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三舅。”


    大姐拉過兒子,介紹道,然後就幫著打他身上的灰塵。


    “三舅。”


    螺孩看著王鐵蛋,一臉好奇。


    王鐵蛋也看著這個四歲的騎豬外甥,掏出了一掛鞭炮扔給了他。


    “第一次見麵,給你錢肯定被你媽沒收,拿這個去玩吧。”


    螺孩眼睛立即亮了。


    “謝謝三舅。”


    說完,也顧不得桌上的蘋果了,拿起鞭炮就要往外麵跑。


    “哎哎,等會,吃完蘋果再出去玩。”大姐急忙提醒。


    螺孩還是很聽媽媽的話的,硬生生在門口刹住了,迴來拿起蘋果就開始啃,和豬八戒吃人參果差不多,也就嘴小點。


    大姐舍不得吃一個,掰開了一個,遞給了王鐵蛋一半。


    “老三,你也吃。”


    “嗯。”


    王鐵蛋也不客氣,一起啃了起來。


    兩個小的隻知道吃,王鐵蛋順便問起了打漁的事情。


    “姐,湖上都結冰了吧,怎麽還打魚啊,有任務嗎?”


    “沒辦法,說是京城缺肉,公社那邊就下了任務,我們的村書記隻能讓人破冰撈魚,能撈多少是多少唄,這些年都這樣。”


    “那你可要注意安全。”


    “放心,都是老漁民了,姐也隻是打打下手,不危險。”


    “公社那邊給的價格是多少?”王鐵蛋試探著問道。


    “說是大的一毛五,小的一毛,怎麽了?哦,姐差點忘了,你現在吃公家飯,也是采購員。


    你是不是要魚,我讓你姐夫抽空給你留幾十斤。”


    “不用不用,我就是問問,我每個月的采購任務,大王村那邊就幫助完成了。”


    王鐵蛋說著,心中還在腹誹公社的心黑,四九城都是三毛五、四毛,這邊直接砍了一半還多。


    果然是勞苦大眾。


    “嗯,這事我聽爸媽說了,我還聽說你給小妹找了個工作?”


    “已經弄好了,過完年就能上班,在天壇賣門票。”王鐵蛋也沒隱瞞。


    “真好,之前我還擔心她呢,現在好了。”


    “姐,等我這邊弄好了,我也給姐夫和你弄個工作,一起到城裏去。”


    “不用不用。”


    大姐急忙擺手,生怕弟弟誤會。


    “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姐的日子挺好的。”


    王鐵蛋沒再多說,自己混好了,肯定不能讓親人在鄉下受苦,大不了多去幾趟黑市,沒錢再吸幾口血,這就叫用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


    又聊了一會兒,大姐開始殺雞做飯,等差不多了,姐夫木調和螺孩也趕迴了家。


    姐夫很客氣,頻頻給王鐵蛋倒酒。


    酒是汾酒,是王鐵蛋帶來的,他不喝,姐夫也不好意思喝,漁民就沒有不饞酒的。


    “今天收獲不行嗎?”大姐看出了姐夫的為難,問道。


    “小舅子在呢,不說這個,鐵蛋,來,喝酒,咱是第一次見麵,姐夫也不太會說話,你千萬別客氣。”


    “姐夫沒事,說說,我是紅星軋鋼廠采購員,也挺關心這個的。”


    姐夫夾了一口菜,無所謂地說道:“沒什麽,都習慣了,湖是很大,魚是很多,可這大冬天的,都貓在十幾米以下呢,根本沒辦法撈,大幾十人忙活了一上午,抓了不到五十斤,完成不了任務是一定的。”


    “那一直完成不了任務,沒什麽事吧?”王鐵蛋接茬道。


    “能有什麽事,我們都算公分的,正常出工就行,大頭的錢都在夏秋兩季掙完了,冬天掙不掙無所謂,反正也分不了幾毛錢。”


    聽到這,王鐵蛋也打消了提供魚餌的心思。


    可緊接著,姐夫又歎了一口氣。


    “我就怕完成不了任務連累了我們這個趙書記。”


    “怎麽說?”


    “之前那個書記,太不是個東西,災害那兩年也就算了,他為了往上爬,真不顧我們死活,大冬天趕人下水捕魚,要不是一次死了好幾個人,哎,現在村裏很多人都因為冬天下水落下了病根。


    這個趙書記就不錯,很懂我們漁民,不過我們也知道,他是頂著上麵壓力呢,這都頂兩年了,再來一年,我估摸著就要調走了。


    以後再來個瞎指揮的村支書,真難想象以後的日子。”


    王鐵蛋對此不奇怪,有好官肯定也有壞官,那幾年,牛鬼蛇神到處都是,當然,往後幾年也是這種情況。


    提供餌料,幫一幫,也無所謂,順便掙點錢。


    “姐夫,我倒是知道一種配方,能吸引魚,要不要試試?”


    “配方?”


    誰知姐夫一聽這倆字,眉頭就皺起來了。


    “你不會說用牛京華和雞蛋清、白麵那個配方吧?”


    王鐵蛋頓時瞪大了眼睛,咋了,都傳到這了。


    姐夫見王鐵蛋的反應,釋然了,本來這個配方就從四九城傳出來的。


    “行了,我們這邊早就有人試過了,效果還沒蚯蚓好呢,也不知道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想出這麽一個坑人的方法,也是活見鬼了,還真有人信。”


    王鐵蛋一臉黑線,不行了,必須坑姐夫一把了。


    “姐夫,我可能說得不太清楚。”


    說著,他掏出了一個棕色的透明注射劑瓶,晃了晃。


    “這是我配的一種藥劑,用這個配餌料,非常好用,我在城裏釣魚試過,撒水麵上,不管大魚小魚都給不要命似得,這一小瓶的價格大概在二十八塊錢左右。”


    “二十八塊錢?用不起用不起!”


    姐夫急忙擺手,這點東西能撈幾條魚,入不敷出啊,不過,心裏已經認定這液體好用了。


    王鐵蛋將瓶子直接推給了姐夫,繼續說道:“姐夫,您打漁比我專業,這瓶我就送給你了,我也就隻能幫你那麽多了。”


    姐夫看著瓶子有點心癢難耐,怕好用又怕不好用。


    不好用還好說點,無非就是保持現狀,好用了,那就是一個大人情。


    算了,先用用吧,先解燃眉之急吧。


    “行,那姐夫就不客氣了。”


    “嗯,我提醒一句,這藥水不能在空氣中晾著,超過十分鍾基本就沒用了,所以必須及時和上白麵,蛋清最好,這樣散發的慢點。”


    “蛋清,白麵?”


    姐夫心裏腹誹了一句,怎麽和那坑人的配方那麽像呢?


    酒足飯飽,姐夫喝了大半斤,除了臉紅點,一點事都沒有,拿著藥瓶去上工了。


    王鐵蛋又和大姐聊了一會兒,在兩個娃娃的依依不舍中踏上了迴大王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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