若是在墳地或戰場,相慈寧的戰鬥力堪稱無人能敵,但他的弱點也十分明顯。


    死氣懼陽,陰毒畏火,在陽光充足的白天,相慈寧的戰鬥力會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而遇上能力和火相關的異能者,他的異能更是會被正向的陽火克製。


    就像現在這樣,陰毒剛要附在高慎身上,就被他用爆炸的熱火氣消滅幹淨了。


    “實力不怎麽樣,知道的倒是不少。”相慈寧的聲音如陰風般飄來,聲音也透著股令人脊背發抖的冷意。


    幽暗的鬼篝火爆炸般迸濺開來,一團又一團地飄在半空中,沒有半點溫度和生人氣,灼燒片刻,便在枝葉上覆蓋層暗色的冰霜,似是帶了毒,也散著森森鬼氣。


    相慈寧的身形在鬼篝火位置緩緩顯現,先前的爆炸雖不致命,但還是在他肩膀上留下些許爆炸的草木灰燼。


    他伸手撣去肩膀上的汙漬,眉間紅印再次覆蓋黑氣,又或者是死氣才對。


    陰森森的鬼火不斷匯聚,陰冷濁霧般的死氣從四麵八方緩緩升起,天邊的烏雲又濃了些許,故羽領著烏鴉群在低空盤旋,氣氛組似的低聲叫了起來,讓這昏暗詭異的地山變得更加陰惻惻的。


    “裝神弄鬼。”高慎眸色一暗,地麵上的深紅螞蟻如熱浪般朝相慈寧湧去,腹部紅得發白,已然是到了爆炸的邊緣。


    他似乎想一招就解決相慈寧,又吹了聲口哨,後者頭頂上空也出現一群深紅的螞蟻,對比腹部的光點個頭比地上的這批大了幾倍。


    密密麻麻的,像是詭異落下的紅雨,要將這幽深灰暗的密林瞬間點燃。


    “螞蟻啊,用什麽好呢。”相慈寧自言自語著,右手張開往前伸去,鬼火與死氣在他右手掌中匯聚。


    他右手一握,左手又做了個擦刀的動作,鬼火與死氣瞬間散去,純黑又散著陰氣的長手柄被他握在右手中,“鐮刀吧,範圍大,殺起來也方便。”


    他手腕又是一轉,長柄一端向前,滑動間尖端又凝聚出黑色泛著幽藍暗光的刀鋒。


    即將爆炸的螞蟻還未徹底靠近,他揮舞著鐮刀劈砍過去,附著陰毒的鐮刀刀鋒將螞蟻瞬間斬成了兩半,刺骨的陰毒寒氣將螞蟻瞬間冰封,劈裏啪啦下冰雹似的快速落到地上。


    螞蟻的數量眾多,兩刀下去未能全部斬盡冰封,猛烈的爆炸準時發生,熾熱的橙火熊熊灼燒。


    高慎見此情景剛想說句不自量力,可還不等張口,灼燒不過的兩三秒橙火被陰冷的鬼火包圍吞噬。


    他瞳孔輕顫一下,立馬意識到大事不妙,吹響的口哨變得急速不似先前那般悠哉,更多的腹部發著紅光的深紅螞蟻在朝鬼火飄蕩的方向匯聚。


    而操縱螞蟻的人早已轉身逃離,跑得要多快有多快,在又一波爆炸響起後,他扭頭望了一眼。


    隻聞聲不見橙光,反是陰惻惻的鬼火變得更多了,周遭的陰氣也在變重,饒是高慎在身上覆蓋一層螞蟻驅寒,也仍舊能感覺到刺骨的冷意。


    頭頂的烏鴉也在追趕著他,叫聲也因興奮變得更大了。


    高慎跑得更快了,又胡亂吹了幾聲口哨,忍不住罵道:“不是說他怕火,老子正好克他的嗎,這他媽克個錘子啊!”


    “艸了,要雞巴被坑死了!”


    “克製?”相慈寧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語調不急不緩,卻透著股陰寒的冷意,在這昏暗又鴉叫不止的深山密林中似鬼魅幽魂。


    高慎飛速逃命,完全不敢迴頭,隻聽那陰寒的聲音繼續說道:“同一水平線上的才叫克製,而你這種的,不過是螻蟻的自取其辱。”


    “我尚可在豔陽天裏、於曜日灼世的火龍下遊走三招,何況是這夜晚又遍布死氣的深山密林呢?”


    “再者,你的那群小螞蟻可與火龍比肩嗎?”


    話音落下,高慎猛地朝一邊拐去,勉強避開地底刺出的黑色尖刺,也顧不上被劃破的肩膀,他一手撐地翻了個身又順帶拐了個彎,繼續頭也不迴地往前跑。


    相慈寧形如鬼魅,聲若幽魂,手中的鐮刀也因為追起來不方便被他換成了砍刀,手臂大幅度揮砍一下,螞蟻劈裏啪啦地落下,大部分還未爆炸就被凍成了冰渣。


    前方,高慎感覺體內的陰毒發作了,縱使拚命加速,腳步仍舊逐漸慢了下來。


    他自知不妙,絕不能被活著抓住,摸出把折疊刀就要往自己心口上捅。


    突然,一隻烏鴉直衝下來往他手臂上撞,高慎發現了,但身體在被陰毒快速凍結,反應能力也在下降,動作已經無法跟上思緒了,拿在手上的匕首因此被“砰”一聲撞擊掉落。


    同一時間,他腳下的土地突然下陷,如流沙般將他牢牢固定在其中,另一道聲音竟是從他前方傳來,“組長,下次別往反方向趕了行不,追得我都要累死了.....”


    那人說話間,高慎低聲吹了下口哨,好幾隻深紅螞蟻爬進他嘴裏,每隻還都在他舌上咬了一口。


    高慎,動物型紅火蟻異能者,特殊能力【燃火】,可以變化出有火焰爆炸效果的紅火蟻,紅火蟻的個頭越大爆炸威力就越大。


    爆炸類型有瞬時爆炸,蓄時爆炸,定時爆炸這三種,爆炸的威力也逐層增加。


    這個能力堪稱殺人放火的良品,可惜卻有個致命缺陷,爆炸要對生物單位產生效果,必須先被紅火蟻標記。


    標記的方式有很多,被紅火蟻撕咬,或是沾染紅火蟻的血液。


    相慈寧狂歸狂,但確實足夠謹慎,紅火蟻還沒咬到他就被抓住了,而也因為謹慎他捏死了紅火蟻,沾染了螞蟻血液,所以爆炸還是產生了效果。


    現在,高慎自知逃不掉,也自殺不了,立馬給自己也弄上標記,定時十二小時後。


    別人不好說,畢竟他不知道有誰會沾染上他這有紅火蟻標記的血,但可以肯定的是,相慈寧絕對會,這人到時候絕對還在變著法子折磨他,會跟他一起被炸成灰。


    前方繞道堵截的呂恆從遠處的土坡上跳下來,跳下來後給隻剩個腦袋露在外麵的高慎帶上禁製頸環,這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喊道:“組長,人逮到了,頸環也帶上了,你行行好,把死氣收收唄,不然你大老遠趕過來的組員也要被凍死在這了。”


    他說話都打著哆嗦,高慎陷在地裏又帶了頭罩,便全然沒注意後者露出一個扭曲而興奮的笑容。


    呂恆說完,四周的死氣在逐漸收攏,濕寒陰冷的感覺在逐漸褪去,溫度也明顯高了不少。


    片刻後,相慈寧拖著把大砍刀不急不緩地走來。


    他一身黑衣,身影隱於夜色中,眉間紅印又因吸足了此地的死氣紅豔如血,似乎下一秒就要從額間低落,伴隨著砍刀在地上拖動的沙沙聲。


    一下子倒真分不清他底是人是鬼。


    呂恆不怕,但總覺得怪怪的,幽幽地提醒道:“組長,大半夜的,要不你稍微當個人,把刀收收吧。”


    相慈寧沒有說話,輕笑著將手中的砍刀幻迴死氣與鬼火又散於山林間,反是故羽飛到呂恆身邊,“啊啊”地叫了幾聲,像在嘲笑他。


    呂恆伸手要抓故羽,卻抓了個空,他仰頭瞪眼,“死烏鴉,有種你下來啊。”


    “呂恆。”相慈寧叫了聲呂恆的名字,後者收起嬉皮笑臉,立馬低頭將陷在地裏高慎撈出來。


    呂恆,元素型土元素異能者,純正的隻能用土的元素型異能者,而這裏群山連片,綿延不斷,就屬土最多了,某種意義上說,他比相慈寧適合山地作戰。


    至少隻有他能用極短的時間從另一片山地趕過來,又順帶繞了很大一圈跑到悲憫山接近腹地的地方進行包夾堵截。


    而這位大老遠跑過來且適宜山地作戰的土元素異能者並沒有發揮什麽大作用,隻是弄了個坑,又把坑填起來,再用泥巴將這個戰利品的嘴封起來,最後用塊石頭將其敲暈。


    連石頭都是地上撿的,還不是自己變的。


    簡稱有用,但用處不大。


    做完一切後,呂恆裝作十分辛苦地拍了拍手,才將被泥土嚴實包裹著的高慎扛在肩上,又扭頭衝相慈寧笑道:“走吧,組長,收工迴隊了。”


    相慈寧走到呂恆身邊,轉身麵向更深處的山林腹地,彎腰鞠躬,言語恭謙,“寧省分局,晚輩相慈寧,今夜查案追至於此,若有叨擾,還望諸位前輩見諒,莫要怪罪。”


    這是江旭離開前專門強調的,悲憫山裏的生物不會隨意出來,也不會主動攻擊入此邊巡的相慈寧等人,但是在這裏必須態度恭敬點,那也算養大江旭的長輩。


    給相慈寧一提醒,呂恆也想起這事了,急忙將肩上的高慎往地上一摔,也如相慈寧一般朝山林腹地鞠躬致歉,“寧省分局,晚輩呂恆,今夜是吵鬧了點,各位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別生氣啊。”


    呂恆覺得這話沒說錯,江旭那小不點比自己小不了幾歲,他的長輩四舍五入,也算自己半個長輩,雖然這長輩不是人。


    可誰想山林腹地中傳來一聲詭異的啼聲,似孩童在哭泣,飛在高空的故羽落了下來,啪啪地啄著呂恆的腦袋,嘴裏又“啊啊”叫個不停,光看動作就知道罵挺髒的。


    “錯了,錯了,錯了,你別啄了......”呂恆捂著腦袋,沒什麽誠意地求饒起來,“組長,翻譯一下,它這是怎麽了?”


    相慈寧沉默片刻,道:“應該是你哪句話說錯了,裏麵的前輩生氣了,但氣性不大,所以讓故羽稍微教訓你一下。”


    沒有江旭翻譯,相慈寧隻能猜測故羽的意思,也不知呂恆究竟說錯說錯什麽了,反正裏麵發出叫聲的那位應該非常記仇,故羽整整啄了他一路,半途啄累了還換其他烏鴉繼續啄。


    迴到寧省分局後,安黎瞧見呂恆滿頭紅腫的大包,拿著消毒酒精和繃帶走過來,又好奇道:“呂恆,你這是犯了什麽事啊?”


    呂恆將人往地上一摔,抓過消毒酒精立馬轉身就走,“你別管,反正不是什麽大事就對了。”


    一側的相慈寧沒有要給安黎解答的意思,他整了整黑手套,用死氣變了根鏈子出來,一頓拿在手上,另一端纏在高慎身上,拖著高慎朝寧省分局的地下一層緩步走去,“安黎,一會兒記得送東西過來。”


    或許是今夜吸收的死氣多了,相慈寧這話明明含著笑,可又透著股冷意,安黎收起無關緊要的好奇心,慢悠悠收拾好東西,給相慈寧送到地下一層的審訊室去。


    關門出來後,安黎熟練地從口袋裏掏出耳塞戴在耳朵上,走前又伸手在門上敲了敲,“組長,你聲音小點啊,我在上麵補個覺,等到點了再過來。”


    安黎這一覺補到了第二天中午快十一點,他醒來摸了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現還有點時間後就慢悠悠去食堂吃了個午飯才迴來,吃飯途中撞見同樣飛過來吃午飯的故羽還不忘閑扯幾句,問了下呂恆那滿頭包是怎麽迴事。


    被故羽“啊啊”罵了幾句,又啄了一口,他端著一碗拌水果快步溜迴了醫療部。


    他坐在辦公室悠哉吃完了水果,見時間差不多才起身套上白大褂,習慣性順了把手術刀放在口袋裏,才拿好各種醫療工具往地下一層的審訊室走去。


    推開房門後,審訊室的場地開闊卻寒氣逼人,冷得刺骨,饒是安黎每次都做好了心理準備,進來時肩膀輕顫了一下。


    房間內,相慈寧翹腿坐安黎不遠處的太師椅上,一手搭在腿上,另一手把玩著死氣凝聚出的投擲用飛刀,輕飄飄地問:“打算說了嗎?”


    隻見相慈寧的正前方,高慎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血肉模糊的,傷口周邊結了層陰冷的冰霜,散發著陣陣死氣。


    他被用死氣凝聚的鏈子捆住,兩手向上吊著,高度卡的剛剛好,讓他兩臂展開,雙腿又隻能跪在地上,整個人麵朝相慈寧大開著。


    為防止他咬掉自己的舌頭,連嘴巴也被用口球封住了。


    問完話後,相慈寧將死氣凝聚的口球解除掉,高慎滿臉是血,卻仍能看出他嚴重的不屑,“姓相的,你也就這點能耐了,就那幾套顛來複去的,也不.......唔.......”


    死氣變成的口球再次堵住高慎的嘴,相慈寧道了句“迴答錯誤”就將手中的飛刀扔到了他胸前。


    安黎對此習以為常,卻還是忍不住感慨,相慈寧這能力真是天生適合玩審訊。


    被陰毒反複折磨,又被最大限度地激發求生欲,異能者的身體本就強悍,再稍微解開點禁製頸環的禁製效果,吊了一口氣更是很難死掉。


    這不,被折磨了快八小時,居然還能跟相慈寧頂嘴。


    安黎搖了搖頭,見相慈寧又變了把飛刀出來,手搭在他手腕上止住了他前拋的動作,“停,你等我先查完了再審。”


    相慈寧“嗯”一聲,轉而向上拋起了飛刀,“我也沒說現在繼續,趕緊查吧,安醫生。”


    安黎鬆開手,又將沒什麽溫度的白大褂往身上攏了攏,扣起中下位置的一顆扣子。


    他走到高慎旁邊蹲下來,打開工具箱,戴好消毒手套,眼睛上覆蓋一層暗綠色的光澤,隱有幾分金屬質感,又抬頭朝半死不活地高慎笑了下。


    高慎的眼睛被血糊了大半,視線裏安黎的白大褂也沾了不少血漬,


    房間裏陰氣極重,讓這醫生的笑容看不出什麽好意,還有些幾分邪性,說出的話也變得陰寒,同他身後坐在太師椅上玩著飛刀的惡鬼別無二致。


    他道:“放輕鬆,我是個醫生,專門來給你做檢查的,查查你身上沒有被組長不小心弄出致命傷來,可不能讓你死地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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