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蛋三人推著自行車進入村子,自然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


    打招唿的,那肯定是木家屯的,沒打招唿的,那肯定就是外村的。


    兜兜轉轉來到大姐家,還沒進院子,螺孩和囡囡就衝了出來。


    “三舅,三舅。”


    “乖!”


    王鐵蛋叉好車子,直接抱起了囡囡,至於螺孩,給快奶糖打發了。


    五人進了院子,大姐急忙出來,迎進了屋裏。


    “姐夫呢?”王鐵蛋問道。


    “去村委了。”


    “那我們也去村委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讓他們鬧唄,沒有結果,沒人管他們飯。”大姐不在乎地說道。


    “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把村裏的事情傳出去了,讓我知道非撕爛他的嘴。”


    “會不會是有人看到村裏賣魚了?”


    “不大可能,每次村裏出去,都是夜裏走,村裏也不是城裏,大晚上沒人在外麵待著。


    這十裏八鄉的,沾親帶故得太多,年底了,借錢借糧的,走親戚的,都來了,村裏也就那麽幾個人,喜歡顯擺,肯定沒跑了!”


    不僅大姐那麽認為,村裏很多人也這樣認為,隻是沒人承認罷了。


    “趙書記怎麽說的?”


    “還能怎麽說,村裏有點餘糧,那是全村人夏秋兩季拚命幹出來的。”


    “姐,你們都商量好了?”王鐵蛋笑道。


    “本來就是這樣。”


    正聊著,姐夫木調急慌慌地跑了迴來。


    “鐵蛋,我聽說你過來了,是要魚嗎?”


    “姐夫,沒事,沒辦法上山打獵,我就是帶我朋友過來釣魚玩。我聽說公社的人來了,那邊怎麽說的?”


    “來就來唄,好吃喝好招待著,不知道誰把餌料的事情泄露出去了,不過,趙書記說最後一點已經用光了,不管誰來都一樣。”


    “誰那麽嘴欠,這種事都說。”大姐憤怒道。


    “還不知道呢,後麵肯定要查,村裏肯定不能有這麽吃裏扒外的人。”


    說著,木調還小心地看了外麵一眼,害怕外麵有偷聽似得。


    “暫時肯定不能打魚了,趙書記說,緩幾天再說。”


    “明白,後麵賣魚也得小心點。”


    “知道,這也是趙書記擔心的,趙書記讓我過來問問你,看看大王村那邊能不能幫幫忙,後麵我們把魚送到大王村,然後從大王村那邊走。”


    “那我得問問我三叔,到時候讓他來找趙書記談。”


    “行,釣魚隨便釣,別用那種餌料,知道吧。”


    “知道了姐夫。”


    “那行,把這裏當自己家,我去淘換點好酒,中午咱喝點。”


    不等王鐵蛋阻止,木調直接出了門。


    木家屯大隊。


    屋子裏煙霧繚繞,濃厚已經快看不清人了。


    坐在上首的是上麵公社來的領導,兩位,專門為木家屯大量打漁的事情來的。


    兩人旁邊是密雲水庫周邊各村的書記或者村長,十多位。


    最下手的是木家屯的趙書記,他也抽著煙,一副小媳婦受欺負的模樣。


    剛才該聊的都聊了,不該聊的也聊了,要餌料沒有,已經用光了,從哪裏來的,遊方郎中,賣沒賣魚,絕對沒有,打的魚都不夠上交的。


    趙書記想得很清楚,別說賣魚的事情,就是買餌料的事情都是個大麻煩。


    以這群公社領導的尿性,不把配方弄到手,肯定不會罷休。


    投機倒把,都是一句話的事情,有的是辦法。


    想耗著,那我就陪著你們在這耗,看誰能耗過誰。


    反正他不怕,來年八成要被調走,平調,說是更艱苦的地方去。


    有能力的同誌要有更高的覺悟,革命同誌是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反正上麵是那麽說的。


    屋裏正沉默著,突然一陣敲門聲後,一名村民衝了進來,這人揮了揮手,好一會兒才看清自己村的村長,也就是白草窪村的朱村長,然後急忙過去耳語了幾句。


    朱村長大喜,高興地站了起來。


    “真的?”


    “真的,去水庫了!”


    “好!”


    朱村長扔掉手裏的煙,看向了趙書記。


    “趙書記,你真的要繼續瞞下去?”


    “朱村長,什麽瞞下去,我已經說清楚了,沒有任何隱瞞。”


    趙書記雖然這麽說,心裏確實咯噔一下,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朱村長,有什麽情況你就說吧,不用賣關子。”公社的胖領導說道。


    “倪主任,如果沒看錯的話,提供給木家屯餌料的那人已經來了,現在去水庫上釣魚去了。”


    “真的?”


    不止公社領導,所有的村民都興奮地站了起來。


    “姓朱的,你別胡說,哪有什麽提供餌料的人,根本就沒有這迴事。”趙書記怒道。


    “哎,小趙,你不要生氣,朱村長既然這麽說了,我們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大家說對不對?”倪主任笑道。


    各村村長立即響應。


    “對對,倪主任說的對,我們一起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不就在水庫那邊嘛,幾步路的事,走走。”


    門口的幾人迅速讓開位置,先讓公社的領導先過,緊接著是各村的村長、書記。


    趙書記落在最後,牙都快咬碎了。


    他恨自己剛開始沒做好保密工作,更恨這個村裏泄露秘密的人,不管如何,事後一定要查出來,趕出村子。


    這個時候,趙書記也沒了辦法,隻能跟著人群往水庫那邊走。


    此時,王鐵蛋三人,帶著螺孩和囡囡剛到水庫上,正哼哧哼哧地鑿冰呢。


    冰層很厚,比什刹海上的冰層還要厚,還好三人經驗豐富。


    釣魚嘛,不用太大的冰眼,也不用擔心小孩掉進去。


    剛鑿好一個,還沒來得及掛餌呢,瘦猴就示意王鐵蛋往後看。


    王鐵蛋轉過頭,隻見浩浩蕩蕩一堆人,往他們這邊走來,領頭的是一個胖子和一個高個。


    “八成是為了餌料來的,實在不行,還是老辦法,三百年的人參,五百年的何首烏,讓他們去搞,不吹虧。”


    瘦猴和大憨一起點了點頭,他們製藥的時候,確實見了人參和何首烏,至於年份,不知道,看著有點唬人。


    兩人不知道的是,何首烏是真何首烏,人參實際上就是蘿卜幹擠壓成的,他們也不懂中藥,王鐵蛋說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這就叫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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