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通往寧州的官道上,胡德恆瞪著眼睛躺在地上,上半身的衣服被鮮血盡數染紅,也浸染了身下的土地。


    胡天華趴在胡德恆身上,全然不顧他的衣服也染上了血漬,嚎啕大哭著。


    溫雪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來往的路人看到這一幕,都嚇的不敢說話,誰能想到這樣以為美若天仙的女子,下手會如此狠辣。


    “胡德恆的死,可以換取其他人的生。”


    胡天華好像聽到了,也好像沒有聽到,他隻是趴在胡德恆的身上哭泣。


    溫雪不在離他,對身後的項然等人招招手:“跟我去寧州。”


    項然問道:“溫夫人,胡德恆已經殺了,去寧州做什麽?”


    “把跟著胡德恆的仆人都殺了。”


    項然明白了,唐文兵的妻子被輪致死,肯定是是胡德恆的仆人幹的,不能放過那幫從惡的人。


    溫雪帶著項然一行人快速來到寧州,闖進了胡家,把胡德恆的隨從護衛全部殺死。


    這一幕全部被胡天華的妻子,也就是溫雪的小姨楊靜珊看在眼裏,她從看到溫雪殺的第一人就已經傻了。


    直到胡家血流成河,楊靜珊才反應過來,失聲尖叫。


    “小雪,你在幹什麽?”


    溫雪拿出布擦掉劍上的血漬,迴答言簡意賅:“為民除害。”


    楊靜珊從初始的驚嚇迴過神來,她不是尋常女子,她是胡天華的妻子,是胡家的主母,見多識廣。


    楊靜珊隻是震驚於溫雪的行為,至於地上的死人,沒有對她造成任何觸動。


    “你為民除害到我家殺人算怎麽迴事?”


    楊靜珊有些歇斯底裏,溫雪的迴應依舊簡短:“我殺了胡德恆。”


    “什麽?”


    楊靜珊一驚,再看溫雪淡定的表情,她知道溫雪並沒有說謊,她真的殺了胡德恆。


    那一刹,楊靜珊四肢都軟了,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他可是你表弟,親表弟。”


    “我知道,所以我親自殺他。”


    說完,溫雪收劍入鞘,對目瞪口呆的項然等人招招手:“迴去。”


    “你不能走,你不能…”


    楊靜珊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片昏黑,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溫雪不去看她,帶著人徑直離開了寧州。


    而胡德恆被殺的消息也在此時傳到了京城,傳到了李元耳朵裏。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李元不可置信的讓小太監又說了一遍,他這才晃過神。


    “幽王的妻子當街殺了胡德恆?她表弟?”


    “是,陛下。”


    經過短暫的沉默後,李元爆發出一陣肆意的大笑,他終於找到機會了,當街殺人,證據確鑿,幽王要麽交出溫雪,要麽被一起牽連,最好是讓溫雪指認,是李風讓她那麽做的,那樣就皆大歡喜了。


    “胡天華在哪裏,快讓他過來?”


    “聽人說,胡天華傷心過度,趴在他兒子的屍體上哭暈過去了,人被抬到附近的驛站休息。”


    “傳召胡天華,讓他過來,向朕告禦狀。”


    李元正得意的在紫宸殿內四處亂走,趙言求見,李元看到趙言,迫不及待的向他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趙言的反應卻和李元預料的不一樣:“陛下,恐怕不行。”


    “為什麽不行?”


    “您前麵剛赦免了胡德恆,卻因為溫雪當街殺人而嚴懲她,同一時期,兩件相似的案子,卻做出不一樣的處理,恐怕難以讓天下人服氣。”


    “難道你要我看著這麽好的機會流逝嗎?”


    趙言在心裏已經開始罵街了:“說要名聲的是你,遇到事情急不可耐的還是你,真他麽難伺候。”


    李元不知道趙言的內心活動,他繼續說:“雖然兩起案子相似,但溫雪當街殺人,性質惡劣,影響極壞,必須從嚴處置。”


    “陛下,恐怕民間知道這件事情的,已經為溫雪拍手稱快了。”


    李元有些惱怒:“這大乾是朕的大乾,還是那些屁民的大乾?”


    趙言趕緊跪下:“當然是陛下的大乾。”


    李元發完怒,心情緩和了一些,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趙言,心想著自己終究是立足未穩,許多事情還需要依靠趙言。


    李元過去親自把趙言扶起來:“趙太尉請起,朕還年輕,許多事情都沒有經驗,遇事總會有一些煩躁,方才的火並不是衝你,你莫要生氣。”


    趙言急忙說:“陛下言重了,為陛下分憂是老臣的職責。”


    “你剛才說的對,確實不能立即處理溫雪,但拿這件事情跳動一下幽王的心情還是可以的。先把溫雪抓進大牢,你看如何?”


    “陛下睿智。”


    李元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忽然問道:“趙太尉春秋幾何?”


    “迴陛下,老臣今年六十有三。”


    “趙太尉已然是花甲之年了啊,這些年趙太尉為大乾殫精竭慮,兢兢業業,想必身上也有不少病痛了。自今日起,朕賜予趙太尉見駕免跪之權。”


    趙言感激涕零,揚袍欲跪,卻被李元緊緊拉住。


    “趙太尉,朕剛才不是說了嗎,見駕免跪。”


    趙言感激的眼淚都流下來了,他重重的點頭,代替了磕頭,這一幕君臣和諧的畫麵,在李元看來著實是一段佳話。


    趙言謝恩之後離開紫宸殿,眼角流出來的眼淚立馬消失了,感激的表情也換成了冷漠。


    他侍奉了三朝皇帝,穆宗皇帝為人嚴肅,不假辭色,做事一絲不苟,穆宗朝的官員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能按部就班的升遷。


    仁宗性格仁善,體恤百官,非常好伺候,隻要不犯什麽大錯在他這裏都能過去。


    但到了李元這裏,趙言簡直是一肚子火,這位皇帝沽名釣譽,卻又喜怒無常,偏偏自身又沒有什麽特別的能力。


    想到這裏,趙言不禁看向幽州的方向,那位幽王殘暴不仁,但能力卻讓趙言極為佩服。他不禁在想,如果現在坐在帝位上的是那位幽王會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


    趙言想到的是大刀闊斧的改革,而他則是第一批被擼下去的官員,想到這裏,趙言覺得還是李元好一點,雖然難伺候,但起碼他的官位沒變,甚至還有所上升。


    為了自己的位置,除掉幽王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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