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淵麵無表情地接過特產,拎著大包小包與周澤錦一起帶著薛誠下樓,去置辦生活用品。


    兩小時後,趕在日落前夕,他們二人與貝岑煙與薛誠在分局樓下分別。


    許明淵和薛誠下飛機就直接打車來了分局,從分局到許明淵家還有不短的路程,故而周澤錦就好心地送許明淵迴家。


    薛誠目送二人驅車離開後,才對站在自己旁邊的貝岑煙問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我來興海分局。”


    興海分局的人很少,要麽是被上頭刻意忽略,要麽就是篩選嚴格。


    從貝岑煙一擲千金的手筆,以及興海分局比刊省分局豪華不知多少倍的工作環境,怎麽看都是後者。


    “我不喜歡未知和無法掌控的東西。”貝岑煙說,“總局分派下來的人除了一紙文書什麽都沒有,我沒有功夫花心思去了解他們。”


    “那兩個家夥不是嗎。”薛誠又問。


    “他們是我發現並邀請加入管理局的,調查員的訓練批次與教官人選,甚至最終考核的內容都是我定的。”貝岑煙望向遠方早已消失不見的車輛,言語間有種淡淡的自豪感,“他們是我一手培養的,所以我了解他們,關心他們,更珍視他們。”


    “這跟我必須來興海分局有什麽聯係嗎。”薛誠被貝岑煙的迴答說得雲裏霧裏的。


    “你的情況特殊,即使轉正也不可能參加總局的調查員訓練,你的一切都會由興海分局,也就是我來負責,換言之,你會跟許明淵、周澤錦一樣,是我親手培養的。”


    貝岑煙說完後,薛誠還聽到她小聲念叨一句:“雖然不能讀心讓我有點不爽。”


    平淡的言語間透露出可怕的掌控欲,明明是在看向遠方,但薛誠總覺得那雙淩厲的眸子正盯著自己。


    他猛然意識到先前這人讓自己練偽音不是在開玩笑,她真的會定期檢查。


    恰巧此時,貝岑煙垂眸望向薛誠,眸子依舊是黑褐色,卻用玩笑般地口吻再次提醒道:“記得好好練習,三天後第一次檢查。”


    薛誠:“?!”


    你不是看不到嗎,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的!


    “行了別發呆了,上車。”貝岑煙說著抬腳往一邊的停車場走去。


    薛誠猶豫片刻,跟上去問道:“去哪啊。”


    “給你安排住宿的地方,順便讓我看看你的異能有多強,又能操控到什麽程度。”貝岑煙說話功夫薛誠已經開門坐上後座了,見車門關好,她踩下油門,開車往分局深處駛去。


    與此同時,平燕的一所高中內,因為清明假期的到來,今晚提前放學沒有晚自習,不少學生都趁著最後一節課前的課間討論假期怎麽過,當然這些學生不包括高三的。


    黃穎彤後排的孟璿戳了下她的後背,問道:“我們清明假期去哪玩啊。”


    他們明年就高三了,可能暑假就要開始補習,出去玩的話自然隻能趁現在,不然接下來一整年都沒空了。


    黃穎彤轉身趴在孟璿的桌子上,糾結道:“是啊,去哪玩呢。”


    突然,夏魏然坐到黃穎彤旁邊的空位上,神秘兮兮道:“欸,你們知道影蛇嗎。”


    “影蛇?什麽影蛇,具體說說。”黃穎彤好奇問道。


    “一個恐怖傳說,說是在某個村子裏真實存在的怪物。”夏魏然說著扮個鬼臉恐嚇二人,又道:“我們清明去找影蛇吧。”


    “聽起來好不靠譜。”孟璿有些嫌棄地說,“夏魏然,你從哪聽來的啊。”


    “學校老貼吧裏傳出來的,真的有人拍到照片,還提供了地址。”夏魏然說著又悄咪咪道,“我剛拿手機查了,那地方真實存在,我們就去找一下唄,實在不行就當放假出去散散心得了。”


    “我總覺得不靠譜,你說對吧,黃穎彤。”孟璿說著看向黃穎彤。


    誰想黃穎彤比夏魏然還激動,“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去嘛,孟璿,不然你真打算在家裏待三天啊。”


    孟璿肯定是不可能在家待三天的,不然她媽一定會天天盯著看書的。


    而且她和黃穎彤、夏魏然是個玩很好的小團體,從高一開始都是一起玩的,現在兩人都決定要去了,孟璿自然也要跟著去了。


    見已經無法阻止這兩人的想法,孟璿又問:“你們想好跟家裏怎麽說沒有,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們我們要去找怪物吧。”


    想也知道不可能,這種事情沒有家長會同意,肯定要找個理由的。


    “這個啊,好說。”黃穎彤笑著說,“你們跟家裏說,要和我一起去興海找我姐玩就行了。”


    “啊?”夏魏然驚訝看向黃穎彤,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這就行了?你媽給你姐打個電話不就暴露了嘛。”


    孟璿也好奇地問:“黃穎彤,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姐姐啊。”


    “表姐啦,在興海工作,聽說還挺忙的。”黃穎彤說完又看向夏魏然敷衍道,“反正你放心,肯定不會暴露的。”


    “不行,萬一暴露了,我媽能扒我半層皮。”夏魏然追問道,“你必須百分百保證這個理由不會暴露。”


    黃穎彤見孟璿同樣擔心的表情,解釋道:“怎麽說呢,就是我那個表姐性格太強勢了,隻有過年她才主動打個電話迴來,從來沒人敢主動聯係她。”


    “啊?”孟璿和夏魏然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想不出來能有多強勢,後者還追問道:“那你還敢騙你媽說去找她啊。”


    “是啊,就因為強勢我才說去找她啊。”黃穎彤道,“隻要我說去找她,我媽就會交代我怎麽怎麽樣,反正就是不敢打電話去跟我那個表姐專門確認。”


    見兩人還是不放心,她又擺擺手道:“安心啦,我初中時候就用這個理由到處去玩了。”


    孟璿和夏魏然:“......”


    難怪你這麽自信,搞半天是慣犯啊。


    這時,上課鈴聲響起,眼看班主任就要來了,黃穎彤抓緊說道:“總而言之,就用這個理由了,明早在我家集合。”


    夏魏然比了個ok的手勢急忙跑迴座位。


    此時黃穎彤口中那個在興海工作的強勢表姐正在給薛誠測試異能,從儀器檢測到各種實操,差點沒把薛誠給逼瘋了。


    他額頭冒汗地看向前方小拇指粗細的透明長管,堅決否定道:“我做不到,剛剛已經是極限了。”


    “是嗎。”貝岑煙說,“看來你對異能的操作精細度非常差。”


    “這還差啊。”薛誠忍不住反駁,他指著旁邊稍微粗一號的長管說道:“我能把比你人還粗的觸手變得跟那管子差不多粗,還不算厲害啊。”


    “周澤錦能把水操縱到頭發粗細。”貝岑煙說,“他是元素型異能者,異能為水,大可引洪泄堤,暴雨天降,小能以水穿針引線,織衣編錦。跟他比起來你這點程度和小孩過家家沒什麽區別。”


    “啥?”薛誠不可置信道,“就他那......”


    “周澤錦對異能的操作精細度在整個管理局都是頂尖的,如果不是他平時的性格過於單純,總局是不會同意將重新下放給分局的。”貝岑煙看向薛誠,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自豪感,真心誇讚道:“他是天生的戰士,天生屬於戰場,屬於國家與人民。”


    薛誠一愣,沒想到自己隻相處過幾小時、甚至有些傻的青年會在貝岑煙這裏有如此高的評價。


    他隻能牽強地狡辯道:“水本來就沒有形態,好操作是應......”


    “你的觸手是從影子裏衍生出來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影子和水一樣,都沒有固定形態,那麽根據我的推測,你應該也能將影子變成其他種形態,而不是局限在單一的觸手上。”


    薛誠沉默了,貝岑煙的推論某種意義上來說並沒有錯。


    這人對異能的了解實在太過深入透徹,完全不像個坐辦公室的人,以至於此刻薛誠找不出半點理由反駁她。


    “那許明淵呢。”薛誠岔開話題道,“你對他又是怎麽看的。”


    “他啊,招進來單純是因為精神型異能者的強大直覺。”貝岑煙迴道。


    “直覺?”薛誠不解道,“什麽叫直覺。”


    “誰知道呢,可能上輩子欠了他恩情,這輩子才要天天給他忙前忙後。”貝岑煙說著又打開另一間房屋的大門。


    薛誠望過去,裏麵場地開闊,四周牆壁包括地麵都嵌著軟墊,最裏麵的角落還擺放了各種冷兵器。


    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隻聽貝岑煙道:“現在再讓我看看你自身的格鬥水平吧。”


    薛誠:“??”


    薛誠指著自己,無比震驚道:“你要一個八歲小女孩學打架?”


    “你隻有外表是八歲小女孩,不要用這點混淆視聽。”貝岑煙站在訓練室門口催促道,“快點吧。”


    薛誠看向大門敞開的訓練室,總覺得那跟龍潭虎穴沒有任何區別,視線又轉向無比強勢的貝岑煙。


    龍潭虎穴也必須進去,薛誠無奈歎口氣,腳步沉重地朝訓練室走去。


    另一邊,獲得貝岑煙高度評價的周澤錦正在送許明淵迴家的路上,此時太陽徹底落山,白日與黑夜交替完成,後者笑眯眯說道:“憨憨,前麵路口左轉,送我去趟湖悅灣。”


    周澤錦和許明淵同在興海分局工作,自然知道對方有兩個人格,而他分辨的方式也很簡單,白日隻會叫他完整的名字,而黑夜會叫他憨憨。


    一聽這個稱唿,周澤錦就知道許明淵人格交換了,他趁著等紅燈時,扭頭看向許明淵開心道:“老大,你來啦。”


    老大這個稱唿是黑夜忽悠著周澤錦叫的,前者聽得滿意,後者叫得開心,沒有半點違和感。


    “嗯,到時間就來了。”黑夜又掃了眼放在後座的刊省特產,好奇道:“你去刊省出的什麽任務啊,一個多月才迴來。”


    “他們那邊出了個隱身能力的異能者,到處蹭吃蹭喝,排查之後還剩下七八個人選,不能確定是哪個就讓我過去幫忙盯著。”周澤錦迴答道,“不過因為那些人都是流浪漢,活動範圍太大了,隻能一個一個排查。”


    “這樣啊。”許明淵想起之前張鴻遠說他們興海分局的人是不是都有點毛病。


    他會這麽說估計是因為周澤錦任務途中善心泛濫去幫人了,畢竟後者經常這樣,非戰鬥時段沒有任何心機,善良得有點過頭,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就像現在這樣,許明淵口中的湖悅灣和周澤錦家幾乎是兩個極端方向,後者仍舊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許明淵又問:“在刊省的一個月過得開心嗎。”


    “嗯,張隊人很好就是脾氣有點暴躁,韓綺會給我烤小餅幹吃,金槐雖然比較冷漠,但是真的超厲害,還有於哲,他最好了,總是跟我一起挨罵。”周澤錦笑著說道,“這些東西也是他陪我一起買的,他說都超級好吃,你迴去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嚐嚐。”


    “好,你都這麽說了我肯定嚐嚐。”黑夜迴道。


    “老大,你最好了。”周澤錦接著道,“我跟你說,在刊省的時候我還......”


    一路上周澤錦喋喋不休地說著,而黑夜邊托腮看窗外的景色,邊靜靜聽著,偶爾還會插上幾句。


    周澤錦這人話不算多,但一跟黑夜在一起,話就多到說不完,因為黑夜從不反駁他的話,也從不覺得不耐煩,更不會覺得他幼稚,能讓他說完所有想說而未說出的話與想法。


    而對黑夜來說,跟周澤錦相處很舒服。


    黑夜象征惡意,也總是壓抑著惡,他對這種無形的東西異常敏感,任何零丁的惡意他都能感覺到,並會無限放大。


    從小到現在,隻有周澤錦身上,黑夜感覺不到任何惡意,那是種比孩童還要潔白的天真與善意,像垃圾場中的甘泉,讓黑夜即使不破壞點什麽就能短暫平靜下來。


    時間在周澤錦的愉快講述中緩緩流逝,不短的路程也接近尾聲,周澤錦將車停在湖悅灣的大門口,許明淵搖下車窗探頭道:“是我,我朋友送我進去,過會就出來了。”


    許明淵這張臉隻要見過就不會忘記,加上中間還發生過某件事,湖悅灣的門衛沒有不認識他的,一看是他立馬放行,在車子發動前還不忘提醒道:“快點出來啊。”


    許明淵沒有迴答,車子快速朝小區內駛去。


    湖悅灣顧名思義,中間有個很大湖泊,整個別墅區都是環繞這個湖建立,到了時節還有遊船活動。


    故而這個湖泊很大,而許明淵要去的地方是他姐許燁舟的家,位於湖悅灣風景最好的位置,也就是在最裏麵,走路進去還不知道要花多久。


    周澤錦驅車駛過環湖大道,湖岸邊還設有綠茵步道,有不少人在上麵走路閑聊,路燈的光芒將植物與行人一同照在柏油路上,不算熱鬧卻充滿人間氣。


    等到目的地後,許明淵下車,周澤錦揮手與他告別:“老大,我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點。”許明淵說完又補充道,“對了,憨憨,出門的時候門衛要攔你說這說那的,你就告訴他敢亂說話的話當心我找他麻煩。”


    “好的。”周澤錦說。


    他雖然單純,但不至於不分好壞,他知道許明淵,貝岑煙他們都是在為自己好,所以這些話他都會聽。


    見周澤錦答應下來,許明淵關上車門,轉身朝身後的小別墅走去。


    而周澤錦迴到入口時,門衛如許明淵所料攔下了他,並示意他打開車窗。


    車窗打開後,不等門衛開口,周澤錦就探出頭笑著說道:“老大讓我告訴你,敢亂說話,當心他找你麻煩。”


    門衛一聽周澤錦對許明淵的稱唿,頓時愣住了。


    那臭小子真黑社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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