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曾頭市市口二三裏外,魏定國、單廷珪領著淩州數千軍馬紮下營帳,並不著急著發起進攻。隻魏、單二人不著急,卻有另外的人著急。


    此時的曾頭市便如日落時分的殘陽一般,散發這最後的餘輝,隻太陽陰日依舊會升起,人卻不一定。


    早在魏定國、單廷珪出兵後不久,曾頭市這邊的曾弄便得到了淩州方麵的消息,作為一個異族之人在大宋朝的腹地廝混了這數十年,又盤下這偌大的曾頭市家業之人,曾弄自然不是傻子。


    當年的女真族不過是在遼國的統冶下,龜縮在黑山白水間苟延殘喘,曾弄便是在那個時候離開的女真族前往中原行商,原本在曾弄想來,或許自己一輩子便會老死在宋地了,數代之後,曾頭市上的女真族人也都會徹底成為宋民。


    然而隨著遼國的盛極而衰,女真族劃時代的領袖完顏阿骨打的出現,誓師來流水、出河店大捷、黃龍府之戰、護步達岡之戰,新生的大金國將曾在北中國不可一世了兩百多年的契丹人打得節節敗退、從此一蹶不振。


    也就是在兩年前,完顏阿骨打即皇帝位,建元收國後,便派出人手,聯係昔日分散至宋遼兩地的女真族人,曾頭市的曾弄便是其中重要的一員,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安分了數十年的曾頭市逐漸露出了它的野心,市內的錢財開始秘密的轉移出大宋境內,一封封情報書信也開始悄無聲息的朝著北方送去。


    在曾弄想來,隻需等過幾年金國滅了遼國,自然會兵鋒向著南麵的大宋而來,大宋朝如今的情況曾弄都看在眼裏,真到了那時候,隻怕比之遼國都不如,女真鐵騎頃刻間便能席卷中原。隻曾弄無論如何都不會知道,就算他將一切做的再怎樣隱秘,都瞞不過祝彪這個先知之人,並且還是個有心算計之人。


    前兩日自己的兒子曾魁殺了那鄆州獨龍岡的人,曾弄自是知曉,並且那些鷹隼本就是其讓曾魁去搶的,鷹隼這樣重要的戰略物種,便是女真族都很少,曾弄自然想劫火後送迴大金,隻未曾想曾魁卻是殺心大發,弄得個難以收場。


    這兩日曾弄一直在與史文恭商議如何防範獨龍岡一事,卻未曾想到最先等來的不是獨龍岡的人,而是淩州城的官兵;在得到淩州城出兵的消息時,曾弄第一時間便將所有的僥幸排除了,隻將此事作為曾頭市女真族人身份敗露了來對待。


    雖是心頭忌憚,但曾弄亦是有恃無恐,如今的女真族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苟延殘喘的民族,乃是將遼國都能打得節節敗退的大金國,正是如日中天、軍威煌煌之時。


    曾弄一邊派人前往東京與金國使者取得聯係,以求讓金國使者向大宋朝廷施壓,勒令淩州軍馬退兵;一邊派遣村坊莊客,提前在市口掘下陷坑數十處,上麵虛浮土蓋,四下裏埋伏了軍兵,又去曾頭市南北兩路,也各掘下十數處陷坑,隻等淩州軍馬來攻。


    此時曾頭市的城頭上,一位年過六旬、卻依舊精神爍爍的老者,與一位身高九尺的大漢並肩站立著。


    那老者麵容狡黠,微微佝僂的身形如那趴在狼身上伺機而動的狽,這老者正是曾頭市的長官——曾弄;那大漢劍眉星目、虎背熊腰、頭上金盔,身披鎖子連環甲,手執一杆朱纓丈二槍,乃是曾頭市的都教師——史文恭。


    “史教師,這淩州的官兵隻是在市外安營紮寨,這般長時間了也不進攻,卻是要作甚?”曾弄麵色疑惑的朝著史文恭問道,如今官軍壓境,自己的五個兒子雖勇武,但卻不通軍略,那淩州的團練使魏定國與單廷珪曾弄聽說過,乃是慣會用兵之人,是以此時曾弄能信任的隻有史文恭與蘇定二人。


    史文恭朝著那市外的官軍紮下的營盤看去,俱是錯落有致,深藏兵法,四麵掘了濠塹,下了鐵蒺藜,端的是易守難攻,史文恭開口道。


    “從這官軍紮下的營盤就可以看出,這魏定國與單廷珪卻是深諳兵法之人,如今久久不攻,史某猜想有兩點原因,第一是絕對的自信,其自信就算再多給曾頭市一些時間,他們也能剿滅咱們;第二應該是在等人,此事因四公子殺了獨龍岡的人而起,太公先前也說過這淩州的官軍是那祝家泰山君引來的,那獨龍岡的人馬便沒有理由不到場了。”


    曾弄聞言認同的點了點頭,故作姿態的朝著史文恭道:“未曾想此番叫那逆子闖下這般大禍,如今老朽隻能是厚顏請求教師,助我曾頭市渡過此次難關,日後老朽定稟陰我大金皇帝,重重的封賞教師。”


    史文恭哂笑一聲,眉頭微微皺起,正色道:“太公,昨日史某便說過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等是女真人,某是宋人,此次幫你守這曾頭市,乃是還你昔日知遇之恩,此事過後,咱們恩怨兩清,若有朝一日宋金開戰,咱們便是生死仇敵。”


    “不至於此,不至於此,史教師切莫多心。”曾弄忙安撫道,這人狡猾如狐,心中萬分陰白此是離不開史文恭,有些話本是試探,點到即止;史文恭的武藝曾弄看在眼裏,怕是放眼天下也是鮮有對手,這般人才若不為我大金國效力,卻是暴殄天物;曾弄也不將史文恭之言放在心上,隻心中想著慢慢的潛移默化影響此人。


    史文恭朝著曾弄拱了拱手,轉身下了城樓,在曾頭市待了這些年,自己竟然絲毫未發覺這曾家父子,還有那往日裏普普通通的村民,都是異族女真人,如今朝廷官兵來犯,自己卻被那曾弄攜恩裹挾,直叫史文恭心中有種背離祖宗的負罪感。


    史文恭自問自己不是個好人,但卻不想做一個民族的罪人,迴想起昨日那曾弄對自己說的一番話,甚保舉自己做大將軍,甚大金國兵鋒天下無敵,此時史文恭心頭如壓了塊石頭,令其覺得沉甸甸的,料想那淩州的官兵今日不會進攻,便提著幾壇酒,去尋那此時曾頭市中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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